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眼打量,不得不承認,他一眼望去,如果擋住那張臉,可真是個飄逸出塵的好輪廓呀。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眼裏仍舊是片浮雲,我不禁再看一眼天上,這男人,上輩子活在天上嗎,幹嗎弄得不在塵世間的模樣,遺世獨立的清冷呀,雖然頂著一張醜惡的臉,但那雙眼,怎麽就那麽的出奇呢?


    我本不打算理會他,要把他當作空氣一樣忽略掉,但劉嫂的話突然傳到大腦,他這些天真得為我做了那麽多事?包括整日泡在灶房?我喝的可是一日三次現熬的藥呀,每副都得熬個把時辰才能出爐的。


    這可不是花多少錢的問題,至少看得出這個家夥很有誠心,而且清毒後,他曾把內力注入我體內,功行三十六周天,收功後,見他額際出汗,臉色蒼白。


    如果換一個差不多正常點的人,犯不著花費這麽多心思的,早扔下我跑了,反正這時代就是通輯犯也能溜得找不到人影,何況他真拋下不管又會有誰知道?我早化成一灘烏水,在那顆歪脖樹下的大石頭上。


    想到此,我也犯不著耍那小心眼兒了,雖然小心眼是女人的專利,但我是21世紀的新女性,不是不明理的難纏角色。


    於是停住動作,走過去,笑了笑:“我已經完全好了。”


    他在高處,低頭看我,我隻好也站到台階上,還是比他低,我又直直走進他住的這間屋裏,同我那間差不多的布置,隻是離我那間隔了一段距離,怪不得這些日不常見他。


    “進來一起坐,有話和你說。”我招呼他,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


    他還真不賴,十分聽話地跟進了屋,坐在桌子的另一邊,並且勘了兩杯茶,一杯放在我麵前,一邊放到自己嘴邊。


    “我感覺不出自己的身體還有哪兒不適了,所以該是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我打算開門見山的道明意思,而且已這麽做到了。


    他端著茶杯的手停住,似乎抖了一下,不過我覺得是我眼花看錯了。


    “我得走了,這隻是客棧,不是常呆的地方,相信你也不會想要一直住在這裏吧。”我在醞釀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依舊不多言,我本就沒打算聽到他的什麽回應,於是繼續往下說:“我並不真正來自那個漁村,所以那兒也不會是我要去的地方,你是明眼人,應該早就看出了。


    他呷了一口茶,速度很慢,依然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我吸了一口氣,將身子轉向他,整個上半身前傾在桌麵上,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有個問題,希望你不是沉默,而是能夠回答。”


    他再次停頓,看來那杯茶在我的喋喋不休下是喝不下去了,隻能重新放回桌上,並且淡淡地回應:“問吧。”


    真要問出口,我又有點猶豫了,但事關我能否順利回家,必須得一不做二不休。“你是否很有錢,哦,我是說,你是否還有很多銀子,就是說,目前你除了最近的花費,身上是否還留有許多銀兩?”


    頓一下,我又補上:“也包括銀票。”


    心開始緊張的咚咚跳,他會怎麽回答?會看破我的目的,回答說沒有多少了嗎?我是不是不該那麽問,應該直接問他要才對吧?


    正忐忑不安中,他的話音飄了過來,“還可以。”


    還可以?那多還是少?我怔了一下,挺直了後背:“對你的回答我該怎麽理解?”


    他笑了,我吃驚地看著他,他是在笑,唇角牽扯的弧度並不大,但那雙眼分明有笑意在閃,仿佛無數顆星星落了進去,晶瑩閃耀,漆黑的瞳仁墜入了星河,美得讓人失神。


    在我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大張著口,很沒有形象的看著他,而他的笑意漸淡,從懷裏取出一疊紙張,放在桌上推向我,“如果需要,拿去。”


    他剛才的笑奇異的撫平了我一開始因張口討要錢財的尷尬,那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叫花子,雖然我喜歡錢,需要錢,但並不代表我希望總是不勞而獲。


    不過,他那個笑,為何竟有那麽大的魔力,如果我的一笑也有那種神奇,怕不迷倒一大票男人?必竟我的麵孔比他強了許多,隻是他臉上這般凶醜,我怎麽會覺得他美?一定是那雙眼睛在作怪,如果我不盯著那雙眼,定然不會有這種感覺。


    我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中,顯然忘了那一堆紙張,以致於對麵的人不得不輕輕咳了一聲提醒我。


    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又發現這個舉動打破了我在這裏很不容易樹立起來的成熟形象,連忙放下手,正了正臉色。


    抓起那堆紙,上下左右研究半天,終於肯定這些一定就是所謂的銀票,因為一個印章明顯得蓋在那裏,雖然我還看不太懂這些文字,應該是繁體字,可又不太像,平日我倒也常看些文言文的東西,包括近代的一些白話小說,但顯然還是不能將這些字全數認出,是不夠精通嗎?


    “全國各大票號通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一句話又作了注解,我“喔”了一聲,開始專門辯認和計算這上麵的數字總和。


    好在數字都認得準,可心算不夠快,一張張數下來,自己還沒算清楚,對方又開口,“大大小小麵額的加在一起應該有七千八百六拾餘兩。”


    “啊?!”我的下巴差點驚掉。


    這人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出個門帶這麽多錢,莫不是打算十年八載的都不回家?


