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足足半個多時辰,史自通跪的是雙腿發麻,已是無法站立而起,襄王也終於罵累。撲通一聲跌回到椅子上,一臉無精打采,甚至是生無可戀的模樣。


    自己平時對慶王兄是什麽態度,襄王自已再清楚不過。一旦真讓慶王上了位的話,可想而知,自已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頭了。真有那麽一天,怕是自己想要落一個全屍都會不容易吧。


    想到自己可能會死,還是會慘死,不知不覺的襄王臉色就變得害怕了起來。以至於另一位幕僚的聲音響起,他都沒有聽清再說些什麽。


    “殿下,殿下,事以至此,再責備史先生已是無用,還是想一想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吧。”鄭奇開口了,他也不得不開口,這可不是他想要幫助史自通,實則是在幫助自己,他怕一會襄王會追究自己的責任。


    連說了幾遍之後,襄王終於神遊而回,雙眼猛盯向著鄭奇問道:“鄭先生,可有什麽要教本王的嗎?”


    “殿下,此時此刻,事情已經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候,說不準有人會趁著陛下看重慶王的時候,會提出立太子的事情,那樣一來的話,對殿下就大大的不利了,所以這個時候,一定要找到可以幫著殿下說話之人,隻有立殿下為太子,這場風波才會過去,其它人才會看清現實,重新的投到殿下的羽翼之下。”


    鄭奇一板一眼的說著,聽得襄王是不住的點頭。“不錯,不錯,鄭先生說的很對,但不知道這個時候了,誰還願意為本王開口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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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裏的襄王,似乎是很快想到了什麽,目光一轉,落到了跪地的史自通身上,“宗正此時會為本王開口說情嗎?”


    原本以為自己被遺忘的史自通正感謝著鄭奇的出手相助呢,冷不防就注意到襄王的目光又向自已身上盯了過來,他是連忙搖頭說道:“殿下,宗正此時不開口還好,若是開了口怕隻會起反作用的吧。”


    “嗯?嗯,你說的不錯。”雖然對史自通的這個回答有些不滿,但襄王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以父王與宗正間緊張的關係來看,若是宗正真的敢開口為自己求情,怕是自己死的隻會是更快了。


    “哎呀呀,這要如何是好呀。”想到慶王上位,自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襄王又著急了起來,氣惱的說著。


    “殿下莫急,其實還有人可以為殿下說話的,且此人之言份量還是極重。”鄭奇再度開口了,原本他剛才就想說些什麽的,奈何襄王似乎並不重視自己,轉頭又去問向史自通,這讓他有一種失落之感,便更想要好好的表現一下自己,強調自已的重要性。


    又是鄭奇開口,且還一幅有辦法的樣子,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襄王急急的問著,“是誰?還請鄭先生教教本王。”


    這個時候的襄王如何會看不出,真正的救星是鄭奇,而不是已經被自已罵傻了的


    史自通呢。


    “齊王”。沒有讓襄王多等,鄭奇便說出了答案。


    ......


    距離皇太後下葬還有三日,齊王終於姍姍來遲。


    不管齊王願不願意,他最終還是來到了大梁城,帶著一千身材高大而強悍的步兵入了城,從這一點上來看,齊王的膽子的確不大。


    要說年輕時候的齊王,還是很有一股子拚勁的,當初眼看著其它人紛紛自立為藩王,他便也順應大勢占了四州自立齊王,原本他都已經做好了當時的乾景帝出兵討伐自已的準備,但他的運氣不錯,當時的乾景帝已經老了,身體也不好,自己的三個兒子還都窺伺著腳下的皇座,他根本抽不出精力來收拾齊王,這便讓成為了最大的藩王之一。


    一愰事情過去了很多年,齊王也老了,近六十的年紀,此時卻迫於形勢不得不來到大梁城。


    現在的大乾在乾文帝的治理之下,休養生息,實力大漲。尤其是去年還打敗了實力強大的晉王,硬是逼其把四州變成了一州。現在的乾文帝可謂是兵強馬壯,這個時候借皇太後已故之事邀請自己入京都,為了不讓天下人小視,也為了不給乾文帝出兵自已的機會,齊王思慮再三還是來了。


