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風過――


    如此的速度和高度,讓屬於冬天的寒冷是――冷上加冷!


    現在,就這麽被人挾著,像踩著彈簧一樣,一彈一跳地逐漸遠離那片屋舍,鑼鼓聲也漸漸模糊――


    雲藍衣和樂陶有沒有發現我已經不見了?


    女人購物的熱情和磨纏的功夫,我是深深知道的,那群姑娘估計還在那間店裏團團圍著,也許還會越來越多!雲、樂二人說不定還以為我仍在裏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自己難道來了這個世界後,運氣就如此差?差到連單獨出門不到一刻就會出事的地步?


    我真想翻個白眼,但現在,更想停止這難受的感覺。


    如果我是被麵朝上的端在這個人的胳膊中這樣子縱跳,或許我還會欣賞一下所謂輕功帶來的飛馳快感。而現在,我隻能強力地忍著難受的反胃,和腦充血的憋脹!


    剛才想大喊出聲,想試圖用我的聲音引來雲、樂二人,雖然被鼓樂聲掩著,但總會有一點希望。


    誰知自己剛開口,拉好的嗓子就隻能光出氣了。


    “你再吵,再不老實,雜家就把你給扔下去!”


    挾著我的人,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從前麵伸出一根手指,繞到我前頸處一點,就在我的大喊剛有聲音傳出的第一時間內,點住了我!


    一定是點了什麽穴道,要不然自己現在不會連說話都發不出音。


    疾速的勁風襲得我臉麵生疼,身上可以穿得很厚,但臉上無法加上太多,這皮膚就像有小刀子在割一樣!他們在順風而行,而我卻臉朝後,逆風的方向,真是受罪!


    “砰”地一聲,我聽到了自己屁股著地的聲音。


    接著,臉朝上的倒栽在地,但總算著陸了,也總算可以順利呼吸了。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自己的肋骨快被挾短的感覺,而頭倒栽得過度,猛然恢複了正常的角度,結果是眼前發黑,無數個小星星在轉!


    “小子,想逃?老子挾個人也追得上你,怎麽樣,不逃了吧?”像悶雷一樣的聲音再度響起,我揉揉眼,看去。


    先看到一個高大粗壯的背影,翻毛的羊皮襖,黑油油的高筒靴,那雙腿,有我的三條粗;那個腰,有我的四個壯;那個背


    不用說了,簡直就是一座山,一座塔!


    心裏”咯噔一下”,這個背影可不是任何人能長成這樣的!


    不熟悉,但絕對見過!


    “樓山,你我冤有頭、債有主,那件事過去那麽多年了,你還來纏著我做什麽?”對麵那個皮裝男子開口了,一臉的惱怒,而他一身的獸皮,看起來粗礦,但臉上卻是賊眉鼠眼的,一顆長了毛的黑痣長在他嘴角一側,更添了這個人的猥瑣,想來,能隨便把路人抓來做擋箭牌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小子,你也別不糊塗,卻來裝什麽糊塗,雜家眼裏可揉不得沙子,見你小子就照打不誤!”說罷,這座塔卻像燕子一樣飛過去,蒲扇大的手衝著那個男人揮過去。


    對麵那個看起來也不含糊,輕功雖然不怎麽高明(高明怎會讓這座小山在挾著我的情況下還能追上?)但手腳功夫卻不錯,二人兔起鶻落,拳來腳往,我看不出哪一方有明顯落下風的趨勢――


    於是,甩甩頭,讓腦袋裏的眩暈緩減,然後,悄悄站起,緩緩地以不發出聲音為主的挪動――


    “小妞,你給我站住,少給雜家耍花招!”小山一般的那位,頭也不回,臉也不轉地這麽吼出來。


    我驚得實在是不知應該怎麽詛咒――這所謂的練武與不練武,有這麽大的差別嗎?


    我的身手,在這個世界裏根本用不上,連想溜走,也是如此輕而易舉的被發現!


    最重要的是,這個叫樓山的男人,可不是我想惹的角色。


    他就是當日我在初過橫江投宿時遇到的憑兩個耳洞就認出我是女兒身的那個“二哥”,而這個人,體重如山,卻身輕如燕,輕功竟練得完全與他的身形搭不上調的厲害!


    而那邊打鬥,耳朵還照樣能聽見我在移動!


    這些在我心裏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腳下卻不聽他的恐嚇,如果他正打鬥著時,我不速速離去,等他騰出手來,我再跑的話不就是笑話了?


