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宇心下一驚急忙答複,引起武藥師的懷疑可就糟了,“隻是我不知道總教習您需要什麽樣的人試藥,早知道這般輕傷就可以,我早就打發那個教習了。”


    武藥師略一沉吟,道:“嗯,也有道理,你上次一條胳膊就把鎮海堂的教習打成了廢人,他們總教習都前來討你,這次被鐵臂堂的教習打得這麽慘,怎麽看都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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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宇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趕緊追問:“上次哪個是教習啊?我怎麽沒感覺有厲害角色。”


    武藥師哈哈一笑,拍著大魚(時宇)光溜溜的胸膛說:“就是那個一上來被你打掉滿口牙的家夥,一招沒出被你廢掉,真是丟人。”


    時宇這才看到注意到自己還一絲不掛地站在武藥師麵前,趕緊跑到一邊尋來衣物套上,臊得滿臉通紅。


    “不應該吧,教習都是高手,怎麽可能被我幾下幹趴?”時宇的話又開始多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要少言寡語,索性武藥師也不知他從前怎樣,接著他的話答道。


    “怎麽不應該,你打得過嬰孩,嬰孩就不能持刀給你一下?武力差距百十倍不是問題,一擊足以斃命,除非他一心煆體,可抗百倍攻擊。”


    武藥師的話讓時宇陷入了沉思,他一直以為高出一兩個境界都是不可彌補的差距,今日看來這完全是錯誤的想法,忽的眼前一亮,熱切地問道:“總教習,這煆體怎麽做?我要是煆體有成,那想受什麽樣的傷,還不是隨心所欲?”


    “煆體之法,戰院有不少,聖心堂也有好幾部,你有空自己去看!先跟我來。”說著,武藥師又把令牌丟給大魚(時宇),轉身出了醫室。


    時宇接住令牌急忙跟上,不多時就來到了一處擺滿各類藥材的大廳,幾十個醫師武徒正在裏麵忙碌。


    武藥師指著浩瀚藥櫃說道:“你用了不少浸膏,以後要自己準備相應藥材,這是清單,自己看著櫃上名字抓取,抓夠了來找我,先自己熬藥材熟練了再說,你這種用法,我沒空給你煉。”順便搶了路過一人的小推車,塞到了大魚(時宇)手裏。


    時宇頓時眼前一黑,沒有神念的幫助,這麽一個個去找,一個個琢磨用量,什麽時候能把手中密密麻麻的清單備齊啊!看著其他稚嫩武徒都是拿著個小器具慢慢稱量,半天才從一種藥材轉向另一種,時宇的心更冷了。


    等他回過神想問問武藥師有沒有什麽便捷方法,才發現他早已離去,隻有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門口,身邊人員進進出出忙個不停。


    “天!難道我真要把時間都浪費在這裏?”時宇心裏不住哀歎,可時不我待,抱怨並不能解決問題,時宇看著清單趕緊從第一排藥櫃開始尋找。


    真武大界的藥名和神虞差異頗大,而且還有不少獨特產出。沒幾刻時宇便找得頭昏眼花,好幾個時辰過去才僅僅備足三四種所需。


    天色漸黑,藥房裏的人也漸漸稀少,直至半夜,時宇整理出十幾種藥材時,


    整個藥房空寂得就剩他一人。


    “唉!這算什麽事兒啊!”時宇拋下手中的清單,失神地看著它慢慢飄進小車,蓋在那一包包藥材上,這比與教習拚殺一場更加疲累。


    時宇突然發現,自己早已脫離讀書學識的普通生活,現在連看一頁清單都覺得膩煩,這算不算忘本呢?


    背靠著藥櫃頹然坐在了地上,時宇真想神念爆發,狠狠把這裏都掃一遍,瞬間集齊所有藥材,再趕緊去參悟那些煉體功法。


    他緩緩四望,心神突然變得異常遲緩平和,一切在他眼中籠罩上清淡而又朦朧的微光,微微搖曳。


    明明就在眼前,明明都是平常物什,可就是感到既陌生又遙遠,自己雖處其中亦是與世隔絕,好似兩個完全割裂的世界彼此包容在了一起。


    時宇沉浸在虛化的現實中不能自拔,那種身靈分離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他就像第一次神魂離體,另一個視角的世界異常新奇。


    可現在神魂明明沒有任何異動,隻是身外的一切自行在微曲波動,就好像他們都有了生命,在極緩極緩的轉變。


    生命?


    時宇平靜的心裏有了漣漪。


    一切都有生命?


