之後的一個月中,我大大小小不少於十次的自殺,什麽割腕,跳河,吃藥,上吊,跳樓(雖然樓層不怎麽高,才三樓),甚至我都想過吃飯把自己給噎死,喝水把自己給嗆死,但這些自殺最後都已自殺未遂告終。


    就我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可是將嬴政還有那些他派給我伺候我的宮女們嚇壞了,一個一個的天天都寸步不離的跟著我,不讓我遠離他們一米。其實我懂的,他們這麽的保護我可不是單純的怕我出事,而是生怕我出了一點閃失嬴政好要了她們的腦袋。


    可即使是這樣,我的自殺行動也並未停止,直至有一日嬴政對我說如果我再敢自盡的話就讓高漸離和我的孩子們給我陪葬,我這才開始住手。高漸離和孩子是我的軟肋,在我的心裏,我寧肯希望我出事也不願意他們出事。大概高漸離的心思也是如此吧,寧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我和孩子受傷。


    還好這一個月嬴政沒有對我做什麽非分之想,要是他在對我做什麽無禮的舉動,那我的心裏底線可真是崩潰了。


    就這麽無休止的鬧了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也隻有在自盡中才能找到些許樂趣,而不自盡的時候,我都是坐在屋子中眼睛空洞的看著窗外。外麵的天氣真好,晴空萬裏,萬裏無雲,可是困於這深宮之中,我也就能看見巴掌大的天空,如同井底之蛙,隻能看見井口那麽大的天。


    我已經失去了自由,是一隻囚禁在籠中的鳥兒。外麵的天空,是不是比這裏還要漂亮?


    離,一個月了,一個月未見。你現在,過得是否還好?


    我知道,他一定過得不好,整天生活在牢獄之中怎麽會好!還好孩子,那麽小的孩子生活在陰暗的牢獄中,吃不好也睡不好。想一想,真是心疼的要命。我們都是落在籠中的鳥兒,我們又該怎麽擺脫牢籠的束縛?


    如今死也不能死,活著還沒有什麽意思,這樣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真不知道有什麽意義。想著想著,腦袋便覺得有些疼了,最近經常頭疼,大概是煩心事太多了吧。我抬起手將我的頭枕在自己的手上,濃厚的睫毛覆蓋上眼睛開始小憩一會兒。


    “若若。”就在我睡意還比較淺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別人叫我名字的聲音。而且這聲音熟悉的不得了,稱呼的方式也是獨特到隻能他一個人來叫。離,高漸離。他……是他嗎?我的第一反應是夢境,我認為這一聲“若若”是因為我太過思念高漸離而做的夢境,離他現在在監獄之中,怎麽可能出現在我的麵前。不過我私心裏也想。如果這是真的,這是真的,那該有多好。


    一個多月了,我想見他,我真的十分想見高漸離。


    眼前的黑暗被一層水霧侵蝕,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打在十分華麗的裙子上。這一身裙子,不知道被我打濕過多少次。


    “離,我好想你。”伴著眼淚,紅唇輕輕張開。吐出了那細若蚊聲的話。這一句話憋在我的心裏好久了,壓抑了好久了,隻是礙於嬴政一直在我的麵前晃悠晃悠,所以這句話我隻在夢中說過千百遍。


    我真的好想他。


    眼淚無止境的流,因為落淚而滾燙的臉頰忽然附上了一雙寬厚卻十分冰涼的手。感覺十分的舒服。這種感覺不是幻覺,不是夢境,而是真真實實的,那種肌膚貼在一起的感覺。一隻男人的手,而能暢通無阻進去寢宮的男人,不是嬴政又是誰。


    我,最討厭他碰觸我,任何一下都不行。


    “滾開,別碰我!”我抬起手順勢將附在我臉上的那隻手打落,眼睛都不睜開的轉過了身背對著他。這一個月來,我對他一直都是這個態度,他似乎也習以為常,打個哈哈也就算不計較了。


    背後是許久的沉寂,我以為他這是走了,可不料一雙有力的手從後邊忽然抱住了我,將我緊緊的攬進他的懷中。他……他這是……又要輕薄我?一想到輕薄,一個月前的情景就如同電影一般在我的腦海中放映,他的惱怒,他的瘋狂……


    雖然具體情況我已經不記得,但那些足以讓我的心裏留下陰影,我閉著眼睛尖叫著:“不要,不要!”可是他還是不放手,抱的更緊了一些。他是控製不住自己了嗎?不要!眼淚不爭氣的落下兩行,我沙啞的聲音略帶著哭腔道:“嬴政,你放過我,你放過我吧。你讓我死好不好,你讓我活著幹什麽!”


