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刺耳的哨音一響,整個雄城頓時安靜下來,有人喃喃說道:多少年了,不曾聽聞這屠城警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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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城警哨,先前是有人要屠城才會響起,如今為防萬一,凡是鬧事修士具備屠城之能,護城修士都會亮起警哨。


    但是能讓護城修士動用警哨的人,已經千萬年不曾出現過了。


    時宇略略轉頸看了一眼從四麵八方圍來的數百護城修士,對著不能言語隻餘驚恐的西門烈風冷冷說道:“看!給你送終的人還真不少!”


    夔三最怕的就是這樣陰森森的時宇,悶著頭不敢說話,隻一個勁兒往城中帶路。


    時宇心情大壞,也不問他到底怎麽了,反正到了地方一看便知,多問還耽誤時間。


    當夔三帶著時宇一頭紮進武鬥場的時候,裏麵的熱烈喧鬧讓時宇十分不適,用力扇了扇衝進鼻孔的穢氣,沿著狹窄的步道緊跟在夔三身後。


    時宇的入場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淩霄進來的時候就實在駭人了。


    滴滴答答的血流一路淌個不停,碎爛的西門烈風隻能發出哦哦呃呃的鼻喉濁音。


    淩霄似是怕汙了指掌,隻抓著他的長發一路拖行,步道階梯每一級都會撞在他的身上,發出“咚咚”的碰撞聲,像是敲在心頭的催命鼓一樣震響在西門烈風的耳邊。


    喧鬧的人群,隨著淩霄每踏出一步,都會聲弱一分,直到淩霄拖著西門烈風站定在時宇身後,整個武鬥場徹底安靜下來。


    就連台上正在比鬥的兩名修士,都各站一角疑惑地看了過來。


    淩霄把西門烈風提起掛在一根庭柱上,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個血肉模糊、半缺頭顱的修士。


    他們一個個更是驚訝萬分,不住低聲指指點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時宇倒是有點意外,他真的看到了木靈界相識的故人。


    隻是這個故人有點慘,半躺在猊大懷裏奄奄一息,目光散亂根本認不出眼前的時宇是誰。


    “方南?這是怎麽回事?”時宇扭頭問猊大,安武神他們三個正站在猊大身後向他點頭。


    時宇身後的夔三,指著同樣半死不活的西門烈風,拚命向猊大使眼色,用手在自己脖子不停比劃,示意猊大時宇此刻隻有殺意,千萬別說錯話。


    時宇回頭狠狠瞪了夔三一眼。


    夔三立刻假裝沒事人似的,使勁給了西門烈風一拳,罵罵咧咧道:“讓你打掉老子門牙!”


    猊大定了定神,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講了個遍。


    “方才我們跑到這裏找樂子,卻看到方南正在台上比武。


    本來也沒什麽,這裏比武誰都可以上台,還可給自己下注,我們看到老朋友當然高興,立刻跑到台下給他助威。


    可是很快,我就發現不對,方南竟然是被人製住元力,連神魂都不甚明晰,隻憑一身蠻力和人打鬥,他也沒有認出眼前的我們。


    公子你知道的,方南是劍修,一身本事全在那柄靈劍上,近身肉搏不是所長。”


    時宇點點頭,示意猊


    大繼續說。


    “方南的對手,顯然也知道這場打鬥不公平,但他還是向方南下狠手,我們當然不願意啊,就鼓噪起來。


    可是武鬥場裏卻跑出幾個管事,說這是雙方定好的比鬥方式,我們不得幹涉,還拿出了生死狀。


    我們不信,但也沒法子,有個高手站在那裏盯住了我們。


    要不是武神大人看到他準備動手趕忙衝了過來,我怕是見不到公子你了。”


    猊大向著比鬥場最高處的平台一指,時宇抬頭看去,一個中年漢子正端坐於上冷冷地看著他們。


    “三弟,去把他捉下來,打斷腿跪在這裏。”時宇淡淡說道。


    僅有低聲嗡鳴的武鬥場,頓時又沸騰起來,時宇這話就說的有些托大了,比鬥場能開在冀杉城,那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可就在高台上那人發出一聲重重怒哼,準備發話的時候,淩霄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驟然化作頂天巨人,一頭撞破武鬥場梁頂,大手隨意一搦把那漢子抓在手心,三兩下就把他捏成了軟條。


    整座冀杉城還沒從屠城警哨中清醒過來,又被突如其來的巨響震動。


    城中心莫名其妙出現一個百丈大漢捅破了武鬥場,還把場主捏在手裏肆意揉虐,一時間有天下大亂的感覺。


    幾十個圍在武鬥場外的護城修士,一下子都呆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巨人冷視他們一眼,緩緩縮回了武鬥場殘壁之中。


    時宇要的跪下可能是不行了,武鬥場場主全身骨骼盡碎,軟綿綿地趴在西門烈風腳下。


    他翻著兩隻眼珠努力看向時宇,想要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居然有人膽大妄為到在冀杉城鬧事。


