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收拾行囊準備前往南京時,意外發生了。


    那是一個下午,我已經準備了所有出行的東西,隻等著糜偉震回來接我。下午四點,糜偉震匆匆回來,直接走到了我的臥室,關上了房門。


    “晚秋,你暫時不能回去。”糜偉震說。


    我詫異的看著他。“為什麽?”我問。


    糜偉震走到我身邊低聲的說道:“南京淪陷了。”


    “啊!”我叫出了聲。


    糜偉震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別說出去,這條消息還在封鎖中。我們從南京到重慶,為的,就是活命!南京淪陷隻是遲早的事。”糜偉震低聲的說道。


    我推開了他的手,慌張的問道:“那蘇文起呢?他怎麽辦?”


    糜偉震搖了搖頭,說道:“他在鎮江附近,應該還活著。我想,日本人也不會跟和尚過不去。”


    “日本人會作出什麽事情,你我都不能預料。”我說。


    他看了我一眼,懊惱的說道:“所以,我才不讓你現在回南京!在等上一段時間吧。戰爭,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


    我開始有些後悔。當時。從南京倉皇出逃時。我曾到廟裏去找過蘇文起。結果。又一次地被他拒絕了。


    現在想想。當初。應該要糜偉震找幾個兵將蘇文起綁回來才是。


    “總裁還會派兵打回去嗎?”我問。


    糜偉震搖了搖頭。說道:“這誰也不知道呀。連總裁身邊地德國顧問。法爾肯豪斯都滯留在南京。誰知道下麵會怎麽樣。”


    我垂著頭。輕聲地問一句:“我們為什麽不反抗?總裁為什麽一味地退讓?”


    “哎……。誰不知道被欺負就要還回來?但是。目前我們和日本人地實力還是有一些差距地。”糜偉震說道。


    “南京城裏的老百姓,這下要遭殃了。”我悲切的說道。


    糜偉震轉過頭看著我,咬著牙點了點頭。


    1937年12月,南京淪陷。日本人進入金陵城燒殺搶掠長達幾個月之久。直到1946年,日本戰敗,遠東軍事法庭宣判,日本人在南京城裏屠殺6周,死亡20萬人。


    事實上的數字遠遠不止這些。後來統計的數字,大概在34萬人左右。一個美國地記者在文章中寫道:美麗古雅的南京城原有萬居民。日軍占領該城後,隻剩人了。


    在這場劫難麵前,出逃的人和死亡的人一樣的悲慘。


    任何逃出來的人都不會遺忘這場劫難。和我們一樣地同胞們,在這場屠殺中,或是被活埋或是被日軍硬生生的捅死!


    同年12月14日,日本人扶植漢奸王克敏、王揖唐等在北平成立偽政權。


    多方麵的壓力,讓蔣介石焦頭爛額,跟在他身邊的人們自然也受到了焦慮的感染。銀蝶的資料已經送到了我的手上,戴笠竟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在說銀蝶之前。不的不說一些孔二小姐的故事。


    這位小姐,本是孔祥熙地二女兒,天生一副男孩子脾氣。與川島芳子一樣。她也自詡為男人。剪短了頭發,每日穿著男人的衣服,講話、做事都是一副男人的樣子。


    說道這位孔令俊小姐,大概全天下地人都知道她的脾氣不好惹。依仗著孔祥熙的勢力,這位小姐平日裏胡作非為。


    原本,她也算是有一段美好的姻緣。曾經,陳立夫極力的撮合胡宗南與孔令俊,胡宗南本以為著是美事一樁。但是,他並沒有見過這位其貌不揚的小姐。於是,他特意詢問了老友戴笠。


    戴笠的軍統一向與陳果夫陳立夫的中統不合,戴笠怎麽能讓胡宗南也占到對方的隊伍裏?所以,他沒少說了孔令俊地壞話。


    胡宗南聽到世間竟有如此另類的女人,自然嚇到不敢赴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孔令俊心灰意冷,不肯在與男人交往。自己當起了男人,學著男人“三妻四妾”“左擁右抱”。


    銀蝶是某位師長的姨太太,被孔令俊看上後,強行帶回了孔公館。當然。銀蝶自然也緊著巴結孔二小姐。


    我的任務,就是貼到孔令俊的身邊,查看銀蝶的底細。這對我來說,並不算困難。


    某一個周末,糜偉震帶著我去參加了孔令俊舉行的派對。


    很多人都將孔令俊描繪成一個美豔的女子。事實上並非如此,和川島芳子比起來,她還差了很多。


    光從樣貌上看,外麵的人盛傳孔令俊是個美人坯子。事實上,她個頭矮小。甚至有些發胖。一張冬瓜臉上雖然白皙。但是,鼻翼地兩側長了一些雀斑。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大少爺似的傲氣。這也許,就是和她從小的環境有關。


