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得得入烏城!


    車上,小雀在發呆――


    從樂陶在城門迎接我們時,從我再度入了車廂時,就發現她的神情有異。


    當時,她的眼裏很亮,似乎有一個點特別的亮,亮晶晶地閃著炫光,在車簾被放下的一刻,她眼裏的亮點才漸漸熄滅,接著便是長時間的發呆――


    而她這樣反常的神情,是在見了樂陶之後?


    為何會這樣?


    如果說是因為樂陶特別俊美的緣故,那雲藍衣也是少有的好看,怎不見她有過這種表情?


    詳看她,瘦小的臉在這段日子中圓潤了許多,個子似乎也長高了些,臉頰上有了紅暈,那雙圓鼓鼓的眼裏,是盈盈的水波。


    小雀很秀氣,這段日子與初見時相比,多了幾分飽滿,少了幾分菜色,整個人似乎年長了一些,像一個大姑娘了。


    “紅塵姑娘,明月有句話對姑娘說――”這時,明月突然開口。


    她與清風二人雖然一路同行,但極少開口,要更不要說是主動地開口,現在,她正與清風交換眼神,然後看著我,眉頭微蹙,神情有些嚴肅――


    我笑眯眯回她,這個明月,在我初到楓樓竹苑時,她對我是最友好的,後來便總是有些刻意地躲避,這段日子又是一些過分的尊敬,而現在,她的表情卻是相對的嚴肅,很少再見到她那清新如綠竹的笑容。


    “明月有什麽直說,紅塵聽著――”我回她,將她當同輩來看,我的世界中沒有什麽尊卑之分,更無身份高低的道理。


    不希望她與她們對我總是那麽的隔閡與恭敬,恭敬到了生分的地步,但我們都不多語,一路上也就這麽過來了,沒有小雀的話,這車廂裏會更寂靜。


    “那明月就無禮了,紅塵姑娘,我們此次入烏城,原可不必到那位樂公子府上的――”


    她看了一眼小雀,話隻說了一半,似乎在避諱著什麽,但她接下來想說的是我們可以到梅無豔的任何一家產業中,而不需去“傲來居”嗎?(小雀不知她話裏有話,也不知梅無豔的產業遍天下)


    我望著這個女子,她的臉在紗中半隱半現,清麗絕倫,明如月的眼中,有些躊躇,而眉仍在蹙著,顯得很美!


    美人卷簾輕蹙眉!也是一種美!


    讚歎地欣賞著,笑著看她,她是個城府很淺的女子,有什麽都會輕易地表現出來,直白而單純。


    再看清風,她也望著我,見我將視線放在她身上,溫文一笑“姑娘,有我二人保護姑娘,公子即使不在,姑娘也會安全的,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在何處,我二人都會隨著姑娘――”


    嗯?她的話很儲蓄,但配著明月的話,意思就很明顯了,她是在說我即使不去“傲來居”我的周全也會被她們護著?


    “紅塵姑娘,我明月還有清風,會不惜這條命來保護姑娘!”明月這時語氣加重,她的眼神凝固,定定地望著我――


    我不需要她們用命來保護我――


    但我看著她倆,開始沉吟――


    在想她們的態度為何會這麽激烈?對於同樣少話又清冷的她們來說,現在的表情和語氣就是一種反常的激烈。(.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她們的反常已讓小雀從發呆中驚醒,一雙眼珠子在忙碌地看著我們,訝異地轉動著。


    “姑娘,公子一心為姑娘著想,從不會強會逆著姑娘的心意,但”明月似乎沉不住氣了,說話都有些急亂了。


    我打斷她的話――


    “明月,人生在世,男女相交並不都是世俗中的兒女情長,我也從不認為你與明月等人是那世俗中人,會用那些眼光來衡量什麽,那樂陶公子是大性情的人,你們似乎想的短淺了些,我們隻是過客,現在主人請我們去,而我們半途中再反悔折轉,妥當嗎》”


    我問,並開始在想,樂陶是怎麽知道我們要入烏城的?


    而他卻恰在此時地侯在城門守著,他早已有消息不成?


