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城。


    陳淵帶著章二姐緩緩從虛空中落下,而她則是緊緊依偎在陳淵的身邊,將陳淵的手牢牢的抱在懷中。


    眼睛緊閉,臉上似有些揮之不去的驚恐。


    這一趟從京城趕往臨安府的路途中,陳淵出了城後,便直接禦空而行,離地麵至少也有數千米的距離。


    雖然以元氣將二人護住,但章二姐還是有些驚恐不定。


    畢竟,她隻有凝罡修為,目前連短暫的滑行都做不到,更別說是直接在虛空中飛了,不過如此一來,她便有了借口抱著陳淵,在驚恐之餘還有些喜悅。


    “二姐,到了。”


    陳淵平靜而清澈的聲音,在章婉姝的耳畔響起,她顫顫巍巍的睜開眼睛,睫毛一眨一眨的在周圍掃量,感知著厚實的地麵,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呼呼.好快”


    京城相距臨安府有數百裏,但她卻感覺眼睛一閉再一睜就到了,不由的便有了這番的感歎,怪不得天下人人尚武。


    這等神仙手段,誰不豔羨?


    可惜她根骨一般,悟性平庸,即便是在章家的大量資源堆砌之下,至今也不過是納氣修為而已,有凝煞的機會,不過她有些後怕,遲遲沒有開始凝結煞氣入丹田。


    “回過神兒就好,你我既然決定一觀這龍門渡的盛會,在路途山耽擱時間,總是有些不太好。”陳淵笑著說,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臂之上。


    此刻,它正在被章二姐勒的緊緊的,透著衣裙,也能感覺到一些異於常人的龐大。


    看不出來,二姐還是有點東西的。


    順著陳淵的目光,章婉姝的臉色也陡然間微不可察的一紅,像是觸了電一樣,迅速鬆開他的手,並下意識的勾了一下耳邊垂下的一縷發絲。


    “那那咱們就好好看看吧。”


    “好。”


    陳淵笑了笑,帶著章婉姝在臨安府的街道上開始閑逛。


    今日是六月十四,明日才是六月十五,雖然鯉魚躍龍門的好景兒還沒有開始,但這並不妨礙現在的人流很多。


    許多人都是提前趕到,就怕中途出了什麽岔子,免得錯過。


    臨安府的街道上很熱鬧,一眼望去,盡是密密麻麻的人流,有府城百姓,有江湖武者,也有前來觀景兒的富家少爺小姐。


    還有官府的捕快以及巡天衛,都在身著官服,腰胯長刀的冷著一張張麵孔巡邏。


    作為中州四府之一,臨安府無疑是非常大的,比尋常的州府要大上倍許,而作為拱衛京城的重鎮之一,此地無論是百姓數量還是武者質量,也都非常強。


    化陽真人他倒是沒有發現,但丹境宗師已經見了數人,通玄武者和凝罡武者,不說隨處可見,但也絕對算不上稀奇。


    為了防止一些沒有必要的事情,他的身上始終都隱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真意,平常百姓看不出問題,可若是有些修為的江湖武者,則是一眼便能看出他深不可測,往往都是深深看一眼,接著,迅速收回目光。


    章婉姝也秉承著陳淵之前的告誡,雖然對這種熱鬧的集市很感興趣,但始終都牢牢的跟在陳淵的身側。


    見到這番場景,陳淵想了想,還是讓她隨心行事。


    有自己跟著,至少在這中州還不會出現什麽問題,況且,他也許久沒有像這樣跟凡人似的四處閑逛了。


    偶爾來一次,放鬆一下也很不錯。


    對於修行上麵也有益處。


    得到了陳淵的首肯,章婉姝自然是喜不自勝,拉著陳淵在路邊攤逛了很久,有販賣普通首飾的,也有小吃攤,類似於冰糖葫蘆,小糖人之類的新鮮玩意兒。


    這些章婉姝也都許多年未曾吃過了,這一次在陳淵的麵前,重新做了一次小女兒姿態。


    跟在章二姐身邊逛了半日,陳淵自己都覺得心態輕鬆了不少,身上濃鬱的凶戾之氣也在無形間消散了不少。


    看人間百態,悟人間眾生,陳淵也有些樂在其中。


    直到晌午關頭,二人才停歇了下來,在臨安府城的一座酒樓中用了些飯食,章婉姝喜滋滋的看著陳淵說:


