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牲口啦!賣仆人啦!價格公道!壯實耐用!”尖銳的叫賣聲嘹亮地盤旋在九仙城的東市。


    時宇本打算把這些隻餘本能的囚徒都送給辛老漢,再向他索要些錢財,好便於自己行事,哪知道會被辛家人勒索,幹脆跑到一處大城,找了個掮客幫著賣掉,允下一成所得歸其所有。


    那掮客看著健碩的仆從和奇異的靈獸,笑得合不攏嘴,稍顯的貪婪也在時宇一拳打碎了門扇大小的岩石後消失不見,自己掏錢快快樂樂在市場租了塊空地擺攤。


    “人生地不熟,再也無處安置你們,隻好如此了。”時宇站在攤位前對著麵前的數十人獸怪形默念著。


    “你們也該有此劫,為禍一方本應償命,今日修為全失隻餘本能已算是大運。所幸爾等本質不俗。經此一難,若有一日還能修煉歸複,莫再走歪了道路。”


    心語道完,時宇看到那掮客正式叫賣,便交代他幾句後獨自離開了市場。時宇也不怕他跑了,五穀凡俗,又怎能逃脫此時已有所成的時宇掌心。


    百年時光,時宇隻做了一件事,盡展噬元術全力鯨吞囚徒們的元力和神魂。他的心態在此過程中不斷變化,從一開始的不忍下手萬分抵製,到後來的麻木不仁肆意侵吞,但依然給這些萬死難辭的惡徒們留了一條性命。


    數十大能無盡歲月的積蓄遺存,時宇僅僅吞噬一人,元力飛漲到十紀,就沒了動靜。


    無論時宇再怎麽努力,也隻見囚徒元力飛逝,不見自己實力攀升,懊惱不已的時宇還以為已到極限,全力吞噬三人後再也不敢隨意浪費,這純粹的毀人,非他本意。


    但當時宇內視自查,琢磨如何盡快提升境界,好匹配雄渾元力之時,發覺身體肌膚腠理之間隱隱紅光閃現,若無今日境界極難察覺,起初隻以為是血脈肌理,細查之下那竟是條條元力凝成的紋烙。


    不解的時宇再又嚐試噬元吞吸,隻見那血色紋烙漸漸清晰粗壯,快與血脈末枝相當時,刹那崩解不見。


    此後再運噬元經,他的元力才逐漸漲到了百紀,百紀之後又不再提升,血色紋路緩緩隱現。


    停下修行的時宇暗暗琢磨著這一怪異現象,回想無論哪個大能都說不曾辨明他的體質,細想曾與師父的討教,師父曾猜測,時宇蘊含的力量遠超它可以運用的極限,那些力量都暗藏在他的體內不知何在。


    頓時時宇心中就有了些明了,也許,這才是自己真正的特別之處。無限吸收元力,厚積而薄發一朝破壁,沒有足夠的積累,自己就會永固在低一等的境界上。


    想明此節,時


    宇不再顧忌疑慮,抓過所有囚徒開始瘋狂運轉噬元經,時間就在無知無覺飛速流逝,直到時宇吞淨了最後一人,它才恍若驚覺地從執迷中清醒。


    閉目細查,周身元力已達四百二十紀,神魂也在煆神的錘煉下不知不覺暴漲到了一尺二寸,釋放出來幾近真玉,不再是稠蜜融脂的模樣。


    看著數十大能盡廢於前,時宇感慨不已,這些大能雖已幹涸,疊加起來依然足有七八千紀元力,卻隻能讓自己升至四百餘紀,血色紋路絲毫不見,恐怕不到此段極限是不會顯出了。


    “不知下次躍升,還要多少積累啊!我這到底算什麽體?跳躍體?嗬嗬。”時宇自嘲道,他也明白,今後幾乎不可能再有這樣的機會,幾十個大能排隊奉獻。


    巨量的提升,讓時宇輕而易舉地盡數掌握了虞神宮的籍冊所藏,也捋清了清溪的所有記憶。


    如此輕易也讓時宇有了繼續努力的動力,若是一朝破壁,那能有何等飛躍,值得奮力一試。


    時宇覺得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一部和煆神相似的煉體功法,突破體竅經脈對於修煉的限製,至今體竅魂海仍然安然不動,未曾真正開一竅啟一海就達到了四百餘紀的境界,若有一日得以啟竅破海,那必然又能突飛猛進。他相信,一定會有!