    但現在,已在去“傲來居”的半途中,從窗外望去,甚至已到了那條深深的巷子,再反悔,有些遲了――


    梅無豔呢。他會怎麽想?


    他原本就是要把我安排在“傲來居”的,也不對,是當初我說要呆在“傲來居”等他們的,畢竟這裏相對安全,會讓他們再加放心,而那時並沒有想到樂陶會回到烏城。


    那現在呢,梅無豔沒有反對我們向“傲來居”而去,他心底是否介意?


    不知道為什麽,我就這麽亂思亂猜著,有些在意梅無豔到底會怎樣想,卻沒再看清風、明月的神情――


    車停,一切的想法都已來不及,我們已在“傲來居”前。


    下車――


    樂陶早上先行落在地麵,等著我們。


    而看梅無豔,緩緩地也出了車廂,他的動作從來都是優雅從容的,沒有過快急劇烈的幅度,總是象從雲岫而出,淡淡氤氳,腳下流雲――


    此時的他,走近――


    樂陶白牙全現,熱情地抱拳――


    “幾位,請,來烏城不來舍下,會是樂陶最大的遺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他的笑,直接而無害,爽朗而透明,說完後,就當先引步上階,而門早已洞開。


    我看梅無豔,他在望著我,向我走來――


    再看清風、明月,二人的表情已恢複常態,站在我身後――


    仔細看小雀,發現她盯著樂陶的背影,眼中光亮又起,似乎是激動,又似乎是有些不確定


    這個表情我好象見過?


    對了,我想起自己那個世界中有個鄰居小妹,她年看高考年年落榜,年年又補習,終於,到了第三年的頭上――


    當她聽到門鈴聲時,開門接過郵遞員遞到她手裏的錄取通知書時,就是這種表情!


    似乎盼了很久沒有希望,而終於見到了,卻又不敢相信的那種!並且是要激動地顫抖。


    疑團升起――


    莫非小雀認識樂陶?而樂陶對她卻全無印象?


    此時,梅無豔已走到我身邊,我看他,笑一笑,並肩入“傲來居”――


    “傲來居”如故,它的氣勢在入眼的寬敝透徹中――


    它的靈秀在舒展的那些盆景侯的千姿百態的樹型中――


    它的不俗在打破世間格局的簡級、明朗中――


    而現在,沒有了第一次來時的積雪覆蓋,青磚顯露,古樸大氣!


    一路入內,我們先被帶去了各自安排的客房,然後是淨臉洗塵――


    沒有在廳裏大家坐在一起共同寒喧的廢話,眾人好象都不是那麽講究繁文縟節的,簡簡單單地說過幾句,便先各自整理一路風塵――


    天色尚早,晚飯是還需要一定時間的,而晚飯時,也會被樂陶請去盡地主之誼。


    我重換衣裝後,正梳發,門外有人敲門――


    開啟,進來一人――


    是梅無豔!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意外的是他這麽早便過來找我,意料之中的是,他定然會來找我。


    而我們住的廂房之間,隔了多處的門,距離不近。


    “大哥?”我笑,讓他進來的同時,並沒有把門關上,就讓門開著,氣候並不冷,而這裏的探花節就在三天後――


    探花一節,我在自己那個世界中聽聞過,是一些少數民族的節日,但與這裏的並不相同,這裏的探花節,是與春節相吻合的。


    這就意味著,三天後,就要迎來新的一年了,而春天不遠,我又要大一歲了。


    “紅塵――”他喚我。


    心裏有點毛毛的,門大開著,而這聲喚,依然讓我氣息一緊,微低頭,走到另一邊桌旁坐下,輕應一聲,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藍衣最近後日到,這烏城你可盡興地遊玩過?”


    嗯?


    我沒想到他要找我說的卻是這句話――


    這個――


    上次來,幾乎就沒有去過烏城各處,前兩日被眯眯陪著,後來就被擄到石室,再後來是養傷,再再後來是掛著傷就上了路――


    結果,烏城給我的印象,也就是那個白吃了一頓的酒樓。


    我回憶著這些,搖了搖頭,自己確實沒有好好逛過這座城,怎麽說也是北方的三大城池之一呀。


    梅無豔笑意升起――


    “紅塵,城外有座千佛洞,洞洞想連,佛塑千百座,座座形態不一,你可願意去?”


