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伯爵其實是犯了ssr收集癖的皇帝陛下硬是給的封號,他本人其實是從不承認的。


    餘連學著武俠電影裏的動作,抱拳行禮道:“好久不見,黑大俠。當年大恩,晚輩尚且還來不及報道,卻想不到這次又要舔著臉求您相助了。這,真是讓晚輩無地自容了。”


    黑大俠也古(bu)色(lun)古(bu)香(lei)地抱拳還了個禮,用毫無起伏和特色的普通男子的聲調道:“莫要妄自菲薄,餘連小友,我借著你的東風,其實也是占了不少便宜的。我們各取所需,何談恩義呢?”


    他笑道:“況且,吾輩最近也感覺到了,自身的些許緣法應該也是要落在這新大陸中,便前往此地一行。卻想不到,這緣法竟然是落在小友,你的身上啊!”


    餘連覺得這話好像有點耳熟,便忍不住看了看旁邊正在看風景的師父:“這個,您二老最近都感受到了同樣的緣法嗎?”


    “對對,啊不對……”師父點頭又搖頭。


    “是正好落在同一個地方。”黑月伯爵斬釘截鐵地說。


    見餘連露出了疑惑的目光,蘭九峰便道:“反正到了最後,我們還是需要潛行進入那古船。黑月老友輕身的功夫,便是為師也很是佩服的。徒兒,你以為呢?”


    餘連又能說什麽呢?他雖然覺得黑月伯爵出現的時機有點太巧妙了,但他也確實是最好的助力了。在這種特定環境中,比自己的師兄姐,甚至比沒有見過的師叔她老人家還有用。


    當然,黑月伯爵和靈研會的關係比想象中的還緊密,這倒是沒有出乎意料。或者說,他們要是沒關係那才可疑呢。


    “那麽,徒兒,便請你上次認識的那位古船的精靈出來一敘吧。”蘭九峰笑道。


    “精靈?”機器人就機器人,精個哪門子靈啊?


    “眾生皆有靈嘛。靈能可讓草木誕生心智,可讓兵刃生出傲氣,那麽,用機器編出的程序,又為何不能有靈呢?”師父捋著銀色的胡須笑道。


    師父不是神秘學原教旨主義的狂信徒可真是太好了!這樣咱們靈研會一開始的地基就不會是歪的。


    不過,卻不知道為什麽,再提到“古代精靈”的那一刻,黑月伯爵隱藏在麵具之下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異彩。


    他也應該對小灰很感興趣吧。餘連想。


    也是,誰會對啟明者時代的人工智能不感興趣呢?


    這時候,卻聽師父又道:“黑老友,上古的器靈,自有一番上古氣象,吾輩可也不能失了這世的禮數啊!”


    “老夫省的。”黑月當下便發出了老氣橫秋的蒼涼笑聲。


    這話說得實在是沒頭沒腦,餘連很疑惑。


    “除了禮數,還更要凝神靜氣,為之後的大戰做好準備啊!”師父又道。


    黑月哈哈一笑:“老夫當然就更懂了。”


    這話自然是正理,但卻是正確的廢話。餘連還真不知道便宜師父還有如此話癆的一麵,還是說人老了都會這樣呢?


    此時此刻,距離“邊緣地164星係”近千光年之外的新玉門的黃沙中,裹著厚厚軍大衣的菲娜·李小姐真坐在監視器後麵,聚精會神地看著熒幕上畫麵。


    現在是標準公時的五月份,但新玉門的北半球,其實已經進入深秋了,便是白天的溫度也都會降到了零度以下。隻不過,菲菲畢竟是靈能者,雖然“隻有”二環,但其實也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


    可是,她現在卻和所有的普通工作人員一樣,把曼妙的身姿裹在厚實臃腫的禦寒衣物之下。這一幕,落在劇組的小姐妹眼中,自然是心疼的緊。


    “都是累的。”泰娜·摩恩小姐感傷地想,然後便把菲菲聚精會神看監視器的畫麵拍了下來。


    她覺得,這一幕美得像畫一樣。不是那種擺在豪華別墅中的靜謐素雅,卻高傲冷淡的名畫,而是一種充滿生命力和感染力的畫卷。明明是在這蕭瑟的晚秋季節,身處苦寒的山丘之中,但泰娜分明覺得,那畫麵是火熱的。


    認真的男人最帥,但認真的姑娘其實也是最美的。


    泰娜·摩恩小姐現在正在客串《冷丘》的製片人兼外宣順便還當了一把劇照師,順便把亞修·斯特因也拉到劇組裏當保安主任順便客串了個角色。


    於是乎,一個電影劇組,確定的靈能者就有了四個、如此高規格的電影劇組,在聯盟本土都是很少見的。


    另外,這位摩恩家的大小姐,最開始到底跑到新玉門是來幹什麽的,估計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哦對,她泰娜·摩恩是《先鋒報》的記者,一開始是過來做紫信卉的食品加工廠報道的,現在專題報道已經做完了,可正好又聽說有一部聯(盟)共(同體)合拍,衝著票房口碑兩開花去的電影在這裏開拍了。她作為一個記者,跑過去采訪一番,不也是很合理的嗎?


