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略有痛楚的襲淩,魂內像是突然炸開了驚雷,尖叫一聲抱頭躍起,差點一頭衝進陸橋邊的虛空。


    那操傀界主再傻也知道事有異變。


    消失的陣紋不是因為襲淩本體自主反抗,而是有人在和他爭奪襲淩的掌控權,而且對方的神魂之強遠在他之上!


    操傀界主大驚,神念迅速掃過襲淩全身。


    他很快發現了雪珠的存在,懊惱自己早點不曾細察,居然讓空間法器內的修士暴起反擊。


    有點惋惜地看了襲淩一眼,這界主轉身就走。


    襲淩已經神魂大亂,沒有千百年的修養不可能再為常人,這樣的界主製成傀儡也實力大損得不償失。


    更何況,他不想和那隱在雪珠內的神秘強人爭鬥,此處不是正麵交鋒的好地方。


    才走幾步,一個沉穩而冷厲的聲音響起在身後,“你想去哪裏?”


    操傀界主詭異一笑,轉身看去。


    不想動手不代表心有畏懼,對方破陣手段雖然看去暴烈悍猛,但真打起來自己絕對立於不敗。


    待看清對麵所立之人,操傀界主心中略有驚詫,一身高三丈的石身巨漢,一手巨劍柱地,一手把又昏厥的襲淩托在掌心,冷冷地看著自己。


    劍開天心中暴怒至極,話語神態卻是冷靜無比。


    操傀界主收起笑容,平靜問道:“是你破了我的陣法?看不出來你這糙漢,還懂得陣法這等縝密細致之術。”


    劍開天低頭看看掌心渾身是血的襲淩,提起大劍直指操傀界主,“放出你所有手段,準你死得心服口服!”


    劍開天除了解悶鬧事,絕對不和對手拖延半刻,哪怕是背後敲悶棍他都玩得得心應手。


    此時突然要操傀界主盡展手段,那他是要從內到外,從身到心將其徹底擊潰,手段再殘酷些那就是虐殺!


    別看劍開天平時和襲淩不對付,但他從來都是隻動嘴不動手,早把她當自己人,誰敢動自己人一根寒毛,在劍開天眼裏都是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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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襲淩太虛弱了,她在那僅有的霎那清醒時,隨意抓了個人扔出雪珠,劍開天形體最大,自然目標最明顯。


    這也給了劍開天更無約束的施展空間。


    沒有時宇的囉嗦,沒有他人的插手,劍開天可以盡情釋放自己的怒火。


    操傀界主麵色頓冷,除了當年十絕主反撲各峰,他還沒見過誰敢在他麵前如此囂張。


    “哈哈!連走陸橋都要藏在女人懷裏的東西,也敢在我麵前大言不慚?”冷聲大笑,操傀界主稍稍退後幾步,踏入了外圍地界。


    強大的壓力瞬間覆滿全身,操傀界主眉頭微微皺起,抬手拋出數百各色傀儡,林落灑在陸橋口方圓百裏內,話說得圓滿,但他可一點沒大意。


    操傀界主自忖曾在外圍數度行走,憑著已經能力扛外圍壓力行進百裏的體悟,必能將劍開天一擊斃命。


    劍開天站在陸橋內未動,他感到時宇正在極速破除襲淩身上剩餘的陣紋,為防意外他必須等。


    但這一幕落在操傀界主眼中,還


    以為是劍開天忌憚外圍大地的迫力遲疑畏懼。


    “怎麽?怕了?”靜等片刻見劍開天還是不動,操傀界主出言嘲諷。


    劍開天略略低首盯著掌心襲淩,頭顱不動雙目卻猛然抬起,兩道精光霎那刺進操傀界主眼中,驚得他連退數步,所有傀儡同時受驚運起勁力,口中嗬嗬有聲。


    劍開天目光緩緩掃過那些傀儡,有人、有獸、有精靈,有幽魂鬼魅。


    突然,他的目光凝止,緊緊盯著一具土石傀儡,他身上的氣息竟和淩霄有些相像。


    “土靈界主……”劍開天低聲沉喝。


    “不錯!這呆子重傷又無軀體也敢在馭命之地亂跑,真當馭命之地塑身寶物是那般好得?


    我故意引他找了個寶物,趁他再造軀體時一舉拿下,哈哈!真是太輕鬆了。難道你倆是舊識?那正好今天收了你一並做成人傀!”操傀界主又大笑道。


    劍開天微微點頭,感到手中襲淩氣息突然宛若冰雕,知道時宇已然事畢。


    輕輕握起拳頭將襲淩虛扣在手心,劍開天也笑道:“這點雜碎就想攔住我?”麵色驟冷,劍開天咆哮遁起,幻時霎那催到極巔。


    操傀界主隻覺眼前億萬流光瘋狂閃逝,心中大呼不妥,又是數百傀儡灑落身周。


    滿心驚駭的他,怎麽也想不到劍開天的速度能快到如此程度,仿若馭命之地根本沒有迫力。


    沒有迫力?