    迅速轉身,拿出百米衝刺的勢頭,狂奔――


    我不知道這個人在追著別人時還不惜挾著我跑是什麽意思?而他又不準我走是什麽目的?但這個人,太強大,就算他沒有功夫在身,光論身高和力氣,他也是個強大的人!


    而且這個人似乎很難纏!


    我發了命似的在奔跑,至少在我累得氣喘籲籲前,我會跑出去一大段,但――


    我的腿腳功夫還沒施展,就感覺腿彎處,一陣痛麻,該死,被什麽擊中了,跪倒在地!


    順著一道幾不可聞的聲音看去,是一粒紐扣落地,銅黃色的,應該是枚銅扣。


    痛!


    再回頭,那邊的情形很不樂觀,我已看出那個皮衣人有些臉紅氣喘,而為了抓住我,那座山竟然扯下一顆銅扣?


    努力站起,實在搞不清自己招誰惹誰了,這樁麻煩似乎太莫名其妙了!


    腿仍在麻,但我必須移動!就像當初那兩個采花賊一樣!不論是誰,在自保時,都是會拿出十二分的努力的。


    “哆!小妞,還是個硬脾氣,一條腿也要挪著跑?咱家就讓你這麽跑了,豈不是丟盡了麵子!”


    嗡嗡的聲音傳來,我更加狠命的在移動,不管這個人抓我有什麽目的,但我不願意被他抓!


    “噗”的一聲傳來,不知後麵是什麽狀況了?


    接著是“咚”的一聲,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那個皮衣人估計落敗了,周圍又沒有什麽東西可讓他們往地上砸,那“咚”的聲音極有可能是落敗一方倒地的聲音。


    “哼哼哼,不給你小子點顏色看看,你小子不知馬王爺長幾隻眼!”是那座山的狂笑,顯然是他勝了,而他竟然還說了句關於馬王爺的俗語?


    我不敢回頭,怕延遲速度,但即使如此,也知道,在那麵勝負已分的情況下,我這種不會上竄下跳耍輕功的人是跑不了多遠的。


    身後異風撲來,他這麽快就追到了?


    “小妞,看你還往哪裏跑!”一隻手已挨著我的後脖領,我早已有備,猛低頭,上半身用我最快的速度甩回去,手中匕首已出,而它早已從我懷裏被我拿在手中――


    我不認為自己能傷得了他,但如果不試試,便是自己放棄一切的可能!


    “咦?還會耍刀?”對方又是一聲咦,就像剛才在寒月城中時被他挾到腋下前的那聲,而我從此記住了這個“咦”的特別的聲音,如果還有下次,會在耳朵先聽到他的聲音前就快速閃掉!但現在,我能嗎?


    力氣、身高都不及對方,他輕而易舉地打飛了我的匕首,而且已提起了我的前襟。在他將我提高前,我狠狠一腳踩下去!


    成功!即使沒有把他大象一樣的一腳給踩扁,但他也應該有點感覺,至少自己不是白白地被抓!


    “呼,還真有點痛,你這小妞挺頑強,明知打不過還要打?”一雙銅鈴大眼瞪著我,炸開的胡子隨著他嘴角的抖動而抖動。


    而如果我能夠說出話,我會衝他喊:“你如果不把武力用在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手,而是去向高手挑戰,我是不會反應如此過度!”我發不出聲音,而他也聽不到我的話。


    如果樂陶站在這裏,他那點功夫應該不算什麽,我親眼見過樂陶與那個胡人的打鬥,快的連人影都看不清楚,和他剛才那拳腳相比,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語!


    想著,我使出了一招女人最常用,也是女人在力氣單薄時不得不用的一招――


    狠狠咬下那隻抓著我衣襟的黑手!


    他顯然沒料到我還會使這手,他以為力量太懸殊的情況下,我就應該乖乖就縛?


    以前那幾次被持,幾乎都是在我昏迷中被縛的,現在不一樣,我的雙手還屬於我的支配範圍內,我的牙也離他離得非常近!


    “媽呀,你這小妞有點意思,花招挺多!”他連忙甩開提著我脖領的手,而我的牙沒有咬實,卻也在那黝黑的手背上留下了點印跡。


    “真麻煩,不能讓你這小妞醒著――”


    然後他以我無法閃躲的速度砍來一掌手刀,脖頸處一痛――


    我再無意識――


    *****************************


    *******


    好痛!


    痛讓我醒來――


    也讓我的記憶迅速滑入腦中,想起了先前發生的一切!


    猛然坐起!


    我是在一張床上,然後看到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屋子,再然後,一陣香味吸引了我――


    扭頭,看到一個人獨坐在一張圓桌前,正大口地吃肉,大口地喝酒。


    正是那個樓山!


