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金雲關,是戰事要地!


    從前的金雲關,是出關的必經之所!


    而現在與從前相比,閑雜人等難入!


    尤其是身份不明者,會被疑作是間細,最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所以,也確實沒幾個人願意跑來這兒趟渾水.


    我們,已入金雲關——


    怎麽進來的?玉無雙是主帥,認識他,自然進得來.


    當時,清風扮成的男兒身,在城樓下高高一喊,要見主帥,那些士兵還有些猶豫,但見我們從關內來,衣著與語言也是關內話,他們再三遲疑後,去找了玉無雙,真是很給麵子了.


    當玉無雙站在城樓的那一刻,他首先看到了梅無豔——


    有意外,有驚奇,有疑惑,有不解——


    他的臉上閃過種種表情,讓城樓下的我們看得分明——


    但當我下車也出現在他眼前時,他的表情更精彩.甚至眉頭都皺得很緊很緊,漂亮的劍眉活活被他打成了死結,像一把鎖子橫在了那裏!


    我笑眯眯,他如果聰明,就不會點破我女兒家的身份,如果更聰明就會放我們進去——


    因為梅無豔曾經的黑雲山寨一行,給他們的印象就是高人中的高人,而他不曾親見,卻聽聞了,梅無豔又與他在師承上有關聯,輩份還比他高一輩,出於哪個原因,他都不該將我們拒之門外.


    結果證實他非常聰明,至少沒有當下給我們過不去,也沒有直接讓我們打道回府,而我們,便成功地進了金雲關——


    從西門進,那裏與關外有山相隔,而西門的開處,隻對關內,不對關外.進樓門,玉無雙親自迎來——


    近處看他,才發現他雙眼焦紅,血絲滿布,下額有青色的胡疵冒出,整張臉上是一片淩亂,頭發也不甚整齊,卻奇異地不顯狼狽,讓他在傲然中,多了幾分不羈,雖有些憔悴,卻無法掩去他的英氣——


    再看他的戰袍上是深淺不一的紅色,那些全是血跡,幹透的和未幹透的,有他的,也有敵人的.


    他就站在城門口,盯著我們入城來——


    眉頭微皺地又一一掃我們,最近將眼神放在了我身上——


    我們一行人中,他隻對我和梅無豔還算熟悉,雖然見過清風﹑明月,但她們都易了容,而他現在用那種眼神盯著我,估計是在心裏痛嘀咕著我.


    因為我是女子,戰場上從來就不歡迎女人.所以,他的眼裏有些微的惱意,很不痛快的樣子?


    我嗬嗬一笑,裝作沒看見那種眼神.


    卻換來他更深的皺眉,不再盯視我,轉向梅無豔,一抱拳,再伸開手臂,做出讓姿,請我們進去——


    我沒有再爬進車廂,其他人也都下了馬背,手牽疆繩,隨他步行——


    而在樓門打開的那一刻,我就聞到了一股硝煙與血腥混合著的刺鼻的味道,還有一種難言的汗腥味和一些說不出來的氣息——


    總之是很不好聞.


    一邊往內走,一邊打量——


    沿路上,有許多人,一律的男人,一律地穿著軍服,他們中的多數都裹著透血的繃帶,打著赤膊的忙碌著——


    共同合作地抬椽木﹑補城牆,擂滾石﹑磨刀槍


    “哼嘿哼嘿”的號子聲中,他們在使力,緊張而有序,汗落如水滴,黑瘦精光的一張張臉上,是通紅的熱氣,而在熱氣中,那雙雙眼裏是隱隱的乏力——


    明顯地看得出,他們很疲勞,而且腰背彎曲,挺得不是很直——


    想起這些人,有幾天沒有吃飽過肚子了?


