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宇漫無目的地在附近繞行,腦海裏思緒萬千,亂成一團麻,不知不覺,他竟又走到了那處密室,黑漆漆的通道像個獨眼瞪著蒼穹。


    “咦?”時宇竟然聽到裏麵傳出了隱隱聲響。


    “難道是祝炎嵐有什麽落下,又在搜尋?”時宇覺得有些欣喜,此女竟讓他有些小小的掛念。


    時宇小心翼翼地趴在洞口側耳傾聽,裏麵傳出的模糊話語顯然不是祝炎嵐,那是幾個男人的聲音。時宇頓時失望,站起轉身離去。


    “他娘的撿得真幹淨!”時宇還沒走幾步,從通道竄出一個大漢,“砰”地落在了地麵。時宇苦笑轉頭,這聲音不是夔三還有誰。


    夔三一蹦出密室,就看到時宇在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嘿嘿笑著撓頭,也有些不好意思。緊接著猊大犰二也竄了出來,一見時宇跟著嗬嗬傻笑。


    “發現什麽寶貝了?拿出來看看唄。”時宇調笑道。


    “嘿嘿,屁都沒有,那娘們整得真幹淨。裏麵都塌了快一半,她連牆都挖倒了,白跑一趟,還不如睡覺。”夔三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


    “人家的藏寶,自然不會留給你,走吧,回去休息。”時宇轉身要走,卻沒能邁開腳步。三個漢子正悶頭跟著,差點一頭撞上時宇後背。


    “公子咋了?”夔三伸著腦袋向前看,想看看時宇被什麽擋住,難道又有來人?


    時宇一個回轉,把三兄弟扒拉在一旁,一言不發地跳進了地洞。


    “公子這是怎麽了,還說不會有啥,怎麽自己又跳進去了?”夔三瞪著通道口問道。


    “公子肯定感應到什麽,走,下去!”猊大沒他那麽傻,跟著跳了下去。


    時宇站在密室,四周牆壁的確塌陷不少,但顯然不是祝炎嵐挖垮的。原先布滿牆壁的三芒星護網已經不見,缺了陣法支撐,純是泥土的坑洞,倒塌也是必然。


    三兄弟站在時宇身後,猊大輕聲問道:“公子,有什麽不妥嗎?”


    他不知道這是時宇本身還是玄石武鎧做出的行動,說話都有些顫抖,細聲細氣。


    時宇並沒有戴上麵具,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這家夥帶我下來的。”說完眼神向盔甲瞟了一下。


    三兄弟立馬色變,急急向後退去,站在洞口隨時準備跑路。


    玄石武鎧並沒理會時宇和三兄弟的言語,似乎是感受了一會兒,便徑直走向一麵塌陷的牆壁,伸手挖了起來。


    三兄弟見狀,也又驚又怕地湊過來幫忙,害怕歸害怕,該幹的活,還是不能耽擱。


    沒想到武鎧隨手一扒拉,將三兄弟甩在一邊,這意思是不用他們幫忙。三兄弟巴不得這樣,立馬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伸長了脖子看武鎧究竟在挖什麽。


    武鎧起初動作迅猛,瞬間挖出一個大坑,拋出大塊泥土,挖了約有四五尺,漸漸慢了下來。隻見它輕輕撥開浮土,雙手向下一插,捧出壇子大小的土塊放在了地上,而後輕輕地一層層剝去泥土,就像是鄉女在輕剝春筍,溫柔至極。


    看到武鎧居然這麽謹慎,時宇和三兄弟也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隨著層層泥土落下,露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青色玉匣,薄薄的玉匣近乎透明,裏麵裝著的東西清晰可辨,一條樹根靜靜地躺在裏麵。


    玄石武鎧輕輕揭開玉匣上蓋,拈出那一條寸許的樹根,二話不說就往時宇嘴裏塞來。


    時宇不明所以,見武鎧滿手是泥地捏著樹根往自己嘴裏捅,正要掙紮,武鎧冷漠的聲音就響在了他的腦海裏:“張嘴,界之根。”


    時宇大吃一驚,頓時張大了嘴巴,正好接住武鎧塞來的界之根,嚼都沒嚼就被它捅進了嗓子眼。


    三兄弟雖沒聽到武鎧的聲音,但見武鎧迅雷不及掩耳地把樹根塞進了時宇嘴裏,也知道這是好東西,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時宇會有什麽異變。


    玄石武鎧伸出一臂默然無聲地指向通道,三兄弟嚇得立刻鼠竄而出。


    一到地麵,三人便渾身元力激蕩,警惕地看著四周。他們也知道此時時宇是不能被打擾的,玄石武鎧都那麽謹慎,自己更是不能大意。


    三人一人一角,靜立無聲,任那時間漸漸流逝。


    密室內,武鎧突然出聲告誡時宇:“別浪費時間!坐下!運功!”。


    時宇聞言一驚,立馬盤坐於地,可隨即呆住了,呢喃道:“運功?我不會啊!”


    “想起什麽是什麽,讀過什麽練功的書,隨便挑一本,默念


    !真是蠢笨如豬!”玄石武鎧怒罵道。


    “哦哦!”時宇趕緊回憶自己讀過的那些功法。虞神宮的最高秘法師父是全讓他背下來了,百十本塞在腦子裏,時宇一時不知道該挑哪個。


    “玄石啊!”時宇急得開始亂喊名字,“太多了,選哪個?”


    “蠢貨,哪個最短選哪個,你還有時間浪費嗎?”玄石武鎧感受到時宇全身已經開始不斷逸散元力,恨鐵不成鋼。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時宇連忙說道。


    “最短的,就這本!一頁紙,萬法總綱!”時宇慌慌張張挑出一部就開始逐字冥想。


    “噗!豬啊!”


    玄石武鎧痛極哀嚎,不知道是吐出了什麽傷神動魄的重要東西,還是見時宇已經開始冥想無法幹擾,回歸平靜再無聲息,唯有護心鏡龍口漫出幾縷灰白之氣,隨後整副盔甲遁入時宇體內消失不見。


    時宇靜靜地盤腿坐地,腦子裏流淌著一個個文字,一條條法訣。界之根,正在他的胸腹處融化,他能感覺到一股股暖流從小小的根莖中洶湧而出,依照功法所指匯入他的身體,掃過全身每一處角落。


    每想到一個文字,就有一處微暖,那是界之根暖流所達;每想到一條法訣,就有一線溫熱,那是界之根暖流所經。


    時宇太享受這種感覺了,他仿佛泡在溫泉裏,盡情地舒緩著全身每一寸肌膚,溫養著每一塊骨殖,連靈魂都軟化在這無盡的舒暢之中。


    這幾年的疲憊傷痛,通通離體而去,他仿佛又回到了兒時,回到了隻是隨著師父讀書,與清溪、清池相伴的無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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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大亮,時宇歡欣雀躍地從密室裏爬了出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對正緊盯著他的三兄弟一揮手,開懷無比地說道:“走,回去!”隨即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頗有一番揮斥方遒的氣度。


    三兄弟對時宇穿盔帶甲都習慣了,突然看他一身長袍地出來,還真有些不適應。


    夔三又不知死活地湊了上來,輕聲問道:“公子,以後就這樣了?盔甲又聽話了?”


    猊大趕緊把他往回拖,聽不聽話是時宇說的算嗎?


    時宇麵上一僵,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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