    那天,我故意畫了淡妝,穿著素雅的旗袍,看上去與那些珠光寶氣的姨太太們完全的不同。


    前方的戰事一天一天的緊張,而大後方,孔令俊卻開起了派對。這還不算,蔣介石為了前方地經費,不斷地剝削工商業的人士。但是,他地外甥女卻在後方大擺筵席。


    若是四大家族捐出一部分錢,就夠前方經費用上幾個月。舞台上,有一個妙齡的女子正在歌唱,那應該就是銀蝶。我環繞了四周,並未見孔令俊出現,不禁的遞給糜偉震一個眼色。


    “在等一等,孔二小姐一向自詡為重賓,所以,她不可能立刻下來。”糜偉震在我的耳邊說道。


    我點了點頭,伸手拿過一杯果汁。


    這樣的舞會,每周都要舉行兩次。反正,孔家有的是錢,孔祥熙又是蔣介石身邊的紅人,若是日本人真打到後方來,孔令俊早就做飛機跑了。她不在乎這些。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我不禁的歎了一口氣。


    這種世道。窮人哪裏能夠活下去?


    重慶的江邊有許多的貧民窟,他們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孔家一頓酒宴倒掉的剩菜就夠他們一個月地生活費。


    雖然在後方,重慶也不算太平,經常會有日軍的飛機空投炸彈。聽說,孔家借住的那個公館下麵。就有一個巨大的防空洞。所以,孔二小姐開舞會自然是有恃無恐。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銀蝶突然停止了歌聲。大家都站起來股掌。隻見一個男人模樣的人,從樓梯上微笑著一麵像大家招手,一麵緩緩地走了下來。


    那就是孔令俊,我的目標。


    “大家今晚一定要盡性。”孔令俊說道。


    糜偉震給我使了一個顏色,我向後退了幾步,故意走出了孔令俊的視線。


    她四周環視了一下,見銀蝶正在唱歌。一個人無聊的坐在了休息區的椅子上,獨自看著舞池裏的人們。


    我故意走到休息區,在她的附近坐下。微微的對她笑了笑。


    她見我的笑,也對我笑了笑。我走了過去,在她地身邊坐下了。


    “孔先生好。”我嬌滴滴的說道。


    她看著我笑了笑,說道:“你是糜偉震的姨太太吧?我記得,你叫晚秋吧?”


    我故意裝作吃驚地樣子,笑著說道:“能得到孔先生的垂青,是晚秋最大的榮幸。”


    她點了點頭,笑著將手放到了我的手上。


    這時,問道:“你家糜主任呢?”我故作無奈的向一個方向看了看。說道:“在那裏呢,和那幾位長官不知道在聊什麽。”


    孔令俊站起了身,對我伸出了手。“能否請晚秋小姐跳隻舞?”她問。


    “晚秋受寵若驚。”我笑著將手搭在了她的手上,與她手牽手的下了舞池。


    在孔令俊的身邊,到讓我又想起川島芳子。


    她們兩個雖都自詡為男人,但是,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川島芳子地骨子裏是男人,但是,為了得到情報。她不得不經常恢複到女人的樣子。


    川島芳子心狠手辣,凡是都一大局為重,從不顧慮個人的感受和安慰。


    孔令俊則恰恰相反。這位孔小姐一生嬌縱,在南京的時候,有一次她開車超速,竟然打死了攔住她的警察。可想而之,這位小姐的脾氣絕對是個自私的人。


    不過,這種缺點,恰恰也是她的死**。她沒有川島芳子的心機多。這也就更容易對付一些。


    我跟著她在舞池裏翩翩起舞。很多人都駐足。為孔二小姐股掌加油。正是因為大家地這種極力巴結,才使得她更加的嬌縱。


    “你和誰學的跳舞?”孔令俊突然問道。


    我呆了一下。但是,立刻恢複了自然。


    “我也忘了,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如果晚秋跳的不好,還希望孔先生多多指教。”我說。


    是的,多年前。在北平的一個小院子裏,蘇文起握著我的手,親自教我跳了第一支舞。那時,我還是個孩子,穿著緞子的大襟衣,身上充滿了鄉氣。


    “不,恰恰相反,你跳地很好。”孔令俊說。


    我連忙欣喜若狂似地笑了,嬌滴滴的說道:“能得到孔先生地讚譽,簡直是晚秋這個晚上最好的禮物。”


    孔令俊笑了笑,說道:“你要願意,這裏隨時歡迎你。”


    “孔先生,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哪天我來了,你派人把我趕出去。”我笑著說。


    她立刻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怎麽會!若是別人到有這個可能,但是,我這輩子就喜歡美人。見到美人就腿軟。”


    “孔先生真愛開玩笑,說的晚秋都害羞了。”我笑著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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