    再往裏走,除了緊張的布防,還聽到一種”叮當叮當”的聲音傳來——


    看去,是街兩邊的蓬布下,有光著上身的壯漢在燒得火紅的爐旁鑄鐵,像是在打箭頭﹑馬掌之類的——


    赤紅的火焰映紅了他們的臉,額頭被烤出的汗珠滾落在火中,有輕微的”嗤嗤”聲傳來,而他們心無旁顧,專注地做著手中的一切,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下又一下地用鐵錘打著燒紅的鐵塊,眼皮抬也不曾抬起過看我們一眼——


    我則注意著他們在打的東西,莫非這場戰爭中,連羽箭也折損的沒有了?隻能連日加工地現做?


    而旁邊那些鐵器,像是百姓家的鍋﹑盆﹑還有大鐵鎖什麽都有,並且還有些士兵在不斷地陸續地搬來鐵器的東西——


    ”這些都是從最近的城池中,由百姓家收集過來的.”玉無雙似乎看出了我們的疑惑,解釋著.


    我們不語,隻是看——


    這個關口附近的百姓是最遭殃的,居住在這種地方的,是最無奈的那種普通貧苦人.


    自己那個世界中有錢有本事的,一聽有動亂(還談不上戰爭),就會躲到國外去,哪太平躲哪,而在戰爭中跑不掉的,往往是最無處可去的人.


    他們對國家的期望是太平,對抵禦外敵最大的貢獻也就是如此了,家裏做飯吃的家夥都拿來了,可見鐵器的缺乏,可見這場戰爭的艱難.


    繼續前行——


    進一步地看到這裏果然是座防禦性很強的建築.


    從整座關城的平麵來看,應該為方形,全城作南北方向.南方是關內,北方是關外.


    而東西方向的城牆心都建有敵樓﹑敵台.上城馬道可能是建在城東,這城西主要是出入口.


    觀察著這裏,雖然我沒有軍事材略,但對那個世界的長城上的古關口中的軍事防略設施,還是懂一些的,看幾眼,就知這個金雲關建築得很高明,非常利於守.


    真不知原來守關的大將是怎麽回事?三兩下就讓人打回了關內,而玉無雙帶兵出征又給收了回來.但現在,問題嚴重,這個關口在岌岌可危中,隨時有可能再度被敵人奪去.


    跟著玉無雙,一路行行又行行,在滿眼的血紅色與鏗鏹聲中,走到城中一處麵北朝南的院落中——


    高高”帥”字大旗在院中豎插,有人立刻迎上來,向玉無雙折腰行禮後,牽了我們的馬去——


    陸續地又有幾個身穿戰服的將士從各處走來,他們的戰袍是有官銜的那種,向玉無雙行軍禮,一一報告著軍防布署的情況——


    三言兩語間,是沉重和壓抑,還有軍人的冷硬,他們之間的對話簡潔幹練,而話語間,我們知道了城牆毀損較重,武力也嚴重不足,傷兵的傷勢在加重,雖有軍醫,但缺藥,尤其是飲食匱乏,對於傷病者來說,是更大的不利


    玉無雙眉頭深鎖,聽了他們的報告,略作安排,那些人便向外走去——


    而他所能做的,也隻是穩定軍心,加強士兵的意念,除此外,他還能做到的就是以身作責,跟著大家一起同甘共苦,卻沒有更多的辦法,隻能等朝廷的補給——


    ”玉大帥,公子此來帶了些藥材,是專為傷員備的,還有一些食物,雖不多,但朝廷的糧草隊伍不過兩三日,就會到——”一旁的明月扮成的瘦漢子這時插進話來.


    她的變聲口技,也很到位,活脫脫就是一個男子的嗓音,隻是臉上的易容妝,似乎是清風為她們做的.四女中,隻有清風,會人皮麵具的處理和製作.


    明月的話,讓玉無雙的眼中有亮光閃起,看向了梅無豔,梅無豔淡淡依舊,但表情上沒有反駁的意味.


    玉無雙立刻叫住了那幾個快走出門外的將士,而那些人的耳朵早已豎起聽到了這些話,轉過來的臉上是驚喜,人也跟著精神了起來.


