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輝休班。


    他的業餘時間很簡單,窩在家裏聽評書,看劇,睡覺。


    睡覺要占一大項。


    這工作夜班時候多,休息不好。


    母親臨出門時告訴他冰箱裏有雞肉,中午想著自己做了吃。


    和母親在一起住,劉喜輝省下不少費用,日常生活花銷多由他母親負責,他隻需偶爾買上點菜,交個電費水費什麽的,他又沒有抽煙喝酒的嗜好,這些年下來,存下兩萬塊錢。


    正常,劉喜輝要睡到中午,可今天隻睡到十點便醒了,他腦袋裏有事,不自主想起了薛倩,開始琢磨起來,細心考量薛倩對自己的態度。


    她對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他們的關係是個什麽樣?一件件一種種的事情綜合分析起來,如果隻說單純的同事、上下級關係,顯然不夠,他與薛倩已經不僅僅是同事的情誼,在工作上,薛倩常常要向他了解情況,征求意見,她自己的經理室不待,偏偏要擠在他的保安室,並且隻在他當班時才去,這能不說明點兒什麽嗎?


    最關鍵的是她還請了劉喜輝吃飯,隻請了他一個人。劉喜輝認為身上的衣服也是薛倩主動買的,雖說隻是工作服,但劉喜輝認為這也是薛倩關心他的一種表現。


    綜上分析,劉喜輝認定薛倩對他與別個不同,他也要適當表示一下才行。


    可怎麽表示呢?吃飯?送禮物?可這都得需要花錢啊,劉喜輝是很節儉的一個人,他從不亂花錢,錯花一分錢都得心疼上半天,別說下館子,去夜總會,就是普普通通的花上200塊錢購物,他都覺得是浪費,是不必要的花銷,他認為,現在的衣服穿不壞,一件衣服可以穿上十年,蔬菜完全可以去便宜的早市買,而且是在快散市前十分鍾買,那時的各種青菜和水果是真便宜,比超市裏便宜一半兒都不止,何必花冤枉錢。


    低收入自然有低收入的活法,劉喜輝堅持自己的原則,日子過得也很滋潤。


    當關起門來,自己在家怎麽節省,怎麽過日子是自己的事,可是當你想要談戀愛處朋友的時候,就行不通了。


    劉喜輝與姑娘約會時也舍不得花錢。


    有一次相親,彼此第一印象都不錯,雙方交談得也很暢快,不知不覺就到了飯點兒,劉喜輝自認為與姑娘已經熟識,便邀請人家姑娘到家裏吃飯,姑娘問家裏麵還有什麽人,他說我媽在家呢,姑娘說總不能第一次約會就去見家長啊,劉喜輝居然說:“這有什麽不好的?一錘定音,省下的多少麻煩事,少花多少冤枉錢!”後來姑娘推說還有一個升學宴要參加走了,再沒了音信。


    還有一次,姑娘說口渴,他去小賣店買水,隻買回一瓶,姑娘問:“你不渴嗎?”


    他說:“一會就回家了,忍忍吧,好幾塊錢這麽一小瓶,都抵得上家裏一大桶水的錢了。”


    姑娘的臉色當時就不好看了,她把水塞到劉喜輝手上,似笑非笑的說:“對,你說的對,是得忍。”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回,劉喜輝前所未有的想要為薛倩花上點兒錢,送什麽呢?鑽戒?那可太貴了!再說那是求婚階段才送的,他和薛倩顯然沒到這個時候。送個裝飾項鏈還得幾百塊呢,現在通貨膨脹嚴重,東西真是貴啊,尋思來尋思去劉喜輝最後在網上買了一個帶流蘇的頭花,正好配薛倩的馬尾辮,這個禮物劉喜輝很滿意,價位適中,表達的意思也合適,想想薛倩帶上它的樣子,劉喜輝心裏樂開了花。


    晚上劉喜輝母親下班回來,看見兒子神清氣爽的樣子很納悶,以為他又是打彩票中了獎,忍不住數落:“中了獎就高興得跟打了雞血似的,就把打水漂那些錢拋腦後去了,彩票那玩意不是什麽好東西,少碰為好!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劉喜輝也不解釋,隻是笑。


    劉母打開冰箱,吃驚地問:“你中午吃的啥?雞肉怎麽沒做?”


