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趕忙問道:“難道各界修士來訪,都要如此?”


    幾位修士表情尷尬,紛紛搖頭道:“我聖辰並非大界,界外修士來了,也隻是隨處看看,極少有拜訪道門書院的。


    軒離門有護門大陣,碰到強敵,陣法全開就是,彼此無可奈何,那些強人也就自行離去了。”


    時宇覺得這麽說倒是不錯,師父既然能給界陣開智啟靈,想必陣法造詣不低。他離開軒離門,前往神虞的時候,說不定也讓虞麓堯在陣法上做了強固,抵禦非界主的敵手,不在話下。


    當即,時宇帶著眾人直奔軒離門,一步一叩是不可能的,先放出師父的名頭,如果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大不了再做一次小賊,就像在布武戰院一樣,偷偷潛進去看了典籍就跑。


    聖辰界果然開明,時宇一行在收斂氣息,毫無敵意的情況下,掠過千萬裏大地,沒有任何人前來阻攔為難。


    不出半日,時宇一行就到了軒離門所在的山水秀美之地,百姓安居樂業物阜民豐,修士瀟灑恣意與民為善,好一派桃源風光。


    時宇懸在半空,看著富足安逸的大地,心中既讚歎又疑惑。


    眼前的場景,已經比神虞當年更加和美,有修士的幫助,普通人無論勞作還是起居,都比隻靠人力輕鬆。


    而修士又在普通百姓的稱讚擁護下,心境得到極大滋養,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朝氣蓬勃,對修煉的輔助作用極佳。


    “奇怪!如果當年神虞采用這樣的融合方式,肯定要比界滅時強大數倍,也不至於虞童作亂時,民間毫無還手之力。”


    “沒啥奇怪的,你能看到的,都是軒離門願意你看到的,背地裏有多少肮髒勾當,你不親自去過百姓日子,又哪裏會知道!”劍開天突然冒出睿智滿滿的話語,唬得時宇直發愣。


    “看我幹嘛?我在地下埋的時間,比你一百輩子都長,啥沒見過?


    別的不說,就說大虛仙界,老百姓如果真的一心覺得聖仙好,真仙妙,會給我上供那麽多祭品麽?


    如果有一個老百姓希望真仙們統護大界,就有十個老百姓希望他們早點去死!


    一群不事生產,卻又憑著絕強武力統治大界的家夥,誰會真的擁護?羨慕倒是真的。”


    一旁的夔三,從劍開天臉上收回愣怔目光,不解問道:“劍大爺,修士和百姓,一個吃糧食,一個用靈氣,互相還用爭麽?”


    劍開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又瞥著時宇,“想想你家主子,家裏多少奴仆?那些人種地嗎?經商嗎?吃喝拉撒還不都是時宇給的。


    時宇又從哪裏來的物產?還不是憑著武力強占?那又強占誰的?難道不是普通人?”


    一連串的質問,讓時宇啞口無言。


    祝炎嵐不服氣,怒道:“至少他們在我家是衣食無憂,朝夕意足。我熒惑宮保一方百姓平安。”


    “那當然,一個仆從都可以去收千人稅,能不足麽?師姐你不是不知道熒惑宮占了多大地,又有多少百姓在你們治下吧?有本事讓他們自行決定去留,看看


    熒惑宮能撐幾天?”


    “你這混賬東西,難道你不是熒惑宮的?怎麽如此編排自家?”祝炎嵐又跳起來敲劍開天的腦袋。


    劍開天不以為意,“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修士隻是閉門清修,不貪圖享樂,又能輔助百姓,當然再好不過,可惜,根本不存在。”


    時宇有點明白劍開天的意思了,但他也不想繼續爭論下去。


    力量就意味著壓迫,師父之所以舍棄眼前看似富足和美的景象,一定是對後麵掩蓋的腐朽肮髒不滿。


    他著力於建立一個沒有修士的世界,想必也是為了盡力消弭人與人之間的力量差異,讓每一個人都能因為不平而發聲,而抗爭。


    但其實,從一個虞氏皇朝可以無盡延綿就可看出,神虞大界失敗得很徹底,大界內唯一可修煉的家族,成了亙古不變的統治者。


    帝皇開明還好,一但碰上暴虐昏庸之輩,百姓連魚肉都不如。


    諸天萬界,根本不存在理想中的公平,劍開天說那麽多,也不是為普通人鳴不平,他隻是不屑於修士的偽善。


    在劍開天眼裏,弱肉強食就是弱肉強食,何必再披上一層虛偽的華麗外衣。


    “走吧,大道之爭永遠沒有結果,以我們的能力,還沒有辦法思考透徹。


    萬物皆有靈,有靈必有爭,等我們都超越了界主,再回頭看,也許會有新的感悟。”


    ......


    落在軒離門山門前,時宇給足了軒離門晚輩拜山的禮數,畢竟文神王曾是軒離門門主,他在名義上還是軒離門弟子呢。


    “王陽明門下第七徒時宇,拜見軒離門諸位同門!”