    ”王副將,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下去,告訴所有的兄弟們,很快就會有食物了,朝廷的派給不出三日就會到,讓大家再堅持兩日,就可以吃個肚飽——”


    ”末將聽令!”一個紅臉的漢子退了下去.


    ”李校尉,與這位公子前去取出藥材,交給軍醫整理,分頭煎藥——”


    ”是,末將遵令!”又一個大漢看看明月,隨著明月奔向了那輛裝物的車.


    而明月早已有了梅無豔的示意.


    我們其餘的人,則被玉無雙領著進了正中一間屋內——


    屋子很寬敞﹑很深,盡頭橫擺一張大案,有一桶令符置在案上——


    這裏應該是帥廳,是一軍之帥行軍發令的所在,也是所有的將領開會議事的所在.


    玉無雙招呼我們坐下——


    “多謝幾位帶來的藥材,解了將士的燃眉之急.”他的臉上是一片誠摯,雖然沒有笑,卻在黑如銀丸的眼中顯露出來.


    ”不謝.”梅無豔淡淡一語,”糧草不便多攜,隻能先備藥而來——”


    他簡單的幾句話已說明,此次來,不是不想多帶點食物,但對大規模的軍隊來說,多少食物才是個夠?他隻能是撿最重要的帶,如果備糧食,依他的能力可以做到,但等疇夠大批量的糧草後,再一路運來,肯定是沒有朝廷已先一步派出的隊伍來得快了.


    ”藥材與好消息已足夠振奮軍心.”玉無雙的神情莊重.


    他說的不錯,因為我們已聽到門外傳來歡呼聲,是剛剛那幾個將領把消息傳了出去引來的反應.


    ”幾位,這裏是重戰之地,你們來此不是兒戲,還是請早點離開.”玉無雙此時凝視著我們,在下逐客令.


    眼睛則是在最後定在了我身上,看來他隻認出我是女子,還不知道這行人,一半多都是女的,如果知道的話,是不是比現在的反應還要大?他應該是不希望我們涉險才會說的這句話.


    我看著他,”玉少俠,不,是玉無帥,如果你僅僅是出於好意,不想讓我們呆在這危險之地,心領了,但我現在最想問你的一個問題是,這些天可又有了關於四海兄弟的消息?”


    他的神情一怔,似乎我的話觸及了他的傷點,而他的眼裏有一抹痛楚閃過,卻又被他努力地壓了下來.


    他們既在綠林道上混過,自是在乎兄弟間的情意,在草莽中,有時,兄弟比老婆更加重要,這就是他們的義氣.而我的問題,他沒有回答——


    室內一陣沉悶,他即使不回答,他的神情卻已告訴我,關於遊四海的事,並沒有好消息.


    ”報——”一個士兵飛奔著衝了進來,雙手把著一隻金翎羽箭.


    ”稟大帥,敵人用箭射入戰書一份——”這個士兵單膝跪地,頭微低,吐字清晰,臉上是一片菜色,混著額上血跡.


    玉無雙神情峻冷,從那個士兵手中接過箭頭所帶的羊皮書信——


    展開,看——


    一邊看,臉上的神色在一邊變——


    越變越發青.


    ”退下——”


    他一個揮手,那個士兵已退出,而他的臉色依然沒有好轉.那封信上寫的是什麽?正想著,他將手中書信轉給了梅無豔——


    是在請梅無豔過目了?有征求意見的意思嗎?


    梅無豔在我身側,我的眼睛隻需一瞟,就能看到上麵寫著什麽——


    那些字龍飛風舞,是智泱國關內的字,而不是我以為的部落文字,看來對方軍中有深熟關內文化的人.隻是,字跡太草了,我竟然看不太明白.


    ”梅公子,依你之見?”玉無雙看著梅無豔.


    而梅無豔的眼中閃過異色,眉峰隻是那麽輕輕地蹙起一點點——


    然後,轉頭看著我——


    ”紅塵,對方明言,今晚將會火攻這裏——”


    火攻?


