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檔子事,田大榜擔心夜長夢多,一整宿沒睡著。天一亮,他陪著劉雅琴一塊吃早點,乘機在湯裏下了點蒙汗藥迷暈了她。過後,倆個老婆子替劉雅琴換上新衣裳,塗脂抹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田大榜親自把她背進轎子,轎夫們抬著劉雅琴跟著田大榜,風風火火的直奔京兆府。


    上午路上行人較少,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到了京兆府。田大榜諂笑著請衙役通報。不一會兒,衙役回來,請他入府,轎夫抬著轎子一起跟了進去。


    田大榜吩咐轎夫把劉雅琴抱到睡房,一個人輕車熟路的趕去府尹的書房。


    胡克己靠在椅子上,目光銳利的瞅著他,強壓住心頭的火氣。


    田大榜覺察他神色不對,急忙把裝滿銀錠的布袋放到了桌上,諂笑道:“大人,這些是這個月的孝敬!”


    胡克己稍稍抬頭瞄了一眼,直視著他發難道:“田大榜,你小子是不是抓了什麽不該抓的人啊?”


    “大人何出此言?”田大榜訝道。


    胡克己站起身來,踱步靠近他,道:“昨日,有上峰來找本官,說他有個朋友被人販子拐走了!難道不是你的人幹的?”


    “冤枉啊!大人!”田大榜做出一臉苦相,道,“我田大榜幹這行多年,知道哪些人惹得,哪些人惹不得!我手下的弟兄隻會抓那些外地來京的獨身女子,絕不敢動官宦子弟哦!”


    胡克己轉念一想,田大榜月月來孝敬,以前從未出過什麽紕漏,唯獨這回被上峰盯著,實在可疑。他忙問道:“難道京城還有另外一夥人也做你那買賣?”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田大榜微微一笑,補充道,“販賣人口,可是殺頭的買賣,不是什麽人都能幹的!小的也多虧有大人罩著!”


    “小子,本官和你可沒半文錢關係!”胡克己劃清界限道。


    “是!是!大人!”田大榜點點頭,賠著笑臉道,“大人!小的帶了個姑娘孝敬您!”


    胡克己發出一陣笑,眸子裏閃爍著蕩的光,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還算知趣!”


    “那小丫頭是處子之身!大人可得悠著點!”


    胡克己又哈哈大笑一陣,道:“本官最懂憐香惜玉!”又叮囑道:“上峰既然發現有人販子,最近你們收斂點!不要讓我難做!”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田大榜躬身道,一時聯想到自己老窩被端,心裏頭有說不出地苦。


    聊得正歡,師爺敲門而入,手裏拿著張畫像,道:“大人,昨晚取回的畫像,請您過目!”


    田大榜見狀,請辭道:“大人有公務在身,小的先行告退!”


    “去吧!”胡克己頷首道。他慢慢打開畫像紙,定睛瞅了瞅,道:“你趕快叫人,臨摹數張,張貼到各城門口!”


    師爺有些憂慮道:“大人,這麽找如大海撈針,也不是辦法,上峰可隻給了三天時間哦?”


    胡克己是官場老手,處理棘手之事從容淡定,欺下媚上應付上峰自然沒有問題。他變通道:“找不著人,就隨便拉個死囚殺了,然後燒焦,敷衍了事!”


    “小的對大人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少拍馬屁了!快去辦事!”胡克己又細細看了畫像一眼,交給了師爺。待師爺一走,想到田大榜帶來的小妮子,他立刻色心大起,猴急的溜進劉雅琴的房間。一轉眼工夫,他脫光了衣服,興衝衝爬到了床上,把劉雅琴的身子翻過來,瞧她模樣俊俏,肌膚雪白,手忍不住沿著她的臉蛋一直摸到大腿。他仔細瞅瞅,覺得這姑娘看著怎麽這麽眼熟,一回憶想起是畫像中人。他大愕,背脊一陣發涼,狼狽的跳下床,鬱悶的穿好官服,罵道:“田大榜王八蛋,本官差點栽在你手!”他整理儀容,大方的推開房門,道貌岸然的坐在床邊,等劉雅琴醒來。


    傍晚時分,劉雅琴醒了,感到渾身無力,像喝醉了酒一樣。她遊目望來望去,不知自己為何躺在了床上,瞅見一個大腹便便的胡克己,宛如驚弓之鳥,用盡全身力氣爬起縮到床邊的角落裏,眸子裏閃爍驚懼的光。她臉色槁白,氣息弱弱的道:“你是誰?”


    胡克己莞爾一笑,安撫道:“姑娘莫怕,本官是京城府尹胡克己!”又道:“你現在安全了!”


    劉雅琴狐疑的打量著他,這人確實一身官服,欣然道:“我自由了!”倉皇又道:“我怎麽會在這呢?大人!”


    “本官已把所有人販子緝拿歸案,解救了姑娘啊!”


    “哦!”劉雅琴頷首,心道:“莫非那些蒙麵人是官府的公差,既是官差抓人,何必故弄玄虛蒙麵,大可光明正大!”她十分惦念曾經被關押在一起的女孩,問道:“其餘的女孩子都解救了嗎?”


