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合看了看我,又扭過頭去,過了一會,他緩緩的說道:“晚秋,我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但是並不會用感情利用你。”我扭過頭不看他,心裏流著眼淚。感情是什麽?對你來說是感情,對我來說就是傷害。尚合繼續說道:“你要明白這一點,我並不想利用你。我不是蘇文起。”“行了,你說吧。別在談感情了。我已經不在是小孩子,說吧。”我說。尚合斜著眼白了我一眼。我沒理他。不久,一個敲門聲打斷了我們之間的沉默。“飯已經準備好了。”蘇小童在外麵說。“行了,知道了。”我嚷道。


    說完,我看著尚合,說道:“行了,咱們都別浪費時間了。快說吧。”尚合看著我,又看了看表,已經接近中午了。他低聲說道:“我不能在你這呆太久。”我點了點頭。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他急促的說道:“是這樣,蘇先生要來重慶,一定會到你這裏來。他手上,有一份名單,你一定要幫我偷出來。”我斜著腦袋看他,將手抱在胸前。“我做不到。”我說。尚合看著我,冷靜的說道:“你一定要做到。這關係著我們的未來。”我咯咯的笑出了聲,輕聲說到:“是你的未來,不是我的!”尚合問道:“難道,你不願意和我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嗎?你不是說過,你還年輕,想要去很多地方。”我看著他,不禁的動了心。


    倘若,尚合真的肯帶我走。他若真的愛我,這些又有什麽不可?我曾愛過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尚合對我說的那些話,那些愛,距離我非常的遙遠,遠到我摸不著,甚至,不願意抬手去摸。搖了搖頭,我對他說:“尚合,我沒有你那麽遠大的誌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隻想做一個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女人。”說完,我站了起來,推開椅子,我又可以看到窗外的陰沉沉的天。梅翰林的臉,又一次出現在我的麵前。自他走後,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令我動心的話。尚合一把抱住了我,吻著我的發,他說:“你放心,我能給你安定的生活。等這次結束,我就和組織申請,咱們去井岡山,那裏才是天堂。”


    眼淚,一下子從我的眼眶中湧了出來。冰封的愛意瞬間的襲擊了我,我不清醒,也不願意在清醒下去。這一刻,我隻要自己是個女人,隻要他是我的男人。隻要他能愛我,這一切就夠了。


    尚合擦幹了我的眼淚,“我必須要走了。你知道,我不安全。”他說。我點了點頭,這時又想起他的話。“對了,你讓我偷的那份東西,我要怎麽分辨?”我說。尚合伏在我的耳邊,輕聲的說道:“那是一份內部名單,上麵是蘇文起清查出來的,在國民黨內部的**的名單。最好辨認的辦法就是,上麵有我的名字!”說到這,我吃了一驚。“蘇文起找你的身份了?”我不禁的問。他點了點頭,又吻了吻我,說道:“他知道了,所以我才離開他。”說完,他扯開了衣領,我又看到了他脖子上長長的傷疤。“是他弄的?”我一麵摸一麵問。他點了點頭,又吻了吻我,說道:“我必須要走了。”我點了點頭,鬆開了他。


    尚合一走,換來了蘇小童的冷臉。我看了看她,她可是出了名的牛脾氣,這兩年,她一直希望我能回心轉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吃飯吧。”她冷著臉說。我笑嗬嗬的走到沙發前做下了。一會,蘇小童自己便忍不住了,不高興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的說:“吃飯了。”我盯著她,笑著說道:“小童,你來,坐吧。”蘇小童搖了搖頭。“生氣了?”我問。蘇小童不肯講話。我笑了笑,說道:“對了,聽說蘇先生要來重慶了。”這句話,才讓蘇小童眼睛裏放出了光。但是,很快的,這種快樂的光又被另一種怒火替代了。她撇著嘴,一麵將茶放到我麵前,一麵嘟囔著:“若是讓老爺知道了,他要多傷心。”我咯咯的笑出了聲,一把拉過她,將她拽到身邊。“傻丫頭,你在說什麽呢!”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想說又不好意思說。於是,我微笑著說道:“傻丫頭,我不會在回到蘇先生身邊了,你明白嗎?我想過自己的日子。你看,這兩年,我們這樣的日子不是很好嗎?”“這樣的日子有什麽好?身邊連一個疼您的人都沒有。”她說。我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丫頭,我已經和你說了,不會在和蘇先生在一起了。這兩年,你的用心,我也看出來了。你常常背著我給蘇先生打電話,對他匯報我的情況,你當我都不知道呀!”蘇小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拉著她的手,我接著說道:“小童,我想有一個自己的生活,你明白嗎?我想有一個愛我的人在身邊。你不要說蘇先生,蘇先生對我愛是有保留的。我有付出十倍甚至二十倍的精力才能換來他的愛,而這種愛,更多的,是對金錢的貪婪。你聽我說,不要亂動。我不是一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但是,也不是一個視財如命的人。我隻想悠閑的過著生活。哪怕,隻是男耕女織的勞作的生活,這樣,也夠了。你懂嗎?今天你見到的這個人。他能給我這樣的生活,所以,我愛他。”


