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古琴放在涼亭中央的石桌上,鼎雷和林妍微笑著坐在一旁,泯雙手按在古琴上,臉上帶著古怪的神色。


    陽痿大概也看出他神色古怪,這次倒沒有大呼小叫,很安靜地站在旁邊。


    跟鼎雷夫婦行了個禮,我和血影也站到了一旁,靜靜地盯著泯,整個小院裏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天兒,彈你最拿手的那曲曉風殘月嗎?”林妍壓低了聲音,好象深怕破壞了周圍的寧謐。


    泯依然沒有說話,出神地看著虛無的某一處,眼神迷離的不存在焦點。


    絲絲霧氣在眸子裏散開,他終於把目光移到古琴上,雙手不著力的輕輕扶向琴弦,一縷悠揚的琴音蕩漾開來。


    老子對樂器的了解無限接近於零,毫不誇張的說,這是我第一次聽人彈琴,我也從不認為自己對音樂有天賦。按道理來說,像我這種人,陽痿和血影也算上,是不可能聽懂琴音裏蘊涵的意境的。


    這和修士的能力沒任何關係,泯也沒有用真元彈奏,那九鳳琴更不是什麽法寶,拋出修士的身份就是普通的樂器演奏。


    樂器演奏對於泯來說,就是顯示他在古琴上的音樂造詣,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就是對古琴樂曲的欣賞能力。那麽,老子有什麽欣賞能力?唱歌能聽出一點好壞還差不多,畢竟唱歌是歌詞,這古琴的琴音代表啥意思咱就不懂了。


    然而,現實和想象往往存在著對立的差距!


    當泯的琴音剛出現時,我莫名其妙的就聽懂了,而且我敢肯定這不是對樂曲的天賦,而是源自於泯!


    也就是說,隻有泯彈的我才能聽懂,換其他人咱就兩眼一摸黑了。唯一能解釋這種情況的,隻能說泯的琴藝太高明了,能讓一個不懂琴曲的人聽懂,這跟修士身份關係並不大。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那首曉風殘月。


    琴音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正如我第一次見到泯時,他給我的感覺一樣。舒緩、柔和、充滿了淳樸溫柔的氣息,在耳邊回蕩的音律,更像是佛家勸人向善的朗朗偈語。


    這不是什麽曉風殘月,而是他自己編出來的琴曲,說的就是他自己!


    突然間,我就這麽有了個肯定的答案,當我看向血影和陽痿時,他們也正看著我,那眼神告訴我,他們的感覺和我一模一樣!


    遽然!


    琴音憑空拔高幾分,一種莫可名狀的感知席卷全身!


    歡笑!


    開心!


    激動!


    還有一絲從未有所的,喜悅和羞澀融合的情緒,就像見到初戀情人的第一麵似的。


    “他在回憶和綠萼初見的情景。”血影的傳音在我耳邊響起。


    琴音在小院裏飄飄蕩蕩,盡管以我們的心神修為不會被音律所影響,但是卻不知不覺的有些沉湎於場景之中,和泯一起分享著他的快樂。


    不帶有絲毫能量的琴音,況且這普普通通的九鳳琴根本承受不了一絲真元。


    然而,神奇的一幕卻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片池塘中的蓮荷紛紛搖曳起來,一片片蓮葉快速舒展,一個個花蕾從綠莖上生出來,一朵朵或紅、或白、或紫的蓮花競相綻放。


    一株株柔弱地小草從地下探出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整個小院裏的植物好象瘋了,不管是已經長成的大樹,還是憑空生長出來到小草、花株、灌木,紛紛枝葉繁茂,花團錦簇,小院在短短不到一分鍾內變成了彩色的海洋。


    那濃鬱的蘊涵無限生機的綠,那鮮豔如正在燃燒的紅,那璀璨如寶石的紫,那黝亮如珍珠的黑,各種色彩混合著馥鬱的花香,把小院變成了仙境一般!


    這些,草木妖族可以做到,修煉木屬性功法的修士也能做到,但是不使用任何能量的情況下,天底下絕對沒有人可以做到!


    神乎其技,除了用神跡來形容,以我的見聞根本解釋不了眼前的一切!


    四個人全部被驚呆了。


    就在這時,泯臉上溫柔地仿佛看著情人的笑容,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轉變成一抹絕望、淒厲、憤怒和痛苦的神色。


    琴音抒發著他的感情,原本的快樂消失的一幹二淨,憂傷而憤怒的曲調時而如怨婦低泣,時而又如金戈鐵馬,充滿了凜冽之極的殺氣!


    情緒莫名的被感染,老子隻覺得胸口堵得厲害,很像找個人海扁一頓發泄。


    神奇地一幕再次出現!


    伴隨著泯的琴音激變,花香消失,所有的花朵瞬間枯萎死去,綠葉枯黃,隨風飄落,還沒落地就化成齏粉與泥土混合成一片。


    生機在不到三秒內被完全抹殺,瑟瑟冷風在小院裏發出低聲的嗚咽,就像寒冬正隆,萬物凋零。


    琴音變地低靡起來,顫抖著,呻吟著,除了悲傷和憤怒,又多了三分深深地思念。在這充滿負麵情緒的琴音中,還蘊涵著幾乎不可察覺的一絲溫暖,就像冬天的死寂裏,還有對春天的向往。


    我知道,這是僅剩的兄弟之情和對父母的親情,如果連這一絲溫情也消失,泯就會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魔王——泯滅人性,惟殺而已!