    操傀界主心中更驚,迅即想起一群奇特的人,目光追著劍開天身影亂掃。


    但那隻是一束光,一束他連尾梢都抓不住的迅捷烈芒。


    暴怒的劍開天沒有用血肉人軀,而是以石靈本體出現在操傀界主麵前,操傀界主怎麽可能第一時間想到碰見了馭命之地最不該惹的人?


    所有傀儡還不等動起身形,便被劍開天劈成稀碎,除了土靈界主。


    土靈界主的遭遇劍開天知道得一清二楚,於情於理他都不會把土靈界主也一並擊殺。


    但是,此刻也容不得土靈傀儡擾亂戰事,劍開天將他一把抓起遠遠扔進馭命之地深處,強大的迫力使他平展在地連根手指都動不了。


    巨劍遙指操傀界主咽喉,劍開天冷聲道:“還有什麽招數,都使出來!”


    操傀界主看著僅是單手運劍,另一手還牢牢護著襲淩的劍開天,就知道他根本未盡全力。


    嚴陣以待的同時,操傀界主心中更覺懊悔,自己挑的戰地對他太不利。


    “傀儡師,亦是陣師……”操傀界主緩緩說道。


    “少廢話!我允你布陣,十息!說讓你死得心服口服,就讓你心服口服!”劍開天打斷操傀界主的話,大喝道。


    操傀界主嘴唇緊抿,再不多話甩出萬千陣旗,把自己重重包圍,也把劍開天重重包圍。


    方才布在襲淩神魂中的傀儡陣法被輕易攻破,操傀界主再不敢大意,拿出平時絕不動用的壓箱底絕陣全灑在了身周。


    劍開天站在原地,鬆開手掌看看依然宛若沉眠的襲淩,為難片刻還是撕開胸口石皮,小心翼翼把她塞了進


    去,那裏隱隱約約又在凝聚的淡黃石髓還是流體。


    空出雙手,劍開天兩眼圓睜,雙手緊握巨劍劍柄,開始聲聲倒數。


    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年時宇暴怒擊殺落弦一行時,就是用倒數聲敲響了他們的喪鍾。


    此刻,劍開天同樣用倒數聲決定操傀界主的死期。


    “七……六……三……二……一……到!”


    站在重重護陣中心的操傀界主,早在五息之前便把一切布置妥當,不光有陣,還有上萬傀儡被他灑在陣中。


    陣與傀儡相輔相成,就是絕主來了也要思量三分。


    但此時,他卻看得手腳冰涼。


    隨著“到”字出口,劍開天狂吼一聲旋轉如風,如勁芒四射的燦陽般橫衝直撞。


    這一狂暴招式,操傀界主早就親見,那是巫帝王奇的絕招,怎麽眼前的石靈大漢也會?越來越多的疑團炸開在他腦中,卻由不得他多想。


    劍開天有意碾過每一座大陣,衝撞每一具傀儡,他就是要讓操傀界主感受到徹底的絕望。


    一座座大陣在劍開天的破陣神器下破滅,一具具傀儡在劍開天的滾卷碾壓中粉碎。


    劍開天就像闖入羊群的餓虎,肆意撕咬撲殺眼前的一切。


    吹散真靈的烈風陣,呼嘯狂嚎,連劍開天一絲神魂都未能蕩出體外;


    斷盡人軀的五行陣,狂轟濫炸,也隻是讓劍開天衝撞略有遲滯,油皮都不曾破開一處;


    迷失一切的亂魂陣,糾纏撩撥,反讓劍開天神智更加清明,摧枯拉朽劈爛了一切幻象;


    ……


    而那些傀儡,則更不堪!


    最厲害的一百多個早就成了碎片,眼下的傀儡雖多,連給劍開天硌腳都不配。


    他們的重擊法術統統被劍開天狂旋的劍影劈飛,沒有一道可以落在他身,反倒是彈回來把操傀界主的大陣崩亂不少。


    操傀界主再不敢呆立旁觀,大陣和傀儡全部被破,現在他隻有憑自身實力衝鋒陷陣。


    大吼一聲,操傀界主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跑,趁著還有幾座殘陣可以纏住劍開天數息,他要狂奔回到邊緣地界,那裏他才能發揮全部戰力。


    一把巨劍呼嘯而至,“撲”的一聲穿透胸膛,把操傀界主牢牢釘在了陸橋上。


    這點傷不足致命,操傀界主立刻運起諦原術,竟直接從劍身上脫身而出,三兩步爬起又在狂奔。


    劍開天猙獰而笑,雙掌猛然高舉向天,一座座懸在陸橋上空的星陸轟然墜下,星隕般砸在操傀界主身上。


    一步一趔趄,三步一跟頭,無盡隕落星陸砸得操傀界主苦不堪言舉步維艱。


    “哼!我看你能跑多遠!”落在橋麵上的巨劍,聽到劍開天怒喝,便如有靈性般彈躍而起,追在操傀界主身後猛刺,紮得他鮮血淋漓白骨森森,痛得他慘嚎哀鳴心膽俱裂。


    劍上竟還有混沌橫流,鑽入他的體內恣意肆虐。


    操傀界主更無心再戰,哪怕就是跑到邊緣地界,他也決定丟下顏麵奪路狂奔,回頭一次就不算他是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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