    蘇小童瞪著眼睛,狠狠的看著我。我知道她心裏有怨氣,果然,她說道:“那你是害了他。你愛他,是因為他能給你那樣的生活,並不是愛他這個人!”我吃驚的看著她,沒想到,她講話也越來越刻薄直指問題的關鍵。沒等我誇她,她又說道:“再說了,那個人,一看就是有所圖。根本不像老爺那樣。”我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咱們現在吃飯吧,不談這些。”我對她說。她不服氣的看了看我,然後,扭過了頭。


    十一月末的一天的午後,我一個在家的時候,有人敲了門,是尚合。他一進門就抱住了我。半個月沒見,他瘦了許多。“你怎麽來了?”我興奮的問道。尚合一口氣喝光我端來的水,笑著說道:“我不能來呀!”我笑著拍了拍他,接過水杯。他一麵坐下一麵問道:“蘇先生還沒有消息嗎?”我搖了搖頭,說道:“我沒和他聯係。”尚合皺了皺眉頭,我知道,他是在內心裏責備我。這時,尚合又說道:“近一段時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消息,有關南京方麵的?”我一麵又端來一杯水,一麵坐下,說道:“這個還真沒有。你也知道,現在大家都精明的很,嘴巴封住,莫談國事。不過,我接到了請帖,今晚有人宴請南京方麵的要員。說來也湊巧,這個人我也認識,叫張勒抑。”尚合點了點頭,說道:“那你一定要去。”我點了點頭,又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嗎?”尚合搖了搖頭,擔心似的說道:“還沒有,不過,蘇文起這麽長時間沒有動作,我怕計劃有變。”我看著他,問道:“你怎麽知道蘇文起手中有那樣一份名單?”尚合看了看我,皺著眉頭說道:“因為他已經在清查了!我們的不少人已經被秘密的處決了!”我看著他,愣住了。蘇文起下手狠毒,這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能想象,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手中。“多嗎?”我不禁的問道。尚合歎了一口氣,說道:“他查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而且,其中關係複雜,他也並不確定到底誰是。秘密處死了七個,這七個全部都是我們的人。”我點了點頭。這時,尚合繼續說道:“還好,他現在隻是在清查中,我們的很多人還沒有被他查出來。”“那你們怎麽會這麽不小心?”我不禁的問道。尚合瞥了我一眼,說道:“因為我們之中出了叛徒!這樣的人最可恨!若是被我抓到,一定會斃了他!”我皺著了皺眉頭,問道:“那個叛徒知道不少你們的事兒吧。”尚合點了點頭,捏著鼻梁說道:“是呀。犧牲的那七個全部是他的上級或下級。還好,和他聯係的人不多,不至於一下子被查出來。”說道這裏,他抬頭看著我,嚴肅的說道:“所以,晚秋,你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手上的那份名單偷出來。一方麵,看他掌握了多少證據;另一方麵,丟了名單,少不了讓南京那邊責備幾句,若是換人來代替他,那麽,我們的同誌基本就脫險了。”我點了點頭,明白他的意思。一旦換了別人代替蘇文起,一是蘇文起不一定會將辛苦湊來的所有資料給他,二是,名單丟了,成了一盤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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