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陳珪之怒


    陶應先道:“父親,以孩兒來看,莫不如向兗州曹操求救,曹操兵多將廣,可敵袁術。不久前,二袁進犯兗州,與曹操已然結仇,若是父親許之以足夠糧草,曹操必然會兵救援徐州。”陶應的話音一落,陳登和糜竺都用一種“你傻呀”的目光看向陶應,曹操之父曹嵩在徐州被殺,而且是被張闓所殺,至今陶謙還無法證明自己與這件事情沒有關係,試想曹操如何會出兵相救一個可能是殺父仇人的人呢。再者,曹操此人的野心不在袁術與公孫瓚之下,到時候,非但救不了徐州之厄,隻怕還會再引狼入室。


    陶商知道此事,聽到陶應如此說,頓時喜上眉梢,連忙在陶謙跟前顯露,並順手打擊已下陶應,說道:“父親,萬萬不可,曹操之父在徐州被殺,父親至今未能找到張闓,若是曹操進兵之後,謊稱在徐州境內現證據,父親將何以對之?”


    陶應剛才隻是脫口說出,並沒有如何深思,被陶商如此一駁,知道自己說了傻話,臉上一紅,便不再言語,換成平時早就出言反擊了。其實,陶應也是想反駁的,理由就是曹操早已知道曹嵩被殺之事並非是出自陶謙之手。


    陶應為何會有這個念頭呢,難道是猜測的嗎?當然不是,而是另有故事。


    曹操因二袁進犯,不得不與徐州結盟,但曹操卻並非忘記了殺父之仇。隻是,曹操明著不能出兵,卻開始搞一些小伎倆,便是利用陶謙的二子爭風,各自尋找外援,曹操便趁機結交了陶應,許之幫助陶應奪得徐州牧的地位。曹操根據陶應好色的弱點,多送美女給他,其中有些美女便是曹操安插在陶應身邊的奸細,然而陶應並不知情,反對曹操感恩戴德。


    這次陶謙提出外出求援,以解徐州之危,陶應便立即想到了曹操,更是簡單以為一旦曹操兵到,退了袁術與公孫瓚的大軍,曹操便會扶植自己登上徐州牧的寶座,陶應便將此次徐州危急作為了是自己奪取徐州牧之位的絕好機會,隻是他腦子太過於簡單,一句話就被所有人當成了傻瓜。


    陶謙對於陶商反駁陶應之言甚是同意,微微頜,問道:“商兒以為應向何人求援為佳?”


    陶謙的這一句話讓陶商感動得一塌糊塗,從小到大,陶謙從來沒有向他詢問過意見,今日這一問,陶商認為看來他自己在陶謙心中的地位已經遠遠過了弟弟陶應。陶商連忙道:“孩兒以為冀……冀南袁紹可以解徐州之危。”由於激動,陶商說話竟然有點結巴。


    陶謙繼續問道:“商兒為何如此肯定?”


    “父親,袁紹占據冀南,此乃富庶之地,手下更有大軍二十萬,且有張郃、方悅、韓猛、高覽諸將,勇冠三軍;田豐、沮授、許攸、郭圖等名士,更是天下少有的智者,是以孩兒以為袁紹隻要出兵必然能夠使曹操退兵,此其一。其二,袁紹乃是袁術之兄,乃袁門長子,袁術素來唯袁紹之言是從也,上一次二袁夾擊兗州,便可見一斑。”這一次,陶商已經穩定住了情緒,一句話一氣嗬成。


    陳登畢竟是陶應一陣營的,此刻陶商得勢,陳登自然不能袖手旁觀,說道:“登以為求救於袁紹之途不可取也。”


    陶謙“哦”了一聲,急忙問道:“元龍講來。”


    陳登道:“其一,冀南之地在兗州之北,青州之西,與徐州並不接壤,即便袁紹肯兵相救,試問其曹操或者劉備會給其借道嗎?即便此二人同意借道,袁紹又是否敢借道,難道他就不怕有來道而無回道也?其二,袁紹與袁術雖然是兄弟,然其關係並不和睦,袁紹為長,卻是庶出,袁術為幼,卻是嫡出,袁紹素以袁家家主自居,但是袁術卻並不服氣,此次袁術出兵圖謀徐州,若是袁紹阻攔,袁術必然以為袁紹不願其強大也,如何肯聽其言而退兵乎?”