    有可能,他與那個死老頭都是個練家子的,看來的確是江湖上打滾的那號人,說不定有今天沒明天的,怪難一擲千金,敢情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大手大腳慣了,不過,他倒底什麽來路,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夠嗎?”他見我又發呆,難得主動地問了一聲。


    我還是忍不住抓抓頭,一邊思量一邊說:“豈止是夠,是太多了,我用不了這麽多。”等我回去了,這些就都成了無用的廢紙,不過這最後一句沒說出來。


    我抽出幾張小點的麵額,約有個千餘兩,然後把剩下的大麵額的又找推回去,“這些還你,太大的麵額於我不利,容易引來賊人,而我也用不了這麽多,夠我回家就成了。”


    我在心裏暗自估摸著,自己如果直往北去,能找到我在現代家鄉的那個位置,說不準能找到回去的門路,幾百兩銀子就夠我花許多日子,一千兩已是很有保障的數字了。


    “你並沒有拿去我的全部,無需還我。”對方並不接過我手裏的銀票,頓時讓我覺得的好笑。


    “你有錢的很啊――”拖著長調有些諷刺的自嘲,“這麽看來我反倒因禍得福了,如果不是被你牽連,路費也沒有這麽快便能解決。”


    心裏一想,何嚐不是?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兒,身無長物,除了脖子裏的一條生日時媽媽送的項鏈外,自己的隨身物品都在挎包裏,而那個包隨我一同落水,也許就永沉湖底了。


    我的價值不菲的最前沿的手機呀,還有我那一套剛買的美寶蓮化妝盒,那可是為了犒勞自己剛剛被升職加薪,又因優秀完成一個大cass而被公司特意放假三天後,才剛剛買的,誰知還沒被捂在手裏暖熱就那麽嗚呼哀哉了,早知道,就不要公司給假了,也就更不可能去那個該死的湖邊了――


    愁眉苦臉中,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一個早該問的問題。


    “我們先不說這些,你要認真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再來考慮留下的這些銀兩夠是不夠。”


    早就憋在心裏許久的疑惑了呀,想問那老板娘,又覺得不妥,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真問這些問題不會讓人奇怪嗎?思來想去,隻有問眼前人更為合適。


    見他盯著我,顯然在等我的問題。


    於是清清喉嚨,咳了兩聲,才一本正經地問出口:“我隻想問你,現在是哪朝哪代,皇帝哪位?”


    然後緊緊盯著他,看到他眼裏果不其然地也現出疑惑,但僅僅是一瞬間,這讓我多少有點安慰,至少選作他,他不會婆婆媽媽地反問一堆。


    “宏王朝,皇帝?是指王嗎?”


    啊?――


    溝通有誤?我的心髒猛縮,希望自己聽錯了。


    “如果是指王,當朝的王是宏王朝第二世王――煜王。”


    他接下來的注解,讓我的冷汗嘩嘩流下。


    “你確定?那你告訴我,這是公元哪一年?”也許是我曆史不夠好,不記得有過這麽個朝代,雖然我看過全文的《資治通鑒》,不隻一遍。


    “公元?”他的迷惑讓我有些喘不上氣來,“公元是否指年代的計法?”


    由於太緊張,幾乎忘了呼吸,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再接再厲:“先不說這些,你可知道北方是否有個太原府?”


    最後一絲希望了,我的神筋繃到最高點。然後在他略一思考後,肯定的點了點頭,並回答了一句“太原?喔,在北方確實有這麽一個地方,似乎是個不小的鎮。”


    鎮?難道他們管現在的太原叫鎮?不管這些,隻要真有太原這個地方,我回家就有希望了。


    他的回答足以讓我雀躍,如果前麵的說法是認知的差異不同而有溝通誤區的話,那這個答案應該不會錯了。


    太原是山西省會,已有二千五百多年的曆史,即使我掉到一個守舊的時代,但看這些人的生活條件,也不至於跑到二千五百年以前去。


    他們的衣著我雖不是很清楚倒底介於哪個朝代間,但很可能是某個曆史極短,說不準過幾天就會改朝換代的小國家,宋太祖平天下、統一江山前,不也是有很多小國嗎?那記史文人許是不值得為了這麽個不值一提的小朝代而去勞動大筆的。


    我的心鼓蕩起來,恨不得馬上出發,見對麵那位仍沒收回大把的銀票,看來是真不在乎這些了,於是又抓回懷裏,愉悅地說:“明天我會上路,在此先道別了。”嗬嗬,省得明天再跟他說些客氣的話,一並兒在此說清了,便得回屋收拾收拾,再上街買點趕路要用的東西。


    我一臉睛朗地站起身,打算心動不如行動。


    “你,要去太原?”他的問話飄了過來,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已開始琢磨得準備些什麽行禮才好呢?


    “此去北方,路途遙遠,姑娘打算一個人上路?”


    嗯?我看看他,見他重新端起涼了的茶慢條斯理地喝著,思討:此去北方是有些距離,不過中國的版圖在腦中還是很有印象的,如是這是東海,到位於腹地的山西太原,雖然是不太近,但若比起去福建、雲南那些地方,可是近了不隻一倍,大方位弄不錯的話,我最多需要十來天,一定能到了那兒,隻要下功夫,也一定能找到回家的門路,必竟我的到來就是一個異象,這世上不可能隻會發生一次異象的。


    心中一番計量後,我看著他,開出了我和他認識以來的第一個玩笑:“你這麽問是為何,難不成是想和我一路,又或者要專程送我?”


    他的眼神依舊的像有一層迷霧在縈繞,讓人看不透倒底在想什麽,不過他用語言回答了我。“此去山路迢迢,匪患眾多,如果姑娘無人相伴,我可以送姑娘一程。”


    他的回答讓我徹底拋開了這些日子對他的怨恨與不滿,也開始比較能接受來到這個時代後的種種不適了,至少自己運氣還是不錯的,受傷、中毒,但所遇的是個有責任感的君子,像個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大丈夫。


    我笑了笑,不再是冷笑對他:“不,謝謝你的好意,我與你絕不同路。”


    本書由520()首發,轉載請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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