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可以給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公公說。我點了點頭,“第二,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照顧我的母親和弟弟,即使,你們把我丟到南京,我也是有辦法知道他們的情況的,如果他們過的不好,到時候,我可是會回來的。”說到這,公公有些緊張了:“那不行,你不能回來。既然你答應了去南京,就永遠都不要回來!這是你答應的,不能反悔!至於,你母親和弟弟,我們會盡力的,當然啦,或許不能給她們特別好的生活,但是,起碼的溫飽可以解決。”


    我點了點頭。我們的協議,就這樣的達成了,今天回想起來,有些兒戲。公公畢竟還是文人,即使有一天我回來,你又能怎麽樣?即使,有一天我將你們荒唐的行為說出去,你又能拿我怎麽樣?而當時的我,即年輕,又老實,被人家逐出了家門,還遵守著對他們的承諾,多可笑。


    “沒有別的事兒了,你下去吧,準備準備。”婆婆一麵指著門口,一麵對我說。我應了聲,轉過身,準備離去。這時,大嫂進來了,剛好和我撞到對麵,我正準備向她請安。“**!”她罵,“你說什麽呀!”我惱怒了,“啪。”的一聲,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了我的左臉上,耳朵頓時“嗡”的一聲,我重新抬起了頭,看著她,“不要臉,勾引我男人,**!”她罵。這時,我笑了,冷冷的,然後,抬起右手,用盡力氣,狠狠的回了她一個嘴巴,我猜,她一定很疼,因為,這一巴掌打下去,我的手都震麻了。可是,我並沒有放過她,我的右手還沒放下,左手又抬了起來,“啪”的一聲,我又用左手給了她一個嘴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別在那不要臉!你男人要**弟媳婦,你還好意思說!”我冷冷的說。


    “啪”的一聲,嚇了我一跳,連忙回身,是公公,公公將手邊的茶杯仍在了地上,“你們還有沒有規矩!眼裏還有沒有長輩!我和你娘還沒死!”他憤怒而大聲的讓著,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生氣了,臉漲的紅紅的,喘著粗氣。“張媽,讓老大媳婦回屋去,別在這給我添堵!”公公大聲的嚷。“老大媳婦!你若是在來撒潑,我就讓你嚐嚐家法!管好你自己的事兒得了,***,若是覺得這個家容不下你,你就滾蛋!”


    我愣住了,這一刻,我相信大嫂也楞住了,進門雖不到半年,但我第一次見到平日裏和藹可親的公公發脾氣,我猜大嫂也是很少看到的,公公一直以一種儒雅的麵孔視人,而今天……或許,是看到妯娌兩人在他麵前大大出手,實在有些觸動到他的底線。後來,大嫂一麵抽泣一麵被張媽扶回了房,其實,她確實很委屈,一向霸道習慣的她,突然間,被弟媳婦打了兩個耳光,又被公公狠狠的訓斥的一頓,其原因,還是丈夫去調戲了弟媳婦,換做是誰,誰都會覺得委屈。我並沒有怪她,直到今天,我都沒有責怪過她的所作所為,我還是會想起她的好的,比如,過門那天,是她扶著我,過的火盆。


    我辭了安,隨即也出去了。我知道,公公今天的話,並不是庇護我,而是希望,順利而平安的送走我,送走我這顆定時炸彈,送走我,也就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經做的荒唐事。多簡單的道理,可惜,大嫂,沒弄明白。


    換上了麻布的孝服,我跪在了靈堂的前麵,給來往的替梅翰林送行的人們磕頭,聽著他們不是發自內心的哭泣,然後,任由著他們可憐。我聽見不遠處有兩個遠房的女親戚在議論,日子久了,我也忘記她們究竟是哪門子親戚了,不過,她們應該是姐妹。隻聽一個對另一個說:“多可憐,才半年就成了寡婦。”另一個說:“還不是活該,當初若不是貪人家的錢,怎麽會……。”我冷冷的看著她們,大概,是發現到我聽見了,於是,那個人沒有將話說完。


    是的,直到多年以後的今天,我依舊覺得,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不值的同情,我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那天,我也不知道向別人磕了多少頭,最開始去拜別的人,我還會隨著他們的哭聲掉幾滴眼淚,到了後來,眼淚幹了,人疲憊了,也隻是敷衍的磕著頭。那天,家中亂哄哄的,來的不單單是親戚,門口做棺材的,門口邊做邊發的孝衣,大堂裏井井有條的茶房,還有手忙腳亂的下人們,一切的一切,像是一折又一折的戲,看似悲涼,卻很滑稽。