    陶應問道:“青州牧不是孔融嗎,袁紹出兵為何要向劉備借道?”


    陶應的這個問題一出,眾人又是給了他一個“你傻呀”的目光,陶謙更是暗歎,看來這個小兒子確實不成大器,於眼下時局絲毫沒有了解,長子陶商雖然有青州之敗,卻也能說出幾句中的之言來。


    陳登更是無奈,誰讓他選中輔佐陶應了呢,隻能耐著性子回答道:“青州牧雖然明是孔融,實則是燕王劉備也,個中情形,我方斥候也未能探查清楚,以登之猜測,可能是劉備趁出兵青州之際,將青州軍權控製在手中。”


    糜竺道:“元龍之言甚是,竺也有此想,其雖然也是野心勃勃,卻也是愛民如子之人,名聲頗佳,既然求救袁紹之路不通,倒不如北上幽州,求救於劉備。”


    陶商聽了,心中一動,說道:“父親,既然如此,倒也不如父親書信兩封,分別派人送到劉備與袁紹處,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之效呢。”


    陶謙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對陶商的話表示認可,正要說話,這時,隻見有一人進前言道:“府君久鎮徐州,百姓感恩。今袁術與公孫瓚之勢雖眾,卻未必能夠很快破城。隻要府君與百姓堅守勿出,縱使袁術與公孫瓚大軍齊攻,絕難攻下彭城。袁術久戰不下,荊州劉表必然會趁機攻取南陽,袁術大軍必退,一旦袁術退軍,主公便可全力對付公孫瓚,即便沒有劉備或者袁紹援軍,徐州之危亦解矣。況且,劉備、袁紹,皆是世之梟雄,心懷天下之誌,此番若是相求於其,無疑是將徐州拱手相讓也。”眾人連忙向說話之人望去,正是主張拒不出戰的陳珪。


    “這個……”若說以彭城一城之險阻擋袁術與公孫瓚的二十萬大軍,陶謙心中實在沒有這個把握,但是陳珪乃是徐州名士之,何況今日糜竺與曹豹不聽陳珪之言,強行出戰,導致大敗,使得陶謙不得不更加看重陳珪之言起來。


    陳珪雖然計謀無雙,就連其子陳登也不堪與之相比,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徐州的未來。雖然陳登與糜竺曾為各自輔佐的陶商或者陶應而一直處在對立的立場上,


    糜竺也明白陶謙心中害怕,便順勢說道:“老先生之言可取,從今日起,我軍再不可輕易出戰,隻需堅守彭城即可。不過,以竺來看,為防萬一,尋求外援仍是不可缺少,如此方可保徐州安然無虞也。”


    陳珪勃然怒道:“糜竺,莫非汝欲將徐州拱手送於劉備或者袁紹乎?”


    糜竺聞言,淡淡看了一眼默然不語的陳登,心下更是有數,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息怒,竺此舉也是想保徐州安危也,須知彭城雖然易守難攻,但畢竟眼下子威已經受了重傷,舍弟陣亡於青州之戰,是以彭城之內已無大將,城防之責已是不能,堅守之事自熱就未有十足把握。”


    陳珪“嘿”了一聲道:“堅守彭城,在城池之利也,非曹豹一人所能為之。隻要府君與兩位公子能夠親自督戰,則丹陽郡必然士氣如虹,不要說袁術與公孫瓚隻有二十萬,縱然是三五十萬,彭城亦是不倒也。”


    陳登急忙勸道:“父親,主公身體多病,如何還能在城頭督戰,此不可議也。”


    陳珪不能對糜竺火,但是對陳登卻是想怎麽罵就怎麽罵,當下便破口大罵道:“豎子安知軍也,府君身體羸弱,不能在城頭督戰,難道兩位公子也不行否?大軍為戰者,非可逞匹夫之勇,而是激勵士氣以振軍魂,此乃為戰之上策也。”


