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倩不好意思抬頭,自己的狼狽相怎好見人。


    她低頭不語,想讓賀一航誤以為認錯人了,以薛倩現在的樣子認錯也是太有可能的。


    賀一航接著說:“這個樓盤我們百達承包了大部分,你現在可是在為我打工啊,讓你做這個是太屈才了嘛,明天調你去我公司辦公室。”


    這次薛倩忙說了話:“多謝賀總,萬萬不可,我是因為在順平犯了錯被罰到這裏的,我必得誠心誠意接受悔改。”


    賀一航若有所思:“被罰也不至於這麽狠吧,回頭我和夏總說說,換個輕鬆點的崗位。”


    薛倩感激地看了賀一航一眼,不知說什麽好。


    周末,劉喜輝休息在家,以往他都會去敬老院做義工,今天母親身子又不太舒服了,他便留在家裏照顧母親。


    劉母得病已經三年多了,病情控製得還算好,就是病了以後體質弱,三天兩頭的不舒服。


    政府給的十五萬元錢,劉喜輝一分未動,全給母親留著治病。


    沙發裏封存的七萬劉喜輝也沒忘,他隻是不敢觸碰。


    轉眼,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三年多了,雖然沒有破案,劉喜輝一直不能釋懷,良心上備受折磨。他時刻等待著,等待著山洪暴發的那一天,也許當那天真的來臨時,一切都平靜得超乎想象。


    劉喜輝既怕這天,心裏又隱隱有些盼著這一天,因為他實在過得不安心,心中總象有一件大事未了,如同隨身攜帶著一顆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今天,明天,或是毫無防備的任何時刻,劉喜輝每天都提心吊膽如履薄冰。


    更令他害怕的已經不是蹲監獄本身了,而是這一可恥行為所帶來的影響,他已經被社會架在了英雄、好人的高度,就連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曾做下的這件事,如果此事公布於眾,無法想象會引起什麽樣的社會反響,英雄也是罪犯,罪犯也是英雄,簡直令人啼笑皆非。


    劉喜輝的內心無時無刻不受著煎熬。


    即便是在溫馨的家裏,即使是陪在母親的身旁,劉喜輝仍然忐忑不安。這種精神狀態下,一點聲響都會把他嚇得一激靈,而此時此刻響起的電話鈴聲,就把他的神經電了一下,劉喜輝深呼吸,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賈三說:“大哥,小區裏的盜竊案破了……”


    劉喜輝嚇得手一抖,電話“啪”地掉在地上。


    不去拾,愣在那裏出神兒。


    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始收拾東西,準備監獄裏的衣物用品,看看家裏的米麵還有,夠母親用一段日子的了,他鎮定地去了樓下藥店,把母親的用藥備足。


    回到家裏,他開始和母親告別:“媽,我要是被人帶走了,你就自己把日子過好,什麽也別亂想,好好養病,身體奉棒地等我回來。”


    劉喜輝已泣不成聲,劉母完全聽不懂兒子在說什麽:“走?往哪走?和誰走?”


    “媽你別問這麽細了,總之我就是要出趟遠門,不過你放心,早晚會回來的……”劉喜輝還是不肯說實話。


    這時,劉喜輝的電話在地上又響了,還是賈三:“大哥,你剛剛電話怎麽回事,連個音兒也沒有?我說幾年前連累你下崗的那個案子破了,你猜是誰?”


    劉喜輝這回聽清了,他急著問:“究竟是哪個案子?是第一次的還是第二回的?”內心裏還是期盼不要是自己做的那個案子。


    “兩個都破了,你絕對想不到的人做的,你猜是誰?竟然是紗窗哥!那麽一個老實本份見誰都笑嗬嗬的人沒想到內裏是這等邪惡?他平日裏與你套得還得近乎的,竟是暗裏藏刀。”賈三在電話裏激動地說著。


    兩起都是他做的?劉喜輝還是不敢相信,再次追問確認。賈三告訴他千真萬確。


    劉喜輝糊塗了,這怎麽可能,要說第一起可能是紗窗哥做的案,可第二起明明就是自己做的啊,怎麽可能還是紗窗哥,一定是警察弄錯了,為了著急破案,屈打成招,人家做了一回壞事就把所有的壞事都往人家身上推。想到這裏,劉喜輝竟有些替紗窗哥感到冤枉。又一想,也許是賈三他們弄錯了,破的隻是第一起案件。


    可是不管怎樣,說明警察已經找到突破口,劉喜輝已經在邊緣了,說不定警察很快就會找到他了。


    劉喜輝前所未有的緊張,覺得這次真的要落網了。


    為了弄清真相,他再次來到慶東二號。uu看書 .uanshu.cm


    見到了賈三,心裏也是怕怕的,怕他已知道了實情,怕他無法麵對以前的大哥。


    見了劉喜輝,賈三則興奮地說:“大哥你來得正好,有一場好戲值得一看,最好把惠姐也叫來。”


    劉喜輝的心怦怦狂跳,不知道賈三指的好戲是什麽事,會不會就是自己被抓的場景。


    這邊賈三已動作麻利地給何淑惠打了電話,何淑惠正好在慶東附近做家政,稍後就能趕到。


    劉喜輝盯著賈三:“快別繞彎子了,什麽事?”


    賈三附在劉喜輝耳邊神秘地說:“你知道嗎?薛倩回來了。”


    “這算什麽好戲?她回不回來與我有何相幹?”劉喜輝吼著。


    “回來做保潔了……負責的正是以前何淑惠的那片區域,你不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嗎?簡直就是一個傻大黑粗,我都弄不明白了,一個女人怎麽會變成那副樣子?她要是早就這副模樣,恐怕你都相不中……”賈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聽了這些話,劉喜輝心中竟有些莫名的酸楚,自從與何淑惠去順水把薛倩揭發後,就再沒有想起過問她的事,現在看這必定是公司對她的處理結果。


    賈三還在幸災樂禍地講述:“聽說在工地幹了三個多月力工,累傻了,都不認得人了,見了我們也不說話,就像不認識的陌生人,被現在的經理指使得團團轉像個狗一樣聽話,你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我懷疑她是不是得了神經病,一下子癡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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