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軍吃了一頓褐馬雞大餐之後,起拔向南,因為長時間的躲在山洞裏,閻王軍攜帶的糧食已經不多了,鄭曉路決定又去打一個縣城,從縣庫裏搶點糧食來用。距離這裏最近的縣城,當然是白水縣城關鎮。洪承疇已經離開了那裏,率軍追擊王嘉胤去了,此時正是閻王軍殺個回馬槍,打下城關鎮的好機會。


    眾軍向南而行,鄭曉路肋骨斷了需要靜養,不宜顛簸,閔家兄弟就做了一副小擔架,將鄭曉路平放在上麵,由他兩兄弟親自抬著走,這兩人從小練武,下盤和手臂都很穩,雖然穿行於山間,擔架卻抬得四平八穩的,鄭曉忻一直跟在擔架邊,照顧鄭曉路。


    “大哥,你想到讓我和相公相認的好辦法了沒?”鄭佳忻低聲問道。


    “嗬,大妹你急什麽,我倒是有方法,不過你先說說你想到什麽方法沒?”鄭曉路笑道。


    “有個笨方法,大哥的閻王軍也正準備回四川了,把相公帶回四川去,然後放了他。”鄭佳忻道:“然後我也直接回鄭家,等上一陣子李家說不定就會上門來提親了。”


    “果然是笨方法!”鄭曉路歎道:“李魁是逃兵,他就算回了四川,李家人也絕對不敢聲張,會把他藏起來,死也不會承認他回了家,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來向我們鄭家提親,若是按你的方法,這輩子你們也相認不了。如果我沒猜錯,李家必定會說李魁已經死了,然後把他改名換姓,世界上就再也沒這個人了,到時你還沒過門,就要當一輩子的寡婦了。”


    “啊!”鄭佳忻一驚,她哪懂這些彎彎拐拐的道道,一聽鄭曉路的話,才知道關鍵,頓時嚇了一跳:“那怎麽辦?”


    “唉,其實我這個也是笨方法。”鄭曉路歎道:“我們可以假裝把李魁捆起來扔在一邊,晚上故意放鬆警備,然後你去救他逃走,他就可以帶著你逃回四川,你們兩口子一起隱姓埋名生活下去,這法子就委屈了你了,以後得跟著他躲躲藏藏,日子不會好過。”


    鄭佳忻想了想,道:“我不在乎日子好不好過,隻要能與相公相認,就心滿意足。不過我去救他走的話,要怎麽說才能讓他相信我呢?”


    “你就說你是被我擄來的就行了,趁我受傷,得了空隙去救他。”鄭曉路道。


    鄭佳忻剛要說這法子好,突然想到個事,扭扭捏捏地道:“先前皂鶯妹子以為我是你擄來的,就一直懷疑我與你……有了……男女之事……萬一我相公也這樣以為……那怎麽辦?”


    哎呀,真是笨女人,別人懷疑這事還不好解釋,你相公懷疑這事,那就好解決得很嘛。鄭曉路笑道:“大妹,那是你相公,你可以和他……那啥,和他做些愛做的事,到時候看見了落紅,他自然就不再懷疑你,反而會敬你能在被賊人擄走後還能潔身自好。”


    嚇,大哥說話真是太直白了,鄭佳忻雙臉通紅,幸虧臉上塗滿了墨汁,不然這臉紅被人看了去還不知道會想到什麽,她趕緊道:“那就煩請大哥安排一下了,我相公天天這樣捆著扔在草叢裏,讓人看了心痛得很。(.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行,我這就去安排。”鄭曉路知道她心急,笑道:“今晚就讓你們夫妻相認。”


    李魁這鳥人,一看就是個軟蛋,唉,我大妹這麽完美的無敵美少女,怎麽就許給了這樣的人家呢,真鬱悶,鄭曉路憤憤不平地想到。不過鬱悶歸鬱悶,該辦的事還是得辦,以大妹那種三從四德的性子,認定了就不會改變,也隻好由得她去了,唉,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鄭曉路趕緊招呼了一下閔家兄弟,在他們二人耳邊,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這天閻王軍向南行了幾十裏山路,天黑時駐紮在一片小樹林裏。碎夢刀將李魁捆得像一個粽子一樣,扔在營地外圍的邊上。李魁見自己被扔在一個很偏遠的位置,有些害怕地道:“大王,把我放在這麽外麵的地方,若是有什麽野獸來了,怎麽辦啊?”