    陳登被陳珪這麽一罵,當即便不敢再開口,訕訕而退。


    糜竺見狀,說道:“老先生,此戰事關徐州安危,更是牽涉到主公一門之存亡,究竟是堅守彭城以待變化,還是一邊堅守一邊向外求援,須得主公定奪才是。”


    陳珪哪裏不知道糜竺打的是什麽主意,急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臉肅容道:“主公,萬不可聽從糜竺、陳登之言,否則,徐州必然落入他人之手,主公再也沒有安身之所也。眼下大敵當前,主公可將糜竺、陳登斬,以示主公堅守彭城之心,則全軍士氣必然大振,袁術與公孫瓚之危不足為懼也。”


    “這個……”陶謙也不是什麽明主,更是不知究竟該聽誰的,不過陶謙是絕對不會聽陳珪的話,將糜竺與陳登二人斬的,是以也決定了陳珪的勸諫不會得到陶謙的同意,“漢瑜快快起來,子仲與元龍也是為徐州著想。”


    陳珪卻是性格執拗,不依不饒道:“府君若是不答應,老夫就長跪不起。”


    如此一來,滿堂皆驚,陳珪此舉無疑是在逼迫陶謙,此法也是曆來素為當權者最不喜的逼宮之法,尤其是陳登,處境最是尷尬,雖然他知道陶謙是絕對不會將他與糜竺斬,但自己的父親跪著求州牧大人將兒子斬,心中怎麽會是滋味,於是便對陶謙道:“主公勿怪,家父病體一直未愈,神智稍有不清,還請主公恕罪。”


    “汝這逆子,莫非非要將徐州之地拱手送人,才會心滿意足乎?莫非汝非要陳家陷於不仁不義之地才甘心否?”陳珪聽兒子竟然說自己神智不清楚,更是怒極,手中拐杖更是重重敲著地麵。


    不過,陳登這句話倒是使得陶謙有了個下台的機會,安撫道:“漢瑜既然身體沒有痊愈,還是快快回家休養,眼下之危,有子仲與元龍相助,徐州無恙也。來人,快快將陳老先生送回府上。”


    “府君……”陳珪聽陶謙此言,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說動陶謙,不由心中大急,就要再勸,卻見從外麵走進來兩個下人,來到陳珪身邊,說了一聲“陳老先生,得罪”,然後便架著他向外麵走去。


    陳珪明白陶謙心意已定,自己縱然再勸也是無益,不過心中怒氣卻是不消,一邊被架著向外走去,一邊大聲喊道:“府君,不斬糜竺與陳登,徐州必亡,府君,萬萬不可信其二人之言,萬萬不可啊。”


    陳登訕訕道:“家父病體未愈,神智稍有不清,讓諸位見笑也,還望主公勿怪。”心中更是擔憂,畢竟不久前陳登曾將欲獻徐州給劉備或袁紹的想法告訴過陳珪,引來陳珪的一陣痛罵,是以今天陳登未敢露出絲毫如此之念,卻不想糜竺之言竟然引了陳珪之怒,一而不可收拾。


    陶謙道:“漢瑜為徐州操勞一生,若無漢瑜之助,徐州安有今日之盛也,謙如何能怪他。子仲、元龍,眼下時間緊迫,以老夫之意,燕王劉備在薊縣,距離徐州較遠,兵不易,不如到冀南請袁本初兵相救耳,畢竟當年十四路諸侯討伐董卓之時,老夫曾經奉袁本初為盟主,如今其弟袁術無故興兵,袁本初豈能會不聞不問乎?”


