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鎮隸屬於平安縣域之內,是最基層的單位,與鄉、亭、並列,但是主官並沒有官身在,不入品級。


    且在這樣的古代世界,交通不便,除非有重大事件稟報,否則下麵的亭鄉與縣衙內每年也就匯報兩次而已。


    而平安鎮陳淵隻是聽說,從未去過。


    不過這名字卻讓他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趙哥,你可曾來過這平安鎮?”


    馬背上,陳淵轉頭問道。


    “前幾年來過一趟,平安鎮發生了一件非常邪異的事兒,黃捕頭親自帶人來查的,隻可惜最終什麽東西也沒有查出來。”


    “邪異?”


    陳淵來了些興趣。


    “是啊,平安鎮一處比較偏遠的村子,二十三戶,全部失蹤,那可是前幾年的一樁大案。”


    “沒有查到任何蹤跡嗎?”


    “沒有,那村子實在太偏了,很少與外麵的人交流...”


    “是魔道妖人幹的嗎?”


    “不知,沒有任何線索,最後隻能不了了之。”趙寧微微搖頭。


    曆時兩個時辰,將近中午,陳淵和趙寧以及幾個白役終於是趕到了平安鎮,趙寧帶著陳淵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主官柳老三的家中。


    雖然不入品級,但柳老三在平安鎮的權勢著實不小,家境殷實,身上穿的也是上好的布料,與百姓身上的粗布麻衣截然不同。


    “這位是?”柳老三衝著趙寧拱拱手,麵含笑容的看向陳淵。


    “這是去年入職的捕快,陳淵...這位是柳三爺...”趙寧嗬嗬一笑引薦道。


    “什麽柳三爺,陳捕快叫一聲老柳就行。”柳老三擺了擺手。


    陳淵頷首一笑。


    “兩位捕快今日怎麽有閑暇來我平安鎮,可是縣令大人有什麽吩咐?”柳老三試探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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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淵與趙寧互相對視了一眼,低聲道:


    “我們是來查一些逃犯的,縣尉大人震怒,徹查縣域所有鄉亭,所以...我們兩個就被安排到了平安鎮。”


    “原來如此...”柳老三麵露輕鬆。


    隻要不是衝著他來的就好。


    “二位捕快舟車勞頓,不如先在此歇息一二。”


    “那就叨擾了...”


    ......


    一陣推杯換盞之後,柳老三的臉頰開始泛紅,聲音也有些醉醺醺的,東倒西歪,拉著陳淵說:


    “陳老弟,你....”


    “柳老哥,平安鎮最近可有什麽不尋常的事兒發生?”陳淵輕聲問道,至於趙寧早已經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不尋常的事兒...讓我想想,好像沒有...哎,對了,三天前老陳頭夫婦死了...挺...挺邪門的...”


    柳老三打著酒嗝,斷斷續續的說。


    “怎麽邪門了?”陳淵來了些興趣。


    “他倆...”


    陳淵眉頭緊鎖,獨自離開了柳老三的家,想去老陳頭家中查探查探。


    據柳老三所說,老陳頭夫婦平日裏勤懇做活,沒有招惹過任何人,但是就在三天前的晚上離奇死亡。


    就像是埋在了地下許久,成了幹屍,有人看了一眼,嚇得一天一夜沒敢合眼,至今他倆的屍首還停在家中,甚少有人敢接近。


    在鎮上問詢了幾個閑人,陳淵七拐八拐的找到了老陳頭的家。


    是一個非常殘破的小院,門緊緊的關著,門上還貼著往年的對聯,隻不過已經完全褪色,風一吹就好像要脫落一般。


    “咚咚咚...”


    陳淵一手握住了腰間的長刀,一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老陳頭雖然死了,但是從柳老三的口中陳淵得知,他們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兒子,這幾日時間都沒有離開過家門。


    陳淵還想再問的時候,柳老三已經不動彈了。


    也沒有人敢去他家幫忙,鎮上的人都傳,他家是惹到了邪崇,才被吸幹了精血,如今邪崇還在他們的家中。


    就算是有人念在鄰裏街坊的情誼想去幫忙,也沒這個膽子。


    “沙沙...”


    一陣細微的摩擦聲音,從小院中傳來。


    “吱呀...”


    門被從裏麵拉開,一個少年出現在陳淵眼前。


    少年歲數不大,頭上綁著一頂白帽,身上穿著一件亞麻色的布袍,袍子上還有幾處顯眼的補丁。


    少年一臉的平靜,濃密的眉毛下有雙清澈的眼睛,整個人顯得有些堅毅,手上還拿著一張裁剪的紙人。


    “有事嗎?”少年平靜的問。


    陳淵眉頭一皺,家中發生了如此巨變,不過十幾歲的少年不應該如此平靜才對,仿佛發生在他家中的不是喪事。


    “本捕陳淵,來調查你父母死亡的事情。”陳淵低聲說。


    少年聞言愣了一瞬,抬頭打量了陳淵一眼,小聲說:


    “差爺請進。”


    陳淵麵色平淡的走進小院,目光仔細的打量著小院,非常簡樸,不甚出奇,隻是院中有些木屑堆在一起。


    “這是做什麽的?”


    “為我爹娘做棺木。”


    “你小小年紀還會這個?”陳淵有些詫異。


    “以前學過...”


    “你叫什麽名字?”陳淵問。


    少年沉默了許久,低頭說:


    “我爹娘都叫我平安...”


    “平安,陳平安!!!”


    陳淵喃喃自語,怎麽現在都叫陳平安?


    嗯?


    為什麽用都呢?


    “你爹娘看來是希望你平平安安。”


    陳平安沒有回答,回到了小屋內,繼續用工具削著木屑,想要將最後一塊木板補齊。


    陳淵邁步走進小屋,出現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個很大的棺木,上麵有許多瑕疵,還缺了最重要的棺頂,一股淡淡的屍臭味道逸散。


    陳平安麵無表情的磨著木板,對陳淵的四處打量,沒有任何好奇,也沒有哭訴著要為他爹娘查清真相。


    陳淵輕捂住鼻子,向前一探,兩具枯萎的屍身,麵目猙獰的瞪大著眼睛,像是臨死前遇到了很大的恐懼。


    用刀輕輕挑起蓋在他們身上的粗布,陳淵仔細的打量著,但是身上卻沒有明顯的傷痕,隻有脖頸後方有一個紅點。


    “為什麽不報官?”陳淵邊觀察邊問。


    “報官有用嗎?”陳平安沒有抬頭。


    “你爹娘死的當晚,你在家中嗎?”


    “在。”


    “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有。”


    陳平安抬起頭,凝視著陳淵。


    “哪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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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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