    我意外,最意外的是,敵人竟然大剌剌地明說了要采取的攻勢?怎麽這麽奇怪?是不把這裏的人當作一回事?還是另有陰謀?


    看向一旁的玉無雙,他正望著我,眼裏有些意外,估計是他沒想到梅無豔會在第一時間內,先把信中的意思向我解釋,而不是與他說些什麽看法.


    ”大哥,這關口幾乎全是青磚大石所築,木材很少,而且兩旁有山,山上也是以石為多,草木並不茂密,如果射入火箭之類的,也不易引起燃這裏,對方怎麽會采用火攻?”我提出疑問.


    ”紅塵說得有理——”梅無豔對我輕笑,”如果按照常理,火攻是不明智的方式,這信中,叛敵自稱是天降神兵,是真正的順應天意的戰士,他們將用無所不燃的天火,來將這關口燃盡——”


    什麽?


    我忍不住抓過那張羊皮,依稀辨認——


    ”大哥,他們有在說自己是天降神兵嗎?在這封信裏有這樣寫?”


    心裏感到不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是的,紅塵——”


    ”大哥,他們難道是在使用攻心術?這樣一來,我軍戰士的士氣會被影響!”我抬起臉來看著室內的人.


    發現玉無雙訝異更重,直直盯著我.


    ”紅塵,你這樣認為?”梅無豔眼裏閃出亮點,也看著我,那亮點似乎是一種驚奇?


    梅無豔很少會出現這種情緒,即使是不明顯的也幾乎沒有出現過.


    我笑一笑,”他們現在把自己歸為天降神兵,真是好大的威風,而其中的目的是什麽?他們無故叛亂,應該是想打著這個旗號,給自己找個好名份,師出有名,不致於讓天下人痛恨他們,而他們也在動搖我們這邊的軍心.”


    玉無雙訝異地再看我一眼.


    我是不相信什麽天降神兵,自己那個世界的義和團之戰中也出過這種事,在清末還出現過什麽蓮花教,不就是以亂神之說在幹擾別人,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不外乎是要冠上神的美譽,一來,為自己挑起戰爭打個好借口,二來,就是震懾敵方,三來,就是收伏百姓,讓百姓以為他們真的是神兵,心生敬畏.


    而他們的敵方就是我們.


    ”紅塵姑娘,此事似乎不那麽簡單,前些日子,敵方在行軍上明顯處於弱勢,最近幾役,卻顯得詭異,仿佛真不是人力可為——”


    玉無雙一邊說,一邊又皺起了眉頭.


    我也跟著皺眉,”元帥的話中之意是否在說,真有巫術的存在?”


    他思索著——


    ”如果說這世界真有些法術之類的,或可相信,大師伯隨師公修練多年,確實能做到一些常人難為之的事情,但巫術一說,是否有那麽大的法力,實在不能確信,隻是最近幾役,也的確有許多不能用常理解釋的地方.”


    ”喔?”


    室內人都看向了他,而他有些遲疑,考慮著說,還是不該說——


    遲疑片刻後,他開口——


    ”前幾次的戰役中,將士們的反應,在行軍中,前麵是一片平展草原,卻感覺是陷入沼澤地,身子在下降,動也無法動,結果,一個個任人宰殺,而僥幸逃出的士兵害怕不已,曾回頭看,卻發現根本沒有什麽沼澤——”


    嗯?


    我聽得開始流冷汗.


    ”還有兩次,但凡出兵,不多久,我軍的士兵就出現混亂,我等在城上看不出什麽異常,卻見那些將士的神情有異,並且開始自相殘殺——”


    什麽?


    ”隻得鳴金收兵,發現一但敲響金,戰士們的神智便能恢複,而戰爭也草草收尾——


    連番幾次,次次如此,損兵連連,玉某隻得親率出兵,去不想也陷入其中,竟然看到了漫天的大水向我等漫來,來勢不可當,浪高十丈,讓人心驚——”


    玉無雙說得緩慢,眼裏似乎回到了當日的情景,臉上的肌肉有些微微的抽搐.