    放聲高喊,軒離門所在山脈,震徹著時宇的聲音。


    山門內外的軒離門弟子,都好奇地看著時宇一行,他們對文神王的名諱並不熟知,不知多少年前的門主,又有幾人記得?


    但畢竟是豪門大派,門中總有幾個不世出的老祖先輩,不一會兒,軒離門深處就響起了“咚咚”的鍾鳴聲。


    頓時,那些看向時宇的好奇目光,都變成了驚詫,每一個軒離門弟子,都向時宇低下了頭,好似在恭迎先賢。


    夔三咧嘴大笑,能讓人族在他麵前表現得無比恭順,這是值得銘記一輩子的奇景。


    猊大趕緊踹了他一腳,把他和犰二拉到一邊,避開了軒離門弟子的恭順禮節。


    隻有劍開天不管不顧,大大咧咧站在時宇夫妻身邊,朝著軒離門弟子不住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嘴裏還不清不楚的念叨:


    “要是敢有人讓我一步一叩上山,我就掀了這座山,軒離門我讓他變成門離軒!”


    十幾條身影從軒離門深處飛遁而出,眨眼落在眾人麵前。


    為首的長須老者,狐疑地望了時宇幾眼,又和身邊幾人低語幾句,才躬身一鞠到底。


    “陽明祖師第七代徒孫,孔寧甫,見過時祖師。”


    時宇聽得清楚,這些人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軒離正宗的氣息,比幾個仍在門內的老祖還醇厚,所以暫且認下。


    但時宇還不知道師父


    在此界仍有傳承,這要論起輩分,他可就高得沒邊了,臉色登時有些尷尬。


    劍開天哈哈大笑,道:“時宇,還以為你回來是當孫子的,結果卻是當老祖。


    你這算是來搶門主位置的吧?你看看這些老頭,一個個都快入土了,居然叫你祖師。”


    “閉嘴!”祝炎嵐立刻喝止了劍開天的狂妄言語,他這純粹是給時宇招惹麻煩。


    時宇尷尬,一眾老者更尷尬。


    孔寧甫立刻踏前一步,衝著時宇再次行禮,“不知時祖師歸宗,可有陽明祖師信物?”


    時宇略一躊躇,搖搖頭,“師父已隨神虞大界同歿,彼時我流入它界避禍,除了一身皮囊,未有任何信物帶出,不知可有其他方法,驗我嫡傳身份?”


    一眾老者都猶豫起來,互相目光交流片刻,才又由孔寧甫說道:“陽明祖師一去不返,我等對神虞禍事也略知一二。


    那就請時祖師隨我等一同前往軒離門秘地,以本門正宗心法驗明正身。”


    時宇更鬱悶了,文神王教徒,從來沒有所謂的正統心法,他練的都是虞神宮庫藏典籍,誰知道哪個是軒離門流出的?


    但一想自己將虞神宮典籍都背了一個遍,想必軒離門正統功法也在其內,便點了點頭,道:“那就煩請各位帶路,待我過了軒離門考較,再言其他。”


    “時祖師請!”


    孔寧甫側身做出請的動作,便率先遁起,向著軒離門深處飛去。


    周圍軒離門弟子則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孔寧甫在門內地位極高,就是門主見了他都恭恭敬敬,如今他親自出來迎接時宇,早就讓眾人心中驚駭莫名。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不見,他們才如蚊蚋嗡鳴,低聲揣摩時宇的身份。


    高飛於空,時宇望著身下祥和質樸的殿堂,竟有了回到虞神宮的感覺。


    虞麓堯雖出自玄盤,但玄盤宮殿建築極盡張揚,處處透露著殺伐霸道的氣息,反倒是聖辰界,和虞神宮的風格色調頗為相似。


    “或許虞神宮都是師父一手建起來的吧?虞麓堯當年光顧著征伐,內務怕都是師父擔當。”


    時宇心中默念,對軒離門又多了幾分親切。


    不一會兒,眾人落在一座龐大宮殿前,時宇更篤定了自己的猜測,眼前大殿,竟然和虞神宮界門殿一模一樣。


    孔寧甫一落地,就站在了大殿正門一側,向時宇躬身道:


    “時祖師請進,此處是我軒離門供奉曆代門主的祖祭大殿,進去便可驗明屬我軒離門哪一脈。”


    時宇頷首,毫不猶豫地舉步邁進,其他人都規規矩矩留在了殿外。


    無論宗門大小,實力高低,每一宗門都有自己的獨門秘技,現在是時宇去驗證身份,他們就沒必要跟進去湊熱鬧了。


    劍開天捏著下巴,來回打量祖祭大殿,心中一陣陣的驚訝,這座看上去古樸陳舊的大殿,竟然和金絕陣給他的感覺一樣,完全找不到陣眼或薄弱之處。


    看著時宇消失在殿門口,他突然有些擔心,將背後的大劍拔了出來,重重杵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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