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車上下來,馬可斯肉疼地準備支付車費,僅僅不到五分鍾的路程,路費竟然高達二十個皮城硬幣!


    “執法官大人,這次的車費算是我請您的。”


    出乎意料的是,這位車夫竟然沒有收下馬可斯遞出的錢幣,反而露出了討好的神色:“您為了皮城治安勞心勞力,作為皮爾特沃夫的一員,我有義務為執法官大人分擔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煩。”


    聽了這話,馬可斯微微一愣,盯著麵前這個穿著普通的瘦弱男子,在看到對方從衣領下露出來的紋身一角時,他麵色猛地一凝:“誰派你來的?”


    在循規蹈矩的皮爾特沃夫,紋身這種行為被視為離經叛道,隻有祖安那種地方出來的野蠻人才會在自己身上紋這些在他們看來亂七八糟的圖案。


    “那不重要,馬可斯先生。”


    車夫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卻在隨後的語句中直接點破了他的身份,說明這個人找上自己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別有用心。


    馬可斯回顧了一下雙城之戰的劇情,對於幕後之人的身份有了些猜測,心中暗歎一聲,果然還是找上自己了。


    “說吧,找我什麽事?”他懶得虛與委蛇,開門見山地詢問道。


    “看來馬可斯先生確實是個明白人。”車夫從懷裏掏出來一張紙條,遞到馬可斯麵前:“我的老板邀請先生明天去這個地址赴約一見。”


    馬可斯接過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地址,是底城的那家工廠。


    果然是他……


    希爾科!


    之前在看雙城之戰時,馬可斯就有一個疑慮,為什麽大反派希爾科的情報渠道會比範德爾更全麵,更快速。


    此刻車夫的出現算是替他答疑解惑了。


    沒想到這位野心家除了在底城擁有一些勢力之外,連皮爾特沃夫都被他安插了耳目。


    而作為最常見的公共交通工具,馬車車夫這個職業無疑可以為收集情報這項事業提供很大的幫助。


    有誰能比隔著一道車廂的馬車車夫更令人放心,更不起眼呢?


    又有什麽職業能在接觸形形色色的客人之餘,還能從上城的人海中精準找到某個目標,並且將消息傳遞過去呢?


    看來今天乘坐這趟馬車是命中注定的,即便他當時選擇步行,這位馬車車夫也會找個理由跟上來把紙條交給自己。


    也好,省事兒。


    最主要是,省錢。


    馬可斯把手裏握著的車費心安理得地塞回兜裏,拿著紙條,用質疑的目光看著車夫。


    “您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的任務隻是轉達老板的意思罷了,至於老板請您過去具體為了什麽事情,那不是我們這些狗腿子能過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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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夫話鋒一轉,湊近了一點,悄聲提醒:“不過……馬可斯先生最近不是為上城爆炸案焦頭爛額嗎?作為一名遵規守法的良好市民,我的老板或許有些相關的線索可以提供給馬可斯先生……也說不定?”


    果然如他所想,馬可斯在聽到‘爆炸案’、‘線索’等字眼時,臉上出現了動容之色。


    “替我轉告你的老板,我會準時前往赴約!”馬可斯的語氣中表現出了迫不及待,似乎要不是現在還有公務纏身,他恨不得立刻飛過去見見這位能提供線索的‘良好市民’。


    車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老板會在那裏恭候您的大駕。”


    說完,他擺弄韁繩,馭駛馬車離開了這裏。


    “嗬,良好市民?”


    待車夫徹底從馬可斯視線中消失,馬可斯臉上的表情緩緩收斂,逐漸變得冷峻起來,諷刺地笑了一聲:“你希爾科要是良好市民,那我就是聖母……呸!凱瑟琳才是聖母!”


    聖母可不是什麽褒義詞,誰愛當誰當,馬可斯才沒有興趣。


    他現在一門心思隻想搞錢。


    隨手將紙條塞進兜裏,站在街道邊上整理了一下儀容,又把掛在脖子上的口罩戴好,馬可斯在公寓門口負責警戒的執法官同僚注視下,夾著被舊報紙包裹著的筆記本,走進這座高層某間房屋被炸毀的建築。


    由於發生了爆炸,周圍民眾昨天已被撤離安置到其他地方臨時居住,所以這座建築裏除了來現場勘查的執法官以及當事人外,基本沒有外人存在。


    之所以說“基本”是因為在現場多出來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


    馬可斯一路來到被爆炸破壞的房間門口,左右打量一眼,發現被炸毀的其實隻有這一間屋子而已。


    當初看這部動漫的時候,馬可斯數次聽到一整棟樓都被炸毀,差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當時那場爆炸連現場幾個活人都沒能炸死,甚至距離最近的四個小孩可以用毫發無傷來形容,怎麽就波及到周圍其他居民了?


    現在看來,那所謂“一整棟樓”“整層樓”都被炸毀,不過是為了證明事件的嚴重性而被誇大其詞罷了。


    算是一種為自己的功績增光添彩的手段,與之相同的還有“實際受難人數總比報道人數更多”,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履曆更加光彩。


    緩步踏進廢墟,格雷森正在做最後一次現場確認,看了眼手中文件上記載的信息,對旁邊坐在椅子上,麵露頹色的年輕人說道:“再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吧。”


    傑斯·塔利斯本就因為自己的工作室被毀以及執法官不去抓那些小偷反而審問了自己一整天而感到煩躁不已,但他還是壓著性子說道:“你們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幹的,我都說多少次了,我才是受害者!”


    “別急,孩子,我們知道是闖空門。”格雷森經驗老道地安撫著對方的情緒,話鋒一轉說道:“但是這些東西就很難解釋了,你這兒這麽多違禁品,我又沒看到任何獲批證明,能說說都是從哪兒來的嗎?”


    馬可斯裝模作樣地在廢墟裏逡巡著,好似在查看現場的受損程度,實則視線一直在傑斯身上,觀察著這位立誌要用科技控製魔法的年輕發明家。


    格雷森的問題觸及到了傑斯的痛處,按照規定作為學院的學生是不能私自做任何研究的,更別提他所研究的課題潛藏著難以言喻的巨大危險。


    正是因此,他才沒有拿到有效應的證明,更別提申請合法的研究器材了。


    沒有登記過的研究器材被統一歸類為“違禁品”,要知道這些東西一旦使用不當,誰也說不清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弄不到合法器材,傑斯隻能另行險招,去底城祖安尋找進貨渠道。


    本索雜貨鋪理所當然地成為了他光顧的店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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