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上,特色海鮮、珍饈美味應有盡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汪直將蔣洲、李小龍和陳可奉為上賓,一會兒敬酒,一會兒問菜肴是否可口,還專門請來了藝伎表演歌舞。自從蔣洲三人登島,常天麟就沒了好臉色,如今正和石武大喝著悶酒。他們時不時遊目瞅瞅蔣洲等人,眼神裏充斥著一股憤怒與敵意。


    歌舞作罷,常天麟拔座,主動請纓道:“大王,屬下願舞劍助興!”


    “諾!”汪直沒有多想,解下佩劍扔給了他。


    常天麟陰險笑笑,拔劍起舞。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李小龍知他沒安好心,亦笑道:“一人舞劍不免有些寂寞,我來陪陪你!”他向毛海峰借了寶劍,與之共舞。常天麟虎視眈眈的盯著他,腳步遊走,漫不經心卻殺機四伏,突使“刺劍”,如白蛇吐信攻來,讓人猝不及防;李小龍駭然,回之以“抱劍”,雙劍合吻出一團團曼妙的劍花。一招未老,常天麟又一“抹劍”,劃出一輪寒光月;李小龍回之以“撩劍”,雙劍相接如翩翩起舞的少女,看似和諧實則內勁十足,二人都不敢怠慢。常天麟招招毒辣,李小龍應付自如,你來我往,精彩紛呈。汪直等人連連拍手稱快,大讚二人武藝高超。


    晚宴過後,眾人散了。汪直單獨叫了毛海峰去書房。汪直喝酒上頭,一臉潮紅。他飲了解酒湯,開門見山道:“峰兒,此次朝廷派蔣洲三人是來勸降的!”


    毛海峰心裏和明鏡似的,定睛看著他,道:“義父怎麽想呢?”


    “落葉歸根!這些年燒殺搶掠,哪一天不是把頭勒在褲腰帶,提心吊膽的日子,老夫受夠了!”他長歎一聲,又道,“我也一把年紀了,占山為王雖好,但不願客死異鄉!”


    “義父確有歸降之意!”


    “嗯!”神情凝重的汪直點了點頭,憂心道,“隻是我們與朝廷結下了這麽深的血債,真要歸順了,朝廷會不會善待我等!”


    “義父所言不無道理!”毛海峰很是讚同,話鋒一轉道,“不過孩兒以為這次朝廷招降與以往大有不同?”


    汪直挑眉道:“你說說看?”


    “其一,過去朝廷招降無非是喊喊口號,抑或寫封書信,即使派了使者前來,也是走個過場,但這次極為重視,來了三人;其二,以前朝廷說要招降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誠意;這回,他們卻放了義父的老母和妻兒;其三,朝廷連年征戰,軍餉告急,眼下又吃了幾次敗仗,招安不失為一條好計策!”毛海峰思維敏捷,一一剖析道。


    汪直麵有難色,苦笑道:“峰兒,兵法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朝廷下了著好棋啊!”


    “義父,深謀遠慮!孩兒不及萬分之一!”毛海峰謙虛道。


    “既是如此,我們更需謹慎!否則一步棋錯,滿盤皆輸!”汪直眉頭緊鎖,沉重的走了幾步。


    毛海峰注目看著他,道:“義父!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走?”


    汪直輕輕拍了拍腦袋,目光掃了他一眼,沉聲道:“看看再說!”


    酒宴散了,常天麟與石武大結伴回去。一路上,常天麟頗有怨言,窩火道:“大王越老越糊塗,明廷居心叵測,他還把那三人當成寶貝!豈有此理!”


    石武大知他酒後吐真言,忙道:“常大哥!你喝醉了!”


    “兄弟!”常天麟雙目充血,拍著胸脯道:“俺情願給官軍殺了,也不願歸降朝廷,裝孫子苟活!十多年了,我們浴血奮戰,死了多少弟兄!真要降了,俺心寒!”


    石武大很是理解,突然生出一計,湊到他耳朵邊,耳語一番。(.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常天麟聽後大喜,呲牙道:“還是你小子有辦法!”


    當晚,蔣洲好酒如命,喝了個爛醉如泥。李小龍和陳可不勝酒力,也是醉眼朦朧。三人回了廂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子時時分,一大隊人馬氣勢洶洶殺到,包圍了廂房,踹門衝進去,輕而易舉的綁了蔣洲、陳可。李小龍雖有功夫,但見蔣、陳二人被抓,沒有抵抗,束手就擒。倭寇將三人押入地牢,用鐵鏈吊住,又趴了他們的衣服。地牢潮濕陰冷,嗖嗖的寒風不時吹來,凍得三人直哆嗦。


    火光瀲灩,有倆條人影闊步而來,越走越近,露出了他們猙獰的麵容。常天麟與石武大狼狽為奸的笑笑。


    陳可打了個噴嚏,駭然道:“倆國交戰,不斬來使!你們這群倭寇講不講道理!”