    “嘿,若是你被野獸叨走,倒省了我們許多麻煩。”碎夢刀嘿嘿笑道。


    李魁嚇得臉都變了,趕緊道:“大王,把我放到營地中間去吧。小的絕對不會給大王添麻煩的。”


    切,沒誌氣的家夥。碎夢刀唾了一口,道:“再廢話老子現在就剁了你,對了,你可別想逃,別以為把你扔在外麵,你就可以逃得掉。”碎夢刀叫過兩個士兵道:“萬尚竿,你們兩個把這小子給我看好了,這可是一萬兩銀子的肉票,若是被他走脫,我殺了你們下酒吃。”


    那兩個士兵其中一個正是萬尚竿,另一個是他的挑夫同伴,萬尚竿連聲應道:“不敢,閔頭領放心,我們一定把這小子看得好好的。”


    碎夢刀一句話點醒了李魁,對呀,我現在被扔在外圍,倒是個逃跑的好機會,隻要把這兩個看守我的士兵弄倒就行了,李魁心想,可是我被捆得像個粽子一樣,怎麽弄得倒這兩個家夥?逃跑這事兒,想想也就罷了,看來是沒戲。


    這天夜裏,山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李魁蜷曲在草叢裏,偷偷在石頭上磨著手上綁的繩子,可惜這繩子很粗,他磨了半天,也沒磨斷,真在懊惱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響起了輕巧的腳步聲。


    “什麽人?”萬尚竿喝道。


    來的人是一個墨汁塗臉的女人,看上去二十多歲,身材婀娜多姿,五官雖然塗黑了,但仍然看得出來輪廓很精致。李魁認得,這是白天扶著匪的兩個女人之一。


    “是我!”墨臉女人一邊走過來,一邊向萬尚竿笑道:“大王叫我給兩位好漢送了些好吃的來,是白天沒吃完的褐馬雞呢!”她拿出一個小籃子,裏麵裝著半隻烤好的雞。


    萬尚竿和另一個看守頓時大喜,用手抓過烤雞,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李魁其實也挺餓了,看著兩個看守吃雞,他饞得直流口水,可是為了身家性命著想,不敢出口討要。兩個看守吃得高興,轉眼間就將半隻雞吃得幹幹淨淨,卻見他兩人吃完之後,突然打了個哈欠道:“哎呀,怎麽突然困起來了……”話音剛落,兩個看守撲通倒地,呼呼大睡了起來。


    李魁心裏一奇,這兩人怎麽了,哪有吃完東西倒頭就睡的道理?卻見那墨臉女人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身邊,從手上的籃子裏拿出一把鋼刀。


    李魁嚇了一跳,這女人不會是來殺我的吧?沒道理啊,我又沒惹她。他趕緊道:“這位小姐饒命,小人隻是個囚犯,沒有冒犯您啊!”他見這女人沒有盤髻,因此稱之為小姐。


    卻聽那墨臉女人低聲道:“莫怕,我是來救你的!”她用鋼刀輕輕一割,就割斷了捆綁李魁的繩子,然後順手將鋼刀遞給了李魁,道:“我給這兩個看守下了蒙*汗*藥,我們快跑,趁他們沒醒過來跑得越遠越好。”


    李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也不傻,這時候不跑更待何時,有什麽問題等跑掉了再問不遲,他操起鋼刀,就準備給萬尚竿和另一個看守一人一刀,卻聽那墨臉女人道:“別殺他們,萬一激怒了賊人,不死不休的派兵來追就不好了!”


    有道理,我就這麽跑了,和這些土匪也沒結仇,人家也不見得要拚命追我,如果砍死了人,說不定人家死追到底,李魁低聲道:“謝謝小姐相救,那我們趕緊跑吧,可是該向哪個方向跑呢?”