    況且,她所在的《先鋒報》是宇宙最大的左翼民權派報紙。這部《冷丘》,可是齊先生寫的,而且據說也是反應底層人民命運的,她不是就更應該去采訪了嗎?


    嗯,邏輯通,沒毛病。


    當然,泰娜·摩恩小姐不但要做專訪,還成了劇組的工作人員,非常辛苦。可是,看到累得都要靠厚棉衣來取暖的菲菲,她便一點都不覺得辛苦了。


    “我們在為所有普通人發聲,何談辛苦?”她將鏡頭對準了菲菲完美無瑕的側臉,低聲念叨著。


    菲菲當然沒注意到自己“新閨蜜”的動作,以她現在的狀態,就算是想注意也注意不到,就算是注意到了也懶得理會,依舊全神貫注地看著熒幕。


    熒幕之上,隻在電視劇裏客串過幾次的賽琳娜·瑪奧小姐,望著正匍匐在地麵上,向著遠處冰冷的山丘嚎啕大哭,狀若瘋魔的溫摩先生,滿臉呆滯,甚至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迷茫眼神。


    她大概是萬萬沒有想到,作為聯盟著名喜劇演員的溫摩先生,居然表現出了如此有感染力的瘋狂狀態,頓時便被整得有點不會了,於是便連做什麽樣的表情都不知道了。


    不過,這本來就符合賽琳娜的角色人設。


    在齊先生的劇本中,女主角是一個被男主角,也就是溫拿先生飼養的老牧民買回來的奴隸。她的家人全部死在了海盜襲擊中,然後又因為家庭破產成為了字麵意義上的“無產者”,最後淪為了奴隸。在極大的精神的衝擊下,她失去了情感認知,就成了這麽一個三無的樣子。


    在整個《冷丘》的故事中,她就是這樣一個冷峻而毫無感情的旁觀者。正因為如此,整個故事才具備了一種隱藏在平淡之下的壓抑感,也具備了史詩的氣質。


    總之,這樣的角色讓天然黑除了唱歌寫歌的時候都無精打采的賽琳娜小姐來演,不說是本色演出,也簡直是天造地設了。


    “cut!很好!”菲菲對這一段的表演很滿意。


    現場的劇組人員們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一段是個長鏡頭,其實還是很折磨人的。


    “保一條!”菲菲又很有大導範兒地補充了一句。


    全場一片哀嚎。


    “溫拿先生,您可以試試稍微收著演,無聲地哭泣,甚至不要流淚。台詞的情緒也可以再平穩一點。”菲菲又對男主角道。


    雖然是個新人,但確實是個行家啊!聯盟著名笑星溫拿先生想,但還是認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可是,我是個卡爾達地精啊!地精的狀態要是不大悲大喜,觀眾會不會覺得出戲?”


    “哀莫大於心死。他們最多對這種真實感感到不適,卻不會出戲,反倒是會思索。這就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這位導演小姐確實是個行家啊!地精笑星想,頓時覺得鬥誌滿滿。


    於是,工作人員們在哀嚎之後,還是繼續努力工作。沒辦法,導演女士雖然是這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但總是最先上班,最後下班的那一位,任何時候都充滿了飽滿了生命力和極為敬業的工作狀態。雖然她從來不發脾氣,但隻要亭亭玉立地站那裏,似笑非笑地看你兩眼,一般工作人員便覺得哪怕是躲在現場的角落裏抽根煙解解乏,都是對電影藝術的褻瀆。


    另外,導演女士肚子裏真的有貨的。雖然她采用了很多試驗性的視聽手法,但卻並沒有為了炫技而故弄玄虛,始終都貼合劇本上的故事和情感氣氛。


    像男主角溫拿先生,以及擔任了電影全部配樂工作順便還客串了一把反派的冰汽樂隊,一開始都對這部電影充滿疑慮,隻是衝著齊先生的名頭加入進來的。


    現在,他們也都放下了對新人導演的懷疑,都覺得自己是在創造一部可以衝著雅歌米最高大獎去的傑作,自然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支棱了起來。


    所有的主創都來了鬥誌,工作人員要偷懶也懶不到哪裏去了。


    隻不過,工作最多的導演小姐,雖然精神依舊飽滿,但身體狀態真是肉眼可見地開始下降了,就連臉頰上膠原蛋白似乎都凹陷了不少,那雙明媚端正的桃花眼邊緣已經出現了明顯的黑眼圈,連長長的睫毛都蓋不住了。