    我還記得那些親戚們的德行,在靈堂裏大聲的哭喊著,“你回來呀,你走了家裏的人怎麽辦呀。”,像是用高音歌唱的這些親戚們,在被扶著出了靈堂的那刻,馬上擦了擦眼淚,轉到後院去抽鴉片、打麻將,那一聲又一聲的賭錢聲,甚至超過了靈堂中的哭聲。


    到了某一段時間,大概是傍晚的時候,張媽來了,扶起了我,這時的我已經跪了不知道多少個時辰了,已經站不起來了,腿那個時候不是麻的,而是沒有知覺的,是兩條肉肉的棍子,戳在我的身體裏,卻不聽我的指揮。“你這孩子也是,”張媽說“怎麽這麽死心眼。”我知道,她的話是一語雙關,一麵是說我應該時常的偷懶,一麵是說,那晚,我應該順從了大少爺,不但可以為梅家留下孩子,高枕無憂的繼續做著二少奶奶,也不至於事情敗露被趕出家門。


    可是。我天生就是一個不服管教地孩子。表麵上看起來是順從地。其實。骨子裏去是有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地倔強。


    也許。在他們看來。我順從大少爺應該是理所當然地。他們大約是想不到我會有這麽強烈地反抗地。他們也沒有想到。大少爺在最後時刻放棄了。沒完成家族地使命。梅翰林沒有了後代。是他們內心最大地傷痛。甚至超過了梅翰林本身地死亡。而更讓人惱怒地。卻是不經意地留給了我把柄。也許。他們即使不將我趕出去。我也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畢竟對我也沒有什麽好處。不過。將我仍地越遠。對他們也是越安全地。他們也是知道地。這個荒誕地計劃。會讓他們在人前抬不起頭。


    我輕聲地謝過了張媽。或許。在她地眼裏。隻有那晚地順從。才能換得安逸地少奶奶生活。她內心裏是覺得我不值地地。女人嘛。總是會有那麽一天地。對方是誰都無所謂地。可是。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對那晚地事情後悔。我拒絕了飯來張口地生活。卻換來了人地一生最可貴地東西――自由!


    我被張媽扶著到了後院我地房間。客房已經住下了人。我又回到了自己地屋子。這樣也好。過幾天就走了。這個屋子裏熟悉地一切也都會慢慢地忘記。隻有那個人。那個人地記憶還深深地印在腦海裏。那是我這一生對我最好地一個男人。他對我地愛。完全沒有容貌和利益地驅使。是一種純淨地幾乎無暇地愛。未來地這一生中。我碰到過許許多多愛我地。或我愛地男人。但。他們對我。或我對他們。都不像當初。都不像當初梅翰林對我。或我對梅翰林那樣。無私和奉獻。以後地日子裏。我常常地對著家鄉地方向。對著梅翰林下葬地方向。我對著他地靈魂說。若是有來生。無論貧賤或富貴。我都願意做你地妻。哪怕。哪怕到來生。我隻是你身邊地一隻貓。也希望留在你地身邊。任由時空地荒蕪。我也要粘在你地附近。哪怕。到時候。你討厭我。


    那個傍晚。我一個人在屋子裏吃了飯。然後。我開始做起了紙花。我知道。婆婆和大嫂也一定在紮紙人、糊燈。雖然一部分地紮彩已經買了。但是。根據婆婆地意思。還是自己做一部分地。親人做地。他在底下用著也方便。我不會做別地紙活。隻會用細紙團一些紙花。我喜歡這花地樣子。像牡丹。我更喜歡看到它在我手中開放地樣子。我想著。等做了些就將他們紮成一個小地花圈。我想。他在底下一定也喜歡。


    快到晚上地時候。張媽又來請我了。要到靈棚裏去。要守夜了。


    那個寒冷的夜裏,我在孝服的外麵披了一件棉鬥篷,卻絲毫沒有遮擋住寒風的刺骨,盡管,梅家搭設的靈棚是暖棚,外麵有兩層細席,但是,風還是由席子和門口不斷的透進來。靈棚中有一隻小小的火盆,可是,那隻火盆放在了公婆麵前,大嫂是抱著手爐的,大少爺去陪客人了,裏外,隻有我一個坐在靈棚的門口,忍受著寒風的襲來。


    我沒有感到不服氣或是委屈,這些都是我自找的,壞了人家的臉麵,自然是受到排擠,我深深的知道這個道理,也就沒有在分辨什麽理論了。隻是,埋怨自己的準備工作沒有做好,隻有蜷在鬥篷裏發抖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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