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書棟在墓中已經待了四天三夜,並不知道現實發生了什麽。


    趙老夫人已經被家人安排出院了,私人醫生和護士後天將會隨飛機抵達蓉城,別人指明了要見薑書棟這個恩人,劉公玄必須把他找出來。


    劉公玄此刻正在柏樹林,探查了許久。


    薑書棟帶他發現的盜洞已經坍塌,在下方的墳包附近發現了不少煙頭,而盜墓賊卻不知所蹤。


    他今日給薑書棟卜卦的內容是:“風刮亂絲不見頭,顛三倒四犯憂愁,慢從款來左順遂,急促反惹不自由。”


    看著卦象,劉公玄皺起了眉頭。


    這是八卦中的第三卦也是下下卦,水雷屯!


    震為雷,喻動;坎為雨,喻險。雷雨交加,險象叢生,環境惡劣。


    卦象意味著薑書棟現在處境不妙,生死存亡之際,物極必反也算是美好的開始。


    “希望你小子能扛住啊!”


    扛過現在的處境,小心躲避遇到的危機,死後重生一定會欣欣向榮。


    劉公玄離開樹林後,酒足飯飽的莽哥過來和麻杆兒交班守候,聽見麻杆兒的呼嚕聲就踢了一腳。


    “誰他娘不想活了?”麻杆罵罵咧咧的醒來,看到莽哥正一臉怒意的看著他。


    “我才睡著三分鍾,莽哥你放心,沒得一點動靜,這娃絕對沒跑脫。”


    薑書棟在墓裏一哆嗦,從夢中驚喜。


    肥橘不時的跑出墓穴帶進來食物,節約點會讓他在墓中安然度過20天以上。


    薑書棟列出了挖洞的方案,第三條甬道的耳室並不適合挖掘,雨水讓坍塌的泥土更重,流體狀的泥土很容易在挖通糯米層後傾斜灌滿甬道。


    很可能就把人給活埋了,薑書棟隻能從入口處想辦法。


    搜集了十幾顆彈殼,綁在上端,能夠清除盜洞上濕滑的苔蘚。


    薑書棟睡醒之後就開始行動,盜洞被雨水浸潤,清除的進度很快。


    盜洞是扭曲的形狀,無法清楚看到上方,真不知道這夥盜墓賊是怎麽想的,打洞也不挖直線。


    將衣物捆在腳上增加摩擦力,不多時他已經離地麵一米了。


    出去的希望在增加,希望不會出其他岔子。


    外麵很快就入了夜,麻杆兒跑來盜洞處撒尿,他打著電筒照了眼盜洞就開始脫褲子。


    “壞咯,不對勁啊。”


    盜洞能夠看到的底部沒有了綠色的苔蘚,這就說明他們守候的薑書棟在往上爬。


    麻杆兒連忙喚來莽哥,後者打著電筒趴在洞口看了又看,彈頭挖掘的痕跡就跟手指在撓一樣,全是一道一道的。


    “咋辦?莽哥,這小子要是出來了,我們這事兒就被別人知道了。”


    莽哥點了一支煙,抿著嘴長長出了一口氣,“填了。”


    “這可是殺人啊!”


    “我們從沒來過這兒,也不知道下麵有人,怎麽叫殺人呢?”


    盜洞下方的薑書棟此刻正在休息,補充完體力正要繼續擴開盜洞,突然從洞口流下泛黃又冒著氣兒的尿液。


    緊接著,大量濕潤的流土湧入盜洞,逐漸開始堆積。


    薑書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些盜墓賊還沒有離開,他們要堵住薑書棟最後的生路。


    發瘋似的刨開流土,扔掉自製的工具,直接用手刨。


    身邊的流土越來越多,上麵的盜墓賊見著洞口久久沒有堆積,也明白薑書棟在下麵刨。


    “你包個車,去買這些東西過來,加價也買回來!”


    莽哥喚走麻杆後,拿著工兵鏟不在填土,他隻要守住洞口,薑書棟絕不可能跑出來。


    “小子,你死定了。”


    莽哥趴在洞口前,叫囂著自以為是的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薑書棟知道此番算是凶多吉少了,他的處境實在太被動,對方收拾他不要太簡單。


    靠在石壁上,十根手指已經溢滿了鮮血,手指縫全被填充了砂礫和泥土。


    無力感席卷而來,薑書棟緊閉著雙眼。


    “憑什麽,憑什麽是我。”


    父母先後去世,本以為有了智多星的幫助,日子會越來越好。


    學習兢兢業業,生活積極向上,怎麽偏偏是他遭受這些苦難。


    薑書棟長出了一口氣,鼻翼微微抖動,身子也跟著不受控製的起伏。


    也不知過了多久,麻杆兒買回來莽哥吩咐的水泥,標號買的是最高的,調製好了之後,傾斜而下。


    雖然自知要死在墓穴了,薑書棟也沒有做出無力的怒吼。


    他在暗暗發誓,“若是我能出去,定然不會放過你們。”


    水泥流動的速度很快,麻杆兒身子一顫,對著莽哥說道,“我怎麽聽到有人說不會放過我們?要不咱們......”


    “填!”


    莽哥說完這話,水泥已經把盜洞封死了。


    薑書棟無力的走出甬道,看著滿地的陪葬品不由得想笑,本是一介書生,居然落得和盜墓賊一個下場。


    肥橘此刻已經醒了,舔了舔爪子後伸了個懶腰。


    “大橘啊,uu看書 .ukanhu.co 反正你也是兔子變得,就看你能不能活著出去了,我應該是沒希望了。”


    肥橘並不知道它進出的盜洞被封死了,可是情緒卻會傳染。


    胖乎乎的腦袋在薑書棟身上安慰般的蹭了蹭,就蹲在一邊開始吃火腿腸。


    薑書棟的胡須現在很深了,頭發也油亂不堪,滄桑感如同老叟。


    他不想死,他想要做最後的嚐試。


    挖掘垮塌的右耳室是最後的機會,坐以待斃肯定沒有生機。


    決定好了之後,薑書棟繼續開挖。


    手臂伸的老長,揮舞著自製的挖掘器,唯恐糯米塊鬆動造成二次坍塌將他活埋。


    焦慮和緊張讓他每一次睡眠補充體力的時間減少,夢中會擊潰心理防線,驚醒之後馬不停蹄繼續開挖。


    坍塌的糯米塊已經被他移除到了甬道外,堆砌了有外麵墳包那麽大。


    土層中早就沒有了雨水浸潤,薑書棟估算大致的時間。


    外麵的大雨應該停了有3天左右,九月份的天氣會繼續幹旱。


    糯米土層上部分是死黃土,缺水會皸裂,並且結塊。


    隻要他耐心等,出去的機會還是有的。


    然而他並不知道,趙家老夫人已經抵達了蓉城,趙家在珠港是大戶人家,很順利就和李氏族老認了親。


    一行人來到祖墳,卻發現二代始祖的墓葬被打了盜洞。


    作為後人,一切手續合法,修繕祖墳已經提上了日程。


    有錢,辦事兒就快。


    唯一的生路,似乎也在陰差陽錯中,被斷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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