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國鑫說道:“朱魁他資格老,經驗也很豐富,但是呢,終究手藝是糙了點。結果怎麽樣了?自己大椎傷了,這可是個要命的地方啊。再者他的病情還不見好轉,我情報處的行動科,總不能等著他吧。克勤,我打算正是任命你為行動科的科長,能者多勞嘛。我一會就打報告,下午親自麵見戴老板說明情況。”


    範克勤道:“處座,我倒不是推辭,隻是身兼兩科的科長之位……終究有些不妥啊。有時候任務萬一趕到一塊去,卑職還真是未必就能照顧得過來。”


    孫國鑫看了看他,道:“你不用說了,就這樣定了。”跟著抽了口雪茄,想了想又道:“嗯,你說的這種情況,也不能不考慮。這樣吧,你有什麽人選沒有?在行動科也設立一個組長,在平常正好可以幫你處裏一些瑣事。如此一來,你身兼兩科,就能照顧的過來了。”


    範克勤挺身道:“謝處座厚愛,克勤必然鞠躬盡瘁。”他表態完畢之後,琢磨了一下,又道:“馬超群是行動科的老人,能力上經過我這段時間的觀察,也確實要高於其他的幾個行動隊長。以卑職之見,他應該是組長適合的人選。”


    孫國鑫點頭道:“馬超群……也算是藍衣社時期的老人了。資格夠,能力上嗎,也還是可以的……行,那就他了。”


    兩個人幾句話,完成了一個實權職位的分配。可以說,行動科原先就是朱魁的一言堂,根本不設組長這種要職。但誰叫這小子倒黴,而且孫國鑫本身就是戴老板的左膀右臂。朱魁原先又是鄭耀庭的人。


    在鄭耀庭沒入軍統時還行,但現在這家夥是軍統局的局長了,戴雨農都隻是副局長,這裏麵也未嚐沒有戴雨農授意的意思,想看看鄭耀庭的反應。


    不過這一切不管是怎麽回事,範克勤知道,鄭耀庭雖然是大局長,但軍統實際的掌控者,卻一直都是戴雨農。因此隻要孫國鑫緊跟在戴雨農的身邊,自己肯定是安然無恙的。


    出了孫國鑫的辦公室,範克勤直接來到了大樓後麵的食堂。吩咐夥房先給自己弄點吃的,然後來到了小間慢慢的等著飯菜上來。


    沒一會的功夫,他的小灶就被端上來了。兩個熱菜,一碗湯,還有一碗大米飯。


    範克勤正吃著呢。小間的門被人推開,錢金勳從外麵走了進來,道:“我剛找你一圈,你吃上了?”


    範克勤道:“啊,有事?”


    錢金旭咂了咂嘴,道:“下午那個事,你別說你給我忘了。”


    “那當然沒忘。”範克勤道:“這不是提前讓廚房給我弄點吃的嗎,然後我就要過去了。你怎麽的?找我有事啊?”


    錢金勳點頭道:“嗯?沒有!我就想帶你去吃頓好的,結果你這還吃上了。”


    範克勤一樂,道:“你自己吃就成,不用管我,我一會直接去了,你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行吧。”錢金勳道:“那我自己吃去了。今天天可挺熱,用不用我讓人一會給你們那個小屋送點冰淇淋什麽的?”


    “你可別扯了。”範克勤道:“為了口吃的,再讓老常看出來。畢竟對方也是老特工了,你可不能大意啊。”


    錢金勳道:“知道,我就故意讓你了解一下,我能在熱天吃到冰淇淋。”跟著笑著一拍範克勤肩膀,道:“得了,我先走了。”說完轉身走出了小間。


    範克勤繼續吃完了飯,在食堂又打包了一些飯菜,提著籃子出了情報處大樓。開車到了德仁路,整個過程他連一眼都沒看對麵的理查西餐廳。


    進入監視點之後,範克勤把飯菜放在桌麵上道:“你們倆吃飯吧,把聲音打開。”


    “謝謝範科長。”兩個人道謝,伸手將麵前機器的開關打開。


    範克勤不再理會兩個人如何吃飯,自己拿了個小凳子來到了窗口的位置坐下,把眼睛湊到了觀察鏡上,就見錢金勳已經坐在了預定的位置上,正吃著牛排呢。


    此時正是中午飯口的時間,到理查飯店用餐的人並不算少,幾乎都坐滿了。這種情況,在以前是比較少的。


    隨著大戰的爆發,老蔣頭決定遷都過來後,各界名流,商人,富戶,官員,大批跟著進駐重慶。因此這種中高檔的飯店生意,反而更加好了起來。


    試了試收音的情況,還是很清晰的。飯店裏麵的人多,聲音自然能夠作為參照。而且裏麵還有一些音樂聲傳來,範克勤估計在飯店的裏麵,可能是有人放了唱片的原因。


    轉動潛望鏡,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沒發現什麽可疑的情況。


    範克勤又把視角對準了錢金勳,隻瞧自己的這位兄弟非常瀟灑,頭盤要了熏鮭魚,鵝肝醬,跟著是『奶』油湯。主菜是一份牛排。吃完之後甜品還真像是來之前跟自己說的,來了分草莓冰淇淋。