    ”當時的情況危急,玉某在出擊前,曾下令讓城上守軍看到我等有異常就鳴金,並開城門接應我等,當時,金聲一響,我等急退,卻發現退出後,有數百人竟肺內漲水,七竅流血而亡,而那些戰士均是不會水的北方人,他們的死狀是溺水後的現象,其餘撿回性命的人,也全身濕透,鎧甲進水,再回頭,草原還是草原,什麽也沒有——”


    這麽古怪?


    怪不得他猶豫著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作為一軍之帥,敗得如此莫名其妙,換作是其他愛麵子的人,對我們這種沒有軍中職務的外客,是萬萬不會說的.


    ”玉無帥,那些可是陣法?”我疑惑地問.


    玉無雙看著我,”紅塵姑娘,玉某對行軍布陣也有所了解,但凡布陣,必得提前布置,就算有陣,也不會產生如此奇效,水來必有水,土埋必有土,而不是局外人什麽都看不到的幻象,這必竟是沙場,一般靠風水石木所設的陣法並不實用,城外又是無遮無攔的草原,隻能設人陣,但人陣都真槍實刀地對敵,不會是那種效果——”


    聽著他的話,我也想起自己那個世界古代的作戰中,確實有厲害的陣法,但不管什麽方陣﹑圓陣﹑疏陣﹑數陣﹑錐形陣﹑雁形陣﹑玄窠陣﹑水陣.另外還有用以射擊的”雲陣”,圍敵的”贏渭陣”,奇襲的”闔燧陣”,備受摧崇的諸葛亮改進過的”八陣圖”﹑”梅花陣”等等等,這些陣法,幾乎都要靠人來排陣,卻不是憑空出現什麽異常.如果那些部落的叛賊真是設人陣,玉無雙不會看不出來,其中真有詭異.


    突然想起我曾以走過的迷陣.


    一陣雞皮疙瘩冒出——


    會是迷陣嗎?


    不太可能吧?那迷陣也應該是提前設好了的,需配以景﹑物,才能設成,不可能這麽厲害吧?


    應該怎麽解釋玉無雙剛才所說的一切?


    我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玉元帥,對方就算是懂些巫術,也絕不會是什麽天降神兵,”我看著這個英挺俊拔的三軍元帥,”必須讓所有的戰士打消這個認知,避免墮入敵人的圈套,失了心防,不攻自破.”


    不管是法術,還是巫術,又或是其他,首先一點,得保證軍心的穩定齊心.玉無雙隻是突然掛帥,那些兵不是他親手操練出來的,他隻負責帶,而沒有練,這其間,他在統領中,應該是遇上了不少的麻煩.


    可以想見,他這一次出征,付出了極大的辛苦,如果不是他,可能現在的中原,早已慢一片禍亂.


    ”紅塵姑娘說的極是,玉某會極力安穩眾將士的情緒.”玉無雙神情肅穆回答著我.


    ”玉元帥,請叫我紅塵,免去姑娘二字,以免添了麻煩.”我提醒他,如果讓外麵的人聽到了,會引起騷動,這個世界中,女人出現在戰場,是大大不容於這個男人為上的社會的.


    玉無雙點頭.


    ”玉元帥,如果對方真會巫術,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對我們確實是不利,應該及早地找些通曉此術的高人來相助——”


    玉無雙的臉上在此時換上一片凝重,我心裏苦笑,自己一句話說的簡單,但從那裏去找到會幻術的高人?


    自己那時為了回家,遍處打聽也沒個結果,這裏戰況緊急,又豈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室內的氣氛一時凝滯下來——


    ”玉元帥,這個我們暫且不談,隻說今天晚上,那些人竟說要火攻,其間的真實性會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又有多大?”我開始先轉移話題,畢竟先要應付當下的局麵才對.