    噗……


    琴音嘎然而止,泯仰天一口鮮血噴出兩米多高,神情頓時萎靡下去,就跟受了重傷瀕臨死亡一樣!


    我大驚失色,連忙衝上去扶住他,靈識迅速掃遍他全身,試圖尋找到病源。


    可是,我再次被嚇了個半死!


    元神之力消耗了將近七成,可是我明明沒感受到元神之力,這一點他絕對瞞不過我,到底是什麽讓他消耗了這麽多元神之力呢?


    老子沒時間去管這些,隻知道另一點更重要的發現——他的心境修為在這短短不到十分鍾內,從大成後期頂峰,突破到了渡劫中期!


    泯依然微笑著,感激地看著我,卻有撥開我的手,微笑道:“風狂,我這首自創的紅塵洗心曲不難聽吧?”


    紅塵洗心曲!


    我搖頭苦笑,低聲道:“你自創的?你自創了一首可以在幾分鍾內,把心境修為提升兩個小品階,更是突破了大境界的琴曲?隻是一首琴曲?你……泯,你是個天才,不!天才不足以形容,應該是怪胎才對!”


    泯楞住了,所有人也都楞住了,然後想當然的就是在場的五個人,包括泯自己在內都把靈識掃向這具身體。


    良久,陽痿捂著嘴巴,喃喃道:“媽呀!幾分鍾?兩個品階?一個大境界跨越?就算融合天道感悟,比這速度也慢了不知多少倍……這還是人麽?”


    “我教你。”


    泯回過神來,微笑著看向陽痿,又看了看我們:“我教你們彈這首紅塵洗心曲,怎麽樣?”


    不學的是傻B!


    這件事在五分鍾後就傳到鼎玄耳中,老家夥直接撞碎了小院的陣法,帶著一群心腹至親衝過來。


    一枚據說珍貴到無可比擬,專門修複心神創傷的丹藥,被泯服用下去。


    補充心神之力,修複心神損傷,這種丹藥絕對稱得上珍貴,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見過一顆能補充心神消耗的丹藥!


    兩個小時後,泯消耗的元神之力完全恢複,趁著這兩個小時時間,殘月門上下發瘋似的打造了幾百張古琴。


    就在這小院裏,除了鼎家的人和我們兄弟幾個,其他由殘月門控製的門人絕對不敢靠近,否則立馬就被幹掉!


    幾百個修士麵前放著石桌,石桌上放著古琴,開始跟泯學這首紅塵洗心曲。


    有的本身就會彈琴的還好一些,像血影、陽痿我們三個,還有殘月門裏九成的人,壓根連最基本的琴技都不會,隻能從最簡單的基礎知識學起。


    於是乎,這片被一個極強陣法覆蓋隔絕的區域裏,在連續半個月內響起了或悠揚,或刺耳之至的琴音……


    不管是本來就會彈琴的,還是我們這些通過半個月苦練,憑借修士的銳敏感知,已經算是琴術高手的新人,全部都把紅塵洗心曲學了個通透,甚至裏麵每一段所包含的感情,就能讀懂並完全演繹出來。


    不過很可惜,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半點突破,心神之力也沒有一點消耗。


    反倒是泯,這段時間教我們學琴,不止一次的沉浸於回憶之中,心神修為再次從渡劫中期初境,提升到渡劫中期中境!


    這一點也容易理解,就跟服用某些丹藥增強修為是一個道理,第一次吃的時候修為增長很明顯,再吃下去增強的幅度就明顯少得多了,很象藥理裏麵的抗藥性。


    然而,他後來也不會像第一次那樣,當場吐血心神之力大損了,隻是每次彈完有點累,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不管怎麽說,即便是這半個月的提升幅度,也已經讓人大跌眼鏡了。


    半個月之後小院又重新修建,那些火急火燎打造的古琴,被鼎玄一氣之下全部砸了個稀巴爛,再也沒有人學這首驚世駭俗的紅塵洗心曲。因為大家都知道,這玩意就跟我的元神法訣一樣,隻適合於一個人,別人就算學了也是白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來懸空星之前陽痿還拿泯說事,說他修為在我們四個裏麵最低,他能來懸空星自己也能來。


    如今他連個屁都不放了,泯被鼎玄殷勤地安排到密室裏修煉,甚至有爺爺輩的高手為他護法。心神修為達到了,多則兩個月,少則一個月,等他出來之後就是真正的渡劫中期高手,陽痿就成了我們四個裏麵最差的。


    至於我,雖然也是渡劫初期,恐怕實際戰鬥力是他們三個加起來也比不上的,陽痿總不敢拿我說事吧?


    PS:兄弟們,有花的快砸一下吧,停漲了,痛苦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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