    齊王肯來,除了有向乾文帝低頭示好之意,還是因為他早已經借著襄王的關係與唐氏的宗正搭上了線,外加這一次忠王和晉王也來到了大梁,這才讓他有勇氣親赴大梁。


    但他卻不知道,從他邁進大梁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著他無法在離開這裏。


    齊王來了,負責迎接他的是右仆射百裏貴。一位是當朝重臣,一位是手握重兵的藩王,雙方見麵十分的客氣。百裏貴代表著皇帝對齊王的到來表示了感謝,並誠摯的邀請他參加三日後皇太後的下葬大典。


    對於百裏貴代皇帝邀請,齊王自然是笑著應承了下來,然後便在早已經安排好的院子裏將一千士兵安紮其中,似乎隻有在眾士兵的保護之下,齊王才能心安,才能尋到一絲安全感一般。


    而此時距離齊王安住之地不遠的一條街道之上,高麗使臣樸得法正脫下官衣,換了一身普通的民服,在他的一旁副使金大江也是一邊換著衣衫,一邊不解的問著,“樸大人,我們一定要去見那個曾知州嗎?說到底他不過就是一個知州罷了,就算是見,也應該是他來見大人才對呀。”


    “哎,大江,你還是不懂漢人。他們可是把麵子看得十分重要,這一次我們給足了他們麵子,就等於留下了一個第一好印像,接下來再談什麽事情的時候自然也就方便許多了。”樸得法一臉自得的說著,對於接下來的會麵他也充滿著希望。


    金大江的確不懂這些,這個回答也並沒有讓他的疑惑減少,“大人,可是對方就是一個知州而已,值得我們強大的高麗向他們示好嗎?”


    “值得,當


    然值得。大江呀,你是不知道,吉州現在今非昔比了,他們可在不是忠王領導的吉州,那是貧窮落後的代名詞,可是根據我們派出的探子送回的消息,現在的吉州發展的非常之快,或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趕上我們高麗的富庶了,這樣的一個盟友是值得我們去花力氣接觸的。”


    樸得法說著這些的時候,是臉不紅來氣不喘。什麽叫富庶的高麗,事實上,現在的高麗不僅不富庶,還很貧窮,尤其是東瀛對他們是窺伺以久,動不動就會派兵向他們發起劫掠之事,為了這件事情,高麗王早已經是頭痛不已。也為此向距離他們很近的忠王出聲救援。但忠王的目光一直放在大梁城中的那個皇位上,一個小小高麗而已,他是連看一眼的動作都懶得做。


    直到吉州歸為了吉王唐傲,高麗人就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一般,馬上派人去了解,而得到的消息更是讓他們驚喜不已,這個當朝的四皇子不僅不是一個草包,相反還是很睿智,是很有想法和幹勁的一個人。這豈不是最佳的盟友,隻要可以和他處好了關係,就可以請他出兵相助高麗,打敗東瀛,如此國家安全了,才能一心一意的發展經濟,休養生息不是嗎?


    這一次樸得法被高麗王派來參加大乾皇太後的葬禮,便是一個絕佳的接觸吉州勢力的機會,他又怎麽可能放過這種試探吉王唐傲對高麗人的態度之事?


    “好了,大江,你快些換衣服,振作起精神吧,以後的高麗會不會重新站起來,就看我們今天是不是可以說動這位吉州知州大人了。”樸得法說著這個話的時候,心情尚還有些激動。畢竟高麗王還有族長樸豐裏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由他來辦,這本身就是一種信任和榮耀不是嗎?


    ......


    三天的時間一愰而至。


    似乎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這幾天大梁城內的治安出奇的好,各方勢力的人都在約束著自已帶來的手下,為的就是可以平安的走到今天。不管他們心中有著什麽樣的想法,皇太後下葬之事前,大家都不會表達出來,不然這就是對死者的不尊重,會被各方勢力所瞧不上和看不起,會失大義的。


    乾文帝一身金龍黃袍在身,按著禮部製定出來的規矩,一會是大哭不已,一會是磕頭不止,一直忙呼到近中午時分,皇太後的棺靈才出了大梁城,直向十幾裏之外的唐氏皇陵而去。至此,典禮完畢,接下來就是乾文帝宴請群臣和眾勢力代表的時候。


    或許是因為上午的氣氛太過於沉重,中午擺宴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喝酒,使得氣氛一直很壓抑。原本很多人以為會很“熱鬧”的宴會,就這樣在很平淡中結束。


    自然,這不會是真的結束。之所以沒有人當眾於宴會上向乾文帝發難,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自認實力還不夠,或是不想當這個出頭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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