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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著從蕭魂肚子裏拿出來的那個孩子,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這是個男嬰,鼻子嘴巴長得都很像哥哥,眼睛像蕭魂姐姐,隻不過他沒有正常孩子那白皙的膚色,而是鐵青色,頭頸那裏也骨折了,軟弱的貼在我的手臂上。


    是個死嬰,從蕭魂肚子裏麵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是在娘胎裏麵憋死的。不過還好,他沒有被我剪成一段一段的取出來,而是被我活生生的給拉了出開。還能留一個整屍,已經很不錯了。


    看著這個孩子,心理惆悵的不能在惆悵,如果再有兩個月,胎位調節到正常,也不會早產,這個孩子一定會用最響亮的啼哭聲告訴我們他的來臨。可是現在他好寂靜,寂靜的不像是個孩子。


    是我害死了蕭魂和哥哥的孩子,如果不是我那麽激烈的反抗,蕭魂她也不會摔倒,也就不會早產,那這個孩子就一定可以活下來。忽然間覺得自己好邪惡,我是一個殺人凶手,是不是?


    這個孩子似乎在用幽怨的眼神看著我,問我:“你為什麽要害死我,你為什麽要害死我!”我隻能向這個孩子不停的道歉:“對不起,是我的偏激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了你。”


    可是世上做過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再有回頭的機會,知道錯了,可事情已經是個定局了,這個孩子死了,不會因為我的愧疚在活過來。


    我抱著死嬰,看了看還處於昏迷中的蕭魂,她碩大的肚子已經癟了下去,臉色蒼白,衣服和頭發也全被汗水打濕了,整個人顯得虛弱不堪,似乎一動就可以散架了一樣。我為她輕輕蓋好了被子。用包布包著孩子就出來了。


    緩緩的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越來越寬——已經接近黃昏了,時間這麽快!哥哥靠著房牆壁上坐著,一隻手搭在一隻腿支起的膝蓋上,頭低的死死的。就那樣頹廢的坐在那裏,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話語。


    高漸離見我出來,立刻上前扶住了我,關切的問:“若若,你怎麽樣?”他隻是在詢問我怎麽樣。我在他的心中,我到底是比什麽都重要。


    我搖搖頭:“我什麽事都沒有。”隻是抱著孩子的手早已經被蕭魂捏的青腫起來了。


    “雲兒,魂兒她怎麽樣?”哥哥像是現在才發現我一樣。猛然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右手拄著我的肩膀問。


    一種悲傷而又心痛的感覺從心底傳來,我咬了咬嘴唇:“蕭魂姐姐沒有事,隻是藥力還沒有過,還在昏睡中。”哥哥聽完我說的話。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正要拔腳往屋子裏走,就被我話語的轉折給打斷了。


    “隻是……”我看著我懷裏被我抱的嚴嚴實實的孩子,嘶啞悲愴的說到:“孩子,沒了。”淚水勉強的停留在眼眶之中,有重複了一遍:“對不起。孩子沒有,我沒有幫你們救活他。”


    哥哥他轉過身看著我,伸出手很想揭開蒙著孩子頭的包布。但手停留在半空遲遲不敢動手,就愣在哪裏,懂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半晌——“這就是我和魂兒的孩子?”哥哥問到,慢慢的收回了手。他始終都沒敢揭開那塊布。


    我抿了抿嘴,淚水瞬間滑落下來流進我的嘴裏。我默默的回答一聲“是”。抬起手想要把包布揭開。


    “雲兒!”哥哥忽然叫我的乳名,很大聲很大聲的叫著:“別……別揭開他,我怕我看見這個孩子,會永遠的忘不了他。”


    “可他是你的兒子,就算沒有了生命,那也是蕭魂為哥哥辛辛苦苦懷了八個月的孩子,你這個當父親的,真的不願意見他最後一麵嗎?”我小心翼翼的問他,我也知道哥哥他現在的情緒。


    哥哥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看了。我也明白他這是為什麽——現在哥哥最擔心的是蕭魂,孩子對他來說自然沒有太大的感覺。除了這樣還有一個原因,這是他的孩子,他怕看見這個孩子會忘不了他,也無法彌補孩子失去的生命,所以也隻能不看,眼不見為淨。


    “孩子,不是父親不要你,我和魂兒都這希望你可以做我們兩個的孩子,可惜你福礴,做不成我們的孩子,你好好的投胎,一輩子再做我們的孩子吧。”哥哥哥自言自語的說,然後囑咐我將這個孩子給好好安葬,別讓蕭魂看,見說完拔腿就進了屋子裏。


    屋子裏麵的蕭魂似乎是醒了,我隱約能聽見她再說:“軻,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屋子裏麵沒有回答,有的隻是沉靜。過了大約能有一分鍾的樣子,蕭魂的痛苦的哭聲從屋子裏麵傳來,那聲音不絕於耳,讓人聽了真的是心生涼意。“孩子,我不是讓若雲保孩子嗎,為什麽弄死我的孩子,你們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嗬嗬也痛心疾首的勸著蕭魂:“魂兒,孩子還會有的,你不要這樣。”