    “高手趴在這裏了,你繼續說。”時宇催促猊大。


    猊大一哆嗦,趕緊把方南抱緊了一些,繼續說道:“我一看這麽比鬥不行,就讓老三去找公子。


    我和老二一人一邊等著方南被打下擂台,也好第一時間救治。


    如果可能致命,我們也就不管那麽多,衝上去搶人再說。”


    時宇點點頭,麵色柔和了一些。


    猊大心中稍稍一鬆,接著說道:“方南那種狀態很快就被打得垂死,跌下了擂台。


    老二接住方南,我揪住那個修士問這比鬥到底怎麽回事,怎麽他毫無禁製而我這朋友幾乎是個廢人。


    結果他哈哈笑著說方南是他買來的奴修,就是拿來打著玩的,簽個生死狀隻不過顯得正式些。


    他還說比鬥完了方南也廢了,賣身契留著也沒用,就丟給了我。”


    說完,猊大遞給時宇一枚玉鑒,時宇神念一探,果然是方南販賣為奴的契約,可立契人居然是西門烈風!


    時宇立刻明白西門烈風為何會認識自己,一定是從方南這裏拿到了浮影玉鑒之類的東西。


    可他為何會成為方南的主人,又為何向自己出手,還沒有弄清楚。


    一把扯開西門烈風的體竅,時宇掏出了零零碎碎不少東西,這當眾行劫的舉動引得圍觀


    眾人一陣驚呼。


    破人體竅搶人財物,不啻於殺父奪妻之恨,可眼前這文文靜靜的修士做起來熟撚無比。且不是從手掌破開,而是隨意插住一個體竅便破,一看就是冷酷無情的行劫老手。


    拈出幾樣療傷藥散和補元靈材,時宇拋給猊大讓他喂著方南吃下。


    方才西門烈風擺在桌上的幾枚紫雲果也被時宇掏了出來,掂在手裏把玩。


    幾名追在時宇身後跑進武鬥場的護城修士,一看時宇從西門烈風體竅內抓出了紫雲果,臉色都是一變,其中兩人立刻匆匆轉身離去。


    時宇斜睨了他們一眼,沒去搭理。


    把紫雲果遞給淩霄,道:“三弟,看看有什麽問題,這混賬想害我們也隻有用這些果子當誘餌了。”


    淩霄接過紫雲果,湊在鼻下聞了聞,又拿出一枚捏破表皮舔舔手指,道:“這顆果子表麵沾了很強的劇毒之物,果肉裏還好,不過這毒對我沒用,估計對二哥你也沒用。用這靈果害人,可真下血本。”


    “這混蛋應是以為我們碰到果子就會中毒,這等靈物他怎舍得有損。”


    說著,時宇撬開西門烈風堵滿血汙的口鼻,捏破那枚毒果把汁水全擠了進去。


    靈物就是靈物,西門烈風剛被灌下紫雲果汁,肌體的傷勢就有了明顯好轉。


    “咳咳”幾聲劇咳,他的麵色由蒼白轉為紫黑,一副劇毒攻心的模樣。


    “噫……啊……”


    西門烈風發出劇痛難忍的嘶鳴,可他的痛幾乎全部憋在心頭,已被撕開的喉管根本發不出應有的痛呼。


    “我知道解藥就在你體竅裏,你若有力氣自己拿出,那算你暫時命大,拿不出就去死吧!”時宇一把將西門烈風扯下庭柱,扔在了武鬥台的中央。


    西門烈風方才動彈不得,有大半是因為懼怕淩霄和時宇裝出來的。


    此時有了時宇的允許,他掙紮著坐起身,哆哆嗦嗦從體竅內拿出一個木匣,掏出幾粒丹丸塞進口中,又拿出一些藥散塗在身上,才呆呆坐在武鬥台中央看著時宇,萬分後悔怎麽會去招惹這樣一個魔王。


    方才跑離的護城修士,又帶著幾個修為尚可的同僚飛遁而還。


    其中一人看到渾身血汙糜爛,坐在武鬥台中央的西門烈風,和癱軟趴在時宇腳邊的武鬥場主,眼皮一陣亂跳。


    急忙走向時宇一拱手,客氣道:“不知何方貴客駕臨我冀杉城,在下冀杉城城主冀北望見過諸位。”


    時宇瞥了冀北望一眼,搖頭道:“你做不了主,讓真正做主的出來。”


    冀北望麵色一變,想不到時宇這麽不給顏麵,臉色頓時也沉了下來,冷聲道:“我冀北望既然敢說這個話,就能做這個主,修為隻是一麵。”


    時宇饒有興致地看了冀北望一眼,低笑道:“哦?既如此!三弟,把這個武鬥場主和西門烈風掛在紫讖南門。


    然後把奴修販場掀了,裏麵管事的一個都別放過,統統賣身為奴。


    我就在這裏看他們和修士比鬥,我也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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