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洽心中駭然。


    糟糕!


    這小子想殺死我!


    他當然知道丁馗是誰,自己的那位同族是丁家的眼中釘肉中刺,自己的靠山新任忠政公子毗是丁家的世仇,丁馗有一萬個理由殺死自己。


    早前派去護國候府的手下明著是公事公辦,去了解大街上發生的命案,實際上是去惡心疑似被人挖牆腳的丁馗,讓人多討論一下丁馗殺人的動機。


    他的立場毫無選擇的餘地,永遠被貼著丁家死對頭的標簽。


    丁馗的手指如勾,照著羊洽的喉嚨抓下去。


    羊洽是後期破盾騎士,能統領巡檢署的人怎會沒有兩把刷子,持械和徒手的打鬥經驗豐富。


    看出丁馗的意圖,他立刻做出取舍,左手上翻,改拳為爪迎向丁馗的五指。


    兩隻手正好十指相扣抓在一起。


    雙方同時用力。


    哢嚓,傳出明顯的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丁馗,休得血口噴人,在場的人……”羊洽纏住丁馗的一隻手是想為自己分辨。


    不過丁馗殺意已決,沒有給羊洽更多的解釋機會,右手一絞,左拳對著羊洽的胸口轟出。


    羊洽胸前壓力劇增,來不及將後麵的話說完,手腳並用使出全身的力量想化解這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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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力量和速度,丁馗全麵碾壓羊洽,加上有心算無意,甫一交手丁馗便占據上風。他右手一扯,讓羊洽失去平衡,左手展開按住羊洽手臂,左肘順勢前送,重重撞到羊洽的右胸。


    巡檢署的官兵看到院中兩人的爭鬥,兩人的對話也聽得清清楚楚,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羊洽或分開兩人。


    開玩笑,羊洽親口承認那女子就是長公主,男子是201師團的“飛將軍”丁馗,對麵虎視眈眈的那群壯漢無疑是護國侯的侍衛,沒有哪一個是巡檢署能惹得起的。


    長公主是表明過身份的,目的也隻不過想進入巡檢署大堂,對她出手算不得死罪,但認真計較起來至少服十年苦役。


    丁馗就更不用說,免罪金牌見過沒有,沒見過的也聽過,他不是平白無故動手,打你之前還先給你定罪,一旦打成扯皮的官司他穩贏不輸。


    護國侯的侍衛遠近聞名,一個中隊足夠橫掃巡檢署,誰敢上去主動挑釁他們?


    “咳咳,噗。”羊洽一屁股坐到地上,右胸受到重擊呼吸都帶血。


    丁馗跟上一腳,正踹中心窩,羊洽倒飛幾米,躺在地上眼看是進氣少出氣多。


    “好啦!”少典鸞有點慌,跑上前保住丁馗,生怕他繼續出手。


    丁馗不便掙紮,隻好垂手站好,說:“殿下,下官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您,就算是有那個想法也不行。來啊,把剛才動手動手的都抓起來。”


    “是!”全四海率侍衛們撲出。


    剛才在旁邊看沒有出手,早就把攔截他們的人記在心中,現在衝出去都有明確的目標。


    鎮京城的城防軍目前有一萬人,正好是一個師團的編製,大統領相當於師團長,還有城防參謀的配置。


    解悌是少典丹登上王位後第四任城防軍大統領,負責都城的安全有五個年頭了。


    剛剛接到衛兵的稟報,聽說丁馗帶人到巡檢署鬧事,解悌正想過去看看,走在半道上就被參謀攔住去路。


    “大人要往何處去?”


    “那丁馗帶著百十人去巡檢署,我怕羊洽吃虧所以想去看看。”


    “大人可知長公主亦在場?”參謀問完讓開道,不再攔住大統領的去路。


    解悌微微一驚,沒有繼續往前走的意思,問道:“長公主去巡檢署幹嘛?殿下極少出現在不相幹的地方,丁駙馬不是想借殿下之手教訓羊洽吧?”


    “為什麽不呢?丁馗午前因人非議長公主而怒殺之,羊洽派人到護國候府詢問案情,您應該知道最近坊間的傳聞,丁馗怕是正在火頭之上。”


    “我就是怕丁馗亂來,一個中隊的人馬足以掃平巡檢署。”


    “坊間有不利於長公主的傳言,王室會不管嗎?丁馗帶著殿下出來鬧事,大王會不知道嗎?”參謀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背後造謠的人正等著替死鬼呢。”


    “噝,你是說?”解悌馬上領悟參謀的意思,“巡檢署的事管不得?”