    等錢金勳全都吃完了,又喝了杯咖啡。從旁邊拿了份報紙慢慢的看著。當他看完了頭版,錢金勳嘴角好似帶著笑容,往窗口瞥了眼,又要了一份冰淇淋。


    範克勤心理古井無波的看著他邊看報紙,邊吃冰淇淋。視線也不停的來回掃視著,餐廳內部的人流,和外麵的情況盡收眼底。


    漸漸的,餐廳中人用餐完畢,客流變得稀少,這是中午用餐高峰已經漸漸過了的原因。就這樣,大約等到了兩點十分,一個穿著藍西裝的人,進入了範克勤的視線當中。


    這個人剛剛進入門口,沒有理會服務員的問候,而是向餐廳裏麵掃視了一圈,明顯是找人呢。跟著才對服務員說了些什麽,邁步穿過飯廳,走到了餐廳靠左側,錢金勳的一桌。開口,道:“您早來了吧?錢長官。”


    錢金勳坐著沒動,放下報紙,轉頭看著對方,道:“老常來啦。咱倆什麽關係,都說了,別叫長官。叫老錢就行。”跟著把手一擺,道:“來,坐。還沒吃東西吧。我剛剛嚐了嚐,他家的牛排還真是正宗。”


    “哦。您推薦的,那是得嚐嚐。”老常坐在了錢金勳的對麵,叫過服務員,道:“來份牛排。”


    等服務員走後,老常從兜裏拿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支煙來,遞給了錢金勳,並幫其點上,壓低聲音,道:“長官,您讓我打聽的情況,不能說完全水落石出。但也基本能夠確定了。”


    說到這裏,他把身子微微前往探了一下,接著說道:“熊闊海到達上海後,首先聯絡了我們在那的站點。然後第二天晚上,就返了回來。所以說基本能夠排除嫌疑,您想啊,這家夥一下火車,就被我們在當地的人員接應了。然後直接去的站點。如果他要到日本軍部的話,應該行蹤更加隱秘才對,不可能先到站點。”


    錢金勳聽罷沉『吟』了半晌,直到服務員將牛排上來,老常開始吃喝,這才再次開口道:“中途他沒離開過站點?”


    老常咽下一口牛肉,壓低聲音,道:“出去過……您的意思是?給他做成在中途出去的時候,聯絡過日本人的樣子?”


    錢金勳不答反問道:“有沒有這種可能?”


    老常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卻沒第一時間咽下去,含了一會才吞下喉嚨,微微探身,道:“長官,可能到是有可能,畢竟他外出過,而且時間還不短。我那個線人說,最起碼有四個小時。那麽這四個小時幹了什麽,沒誰可以肯定。”


    錢金勳點了點頭,道:“如果咱們要給他弄點證據呢?”


    老常道:“弄證據……會不會有點太故意了些。長官,他在那四個小時時間出去幹什麽雖然沒有人知道,但是回來之後,他可是一直待在當地的站點裏啊,他身上帶了什麽東西是不是有點危險?不合乎常理。第二天晚上上車,沿路也有人護送他去火車站,途中都有人能證明他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弄不好的話……反而沒法定他的罪啊。”


    錢金勳聽罷點了點頭,道:“嗯,是有點難辦……如果我想查實他成為通日份子,你還有什麽辦法沒有?”


    老常聞言猛嚼了兩口牛肉咽下,道:“長官,這個要想辦肯定有辦法,而且以卑職之見,其實挺簡單的,不必要非得用他去過上海做文章啊。隨便往他家弄點什麽東西不就行了?隻是得注意,這小子是在一線工作的,警覺『性』很高。”


    錢金勳聽罷,點了點頭,道:“嗯,行,我再研究研究吧。你小子也給我盯著點你們那的事,有情況,趕緊通知我。”


    老常道:“您放心,我肯定幫您盯著,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向您匯報。”


    錢金勳點了點頭,道:“行了,你慢慢吃吧。”說著伸手從內兜掏出一個鼓囊囊的信封,扔在了桌上,道:“收著吧。”說著起身往外麵走去。


    錢金勳離開後,範克勤就看見這個老常,伸手拿起信封,揣在了自己的西裝內兜裏,而後高興的吃著牛排,一直到吃完又喝了杯咖啡,這才起身離開理查西餐廳。


    注:“第二更來嘍,兄弟們,別看完就不管了哈,上票啊,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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