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揚手裏的報紙:“不就是那天月亮湖那邊有一場慘烈的交通事故,一個富家子飆車,把一對剛遊泳回來的母女給撞了,媽媽當場死了,小女孩在媽媽身邊被媽媽推開,幸免於難。(.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這件事我知道。”


    “據說那個媽媽是個小學老師,被撞起5米多高,飛出20多米遠。杜天堯那天過去拍現場,結果照片都被警察給刪了。然後稿子吧,到現在都不能通過,沒有一家媒體報道。”


    “是的,封口了。”


    “那富家子什麽背景?這麽多媒體都被封口?”


    “他家確實有背景,既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父親是市委某領導,母親做生意的。”


    “聽說他撞人後根本沒有減速,車停了之後一直坐在車裏不出來,就忙著打電話,而且後麵跟著飆車的同伴聲稱多少錢而已的事情。後來他們被喊出來問話,一個個叼著煙、互相勾肩搭背,表情輕鬆而漠然。”


    “沒錯。”周正說。


    “小杜找到當時在遊泳場裏休息的幾個人,他們拍了事發後的一段視頻,發到了網上,可惜是手機拍的,不是很清楚。


    “出事的地點是個近90度的轉彎,視線很差,屬於事故多發地段,以前就出過不少車禍,那裏沒有斑馬線,但應該安裝了攝像頭,不過,可能會恰好失靈。”


    “是啊,死者家屬要求調看錄像,警方聲稱攝像頭壞了。肇事方聲稱是在馬路中間發生碰撞,而事實上有目擊者看到母女兩已經到了馬路對麵,是肇事者車速過快,轉彎時沒控製好衝到馬路對麵撞到那個媽媽的。撞人後繼續行駛到了正常車道才停下來。”


    “這件事估計也是賠錢了事,即使判刑,也頂多是個交通肇事罪,不會是危害公共安全罪。”周正神情有點沉重。


    方心從桌子上跳下來,坐到沙發前將那份打濕的報紙攤開晾在茶幾上:“小杜的稿子被斃了,發的帖子也被刪了,這幾天他挺難過的。”


    周正轉身靠著桌子看著她:“他一個實習記者也做不了任何事情。連韓童都無可奈何。”


    “你也認識韓童?”方心坐在沙發上問。


    “當然,她也是n大畢業的,高我三屆的師姐,當年q大的風雲人物。”


    “難道那個年輕媽媽就白死了嗎?”


    “真像其實很簡單,但是公權專橫,民權不彰,有些事真的無可奈何。”周正搖搖頭,臉上也露出悲天憫人之色。


    “我覺得人不能囂張和無恥到要用錢權來擺平一切包括他人生命的地步。司法本身,也不能墮落到容忍錢權對自己獨立性和公正性的肆意踐踏。民眾,也不能任由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被漠視,被侵犯,被剝奪。”方心一臉嚴肅的說出這樣一番義正言辭的話來。


    周正看著她,忽然有些動容,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方心,我們懷揣著最純粹最簡單的心靈去看待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絕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那樣和諧美好,所以我們總不免被不公所傷,很多事不是我們不抗爭,而是無力抗爭。”


    看方心沒有說話,他伸手摟住她:“我隻希望我和你,我們的朋友和親人,平平安安的。”


    “小杜和我說,一個人活在世上,不能隻顧自己,一個人活在這個社會,就需要具備一定的社會責任感。”


    “他還真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為人生信仰?未免太過書生意氣了。”聽到方心又提起杜天堯,他略有不快。


    “你沒那麽高的境界就以為別人沒有嗎?”方心聽到他的話似乎有不屑,不免不高興。


    “方心,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這麽說,不是懷疑他的境界,而是覺得很多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光有一腔熱血是不夠的。”


    “你就是想說我們年輕幼稚,沒有你洞悉世態人情,對吧?不過,哪怕是拍案而起的憤怒,也比麻木不仁的冷靜要強。”


    “哼,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耳。”周正忽然冒出這麽一句。


    “此庸夫之怒,非士之怒也。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方心也不甘示弱。


    “小姐,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的士,在現在可是殺人犯。”周正看著方心忽然笑了,這女孩居然也有一副俠義心腸。


    “沒錯,放在古代是除暴安良,行俠仗義的俠客,放在現代,就是違法犯罪,可是真正傷天害理的反而可以逍遙快活。”方心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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