    “管不得。”


    “本統領要巡視各門,你要留在營中還是隨我一起?”解悌臨時改變主意。


    城防軍內部不是鐵板一塊,參謀和羊洽明顯不是一路人,而關於少典鸞的傳聞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少典鸞一臉擔憂地拽著丁馗,用木棒指指羊洽,小聲埋怨道:“你出手太狠辣了,那人怕是活不了啦,趕緊想辦法救救他。”


    “羊洽指使手下圍攻你,那就是死罪,不用管他,出了事我來承擔。”丁馗一口咬死羊洽欲謀害少典鸞。


    “沒有啊,他出來的時候有阻止與你我對抗的人,我感覺他不像你說的那樣。”少典鸞有自己的判斷,沒有盲目聽從丁馗。


    一對未婚夫婦正在巡檢署前院咬耳朵,一騎快馬衝到大門前,馬上騎士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丁馗身旁。


    丁馗和侍衛認識來人,正是薑府的侍衛薑楠。


    “少爺,老爺有請,請您即刻隨屬下前往薑府。”薑楠說完才對長公主行禮。


    “恩,這裏。”丁馗還沒解決巡檢署的事情。


    “你快去吧,去晚了安國公會怪本宮的。”少典鸞推著丁馗往外走。


    她擔心丁馗收不住殺性,一會又對巡檢署的人動手。


    “好吧,海爺爺,麻煩你護送殿下回宮。”丁馗跟全四海打了個招呼,才跟隨薑楠離開。


    “舅父急著找我幹什麽?”路上丁馗問薑楠。


    “屬下不知,老爺隻吩咐盡快帶您回府。”


    丁馗有點鬱悶,不過這次出門的目的已達成,也知道薑厲不會害他,叫他去肯定有原因的。


    到達薑府,他看到仆人們比平常忙碌,心頭一動:有客人在,難道叫我來就是特地與這客人見麵嗎?


    滿懷心事的丁馗被帶往薑府客廳,證實他的想法對了大半。


    客廳裏有一桌麻將,四位貴族老爺有說有笑正在打牌,其中三個是丁馗認識的,薑厲、薑熙和龍坦,最後一位年紀最大,不過能看出他的地位也不比另外三人低。


    丁馗閃身進入客廳,沒有先跟幾位長輩請安,而是奪過丫鬟手中的茶壺,來到桌前給四位牌友斟茶,第一個倒的就是他不認識的那位。


    “嗬嗬,駙馬禮數周全,不愧是名門望族的子弟啊。”這位老者似乎才發現丁馗。


    “讓您見笑了。”正好輪到薑厲摸牌。


    他把牌扣在手上,對著丁馗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當朝國丈,北鎮國公,唐公爵。”


    “唐均!”丁馗心中的疑惑頓時解開,“難怪急著叫我來,唐家上門表態了,就是說他們跟造謠的事情無關。”


    他想明白後連忙放下茶壺,抬起左臂平行於胸前,右手握拳頂在腰眼,對準唐均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丁馗拜見北鎮國公大人。”


    “好,好,不必多禮,我也是薑府的客人。”唐均伸手虛扶。


    龍坦不客氣地說:“裝客人可以,但見麵禮總不能省吧?我女婿連我都不管,先給您倒茶行禮,唐大人不能小氣呀。”


    “嗬嗬,老丈人親還是娘舅親?我還沒說話呢。”薑熙笑道。


    “哎喲,你們別攀親,駙馬也算是我的外孫女婿。”唐均撫須微笑,“這樣吧,我在東市有個院子,現在租給別人當茶樓,回頭我讓管家將地契送去丁府。”


    國公出手果然不凡,見麵禮就送鬧市的地,已經不能用闊綽來形容了。


    薑厲笑罵:“你個老家夥,送禮就送禮,平白賺我們便宜幹嘛?生生就長我們一輩。”


    “馗兒謝過國丈。”丁馗不知道該自稱什麽,幹脆含糊帶過。


    “對啊,您叫他外孫女婿,我叫他女婿,那我該喊您什麽?”龍琨一拍大腿。


    “哈哈哈,你們好意思贏長輩的錢嗎?”唐均得意地大笑。


    “麻將桌上無父母,閑話少說,老薑快出牌。”龍琨把注意力放回牌局上。


    “別急嘛,白板。”薑厲手指輕拂,一張牌從牌堆跳出,“馗兒,有空帶長公主拜見拜見長輩,別到處亂跑。”


    “是,馗兒知曉,回頭就邀請殿下。”丁馗心知肚明,薑厲在批評他去巡檢署鬧事。


    “年輕人出手要分輕重,你們剛從戰場上下來,光那股殺氣就能殺人,還是注意點好。”龍琨也在一旁敲打丁馗。


    “他長期待在危險之地,習慣了不給敵人留後路,作為長輩應該多點體諒,不過可以讓下人去做的事情就不要自己動手了。”


    唐均的話分幾層意思,丁馗下死手情有可原,哪怕有些過分也要考慮他的功績,最後勸他以後不要直接出手。


    薑熙剛要張口,大管家在廳外探頭探腦,“何事?”他轉頭問管家。


    薑鼐這才走進客廳,說:“內衛司長上門,說是找少爺傳大王口諭。”


    丁馗詫異地問:“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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