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克勤接著說道:“隻是,他們畢竟身上有傷,就怕一旦疲勞過度,會發生猝死。”


    孫國鑫聽吧,疑道:“猝死?幾率很大嗎?”


    範克勤道:“不大,在德國時期,我曾經參與過這種形式的審訊,也做過調查。他們在采用這種方式的審訊,隻發生過很少的猝死事件。那個時候已經比較普及了,上千例中可能才會發生一兩次突然猝死的情況。而且多半還是因為不小心,或者度的把握沒有那麽好,導致實在太過於疲勞造成的。”


    孫國鑫聽罷,點了點頭,道:“那就沒有關係了,咱們不是有四個因為受傷而不能動刑的嗎?四個啊,所以就算死了一兩個,也沒什麽關係,你大膽的幹。”


    孫國鑫說完,從旁邊拿過報紙,道:“今天的報紙看了嗎?”


    範克勤搖了搖頭,道:“沒有,有什麽重要新聞?”


    “看看,忘了不是。”孫國鑫說完之後,又感覺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道:“也對,你是非常自信的,要不然也不會做得那麽漂亮。來,看看吧。”說著,將報紙在桌麵推了過來。


    聽他這麽一說,範克勤也反應過來了,應該是電影明星舍夢蝶的那件事。因此伸手抓起報紙看了看,新晚報,第一版旁邊占了不小的篇幅,一個大標題寫著:電影明星舍夢蝶,慘遭搶劫殺害。旁邊還有一個副標題,寫著:“雙蝶其一離世,真凶逍遙法外。”


    往下看,隻見裏麵寫的大概內容是,據目擊者反應,舍夢蝶在商場消費,被人盯上,在其中一名保鏢離開之後,凶手行凶得手,並搶走價值八百元的名牌手包,內有法幣一千五百塊,英鎊二百凶手疑似在舍夢蝶購物時,見到她掏錢時盯上的,而且身穿工裝,還在現場遺留一個裝有工具的布袋


    範克勤看完,將報紙放下,道:“這些記者有些門道,竟然知道的還挺細。”


    孫國鑫點了點頭,道:“不奇怪,他們見了新聞,就跟狗聞見了肉骨頭的味道一樣。總要去現場采訪的。當時那麽多人在場,聽了目擊者的講述,再加上自己的想象,總能寫出點真東西。”跟著頓了頓,道:“現在看起來,效果已經達到預期了。”


    範克勤道:“嗯,沒問題的。簡單至極的案子,才是世界上最難的案子,當眾被一榔頭敲死,並搶走了手包,沒抓到凶手的話,這輩子在想抓住幾乎都不可能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範克勤道:“處座,卑職下去看看審訊室,自從讓總務科劉科長幫忙組建,還一直沒去過呢。要是沒問題,我就去仁慈醫院一趟,看看那幾個日諜的傷勢如何。”


    孫國鑫點了點頭,道:“行,你去吧。晚上不來家裏了?曉雅的父親正在找住的房子呢。姑父這個人『性』子急,而且不願意麻煩人,就算是自己的親戚他也不願意太過於打擾。”


    範克勤點了點頭,道:“夠嗆,要是條件允許,我打算今天就先帶回來,直接開始審訊了。”


    孫國鑫道:“行,你自己把握,要是時間允許就過來。”


    答應了一聲之後,範克勤從處長辦公室內出來,直接下了樓。來到了地下二層,走過了講課的教室,和幾個倉庫到達了最裏麵,隻見在防空洞最深處的地方,已經被實木隔斷,打造成了一間大屋子。範克勤首先在屋子外麵轉了轉,一共隻有一個門,沒有任何窗戶。並且在最外層,還用木頭方子,一層層的釘好,非常牢固。如果有人想要在裏麵往外跑,沒有工具的輔助,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有合手的工具,估計都會非常費勁。


    滿意的點了點頭,範克勤從唯一的一個實木大門走了進去,打開裏麵的壁燈後,他發現這裏也不太明亮,總體顯得有點昏黃。牆麵上鑲著一扇長一米二、三,高一米左右的窗口。窗口下方還放著一張桌子,上麵擺著一個蜂鳴器,並且連接著一部麥克風。一個黑『色』的電開關,還有兩部耳機也擺在一旁。左側則是一部大塊頭的錄音設備,下麵還有幾把椅子。


    範克勤伸手掰了一下那個黑『色』的開關,再看那個窗口裏麵登時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地當中一把鑲在水泥裏的椅子。還有一個打磨光滑,並刷上白漆的桌子放在了牆角中附近。