    玉無雙聽了這個問題,臉上一僵,顯然是又被挑怒了.


    那些叛賊也真是厲害,明目張膽地發來這種書信,擺明了就是不把這裏的守將看在眼裏,那裏一種侮蔑和輕視,而玉無雙的臉上開始泛青.


    我看向一直在旁邊不語的梅無豔——


    他神情淡然,眼卻是望著我的,一直都在盯著我,那裏麵薄霧輕繞,笑痕微微——


    是一份獨屬於我的笑,在我看過去的一刻,就向我綻開.


    他的神情是如此鎮定,依然從容,我心裏升起一份奇異的感覺——


    莫非他早已胸有成竹?並不對眼前的局勢發愁?


    ”各位,不防隨玉某到城樓一看.”玉無雙突然說出這麽一句,當先一揮風麾,出了帥廳,向外而去——


    我與梅無豔對視一眼,跟上,明月等人在後也跟上——


    玉無雙很信任我們,也一直自稱是玉某,沒有一口一個”本帥”的端架子,此時又領著我們出門,跨上馬背——


    門前的拴馬樁上有我們騎來的馬,隻是其中沒有我的.


    要騎馬嗎?我開始猶豫.


    猶豫中,感覺身子一緊,自己在一雙臂膀中上了匹馬背,回頭看是梅無豔,他已端坐在我身後.


    臉上有些發窘,望向其他人,每一個都正盯著我們,包括兩旁的士兵,眼也瞅了過來——


    估計是在奇怪兩個大男人怎麽會共乘一騎?而且在心裏會嘀咕我這等不會騎馬之人來這裏做什麽?


    於是,我自己是更加地發了狠,找著機會,先學騎術.


    玉無雙凝視我們稍許,一揚鞭,當先策馬而去,我感到身下馬兒也動了起來,起伏著,載著我與身後護著我的人,穿在了這整座城中——


    沒有多久,已適應了跨下馬奔跑的感覺,速度不算太快,我開始打量四周——


    而一番下來,已大略明白了這裏的布署——


    我們入城時是從西城城門入,而北端是主要的防衛設施,正對著關外莽莽草原.全城四個城角,均建設著一座角樓,而城內在城北偏東建遊擊衙門,是一個四合院.


    而上城馬道果然都建在城北,我們跟著他上,上了城樓,梅無豔又將我抱下馬背,立在垛口處,看外麵——


    不看則已,一看吃一驚!


    遠遠的,是旌旗招展,帳蓬無數,像蘑菇一般星星點點連成一片,又像海浪泛起的白色浪花,一串又一串地翻在遠遠的綠色海洋上——


    那是敵營?


    好大的氣派!真有那麽多人嗎?是實?是虛?


    我發現那些帳蓬雖然離得有幾裏遠,不是很近,但在近一裏處,有無數篝火燃起,炊煙嫋嫋,有香味順風而來——


    這香味,很濃鬱,撲進鼻裏,引起腸胃轆轆,我立刻去看周圍挎刀杵槍的士兵——


    他們雖然目不斜視,但喉結處在上下滾動,那明明就是在暗暗地吞咽口水.


    這些賊人,還挺懂得全力發揮攻心術.


    ”無豔大哥,現在正是這裏的風季,又是西北風,風勢與風向都不利於我們.”我對身邊的梅無豔說著,心裏也開始擔憂.


    ”紅塵——”他看著我,將一隻手從身側暗暗握上了我的,似乎是不想讓我為此而擔心.


    我對他一笑,”大哥,即使是順風,也不可能就這麽能燃起火來,這城樓很高,他們如果想放火,隻能射箭,頂多就是再弄個大型的翹板,把燃了鬆油的火草堆彈過來,但城中沒有大批草木,怎麽燒?大哥,你說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玉無雙不語,梅無豔不語,所有的人都不語,我的分析從常理上來說,是正確的.但就因為正確,才顯得如果用火攻,確實是不太可能的.