    “今天謝謝你了。”


    “二姐客氣。”


    “以後別叫二姐了,搞得我好像比你大很多一樣。”


    章婉姝白了他一眼。


    “好的二姐。”


    “叫我.婉姝。”


    章二姐瞪著陳淵。


    “好婉姝”


    陳淵輕笑著看著她的姿態,連忙回應。


    “這還差不多,來,嚐嚐這個.”


    章婉姝給陳淵夾了一筷子菜。


    用過飯食,陳淵本以為章婉姝還要再逛一圈,沒想到她卻說:


    “逛一圈兒就行,咱們要不去看看龍門渡吧?”


    “好啊。”


    陳淵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是衝著龍門渡來的,自然要提前去看一下,要是能夠提前得到的話,似乎也很不錯。


    說做便做,二人離開了府城,直奔城外的岩山。


    晌午他們雖說是閑逛散心,但也沒有真的閑著,很輕易便能夠聽到龍門渡的位置,是以,並不算陌生。


    龍門渡的位置,差不多在臨安府城東方十餘裏左右,陳淵趕到的時候,這裏已經匯聚了有差不多百餘人。


    站在高台,看著下麵激流洶湧的九河江。


    跟蜀州的都江堰差不多,這裏也是修建了一個峽口,有九條河水匯聚於一體,遠遠看上去,倒是頗有些壯觀。


    在河岸邊,已經有人開始支起了燈籠,似乎就是在為明晚做準備。


    陳淵陪著章婉姝,凝視時而有魚躍起的景觀,沉思了片刻,低聲道:


    “婉姝,伱站在這兒別動,我去買點兒東西,要是遇到危險的話,大聲呼喊我的名字就好。”


    “哦哦.好,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章婉姝愣了一下,連忙說道。


    雖然周圍稀稀拉拉的人群也不像是有人賣東西的樣子,但聰明的女人從來不會問太多,陳淵這麽做,一定是緣由的。


    見章婉姝這麽懂事兒,陳淵下意識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接著轉身離開。


    章婉姝的臉蛋兒像是喝醉了一樣,有些紅暈,愣了許久。


    這.似乎還是陳淵第一次主動。


    離開了章婉姝的陳淵,很自然的隱入了虛空之中,周圍的人修為也比較低劣,並沒有發現異常,且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龍門渡上。


    是以,非常的平靜,少了陳淵一個人,毫不出奇。


    陳淵下水了,從機緣的指引中可以看出,那枚蛟龍神珠一定就在這龍門渡附近,要好生尋找一下。


    在渾濁的江河中,陳淵如履平地,踏水而行,十餘丈深的河底,慢慢的都是其他九條河流匯聚而來的淤泥,陳淵睜開天眼,但仔細的搜尋了很多遍,也沒有察覺到什麽問題,令他眉頭一皺。


    難道隻有等到月圓之夜,鯉魚躍龍門的時候,那枚蛟龍神珠才能凝現嗎?


    想了很久,陳淵也隻能作罷。


    九河江岸上,章婉姝目光在四周狐疑的打量著,雖然她不會問,但這並不代表她不好奇,相反,她的好奇心還很重。


    同時,也有一股莫名的擔憂。


    她生在神使家,知道其中的凶險,或許有可能是陳淵遇上了周圍的什麽武道高手或者仇家,免得將她牽連,才迅速的離開。


    不得不說,她的想象力還是非常豐富的。


    正在章婉姝四下打量著的時候,一名身著白衣的年輕公子,手持一柄折扇,略有些欣賞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修為雖然不高,但渾身透著一股不俗的氣度,容貌也是上等之選,之前她剛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有所關注了。


    不過那時她身邊還有一個黑衣男子令他看不透,也不敢貿然生事。


    畢竟,中州什麽都不多,就是官兒多。


    勳貴、官員、武道強者,乃至是皇家子弟.