    胡克己先是一怔,轉瞬恢複臉色,笑道:“她們全部解救出來了,都回家了!”此話一出,他念及到自己的姐妹妻子,不禁心生一絲憐憫之心,暗道:“田大榜這王八蛋倒是拐賣了多少良家婦女!”他想是這麽想,卻絲毫沒有負罪感,畢竟田大榜上繳的孝敬都是靠拐賣這些女子的來的。


    這會,也不知道歐陽斌人在何處,劉雅琴孤單的潸然淚下,道:“大人,我想你幫我找個人,可以嘛?”


    “姑娘,你不必擔心。三日後,會有人來接你!”


    劉雅琴多了一份謹慎,擔心自己從一個麻煩裏走出來,又陷入令一個圈套,追問道:“誰會來接我?是斌哥?還是富貴哥?”


    胡克己搖搖頭,見縫插針道:“三日後,你自會知曉,到時候還望姑娘在上峰麵前多多美言幾句!”


    劉雅琴一頭霧水莫名的看了看他,隻是默然的點點頭。這時,肚子呱呱叫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人,我餓了?”


    “本官馬上安排下人送東西來吃!你且好好休息!”胡克己一席話完,出了房間,合上門,去給她張羅吃的。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劉雅琴感觸良多,出來這麽久,這一刻她深深的想念溫暖的家,那個永遠安全和幸福的港灣。一轉眼三天過去了,劉雅琴恢複了精神頭,急不可耐的等待與歐陽斌等人重逢。趙毅的管家高拱第二天去過京兆府一趟,得知劉雅琴已獲救。


    第三天一早,趙毅、劉富貴、歐陽斌和高拱一行四人來到了京兆府。歐陽斌心情複雜,難以抑製激動的情緒。


    進了內堂,四人看茶落座,府尹與他們寒暄一番。


    趙毅知劉、歐二人見人急切,開門見山道:“府尹大人,勞煩您把人帶來!”


    師爺領著著劉雅琴進了內堂。歐陽斌與劉雅琴一見麵,倆人淚流滿麵,擁抱在一起,在場數人看著很是感動。


    趙毅喜道:“好了!大團圓了!”


    劉富貴心悅誠服,目光灼灼看著趙毅,感激道:“真君子說話算話!”又突兀道:“你叫什麽來著?”


    “你叫我趙三哥吧!”


    “三哥!謝謝你!”歐陽斌與劉雅琴立刻跪下,磕頭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趙毅連忙扶起二人,道:“舉手之勞!以後二位要互相照顧,切不可再出岔子了!“


    二人對望一眼,更加珍惜彼此。


    趙毅目光轉向胡克己,低聲道:“府尹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二人進了書房。


    趙毅笑著道:“這件事,你辦的不錯!”


    “謝謝上峰誇讚!”


    事情了了,趙毅道:“我帶人走了!”


    “是!是!”胡克己執意要送。


    “不必遠送!”


    五人出了府衙,劉富貴高興道:“今天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麽?”


    “吃飯!”歐陽斌戲謔道。


    五人回了情義樓,點了一大桌子菜,美美的吃了一頓,又喝了點酒。酒後吐真言,歐陽斌仍念念不忘道:“我還是想去皇城裏瞧瞧!”


    劉雅琴氣得撂下筷子,擺出一張臭臉,嗔怒道:“你還嫌害我不夠!明兒,我們就回家!”


    趙毅見此情景,道:“我有個朋友在宮裏當差,明兒個我讓他帶你們去轉轉,不過你們得聽話,不許亂走!”


    “好!”歐陽斌興奮道。


    一旁的劉富貴冷靜的瞅著趙毅,心道:“他到底是何人?”


    過了倆天,高拱奉命而來,帶走了歐陽斌和劉雅琴。進皇宮對於普通百姓根本就是癡心妄想,高拱雖有出入令牌,但也不敢堂而皇之領人進去,畢竟宮闈重地,萬一出事那是要掉腦袋的。歐陽斌穿上了太監服,劉雅琴裝扮成了宮女,二人這才隨高拱進了皇宮。紅牆黃瓦、皇極殿、中極殿、建極殿、樓閣、台榭、亭軒,又有壁畫、雕欄,走馬觀花觀瞻了大半日,歐陽斌和劉雅琴歎為觀止。出了皇宮回到情義樓,歐陽斌心懷感激,取下貼身玉佩請高拱代為轉交給趙毅。


    休整了數日,劉富貴又向董文城討了個人情。這日,天色陰沉。歐陽斌、劉雅琴收拾了包袱,跟著劉富貴去了北京分盟。


    臨別時,歐陽斌眼眶深紅,與劉富貴擁抱良久;劉雅琴淚如雨下。二人戀戀不舍的上了馬車,揮手道:“富貴哥謝謝你!”


    劉富貴滿懷不舍,叮嚀道:“回了家,別再到處亂跑!好好孝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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