    也因為不太可能,就猜不透敵人到底是什麽意思,而所謂的巫術,真能做到這些不可為之的事情?


    ”玉元帥,無豔大哥,他們故意把炊火點得這麽近,用食物的香味來刺激戰士,應該是知道我們軍中短糧,想以此來消磨我軍意誌,打擊我軍的士氣,讓我們無心應戰——


    我一邊說,一邊放高些聲音,嗓子也憋粗,掩飾自己女生的嗓音,但話是說給那些士兵聽的,試圖讓那些正吞口水的士兵能聽到耳裏,心裏也跟著警醒些.


    旁邊的玉無雙此時返身,衝著城樓上的人,聲音沉凝地說——


    ”眾將士,大家應該已聽聞,朝廷的糧草已在途中,隻要我們堅守不退,等糧草到齊,即可飽腹,重提力氣再與那敵軍廝殺戰場——”


    他一邊說,一邊巡遊,從城樓的這頭踱到那頭,而他的聲音不是高喊出聲的,卻控製的很好,清晰而散發力很強,估計是用內力發出的,傳的很遠.他的眼也在一個一個地盯過那些人,渾身散發著一種威嚴與氣勢,這時的他,雖然年紀青青,卻有一種震懾力.


    ”我們是戰士,保家衛國是我們的職責,寧可血染沙場,也不做亡國奴,全軍上下,要視死同歸,拚了我等性命,也不讓那叛軍鐵蹄踏進中原一步,去荼毒我朝百姓和眾將士的家園!”


    玉無雙的這番話是在加強軍心了,而他的聲音可讓城樓上下的人都能聽到,就見那些人的臉上在升起一種莊嚴與肅穆——


    腰也挺得直了,手中槍也握得更緊了,而我看到了一種團隊的力量,一種無堅不摧的凝聚力.


    這種氣氛還需要摧上一個高湖才能達到它最好的效果——


    於是,我高舉右臂,大喊出聲——


    ”眾將士,讓我們堅守關口,誓保家園,寧可戰死,絕不退縮!”


    就像在上學軍訓時,跟著教導員在喊口號一樣,我喊了出來,而一出口,就引來一片目光——


    這一刻,我沒有想要出風頭,隻想與這些人在一起,他們舍生忘死,我們也能做到,仿佛這一刻,這智泱國已是我的家.


    就見那些將士,臉上隻是怔了一怔,隨後,就像在湖中投了一顆巨石一般,他們,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一個個舉起手中槍,衝天齊聲高喊——


    ”誓保家園,絕不退縮!”


    ”誓保家園,絕不退縮!”


    一聲又一聲,他們的呼喊排山倒海一樣的釋放了出去——


    那聲音,震大地﹑穿九宵,高亢激昂,仿佛千萬巨斧,一斧又一斧地劈向蒼穹,震得我胸口隱隱發痛,耳朵轟轟!但,一種情緒跟著上升——


    那是一種激情!


    是一種鬥誌!


    有這樣的精神,這個戰場,憑添了許多威武!戰勝了饑餓帶來的萎頓!


    而這種凝聚力的喊聲,已傳到了城外,我看到那正燃著炊煙的敵營中,有無數身影站起,看向這裏——


    即使我看不分明他們穿著,但他們的眼神都望向了這裏——


    他們也許是被這喊聲給震住了.


    ”報——”


    呐喊聲剛剛落音,有士兵從城樓下飛奔而上,單膝紮在地,”稟大帥,城西外有個道士求見,說來助我軍渡過今晚的火攻難關.”


    什麽?


    所有的人都怔住!


    道士?要幫助這裏度過火攻的難關?


    玉無雙臉上的一陣訝異,片刻後——


    ”諸位,請先回帥廳,玉某去去就來——”


    說罷,他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蹄飛揚,一路從上城馬道上馳下——


    我開始在心裏猜疑——


    會是誰?


    在這個關鍵又微妙的時刻,前來這裏?


    是敵?


    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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