    我在屋外麵聽著一聲聲的痛哭,心都快碎了,那個弱小的孩子就躺在我的懷裏,如果不是我,他,他的家人都一定會甜蜜幸福的生活著。


    這個孩子是因為我而死的。


    “若若,這個孩子……”高漸離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想要問我該怎麽處理這個孩子,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又用淚眼看了高漸離一下:“我們去給埋了吧,早些入土,讓這個孩子安息。”我沒有說要火化掉,因為我知道在這個時代火化是對死人的不敬。不是極惡不赦得人是不能挫骨揚灰的。


    高漸離點點頭,摟著我的肩膀一起走了出去,我們就像一對夫妻一樣,這孩子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隻不過隻是一具屍體。


    他被我們埋在了樹林的深處,黃土一點一點蓋住了他弱小的屍體,開始還能露出一點點白布,可是後來,連白布都不剩了,隻剩下一抔黃土而已。


    一個小小的生命就這樣的在我的手上消失。他明明可以活的,他明明不是這個結局的。可是若不是我的一念偏執,他怎麽會遭受如此!我是凶手,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我的親人!


    哥哥他說他把我慣壞了,也是,離家出走,私定終身,悔婚逃婚這樣的事情都做了出來,不是慣壞了又是什麽。我的偏激。我的任性,我的執拗害了好多人,害了哥哥。害了蕭魂,害了燕寒,害了高漸離,害了這個孩子。


    我如果可以少一些偏激,少一些任性。少一些執拗,或許就不會出現這麽多的事情了。我看著這個孩子的墓發呆,平坦的土地微微隆起一抹黃土,證明著它的存在。


    我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滴在黃土上,就像是就灑酒一樣,祭奠著這個孩子。孩子。不要怨我,我願意為你贖罪,我情願為你贖罪。


    高漸離這時也蹲了下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隻手將我的臉拌了過來看著他:“若若,你別哭了,你就算這麽哭下去,這個孩子也回不來了。”


    “離!”我緩了兩秒鍾。雙手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離,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我有多麽舍不得將這個孩子弄死,我把它從蕭魂的肚子拉出來的時候,他一點呼吸都沒有,我怎麽拍他打他他都不會哭一聲。我真的希望它能動一動,哪怕一下子也好,可是他就是那樣一動不動,毫無生氣地躺在我的懷裏。我的心真的要碎了,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是我,他怎麽會這樣!”


    他拍著我的後背,柔和的安慰我:“若若,這不關你的事情,這是這個孩子的劫數,不是你我可以做的了主的。”一字一句雖然都是安慰我,可我卻聽不到心裏去,我的心裏就是在想,是我害死了他,是我!


    我趴在他的肩頭哭了一場,哭到他的白衣已經濕了一大片,哭道天色已經全黑了。一雙杏眼已經腫脹到不行,感覺怎麽用力都睜不開了。


    高漸離看我爬了起來,用他溫熱的手擦掉我臉上的淚水:“哭夠了嗎?哭夠了我們就回家吧。”回家,我現在感覺都沒有臉回到家裏麵了,我怎麽麵對哥哥,怎麽麵對蕭魂,我害得他們家都散了,害得他們陰陽兩隔。


    肚子“咕嚕嚕”的叫喚了起來,我這才想起來我還沒有吃飯呢,從準備婚禮到現在,我還沒有吃飯,隻是在高漸離的家裏喝了一點水而已。


    高漸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肚子,忍不住的“嗬”的笑了一聲,但因為剛才壓抑的氣氛,終究笑的沒有那麽開心。“是不是餓了?”他輕聲帶著試探的語氣問我,我眨了眨眼睛,點點頭:“嗯,從早上就沒有吃過飯,現在餓的都有些麻木了。”


    “我也餓了,要不然我們下山買一些東西,順便也給大哥他們買一些?”


    我搖搖頭,撅起了小嘴:“不,我不要下山。”


    “那你總不能不吃飯吧,這樣子度身體不好的。”


    “我就不,我都累了一天了,我想休息,我不要下山。”我像是撒嬌的靠在他的懷裏,語氣有些嗲嗲的感覺。他刮了刮我的鼻梁,輕聲笑道:“嗬,就知道懶,那好,我下山去買,買回來給你吃。”


    我這樣才點點頭答應他,他先是送我回家,然後才用飛快的速度跑下山去,看著他慢慢遠去的背影,我嘴上的微笑在慢慢的平複,有回答了以前悲傷的樣子。


    家裏出了這個大的變故,我怎麽能安心的吃下飯?又或者說,又怎麽能安心的在家裏呆著?我想我需要靜一靜,找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靜一靜。


    哥哥和蕭魂的房間裏還是能傳來嚶嚶不絕的哭泣,像是為這個孩子哀悼一樣。我獨自走回了房間裏,換下了我的嫁衣,穿上了一件白色素衣,將幾件隨身衣物和錢幣放在了包袱裏。


    我拿出一塊潔白的布,咬破了手指:


    哥哥,蕭魂,離:


    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經過了這麽多,我才發現我是有多麽的偏激,我的偏激害了許多人,害得我們這個樣子。我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靜一靜,我要為我的罪行贖罪。我會回來的,等我回來後,我一定會還你們一個不一樣的荊若雲。


    如果我這樣做是偏激的,那就讓我在偏激最後一次吧。


    ps:


    額,就這樣把孩子弄死了,感覺有些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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