    範克勤轉頭看了看,發現旁邊還有一個實木大門,走過去打了開來,邁步來到一個轉彎的走廊,再次通過一間房門,他走到了剛剛通過窗口看見的大房間中。


    這裏的四周全都被刷成的了白『色』,頂棚的四組大號燈泡發出耀眼的光芒和熱量。隻是燈光也有些微微發黃,不過亮度是絕對夠了。電喇叭一共有四個,全都鑲在高高的牆壁四角。除非用梯子,否則是萬萬夠不到的。


    範克勤來到了牆旁邊的那個鏡子處,果然隻能看見自己和房間的倒影,他把臉湊到跟前,雙手聚攏遮蔽燈光往裏看,也是看不見什麽的。要知道外麵的那個房間此時還點著的燈呢。如果以自己的目力都看不過去,那別人就更不可能。


    檢查完了一遍,範克勤還是很滿意的,劉名臣果然沒忽悠自己。跟著,他來到了外麵,將燈光全都關上,返身回到了一樓。


    在停車場找到了自己的車子,出了情報處大門,很快的就再一次來到了仁慈醫院。這一次醫院裏麵,被趙洪亮調過來了一隊帶著長槍的警衛,還有八名外勤特工,專門守在這裏,因此範克勤通過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日諜份子所在的病房。


    趴在窗口,觀察了這幾個人的情況後,在一名特工的帶領下,找到了負責的大夫。說來也是有緣,依舊是那個寧偉大夫跟範克勤介紹的情況。


    寧偉說道:“這幾個人都不知道名字的,所以我們隻能用一二三四號,給他們暫編了新的病例。您想要了解那個人的傷勢?”


    範克勤拉了一下他的手臂,道:“這幾個人我都想了解一下,走廊裏不方便,能去你的辦公室嗎?”


    “可以的。”寧偉立刻答應,轉身帶著範克勤來到了一間辦公室。隻見裏麵還有一個年輕的大夫,於是寧偉說道:“小李啊,時間差不多了,你去查一圈病房。”


    這個叫小李的明顯是下級醫生,因此乖乖的答應,起身走了出去。


    範克勤將門關好,和丁偉坐在了椅子上,道:“寧大夫知道我是幹什麽的,所以我就對您實話實說了,我想清楚的知道這幾個人的情況,適不適合審訊。”


    寧偉想了想,道:“現階段,我真的不建議你這麽做。”


    範克勤道:“可能我的話沒說明白。我的意思是審訊,不是刑訊,您能明白這其中的區別嗎?”


    “啊。”寧偉大悟般點了點頭,道:“要不怎麽說謠言不可信呢。我把你們想的可能太凶了點。”


    範克勤笑道:“哦?什麽謠言?”


    寧偉道:“就是你們嘛,說是非常凶的,隻要人到了你們手裏,那是不可能活著回來的。但我看你們的樣子好像都蠻好的。”


    “其實在一定程度上,這個傳言倒也算符合事實。”範克勤道:“因為我們抓捕的是日本特務,這些人犯有間諜大罪,基本到最後都被判處死刑。”


    寧偉“奧”的一聲,明白了過來,道:“我說的嘛,謠言止於智者,說不定,這些謠言的源頭就是日本間諜傳出來的。”


    “是有這種可能。”範克勤笑道:“所以寧大夫能給我詳細說說這幾個人的情況嗎?”他看寧偉有點越侃越遠的趨勢,是以趕緊將話題扳了回來。


    寧偉道:“沒問題。”他說著話,從旁拿過醫療記錄,看了看,而後說道:“一號病人來的時候,是胯骨被子彈擊中,造成了粉碎『性』骨折,基本呢,下半輩子是癱了。我們給他取出了子彈和骨頭碎片,並且將內部造成大麵積撕裂傷采取了措施,現在呢。這家夥已經基本上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無論是精神狀態還是身體的狀態,都是非常虛弱的。審訊的話問兩句倒是可以,但時間不能太長。”


    範克勤點了點頭,道:“嗯,二號呢?”


    寧偉道:“二號稍微好一點。大腿動脈被子彈打穿,但是他送來的還是比較及時的,我們給它輸了血,傷口也做了處裏。隻是這個人現在不宜太過激動,要是造成傷口崩開後果會比較嚴重,因為一旦動脈血管收縮嚴重的話,隻要幾分鍾內找不到,便沒法治血,他就有很大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說完還補充了一句,道:“當時這個人的手術就是我做的,他的血管還挺難找的。”


    範克勤拿出一支煙遞給了對方,道:“三號那人我看已經醒了,他的情況應該更輕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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