    眼睛有點發光――


    想起我們入楓樓竹苑前的那段時間,我與他,遊盡了山光水色,遍嚐了各地美味――


    那些日子所走過的地方,隻是這智泱國的一小部分的純疆域而已!可自己近幾個月來,都做了些什麽事?碰上了無數的麻煩,竟忘了那段日子無憂無慮,暢遊山水的愜意?


    如果雲藍衣後日才能到烏城,那這兩日是出遊的最佳時機,也許,以後,我在這個世界中再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畢竟兩輛車,一堆人出遊,又有驚人姿色的清風、明月和雲藍衣混在一起,沒有那麽的盡興與隨意。


    而現在,是個好時機。


    於是點頭――


    “好的,大哥,小雀也一定很高興,找她一起去。”


    看向他,他輕輕笑,我立刻起身,去找小雀――


    千佛洞,半山中――


    有我那個世界卦山的奇,敦煌的炫,還有樂山大佛一般的一尊常笑佛!


    那座佛真很像自己見過的彌勒佛,當問及梅無豔時,他回說,那是彌勒佛。


    吃驚!


    我們兩個世界中,竟然會信奉一樣的佛?


    那這裏有沒有玉帝王母一說?再問他,他有些疑惑,說沒有。


    我更疑惑,難道彌勒貨的相同,隻是個巧合?


    而那千佛洞中,其他九百九十九座的小貨,我都不認識,我沒仔細研究過佛學上關於佛的形象一說,認不得那些中有沒有與自己那個世界裏一樣的佛了。


    但連上那座大的彌勒佛,這座千佛洞果然名符其實――整整一千座佛!


    而且半山處洞洞相連,像走迷宮一樣的感覺,很是有趣,半日下來,天色擦黑,我們要回去了,卻是掛著笑――


    尤其小雀,她從來沒有這樣子抱著純玩的目的遊覽過一個地方,以往就算去過哪裏,也是在時時想著怎麽樣才能飽肚不受寒,而現在,她的笑,從心裏漾到臉上,再傳到山外山――


    隻有我們三個,梅無豔、我、小雀,走遍千佛洞每一個角落。


    駕車的長安則在山下候在車上,那長安性子冷沉,就算上山,也是沒什麽反應的。


    而當時出樂底,樂陶要隨做地主引導我們,可巧,那外管來找他,說有遠客來。他當時在聽了外管的耳語後,臉上一驚,似乎那遠客是他沒想到的來人。


    於是,他留在府上去接待客人,而我們一行三人中,有小雀在,我沒有任何的別扭,心情在飛,在群山之間飛――


    在最後,夜幕降下時,我東張西望,沒有發現其他人,我們應該是最後下山的。


    於是,站在半山腰、石欄邊,我張大手圈住口――


    “啊――”


    放開嗓子盡情大叫!


    回音不多,可能是因為不是空山的緣故,但那種暢意,是我心所想!


    小雀跟著我,眨眨眼後,她大叫――


    “啊――”


    她嚐到了很痛快的感覺,喊了一聲後,清了清嗓子,繼續――


    直到把暮鳥驚飛!


    直到把夕陽趕回了家!


    才一身痛快淋漓的開心,下山乘車,回城――


    而乘車時,長安的表情有點可觀,估計是從山上傳到他耳朵裏的大喊聲讓他聽了夠。


    梅無豔,則一路淡笑,笑裏有霧,霧裏星光點點――


    始終陪著我們,無語卻隨時地侯在身邊。


    進了城,在紅燈高掛中,我們回了“傲來居”――


    年越來越近,有人家心急,竟然提前放了幾聲炮仗,也許是小孩子等不急了,在零星的爆竹聲中,我們踏進“傲來居”的高高門檻――


    進去,立刻被人引至一處大廳,廳內聚人,是樂陶準備了晚宴――


    而我一進去,就驚訝地看到一個人――


    那個人太顯眼了,一眼就能在眾中看到――


    我吃了一驚!


    怎麽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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