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倩領著劉喜輝走了五金建材市場裏的幾家商店,買下些水暖、照明材料和配件,劉喜輝對水暖電路上的業務並不專業,隻是跟著挑挑質量,講講價錢,幫薛倩提物品。他內心奇怪,按理說這種采買的事應該由物業辦公室的人來買,亦或是交給順平的人來完成,他隻是個小保安,薛倩為何要帶著他來?難道她有意想走近些?


    劉喜輝有些心猿意馬。這些年他相親的次數不少,但都沒什麽緣分,姑娘們多不滿意他的工作,他也相不中那些打扮時尚隻講吃穿玩樂的俗女。


    他雖不起眼兒,可眼光卻蠻高的,長相差了不可以,太胖了也不行,沒文化沒教養的人從心裏就十分抗拒鄙視。


    就這樣,他寧願單身也不願兩個人湊和著過日子,整日聽著對方的埋怨與嘮叨是非常可怕痛苦的事情。


    自從第一次見到薛倩,劉喜輝的感覺便不同尋常。


    薛倩樸素、勤勞、身上有種不凡的韌勁兒,關鍵是能力強,工作中能夠獨擋一麵。像她這個年齡的女孩,不是躲在父母的羽翼下享受溫暖,就是被男友嗬護在臂膀下,而薛倩什麽都靠自己,毫不畏懼地與慶東二號裏的各路人馬過招兒,劉喜輝佩服她,也愛慕著她。


    終於薛倩說話了:“你做了這麽多年保安,對物業管理有什麽好的建議?”


    劉喜輝想了下,侃侃而談:“對於富人聚堆兒的高檔住宅區,安保確是大問題,除了提醒住戶加強安全意識外,做為物業方,我覺得有必要改善我們的電子監控防盜係統,使物管中心與每位住戶能夠直接連通,形成一張全覆蓋的監控網,慶東二號曆經十年,監控係統已經破舊,大部分的線路都壞掉了。當然新的布控設備安裝後也要增添相應的崗位人員,以我們現有的人力是做不到24小時無死角全覆蓋的,”


    “重新安裝電子監控係統?”薛倩腦子裏發出個疑問:這豈不又要花一筆錢,盡管她認為劉喜輝的建議不錯,卻還是沒有更換電子防盜設備的想法,畢竟這方麵的投資是隱形的,靠這項工作帶來的收益也是不明顯的,薛倩還是傾向於把財力和物力花在顯而易見的事物上,這樣能夠最直接最有利地表現出企業的管理水平。


    “想法不錯,下一步有可能會考慮你的建議,”盡管薛倩心裏沒打算去做,嘴上還是稱讚著劉喜輝。


    劉喜輝卻覺得這是薛倩對他的肯定,甚至是讚美,他有些飄飄然了。


    薛倩又接著捧他:“你在慶東是老人,以後有什麽事我還要向你多請教!”


    劉喜輝徹底沒了主意,工作這麽些年還從來沒有人這麽對他說話,原來他是這麽優秀的嗎?真不敢相信,經理居然要向他請教?反過來想,如果他沒兩下子薛倩又何必這樣對他?他更堅信了自己的與眾不同,覺得自己是有能力做更大的事的,況且他很想在薛倩麵前表現,這種急於表現自己的欲望以前從未有過,劉喜輝迷失在薛倩的眼神裏找不到北了。


    到了晚上下班時,薛倩對劉喜輝說:“你幫我忙活了一天,我請吃飯犒勞你!”


    劉喜輝既興奮又激動,請吃飯就不僅僅意味著工作幹得好了,這是主動示好的表現。


    劉喜輝寫好工作記錄,交接了班。


    他對著鏡子把頭發梳了又梳,忽然發現鏡子中的自己衣服和褲子的顏色很不協調,裏麵襯衫的扣子不知什麽時候掉了一顆,使上身看上去鬆鬆垮垮的沒有個型。


    再仔細看看,怎麽褲子上還有幾個大摺子呢,頭發也汙突突的沒有光彩,劉喜輝頓時覺得自己象商場衣櫥裏落滿灰塵的塑膠模特,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靈氣。


    他以往不注重穿戴,衣服隻要得體便好,可今天不知怎麽了,咋看自己都不順眼。


    就這個狼狽樣子去赴約嗎,劉喜輝從心底不認同,可是時間緊迫,重新妝扮肯定來不及了。


    關鍵時刻他靈機一動,徑直來到衣物捐贈箱前,捐贈箱的敞口比較大,如果上次放衣物時沒有關好投口是不會自動封閉的,劉喜輝報著一線希望把手伸進箱內,果真有一團衣物卡在翻板處,他翹起腳用力掏出這些衣服,巧得很,還真就是兩件男裝,而且還是七匹狼的品牌,劉喜輝偷偷地把衣物換上,正合身,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多了。