    墨臉女人道:“賊人在向南走,我們向西跑好嗎?”語音柔柔的,用的是問句,顯然是想聽李魁拿主意。


    這女人不錯嘛,她救了我,該我聽她的才是,想不到她反而讓我拿主意,有意思。李魁點了點頭,低聲道:“那好,我們走西邊。”


    李魁趕緊向西,那女人手提籃子,緊緊跟在他後麵。兩人壓低腳步聲,輕輕巧巧,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閻王軍的駐紮地,李魁記得黃龍山西邊有一個小縣城,名叫洛川縣,他從軍多年,雖然膽小,但對山地行軍,判斷方向還是有點心得的,於是便領著那女人,直向洛川縣的方向而去。


    他兩人剛剛離開,萬尚竿和另一名守衛就爬了起來,苦笑道:“假裝睡覺還真難,我們故意放那小子走,他居然想拿刀砍我們,真是不識好人心啊。”


    李魁和墨臉女人一直到走出了幾裏地,他才回頭對那女人一揖道:“多謝小姐相救,不知道小姐為何要救我。”他一脫離險境,立即就不再自稱“小的”,而是自稱我了。


    那墨臉女人卻不敢受他的揖,向左躲開幾步道:“相公切莫多禮,妾身救你原是應該的。”


    “相公,妾身?”李魁腦袋一堵,這誰啊?叫這麽親熱,我和你很熟嗎?隻見那女人一邊抹掉臉上墨汁,一邊道:“妾身是川西鄭氏長女,是你……未過門的媳婦!”


    “啊?”好像還真有這麽一回事,李魁一拍腦門,他數年前還沒出征時,父親李大富確實給他定了一門親事,就是川西鄭氏的長女,當時這女子還不到十七歲,因此雖然定了親,一直沒過門。自己一出征遼東就是許多年月,倒把這事給忘得幹幹淨淨了。


    “你是鄭氏長女?那你怎麽會在陝西?又怎麽和那群賊人走在一起的?”李魁心中疑雲頓起,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我收到公公的來信,說你在陝西剿匪,就來尋你!”鄭佳忻一邊抹著臉上的墨汁一邊道:“結果不小心被匪徒抓住了,就被他們裹脅著來了黃龍山,幸虧在這裏碰上了相公,妾身偷了匪的蒙*汗*藥和一些錢財幹糧,伺機救了相公,我們趕緊回四川去吧。”


    李魁用奇怪的目光盯著鄭佳忻,完全不信她說的話。鄭佳忻見他神色,伸手入懷,摸出一封信來,遞給了李魁,他借著月光一看,這信正是李大富寫給鄭佳忻的家書,告訴她李魁現在在陝西剿匪……


    這一下李魁再無懷疑,知道這個人肯定是自己未過門的娘子了,心中頗覺歡喜,但他突然想到一事,臉色大變,厲聲問道:“你被賊人裹脅到此,已經有多少日子了?”他原本把鄭佳忻當救命恩人,說話還很客氣,此時知道了她是自己未過門的娘子,又對她有懷疑,語氣便凶惡了起來。


    鄭佳忻道:“一個月。”


    “那你……”李魁心想,被賊人抓了這麽久,隻怕早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怒道:“你這不守婦道的女人!”


    鄭佳忻心中大急,不過這個問題鄭曉路早已經幫她想好了應對方法,她趕緊道:“相公切莫誤會,那匪受了重傷,你白天也看到了,沒有人扶的話,他連站都站不穩,因此他沒有辦法玷汙我的身子,妾身還是完壁之身。”


    李魁哪裏肯信,揮了揮手,看也不看她一眼。鄭佳忻顧不得羞澀,急道:“相公,你一定要相信妾身,待到我倆成親之日,有落紅可證妾身清白。”


    李魁冷冷地道:“若是成親之日,我現你不是完壁之身,豈非掃了我李家的臉麵。”


    鄭佳忻見他不信,急道:“若是妾身非是完壁,願求一死。”


    李魁聽她說得嚴重,這才信了一點點,臉色好轉,道:“那你且跟我走吧,若是成親之日現你不是完壁之身,你也莫等我動手,自己了斷即可。”