    “醒了?”他扭過頭來,一嘴的流油,“過來吃東西,吃了好上路。”


    我下床,走過去,看桌上是另外還有一雙筷子,雖然這個人吃東西的樣子很讓人倒胃口,但如果我不吃,肚中無食,就會沒有力氣,沒有力氣談什麽都是妄想。


    我坐下,抓起筷子,朝著一碗肉夾去,猛猛地吃起來――


    我昏了有多久?肚子這麽餓,從早上吃過後,再沒有進食,而我現在也是在大口吞咽。


    “咦?你這小妞倒也不含糊,爽快!”樓山停下動作,手裏抓著一塊肉,猛瞧著我。


    而他不吃,意味著我可以多吃,不理他,迅速填飽肚子是第一件大事,然後才能談其他的。


    “嘖,雜家開眼了,你還挺能吃,雜家得考慮一下,把你帶回去後,是不是能養活得了你――”


    我耳朵豎起,但還是得先吃飽,如果要跑,也得有體力為先!


    終於肚子吃個八分飽後,我停住,太飽了會起反作用!


    “你抓我為何?”這是我開口說話,直接問他最想問的,而我的穴道已解。


    “嘿嘿,小妞,沒什麽原因,雜家心血來潮而已,順手一抓,就把你給弄來了――”


    這是什麽答案?心血來潮?而我是他心血來潮順手抓來的?


    這個人外表粗鄙,內在卻十分精明,如果他不打算說,我問不出什麽。


    於是不再問這個問題,隻是冷冷一笑,這個人確實是個難纏的角色,我想不出自己和他無怨無仇,他有什麽理由抓我。


    “小妞,現在你準備被打包上路就行了。”他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灌下一大碗酒,擦著下巴上的酒水,斜著眼鏡看著我。


    “你說我準備被打包?”這個人的這句話有些古怪。


    誰知,這個人突然從懷裏摸出一塊東西,打著轉,在他手指上纏繞,再轉著繞開,來回地擺弄著那件東西――


    竟然代表是楚天極地宮的那塊令符?


    我吃一驚,往自己懷中一摸,果然不在,他是怎麽拿到的?


    臉在瞬間沉下,最好不是從我懷裏去掏的!


    “小妞,別擔心,雜家沒往你那裏摸,你小樣子雖然不難看,但雜家對你還不感興趣,這東西是從你懷裏漏出來的,掉在地上響聲還不小,回頭一瞧,不得了,看不出你個小妞身上還有這東西?”他咂巴著嘴,眼裏是精光閃閃。


    而那光,更有點像賊光!


    這個男人,竟然還是狡猾的那種?他的外表會騙過多少人?


    但他顯然認得這塊符是什麽東西!我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想從那裏麵發現什麽。


    “小妞,雜家沒想到竟然惹上這麽個大麻煩,如果一開始知道你與這勞什子有關聯,一早就不會碰你,但現在嘛,雜家半路放了你,拿什麽顏麵去見人?”


    什麽顏麵?他抓我一事,就他知我知,還有一個不知死活的人知,他能丟什麽顏麵?


    “以你這小妞的身手,不會是楚天極地宮走出來的,除非是與那裏的人有什麽淵源,但雜家還真有點不怕邪,打算把你擄回去了,摁麽著?唯一知道雜家抓了你的那小子已經死翹翹了,做的隱密點,誰還能知道?”


    他的話帶著些無賴,而這個人竟然讓我倒黴的給碰上了。他話中似乎是有點忌憚楚天極地宮,但又想著擄我的事不會有人發覺,索性繼續?


    “你最好衡量好,自己的力量是不是足夠對付楚天極地宮。”我冷冷地對他說,找到一個茶壺,直接從壺口灌下。


    “噓――”他竟然伸起一根手指比到自己嘴前,嘿嘿地說:“小妞,不要試圖說服雜家,雜家是有了名的不講道理,而你永遠不要同不講道理的人去講什麽道理――”


    我差點噎住,看向他,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而我不打算與他說自己還認識一個摘星閣,那樣他會更警覺,也會做得更隱密。而我目前似乎沒有生命危險,不如以不惹他惱怒為上策。


    於是,我不再說話,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隻能靜觀其變!


    “放心,接下來的路程不會太難受,隻要乖乖睡覺就成了――”他的眼翻看我一眼,又冒出這麽一句話。


    我乖乖睡覺?他準備做什麽?


    接著我明白了他的話――


    因為他又一掌砍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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