    我見過,我在那裏見過。


    平和驟然暴烈,時宇雙瞳緊緊縮成針尖,眼前一切亦像劃出道道光影揉成一團統統塞進了他的眼眸。


    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一股激昂非常的喜悅湧上心頭,雖然時宇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如此欣喜。


    他隻是想起了夢境中那一幕,所有萬物都在他輕輕一觸之下變成最簡單的組成,那些簡單而明晰的線條,和自己一樣,都擁有鮮活的生命。


    瞳孔緩緩舒張,一切光怪陸離的光影又歸複原狀,再放眼望去,時宇猛然站了起來。


    他竟然看到了和夢境中相類的場景,一切都在他雙眸中遠遠鋪開,任何東西都不能阻隔他的視線。


    死物化作曲直,活物遷躍扭轉,唯一不同的是,眼前不再是薄薄一層無限深遠廣大的幕布,而是縱橫林立的奇異世界。


    他甚至看到武藥師正坐在房內細讀醫書,氣血旺盛的他現在就是一根通紅的棱柱。再往遠處,一個個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斑塊躍動衍化,似在成長或是衰敗。


    收回目光,定定看向麵前,本是推車所在,紛繁線條交織在一起,靜躺的一紙清單呈出窄長黑影,一道道極其微末的細線四向延展,落在一處處斷落暗點上。


    太奇妙了!時宇欣悅亦不敢妄動,慢慢抬頭望向了天空,目光穿越錯亂線影,投向遙遠虛空。


    這絕不是夢境,如果再有那恐怖的紅瞳將自己一擊而斃,那時不會再有機會活轉。


    漆黑空蕩的天空,再無鮮明豔麗的星月,亦無時宇心懼的紅瞳。雖有疑惑,時宇還是在心裏輕輕舒了一口氣。


    這輕舒之聲就像是沉悶雷鳴,隆隆回蕩在時宇的胸腔,嚇得時宇急忙再


    次抬頭仰望,還以為巨眸此時才現,所幸一切依舊。


    順著清單上的朦朧細線,時宇心念一動,捆係在末端的暗點彈出點點烏芒,夜鳥歸林般紛紛順線而行,自行投入到僅有二三直條架成的小車裏。


    “轟”!


    悶雷再次響起,漆黑的天幕突然被撕開一道長長的裂口,時宇驚慌望去,隻看到一點猩紅乍現突滅,耳畔蕩起撼神震鳴:慎之!惜之!


    呆呆地看著天幕彌合,遮掩了那漸去漸遠的猩紅巨瞳,時宇渾身上下冷汗浸濕了內裏,他明顯能感覺到巨眸出現的一刻就是要憤然滅殺,自己又觸碰了他的底線,可不知為何又改變了主意。


    時宇突然覺得生命如此珍貴,就是在拚殺瀕死時都沒有這種無比珍惜的感覺。


    明晰的感觸塞滿了心神:生命主權不在自己手裏,而由那遙遠眼眸隨意支配。現在,他允許自己觸摸命運,跳脫無影無形的藩籬,允許他有一日真正執掌自己的一切。


    機會隻有這一次。


    武藥師推開窗欞,詫異地向著天空望了一眼,無風無雲的清亮夜空怎麽會突然炸起兩聲驚雷,就是武神破壁突破聖神穹頂也沒這等動靜啊!


    不光是他,布武戰院但凡是有點水準的武修,都把目光投向了夜空。


    時宇在藥房內靜靜地站著,許久才平複下駭然而又充滿希望的心情,稍稍運力蒸幹身上的冷汗,低頭看向麵前的推車,裏麵整整齊齊擺放著所有需要的藥材。


    完成任務的時宇卻高興不起來,他已經脫離了那種奇妙的境界,和往常一樣看藥是藥,看車是車,無怎麽去想,都沒有任何一根藥草,一塊藥石會自動躍來。


    朦朧虛幻的世界完全歸複真實,時宇自己又成了其中的一顆渺小沙塵。


    他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進入了怎樣一個異幻世界,為什麽那裏最簡單的點線,都可以支配這裏紛繁複雜的事物。


    “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總不會又和那心血來潮一樣,僅僅出現一次就再無蹤影吧!”時宇不甘自問,如果能屢屢觸碰這種境界,何愁不能早複大仇。


    再次抬頭看向天空,目光卻被厚實的房頂牢牢擋在幾丈之內。再次輕歎,時宇推著小車離開了藥房。


    “這麽快!”第二天一早,武藥師看著滿滿一車齊備的藥材,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真武界沒有神魂可用,探查尋物全靠目力,小小的兩隻眼睛怎麽能和無孔不入,無微不至的神魂相比。


    武神想要在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找齊這些藥材,都不止一日,隻有天天泡在藥房的藥師,才能如此迅速。


    “我這不是急著修煉麽,而且從小在海裏捉魚,練就了百萬魚群獨尋目標的本事,那些藥櫃靜止之物,比遊竄魚群差遠了。”時宇胡亂編造著理由。反正這些藥材足夠用一段時間,自己抓緊找到煉體功法就跑了,不會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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