    晚上五點半,劉喜輝準時來到芳草園,薛倩果然已經等候在那裏。她還是白天上班時的裝扮,隻是換了發型,略打了粉,一份淡妝已讓劉喜輝覺得楚楚動人。


    劉喜輝平日不常下館子,最多也就點份外賣解解饞。


    像這種有點名氣的飯店,劉喜輝幾乎未曾光顧。


    一是他不喜熱鬧,偏愛清靜,再者以他的收入確實消費不起。


    銅質火鍋端了上來,服務員忙著引火加炭,一盤盤的肉和海鮮端了上來,劉喜輝不敢輕舉妄動,他怕自己出了醜,讓薛倩見笑。


    看著薛倩把肉一片片下在鍋裏,他也學著把青菜往鍋裏放。


    又胡亂地調了點蘸料。


    “怎麽不吃呢?難道看著我沒胃口?”薛倩調笑著問,


    本就拘謹的劉喜輝更緊張了,他忙夾了些肉放在碗裏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實不相瞞,這種高檔的地方,我不經常來,讓你破費了實在不好意思,”


    薛倩笑道:“唉,這算什麽高檔場所,這是最適合大眾消費的地方。”


    劉喜輝的臉霎時紅了,為自己無意中暴露了無知與貧窮感到羞愧,他不敢再輕易說話了。


    “怎麽不說話?我來就是聽你說話的,”薛倩為劉喜輝倒上了酒,


    劉喜輝雙手扶著酒杯,羞澀的說:“我嘴笨,不知說什麽。”


    “說什麽都可以,就說說你這些年在慶東經曆的趣事吧。這裏住著這麽多有錢人,你對富人是怎麽看的?”薛倩笑著引導劉喜輝。


    劉喜輝想了下說:“富人的時間很緊,他們的每一刻都是規劃好的,他們很忙,有時會打招呼,有時臉卻嚴肅得嚇人,但他們並不是針對什麽人,可能隻是遇到了一些勞煩事,其實有錢人的日子過得沒我們普通人自在,他們通常很累,很疲憊。還有一點,別總以為有錢人穿戴都很好,他們很多時候打扮的很普通,甚至比我們穿的還隨意,完全看不出是有錢人的樣子,這也是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噢?那依你怎麽來判斷一個人是否有錢?”薛倩來了興趣,追問著。


    “從說話上判斷。有了金錢的支撐,富人通常底氣十足,他們做事不會出爾反爾,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而且他們通常不會在一件事上糾纏個沒完,因為他們對時間的珍惜遠大於對金錢的愛惜。”


    劉喜輝逐漸放鬆了,話也多起來:“要說起慶東二號的趣事可真不少,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冬天,uu看書 臘月裏天氣,我夜裏巡邏,遠遠看見湖邊雪地裏有一團白花花的東西,走近一看,差點沒嚇死,一個人赤身裸體躺在那裏,快凍僵了,旁邊堆著他的衣服和鞋子,我開始以為是什麽凶殺案呢,仔細一看,不對勁兒,這人一身的酒氣,原來是喝醉了,把雪地當成自家的床了。”


    逗得薛倩哈哈大笑,氣氛活躍起來,劉喜輝也徹底放開了,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啤酒。


    薛倩突然話鋒一轉:“看來慶東二號的業主代表們,你也一定了解吧!”


    劉喜輝不好意思地說:“我一個小保安不清楚業主代表都是誰,這隻有物業領導們才知道。”


    薛倩沉思片刻緩慢說:“這一屆的業主代表有孫雲飛、胡岩、盧大鵬、賀一航,還有一個是我們順平的人。”


    劉喜輝聽見這幾個他並不陌生的名字,激動地告訴薛倩:“孫雲飛是市財政局審批科科長,手中權力不小;胡岩是市人民醫院退休返聘的醫生;盧大鵬想必你應該清楚,是咱們市好人公益團的創始人;賀一航是百達集團總經理,是成功的企業家。”


    薛倩認真的聽著並向劉喜輝詳細了解這些人的情況。


    能有讓薛倩感興趣的話題,劉喜輝很自豪。


    吃完飯,劉喜輝欲送薛倩回家,薛倩說:“我開了車來還是我送你吧。”


    劉喜輝猶豫著上了車,以前他從沒覺得開轎車是多威風的事,可今天望著開著車的薛倩,嬌美俏麗,劉喜輝突然覺得開車的女人的確有更大的吸引力,是一種剛毅中透著柔和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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