    放過我,嗬嗬,可是他從來都不想過放過我,哪怕是讓我解脫都不行。


    背後熾熱的鼻息打在我的臉上,一雙冰涼的唇印在我的臉上,帶著萬分的愧疚聲在我的耳邊輕輕道歉:“對不起若若,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受苦了。”然後頭在我的臉側親昵的蹭了蹭。


    若若,保護……這個承諾……這個蒼白的聲音,這麽熟悉的聲音,是……是……離!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微微側頭看著埋首在我頸側的那個人,這張冷峻的臉,這樣完美的容顏,這樣隨意披散著的頭發,不是高漸離又能是誰。離……他……他……


    “離……”沙啞微弱的聲音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回蕩,我帶著哭腔哽咽的道:“離,真的……真的是你?”即使親眼看見了是他,我也有些不敢相信,高漸離他不是被關在牢獄之中嗎,怎麽會出現在宮殿裏?難以置信,真的是難以置信。


    高漸離窩在我的頸窩中稍稍的點了點頭,肯定的道:“若若,是我,我來了,我來救你了。”聽聞比聲,我激動的立刻轉過了身去麵對著他,怔怔的的看了他一分鍾才俯首趴在他的懷中哭泣起來。我等他等了好久,等了太久了。


    我抱著他在他的胸膛上號啕大哭,一個月憋悶的情緒終於得以釋放:“離,你怎麽……怎麽才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一個月,整整一個月,你知道我這一個月看不見你心裏是什麽感受嗎?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本來想對高漸離說我在這裏受到了輕薄失去了清白,但是這話一到嘴邊,就完全說不出口了。


    這樣的話,即使是和我最親近的人,我也無法張口。


    “別說了,我懂。”也就在我不忍再說的時候,高漸離很流利的接過了話,很是心疼的摸了摸我的頭,話語有惋惜,不過更多的還是心疼。他似乎很懂我,從我們一認識就很懂我,不過這件事情他真的不在乎?他真的不會放在心裏?男人,最在乎的不就是這個嗎?


    高漸離將我在他的懷中揉碎,歎息的自責著:“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都是我的錯,你沒有錯,沒有。”高漸離他曾經過我說,他喜歡的是我的這個人,而不是我的這個身體。現在,也是這樣?


    “離,你怎麽在這裏?”忽然,這個疑問一下子在我的腦海中蹦出。按理來說,此時的高漸離不是應該在秦國的牢獄之中的嗎,怎麽會一下子出現在秦宮裏麵?還有,看著高漸離一身幹淨清爽的白衣,潔白的臉頰,這根本就不像在監獄裏待了一個月了的樣子啊。


    大大的疑問。逃出來的?放出來的?


    高漸離他這樣解釋:“是他們放我出來的,他們說我是七國琴師之首,讓我給嬴政彈琴。似乎這好像也是嬴政的意思,至於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是我聽說你被嬴政囚禁在他的寢宮中,所以我趁著他們不注意就逃了過來。”


    原來如此,這樣的理由聽著也就很合理了。


    “若若,他們看見我不見了一定回來抓我的,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若若,我這次是要帶你走,你跟不跟我走?”時隔一個月,他還會問我我很不跟他走,跟,自然要跟他走,我可不想在在這個牢籠中待上一分鍾,甚至一秒鍾都不想再待下去。


    可是……“孩子?孩子呢,我們若是走了,孩子怎麽辦?”為人父為人母就不能隻想著自己,孩子應該是首當其衝要考慮的了,也不知道三個孩子現在怎麽樣了,我記得我們被抓的時候三個孩子都受了一點傷,尤其是小塵,他的高熱才剛剛好轉。


    高漸離雙手撫摸著我的臉,帶著愧疚又帶著肯定的跟我解釋:“孩子,孩子暫且我還就救不了,不過若若你放心,等把你救出去了之後我一定回來救孩子,就算是我死了,我也會將孩子平安的帶到你的身邊。”


    也是,現在我們身處於這種地步,自身都有些難保,還怎麽救孩子?我自然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難過一些,可是難過歸難過,他既然都這樣說了,我又幹嘛不依不饒的哭鬧呢。就去他所說的,我們的時間很寶貴。


    “我不要你死,我要……我要你帶著孩子一起回家。我們的家,缺了一個都不是那麽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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