    常天麟目光陰狠的瞪著他,喝道:“少他媽給俺打官腔!”他抽動著手中的皮鞭,恫嚇道:“你們三個明廷的走狗,打戰贏不了俺們,就來勸降使詐!你們如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話音剛落,他痛快的抄起皮鞭抽了蔣洲倆鞭子。


    “哎喲喲!”蔣洲一邊叫疼,一邊嗚呼道,“英雄啊英雄!朝廷派我們來,是真心希望雙方能停止交戰,哪有什麽陰謀啊!”


    常天麟冷冷一笑,自以為是道:“別以為俺不知道你們耍什麽鬼把戲,你們假意勸降,實則是想騙我們上岸,斬草除根!”念及到此,怒不可遏又抽了蔣洲幾鞭子。


    蔣洲身上立刻炸開了一條條血痕,一股股刺痛直抵心窩。他打量著常天麟,心道:“此人如此魯莽,自打登島後,一直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吾命休矣!”忽又忖道:“萬一這是汪直暗中布局詐我們呢!”


    李小龍見蔣洲挨打,忙出頭道:“原來你們倭寇就隻會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有本事來伺候爺爺我!”


    石武爽朗笑笑,揮鞭而來,狠狠的鞭笞他。


    鞭子抽了,夾棍夾了,烙鐵燙了,一晚上也沒問出個所以然。


    次日一早,毛海峰去找蔣洲三人,卻發現房門大開,裏麵空空如也。他大感意外,立即詢問嘍,方才得知三人被常天麟給抓了。他焦急不已,擔心三人安慰,馬上將此事稟報了汪直。汪直聽了,並不動怒,隻笑著對毛海峰說:“抓了就抓了,我們來個將錯就錯!”


    嚴刑拷打了數日,蔣洲、李小龍和陳可都是同一句話:“朝廷派我們來真心勸降,再無他意!”


    三人被關押在地牢的這幾日,火焰島來了陸續來了幾路人馬,是犬養三郎、徐海和辛五郎部的信使。他們密謀邀汪直一起出兵再次偷襲東南沿海。毛海峰聞聽此事,勸誡汪直,眼下正與朝廷接觸,若同這幾部倭寇再次與朝廷對抗,勢必會使得朝廷的招安流產。汪直聽從了他的意見,故而托辭頭痛病犯了,需修養數月。


    四天後,汪直和毛海峰到了地牢。蔣洲一見他,生氣道:“汪船主,明人不做暗事!你部下這般對待來使,作何解釋?”


    汪直親自為三人鬆綁,賠笑道:“三位對不起!那日晚宴後,老夫受邀去了京都,參加幕府將軍的壽誕!常天麟自作主張,抓了你們,濫用私刑!”頓了頓,他故作姿態,喝令道:“來啊!給老夫把常天麟綁了,三日後砍了!”


    蔣洲知他不過是逢場作戲,賣了個順水人情,忙道:“算了!常英雄也是一時衝動,我們不計較了!”


    “蔣先生,宰相肚裏能撐船!老夫佩服!”汪直冷冰冰的睹著常天麟,吼道,“蔣先生大量,為你求情還不謝過!”


    常天麟一臉鬱悶,埋著頭抱拳道:“俺拜謝蔣先生!”


    療養了數日。汪直又設宴向蔣洲三人賠罪。


    三杯倆盞下肚,汪直不時扼腕歎息。


    蔣洲見狀,故而問道:“汪船主何故歎息?”


    “老夫!”汪直欲言又止,麵露苦色。


    蔣洲莞爾一笑,道:“汪船主,有話但說無妨!”


    汪直眼神從三人身上一一掠過,轉而望向東方,動容道:“想我汪直也算一世英雄,如今已過天命之年,留此殘軀,漂泊異鄉,雖是一島之主,看似風光。然而有家歸不得,上不能孝敬父母,下不能照顧妻兒!”


    蔣洲聽出了話中弦外之音汪直有歸降之意。他展露笑顏,點撥道:“浪子回頭金不換!汪船主,朝廷的懷抱始終是為你敞開的,該怎麽做,您心裏應該明白!”


    “不瞞先生,老夫有落葉歸根之意!”他話鋒一轉,述說道,“不過老夫手下有數萬之眾,身家性命全係於我一人,老夫就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他們多想想!”


    蔣洲讚同道:“汪船主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我等出發之前,胡總督交待我們,隻要汪船主願意與朝廷和談,有什麽條件可以盡管說出來!”


    汪直目光與他對視了片刻,精明的笑了笑,沒有正麵提出任何條件,道:“既然朝廷如此有誠意,來而不往非禮也,老夫也派個人隨先生回去與胡總督談談,如何?”


    蔣洲一臉笑意,頷首道:“甚好!甚好!”


    眾人共飲一杯。汪直抽著旱煙講起了童年趣事。蔣洲等人認真傾聽,偶爾也會插上一倆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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