    這不,在這一段拍攝完成之後,全劇組包括演員都回去休息了,但導演女士還得拖著導演組和製片組商量明天的拍攝計劃。


    “很好,外景基本上做完了。”菲菲翻了一下劇本:“之後就可以進棚了。平東先生,後期製作可能要用上青鳥公司的素材庫,沒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我保證可以拿一個內部價。”製片人趕緊道。


    按理說,聯盟投資的電影都是絕對的製片人中心製的,但在菲菲的大導氣場之下,《冷丘》已經妥妥成了導演為核心的作者電影了。


    沒辦法,天才總是任性的。另外,這《冷丘》怎麽說都是聯(盟)共(同體)合拍的,等著口碑票房兩開花的,和聯盟的商業電影畢竟有些不同,也是很合理的嘛。


    “泰娜,你上次說,可以聯係媒體圈的朋友,來做一個采訪,現在如何了?”


    “已經同意了。是《星空都市報》和《涅菲娛樂》的記者,但他們不太敢到新大陸來!不過,我們回本土做後期,補拍內景的時候,他們願意過來做一個專題報道。”泰娜咬牙道:“抱歉,菲菲,從事娛樂新聞的家夥一直都是這個德行。”


    泰娜·摩恩小姐很愧疚,看著日漸消瘦的好友,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卻也實在是不好說什麽,隻能盡量用最好的工作結果來回報了。


    導演女士很是滿意,點頭微笑道:“那就足夠了。感謝你了。”


    然而,作為導演女士的閨蜜二號,賽琳娜·瑪奧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在她的映像中,自己的這位好友可是無所不能的,實在不像是拍個電影就會累成這樣的凡人。


    “你想法也沒錯,但我現在真的是個凡人。”在麵對閨蜜質疑的時候,菲菲倒是很坦率。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本來就會是凡人,一直都是。”菲菲卻又道:“我們的電影講述的一個凡人的故事,也需要一個凡人的講述者和記錄者,一切都是為了崇高的電影藝術,也是為了給為全宇宙所有的凡人們發聲。賽琳娜,不要胡思亂想,演好你扮演的凡人!”


    塞琳娜聽得半懂不懂,但是大受震撼,於是便不敢胡思亂想了。


    “對了,那位萊瓦頓先生最近的感覺如何?”


    萊瓦頓先生就是寰宇集團派給賽琳娜的那位專屬保鏢了,還是遊擊士協會的成員的。他現在不但是《冷丘》的動作指導,還糊裏糊塗地成了男三號,足有三十多場戲,台詞加起來有一百多句呢。


    一開始,這位從沒有拍過戲的遊擊士先生還表示自己一介粗人,怎麽就能拍電影呢?可是,菲菲卻表示,我們要的就是這種沒有被玷汙的感覺,而且幾千年都很難長出您這樣的先天條件,您一看就和這部電影有緣啊!


    於是,這個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是凶相畢露的蒙卡洛人遊擊士,就這樣成了電影的男三號。


    菲菲也不指望這家夥能做什麽傳神的微表情和眼神,反正大部分人類根本分不出蒙卡洛人的長相,更別說是別的。隻要台詞和動作到位,她對男三的要求就足夠了。


    “他好像,已經完全沉迷了。每天對著鏡子背台詞都要背到淩晨,然後天不亮就要起來把武替們叫起來鍛煉……雖然很累,但我覺得他好像是挺開心的。”賽琳娜滿臉疑惑地道。


    “嗯,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在進行一件偉大的工作。“菲菲非常滿意,然後將雙手搭在了小姐妹的肩膀上:“你看,賽琳娜,萊瓦頓先生已經悟了。那,你呢?你若是趕緊悟了,說不定還能趕到新旅順補上兩場演唱會呢。”


    賽琳娜幾乎完全沒有聽懂,但麵對菲菲那突如其來的大導氣場,她就更受震撼了。除了點頭,便什麽都做不了了。


    於是乎,導演女士雖然偶爾會表現出明顯的虛弱和恍惚,但再也沒有人多言甚至多想了。《冷丘》也在以非常順利的節奏進行了下去。


    當然,有的時候,導演女士也會對著遠方的星空,半是自語地給大家打氣:“加油!再這麽下去,我說不定會比他還要先收工呢。”


    “比餘連先生還要先收工?”賽琳娜好奇問道,她當然已經知道餘連開著無畏艦跑了,連自己的一場演唱會都沒聽。歌姬小姐對此總有點小不爽,覺得對方仿佛是在把自己當瘟神避似的。


    “就你這小妮子最八卦!這張呆呆的小臉蛋很多時候還挺有殺傷力的呢。”菲菲白了她一眼:“放心吧,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在躲你。那激活對你的演唱會也是很期待的!隻不過是公務纏身,人不由己罷了。我估摸著,如果你在五月份之前把自己的戲拍完,應該就能趕到新旅順籌備新的演唱會了。這樣,就正好可以等到他回來了。”


    於是,整個劇組最沒有幹勁的女主角小姐,也就這麽肉眼可見地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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