    誰也不知道你一錘子下去,能砸出多大的一條魚出來。


    不過,他自覺那名黑衣男子應該是護衛一流,或許是做什麽事情去了,才遲遲未歸,想了想,他決定接觸一下。


    要是有背景就交好,要是沒有背景.就簡單認識一下。


    想到此處,白衣男子沉吟了一番,氣定神閑的負著一隻手上前,十分有氣度的頷首笑道:


    “姑娘.一個人觀景兒嗎?今天可不是好時間,明天才是躍龍門的日子。”


    氣氛停滯了幾息時間,白衣男子抬頭一看,發現那名身著青色長裙的女子根本沒有搭理他,仍然目光轉動,似乎在找尋著什麽。


    心中有些不悅,但白衣男子沒有表現出來,繼續道:


    “姑娘在找人?在下蔣允,在臨安府還算是有些勢力,或許能幫姑娘一把。”


    章婉姝皺了皺眉頭,凝視著他:


    “你在跟我說話?”


    “對,正是。”


    蔣允臉色僵了一下,連忙頷首。


    “不用。”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章婉姝臉色一正,絲毫沒有之前在陳淵麵前的小女兒姿態,像是一位清冷的仙子一般。


    蔣允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在臨安府還真沒有幾個人敢這麽對他說話,但對方強硬的姿態,一時之間也讓他摸不清底細,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蔣允想要知道知道此人的跟腳。


    章婉姝手中捏著一枚神符,淡漠的轉過頭:


    “京城人士,蔣公子若是沒事就趕緊離開,免得惹禍上身。”


    她可是正三品大員的女兒,別管表麵上再賢淑溫婉,但那都是在陳淵麵前才這樣,在外人麵前她可不會假以顏色。


    免得讓陳淵誤會。


    “姑娘此話未免有些過了吧?蔣某隻是問問而已。”


    蔣允眉頭一皺,凝視著章婉姝。


    “再說一句,滾,要是不滾,就把命留這兒。”章婉姝直接從衣袖間拿出了那枚神符,眼中滿是不耐。


    蔣允的目光定格在符籙之上,瞳孔瞬間一縮,僵在了原地。


    這東西他見過,是神符!


    “放肆,居然敢如此跟我家公子說話。”


    蔣允還沒說什麽,一旁的一名婢女反而開口訓斥。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蔣允一巴掌將丫鬟抽翻在地,連忙躬身道:


    “姑娘恕罪,是在下有眼無珠,沒有管教好身邊人,姑娘恕罪.”


    “公子。”


    地上臉迅速腫成豬頭的丫鬟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閉嘴。”


    蔣允凝視了她一眼。


    有神符的人,代表著什麽他再請楚不過了,幾乎就相當於身後有一位第五境的真人強者,他何德何能敢得罪這樣的人物?


    就算是他爹來了,麵對神符也得小心行事。


    麵前這女人看著修為不高,不一定能夠催動神符,但誰知道人家有沒有什麽異寶?要是惹怒了對方,一擊下去,他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決不能冒險!


    而且,能隨手拿出神符護身的人是普通人嗎?


    指不定背後就有什麽強大的勢力。


    他雖然也算有些風流,但從來都是一個識趣兒的性格,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連看一下都是罪過。


    “滾”


    章婉姝冷著臉,俯視著蔣允。


    “是是.”


    蔣允此刻也顧不得什麽顏麵了,連忙應承。


    “是什麽?”


    一道淡淡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邊,一席黑衣的陳淵緩緩自虛空中走出,看著卑躬屈膝的蔣允一行人,眉頭一皺。


    就去了這麽一小會兒,真就那麽狗血?