    劉喜輝笑著說:“太麻煩了,今天懶得動,吃的泡麵。留著晚上你燉湯喝吧。”


    劉母高興的說:“今晚不用做飯了,老板娘生了二胎今兒剛滿月,一高興把店裏的剩菜都給我們打包了,我帶回四五樣呢,還有你愛吃的地三鮮和黃花魚,可以喝點酒了。”


    劉喜輝像個孩子似的歡呼雀躍:“太好了,咱坐在家裏和下飯店一樣,關鍵還不用花錢,那我就不去單位吃工作餐了。”


    母子倆小酌一場。


    4:30劉喜輝接夜班,他習慣早些去,好讓熬了一天的人早點下班。


    他剛進小區大門,就見一群人圍在物業門口,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麽。


    來到近前一打聽才知道出了事兒,5號樓三單元的氣味兒越來越重,居民們已經受不了了,那種味道怪怪的,在空氣裏飄散,揮之不去,混合著刺鼻的消毒水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味,使人們難以忍受。


    有居民反映說住在三樓的張老太已經好久沒見了,是去兒女家還是旅遊了也不大清楚。


    大家懷疑氣味兒是從她家裏飄散出來的,預感到事情不妙,便聚在一起商量一個好辦法。


    聯係不上她的家裏人就隻能找物業,想辦法把門打開看一看。未經戶主同意擅自進入業主室內,物業也不敢這麽做,再說那結實的防盜門怎麽才能打開呢?務必是得開鎖的人才能打開。


    薛倩聯係了片兒警。


    不一會兒警察就趕來了,也帶來了開鎖的人。可張老太家的門是從裏麵反鎖上的,開鎖人費了好大勁也沒有弄開。


    這時擠進人群中一個人,劉喜輝一看,原來是紗窗哥。他剛在小區裏安了一戶紗窗,正要回走,遇見這一夥人,傳說窗門技術是相通的,修窗的技術放在門上也有可能行得通,隻見他仔細查看了這門鎖,跟開鎖人小聲嘀咕了幾句,開鎖人又努力了幾次,終於成功打開了門。


    在門打開的一刹那,一股惡臭迎麵撲來,大家被熏得捂著鼻子紛紛後退。


    眾人已經預感到事情十有八九是不好的,便都駐足,不敢再向裏麵走。u看書ww.uukanshu.co 幾個膽子大的人跟著警察進了屋內,劉喜輝也跟了進去。


    在衛生間的地麵上發現了張老太,她佝僂蜷縮著身子,身體已經開始腐爛,身下的地上已經汪著一灘汙水,這黑褐色的汙水順著衛生間的門縫淌到了廳裏。有幾個和張老太平時走得近的老太太想過去把她放平正,可是她的身體根本動不了,剛一碰上麵的肉便軟塌塌的垂掉下來,手剛放在頭上,頭發便一縷一縷的掉了下來,劉喜輝惡心的把晚上吃的飯菜差一點全都吐出來,跑到門外幹嘔了幾次。


    大家陸續退出,再不敢觸碰她。


    人很快就被送去了殯儀館。


    片兒警通過調閱戶籍信息,終於聯係上了她的兒女。


    小區裏發生了這種的事兒,薛倩再不能平靜了。


    這個小區究竟有多少個空巢老人?他們都是什麽情況?兒女離得有多遠?他們的身體是個什麽狀況?


    薛倩開始組織人進行調查,一戶一戶的走訪,把慶東二號裏的獨居老人的信息整理歸檔,然後把他們的信息錄入電腦。


    薛倩的家政服務隊又增添了一項服務內容,就是每日對空巢老人的狀況進行巡視探訪,發現情況便及時通知聯係人。


    當然這項服務是收取服務費的,但是子女們也都願意出錢,年紀大的人耳朵不好使,聽不見電話聲響,或者有時出門忘了帶電話,兒女們有時候聯係不上父母,便可以直接聯係物業,讓物業上門去看個究竟。


    所以說薛倩的這項服務還是很受廣大居民的認可,也成功的開辟出一項創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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