    鄭佳忻見他相信了自己,心裏歡喜,舉了舉手上的籃子,道:“相公,我從匪賊那裏偷了許多食物出來,夠我們兩人一路食用,這就趕緊回四川吧。”


    李魁正愁一路回四川沒吃的,也沒盤纏,還帶著個拖油瓶,一聽有食物,頓時大喜,笑道:“你卻有些用處。”他眉目至此時方始舒展,不再惡狠狠的。


    鄭佳忻借著月光看他容貌,五官倒也端正,雖然脾氣似乎有點壞,膽子也有點小,但終究是自己相公,這些問題也算不上什麽。李魁從她手上拖過籃子,仔細看了看,籃子裏有不少麵餅,還有半隻烤好的褐馬雞,一小袋子米,還有一把圓圓的,上麵寫著“兵糧丸”三個字的白色丸子,李魁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但從“兵糧丸”這三個字上倒也猜得出來這是食物。


    “嘿,東西還不錯。”李魁抓過烤雞就啃了起來,也不問鄭佳忻餓不餓,隻管自己解饞。將雞吃完了,他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女人,便拿了個麵餅遞給鄭佳忻道:“你吃這個。”


    鄭曉忻柔聲道:“妾身不餓,這麵餅留著相公下頓吃吧。”她性子柔和,以夫為天,要是換成惡婦的脾氣,必定對李魁獨占美食不滿,但鄭佳忻壓根沒向那個方向想。


    李魁手上抄著鋼刀,叫鄭佳忻繼續提著籃子,連夜向西狂奔,隻盼早日回到四川。鄭佳忻將臉上的墨汁抹掉之後,那柔美的容顏著實嚇了李魁一跳,嘿嘿,平白無故天上掉個美女老婆下來,還救我出賊營,給我帶來了武器和食物,老天對我不錯。


    天光快要放亮之時,兩人走到了一個小山丘邊,李魁走得累了,停下來靠著一塊石頭休息,鄭佳忻更是氣喘籲籲,但她不願意拖了相公的後腿,一路咬牙緊隨,見相公終於停下來,她心裏鬆了一口氣,便也靠在山壁旁邊坐下。


    李魁從側麵看鄭佳忻,隻見她走得香汗淋漓,幾縷亂貼在臉上,柔美得讓人迷醉。胸脯挺拔,腰細臀圓,生得真是勾魂奪魄。他吞了兩口口水,伸出一隻手來,攬向鄭佳忻的肩膀,笑道:“娘子,我以前隻聽過你名字,卻不知道你長得如此美麗,早知如此,何必定要等到你十七歲過門,早兩年娶進家門,就不用千裏相隔了這麽多年。”


    鄭佳忻見他伸手過來,身子不由得一縮,道:“相公,我們還沒正式拜堂成親……”


    李魁不滿道:“我見你扶著那匪,他不是就抱著你的肩膀?你寧可讓匪抱,卻不讓未來相公抱麽?”


    鄭佳忻心裏一驚,不敢爭辯,隻好任由李魁的手放在了自己肩上。李魁嘿嘿淫笑了兩聲,他剛脫離險地時還沒起淫心,現在安全了一些,又吃飽了肚子,有些異樣的心思便生了起來。一隻手攬著鄭佳忻肩膀,另一隻手便伸過去解她腰帶……


    鄭佳忻大驚,柔聲拒道:“相公,我們還沒成親,切不可行苟且之事,等回了四川,正式拜堂成了親,你要如何妾身都會依你……”她對李魁雖然言聽計從,但隻是按的禮製,對李魁並無半分感情,還沒成婚之前自然不肯和李魁逾越。


    李魁哪裏肯聽她說,不耐煩地道:“哪還等得到回四川,我先在這裏驗驗你是否真的完壁之身,有沒有被那匪占了便宜!”他一麵說,一麵抓住鄭佳忻腰帶,用力一扯……腰帶哪堪扯弄,一下子就被李魁奪了過去,他見鄭佳忻還要掙紮,便將鄭佳忻的雙手扭到身前,用腰帶在手腕上纏了兩圈,打了個死節。鄭佳忻力氣柔弱,哪裏是他的對手,掙紮了幾下根本於事無補,雙手被捆了個結結實實,一張粉臉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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