    章婉姝臉上淡漠和清冷迅速褪去,將神符收好,連忙走到陳淵身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後怕的樣子。


    “你你可算是來了,我差點都想喊你了。”


    章婉姝俏生生的說。


    陳淵看著裝的還挺像的章婉姝,差點失笑,要不是他的神念還提前籠罩了附近,還真就差點信了。


    沒想到,一向溫婉清冷的章二姐,居然有點茶味兒.


    嘖嘖嘖,有意思。


    見章婉姝不想要恢複之前的清冷模樣,陳淵便也沒有拆穿,輕撫著對方的有些不安的手背,和煦的問道:


    “婉姝,怎麽了?”


    “他們.”


    章婉姝迅速簡短的講述了一下方才的過程。


    臉上帶著後怕的蔣允也愣在了原地,剛才那個清冷的模樣呢?


    怎麽突然變了?


    要不是他親身感受過,也差點以為這個溫婉的姑娘不是方才那個冷麵的女子。


    見陳淵帶著威壓的目光掃視了過來,蔣允隻感覺有些牙疼。


    很顯而易見,這個男人恐怕背景更加強大,且修為非常恐怖,至少天罡修為的他,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方才他就是忌憚此人,才沒有敢做出什麽實質性的搭訕。


    現在


    他心中忽然有些後怕,嘴角抽了抽,連忙躬身抱拳道:


    “這位兄台不要動怒,方才隻是個誤會,蔣某隻是問問姑娘在尋找什麽,看看能否幫上什麽忙,萬萬沒想到讓姑娘不喜了,一切都是在下的罪過,兄台恕罪,兄台恕罪。”


    陳淵眯著眼睛打量著麵前的白衣男子,長相倒也不錯,但修為就有些廢了,已經三十餘歲,才隻是凝罡修為,而且渾身氣息非常虛浮。


    妥妥的一個紈絝少爺的模樣。


    沒興趣跟他廢話,陳淵神念一動,方才那名出言不遜的丫鬟眨眼間泯滅在虛空,要不是地上的一攤血跡,誰也看不出她曾經存在過。


    對於現在的陳淵而言,這個白衣男子和那名丫鬟,無疑就是一個螻蟻而已。


    比螞蚱強不了多少。


    “咕嚕.”


    蔣允看著陡然間消失的丫鬟,下意識了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已然明白此人的恐怖,迅速低下頭:


    “兄台恕罪,兄台恕罪,家父是臨安府巡天司青使”


    他迅速自報家門。


    陳淵見此,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勁氣瞬間打入了此人的肉身當中,淡淡道:


    “拿家世來壓我?”


    此人倒是沒什麽太過囂張,他原本已經想著給他點小小的教訓就放過他,現在看來.這小子很不識趣兒啊。


    “不敢,不敢,兄台恕罪,在下方才真的沒有得罪這位姑娘,希望兄台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回去讓你爹前來見我。”


    他話音剛落,陳淵便開了口。


    “我我爹?”


    “本官是巡天司天字神使陳淵,怎麽,有問題?”


    “武武安候?”


    蔣允瞬間愣了一下。


    人的影,樹的名!


    最近他耳邊這個名字幾乎都要起繭子了,沒想到那個大名鼎鼎,威震中州乃至天下的武安侯就是此人。


    完了!禍事了!


    他心中一緊,仿佛已經看到後麵的悲慘局麵。


    聽說這武安侯生性凶殘,動輒破家滅門,還曾有一個殺神的稱號,他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簡直是倒了血黴。


    “沒沒問題。”


    雖然此人沒有亮出身份令牌,但他心中基本上完全篤定,絲毫不敢怠慢,他現在隻求對方看在他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份兒上能饒他一條小命。


    也不要牽連到家族。


    這一刻,他甚至有了自盡的念頭,去平息怒火。


    章婉姝扯了扯陳淵的衣袖,似乎是不希望他做的太絕,對方倒也還算是識趣兒,不然,要是敢出言不遜的話,她早就一道神符讓他灰飛煙滅了。


    陳淵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


    ————


    群被封了。


    新建了一個,歡迎大家入群催更,傳送門在簡介上和章節末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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