    糜竺搖了搖頭道:“主公此言差也,眼下天下諸侯之中,燕王劉備勢力最大,其次為袁氏兄弟,袁氏兄弟合則強過劉備,分則皆弱於劉備,此袁紹豈能不知?是以,袁紹未到實力強至能與劉備抗衡之前,決然不會與其弟反目,自相殘殺,如何肯援救徐州與袁公路沙場相見乎?何況,袁紹兵馬雖盛,但若要同時擋得住袁術與公孫瓚二十萬大軍,亦難也。”


    陶謙聽糜竺說袁紹未必是袁術與公孫瓚聯手之對手,甚至於袁紹很可能不願與袁術為敵,剛剛鬆開的眉頭不禁再次皺在一起,又聽糜竺繼續道:“主公,竺認為當世可敵袁術與公孫瓚聯軍者,非燕王劉備莫屬。竺不才,願親往薊縣,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求燕王劉備起兵救援徐州。當然,為防萬一,主公還可派一人前往冀南袁紹處求救,若是兩方軍馬求得一方前來齊來,我徐州軍與之內外夾攻,袁術與公孫瓚必然不敵,徐州之危可解也。”


    糜竺說的話說的不錯,中原的諸侯之中,論實力劉備絕對是第一把交椅,其次才是袁術,然後是袁紹,倘若劉備、袁紹同時兵,或隻有一路兵,再加上徐州的十萬丹陽兵,袁術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其可以選擇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退兵。一旦袁術退兵,公孫瓚孤軍難以成事,也不得不撤軍,徐州之危可解。


    陶謙大喜道:“冀南袁術處,非元龍不可,此番北上求救,兩位重任在肩也。若是能成,則二位便是徐州數百萬百姓之救星也,老夫在此替徐州百姓謝過二位。”


    陳登與糜竺互視一眼,齊聲道:“主公放心,我等必不辱使命。”


    陶謙大喜,連忙寫了兩封信,一封交給糜竺,一封交給陳登,分別送往幽州劉備和冀南袁紹處,然後又道:“至於徐州城防,就依漢瑜之計,由老夫與二子親自督戰,以求能夠堅持到援兵來到。”


    半日後,徐州城北三十裏處,陳登與糜竺駐馬相談,二人家將皆是在五十步外等候著。自從各自輔佐兩位公子之後,糜竺與陳登之間幾乎少有交談,更多的是在陶謙跟前為各自輔佐的公子美言,抨擊對方。此次徐州之危,使得二人皆是下定了將徐州獻給明主之心,也因此化解了曾經的所有恩怨。


    望了望遠遠的北方,糜竺歎了口氣道:“元龍,令尊已知我等之心,事有不妙啊。”


    陳登笑道:“主公已經老邁,二子無能,皆是不堪成就大任之人。原本子仲與登本是各為其保來一番爭鬥,奈何二子皆是不堪上牆者,其二者無論誰為徐州之主,必為徐州百姓之災禍也。以登觀之,燕王劉備乃仁義之君,賢名四播,加之其新得青州,其勢正盛,若是再得徐州,則天下諸侯雖眾,卻無有人能與之匹敵者。子仲與登有進獻徐州之功,又非是無能之人,日後定能受燕王器重也,不知子仲意下如何?”


    糜竺點了點頭道:“元龍之言甚合吾意,徐州乃四戰之地,即便此次死守彭城,破滅袁術與公孫瓚之陰謀,誰又能保證袁術與公孫瓚日後不會再卷土重來,誰又能保證其他諸侯不會有動徐州之念,究其因乃是徐州之主太弱也。燕王劉備實乃明主,手下文臣武將如雲,人才鼎盛之極也,加之不久前其又被封為皇叔,此乃已證其血脈之正也,漢室能有此明主,實乃漢室之幸也。”


    前文有交代,在王允的周旋下,董卓同意了獻帝關於封劉備為皇叔的建議,並下了聖旨送達幽州。這一道分封非同小可,雖然劉備按輩分也是當今皇上的叔叔,但是按輩分是當今皇上叔叔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例如益州劉璋兄弟、荊州劉表、揚州劉繇以及很多的封國王爺,但若要受到皇帝的承認,幾乎是不可能的,畢竟漢靈帝並無親兄弟,皇叔之稱呼根本不該再有。有了皇叔的稱號,也就是承認了劉備的血統與當今天子相近,一旦天子駕崩,膝下無子,天下之大,將再無一個漢室子孫能夠與劉備爭奪皇位,也就是說,隻有劉備登基稱帝,才稱得上是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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