    “今日起,就該真正走上我自己的命途了!”飛遁在空的時宇驅散心頭最後一縷恍惚失落,目光堅定起來,“虞童,等著我!大……師兄,等著我!我會親口問問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風馳電掣的身影劃過片片山川河流,時宇毫不停頓地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突進,以他今日修為,自不必再隱匿身形。


    時宇在九仙城就能感受到,那裏有一股超然之氣,千萬修行生靈共同衍繹交織的宏大生機綿延升騰。


    此時的他,首先要找個可靠的地方打探一些消息,若能混進三仙二宗那是最好了,此界所有的秘密,離開這裏的方法,那裏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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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九仙?”時宇站在一座恢宏的牌樓前,仰望著兩個金燦燦的大字輕聲念著,他感受到的磅礴生機正是此處揮發,果然是一處大宗仙門,雖不是曾聽說過的五大仙門之一,但也足夠龐大巍峨。


    “那小子,今日不是拜山求師之日,你先在近旁找個地方落腳,正日到了再來!”一個值守山門的修士根本沒看到時宇怎麽出現的,隻當是自己一時疏忽。


    時宇外在早已返璞歸真,無有一絲力量外泄,和一個常人沒什麽區別,此時又正值仙門廣招弟子前夕,那人自然不會把他當回事。


    時宇笑笑,再抬頭


    看看門牌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時宇又回到了九仙城,一大城一仙門相同的名字,隻憑此也知道兩者脫不了幹係。時宇心道這更妙,更利於今後行事。


    再來到東市租用的那塊空地已是黃昏,烏泱泱的仆從異獸已然全無,隻有掮客一人孤零零站在邊角不停搓手踱步,嘴裏不停地嘟囔著什麽。


    察覺有人靠近,那掮客才頓然清醒,慌慌張張拉著時宇的袖子開始訴苦,“大爺啊,虧大了!虧大了!出禍事了!”


    “怎麽?被人搶了?”時宇不以為意地左右看看。


    “那怎會,怎麽說我王七在九仙城也是小有名氣。被人一下包圓了,還多給了兩成,可這反是禍事,大爺你的禍事!這是你那份,拿了趕緊走吧!”掮客急切說道。


    “那是為何?幾個奴仆幾頭異獸,還能招來什麽禍事?”時宇好奇起來。


    這些囚徒早被他榨幹了所有,連異獸的血脈精華都不可能留下,現在最多體格壯些,力氣大些,說白了獸形的耕地拉車是把好手,人形的灑掃護院勝任堪當,僅此而已。


    “這不是九仙門招弟子嗎,那些有點能耐的紈絝,都想漂漂亮亮地拜山入門,大爺您的這些奇獸,雖然不是啥靈異種,可勝在長得漂亮啊,連牛都有九條尾巴,哪個少爺小姐不喜歡。


    若他們隻是買走也就罷了,還多給兩成就是要我告訴大爺你回來後,去他們那裏一趟。這明顯沒安好心啊,連九仙門的仙師都眼熱和他們一起來交代了。以我來看,去了就是要大爺您供出這些異獸的來曆,說不定還押著您去找呢,至於錢,那就別想了。”


    “喲,沒看出來啊,你這麽仗義?不怕我跑了他們找到你?”時宇接過王七塞過來的錢,笑道。


    “我當然也要跑了,躲過這一陣就好。”王七見時宇接過錢袋,扭身就往昏暗地兒鑽去,七扭八扭就不見了蹤影。


    時宇嘿嘿一笑,掂掂錢袋,轉身走進了東市邊的一家小酒樓,選了個靠窗位坐下,點了一壺濁酒一碟小菜,自斟自飲起來,目光淡然地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等著該來之人的出現。


    臨近半夜,什麽都沒發生,時宇搖搖頭,結賬出了酒樓。


    老板氣呼呼地看著他,心想這傻子花了兩個小錢硬是霸占最好的桌位一整晚,耽誤多少生意!真是晦氣。


    老板正盯著時宇漸走漸遠的背影暗自咒罵著,忽又看到暗處閃出幾個漢子,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頓時一激靈,縮縮脖子讓夥計趕緊閉了樓門,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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