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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一片黑暗中漂浮著。


    雖然看不到東西也感覺不到身體,但我就是知道我在黑暗的虛空中飄浮的事實。


    然後在我對麵有一個怪物。


    一大片比黑暗還要深沉的黑霧凝聚成一團,然後從霧氣中裏伸出了灰色的龍頭、無數條黑色的蛇、巨大的長有銀灰色菱形鱗片的蛇的身軀、似獅子又似狼的頭顱、強壯無比的有著鐮刀一樣指甲的利爪……它浮在我麵前,體積巨大到不知道有多少公裏,看起來就像的一顆小星球――這個如同恐怖與噩夢所凝聚成的東西用‘怪物’這個詞來形容最適合不過了。


    這個怪物就是我。


    我當然不是什麽神或者魔王,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我都以一個人類的身份而自傲,但是眼前的這個東西是我這一點我堅信不移。


    並且我還知道組成怪物身體那那些比黑暗還要陰沉的黑霧代表的是暴虐與破壞,那與我心裏認為的應該代表這兩個詞的鮮紅色截然不同,原本的鮮紅色現在被更恐怖的黑色所代替了,這代表著什麽?我的潛意識嗎?


    呈現灰色,如同灰色岩石組成的龍頭靠近了我,它很大,真的很大!它現在看著我的那隻左眼就超過了一個人的身高,布滿血絲的眼球中間是漆黑的豎線狀瞳仁――上麵沒有映出我的樣子。


    你是誰?!一個普通人?一個宅男?一個佛藍德的公主?你在渴求著什麽?為什麽要壓抑內心去扮演這些角色?!為什麽要壓抑自己的力量?!


    龍的嘴沒有張開,我卻清楚的聽到了它的聲音。龍的頸子不停的從那團黑霧裏伸出,越來越長,一直把整顆巨大的黑霧星球縈繞住為止,然後我就‘看’到了黑霧中心處有一個的少女。柔軟的類似於黑色的蛇一樣外形的觸手纏著她的雙手把她吊在空中,她低著頭似乎在昏迷著,散亂的金發遮住了她的臉,但我很清楚她就是莉莉艾塔――那個真正的莉莉艾塔。


    力量?我聽不到聲音,但能感覺到自己在說話我可沒有什麽力量.


    我指的不是身體而是你的心,你感受過了吧!自己內心的野獸在時刻的咆哮在嘶吼。你應該聽到了吧!在戰場上殺人時你的興奮與喜悅,看著噴濺的鮮血整顆心都在歡呼!你明明就清清楚楚的知道的隻有激烈的戰鬥才是我們的追求,戰場才是我們的歸宿,戰鬥到被殺死才是我們心底最期盼的願望。我們是追求戰鬥的野獸,一切都靠戰鬥來獲得。食物、女人、生存的權利;一切都用戰鬥來表現,無論是恨還是愛。隻有激烈的戰鬥才是我們活著的動力,你追求的不是死,而是戰鬥到力竭為止……那為什麽要壓抑自己的,刻意的扭曲自己的想法去扮演別人,最強的野獸隻要露出自己的獠牙就好了!


    夾雜著隱隱哀嚎聲的濕冷微風把我從夢中喚醒了。


    我張開了雙眼,看到的仍然是沒有邊際的黑暗。


    全身被很重的麻木占據無法控製,但是麻木正在消失,相信很快我又能動了。


    內心所化成的怪獸的吼聲還在在腦海裏回蕩。從夢中清醒過來的我不由感到好笑。


    我是誰?這點還要思考嗎?


    我當然就是我!


    不過怪獸的話倒是提醒了我,這段時間我的確是壓製了自己去扮演一個有著淑女風格的流浪公主的角色。無論是在與人交往時說的話,還是在別人麵前的女性反應,還有在一些平日裏的小動作上我都在盡力的模仿印象中一個女孩應該有的樣子。


    本來以為隻要一直認為自己想著自己是男的就不會變成徹底的女人,但還是不知不覺的在轉變。不是那種我認為的喜歡男人的心理才算是個女人,進餐的動作、態度、自身的氣質這些東西都在不知不覺把我變成另一個莉莉艾塔公主,大概等我什麽時候忘記腦裏的工口動畫片、的想法、變態的嗜好等等莉莉艾塔公主就完全的複活了!那時候在回憶起我變身前的世界時,說不定隻會以為是腦袋發燒做出的夢。


    想到這裏我暗自思索,看來是不能再進行角色扮演的遊戲了,必須做點改變。


    一道靈光閃過我的腦子,我冒出了一個想法。


    “不如就把ecalibr改個名字作為改變的第一步吧,就叫ec劍!”想到這我就去摸腰上的劍,可是摸了個空!


    正在疑惑間,一個有點耳熟聲音從對麵傳來:“你醒了嗎,莉莉艾塔小姐。”


    循著聲音望去,我看到對麵有一個沒有下半身,露出一大堆腸子的人在和我說話。這把我嚇了一大跳,但我馬上就認出那個人是湖水騎士卡貝爾,我們剛剛還大打了一場,不可能會記錯!尤其是那支折斷的長矛還插在他的眼睛裏。


    我有點驚訝,這家夥怎麽還沒死?他難道是蚯蚓嗎?!


    “你怎麽還活著?”我開口問道:“而且腰上的血也不流了?”


    “活著?”他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完好的右眼奇怪的看著我說道:“莉莉艾塔小姐難道還沒發現嗎?我們都已經死了啊,現在正在前往冥界的途中呢。”


    “什麽??!!”


    我大喊著跳了起來,此時才發現我原來是在一輛馬車上,這不是貴族爵爺們那種裝飾的精致漂亮的私人馬車,而是一輛商人們用來載貨物的普通的拉貨馬車,兩者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有四個輪子。


    馬車在黑暗中前行。我認為應該是在飛,因為我看不到大地!車輪就在虛無的黑暗中那樣骨碌碌的轉著,載著我們穿行在看不到盡頭的黑色世界裏。


    拉車的馬倒不是骷髏馬或者僵屍馬,車夫卻是一具骨架。


    發覺我醒來了,趕車的車夫回過頭,雪白的牙齒嘎嘎的相互碰撞。


    “安靜,不然我把你扔下去!”他向我警告道。


    我沒有看到他的喉嚨,但幹澀的聲音卻傳入了我的耳朵。


    他的骷髏頭格外消瘦而且凶惡,即使沒了眼珠隻憑借那呈現棱角眼角上挑的眼眶我能猜出他生前肯定是個惡名昭彰的凶惡強盜。


    從地獄裏挑出這樣的家夥來當死神真是在適合不過了。


    應該是死神的骨頭架子披著灰色的連帽布袍飄在馬車前端供趕車人坐著的地方拉著馬韁,他對我發出警告後便又轉過身去繼續駕駛他的馬車了。


    喉嚨上有點不舒服,我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幾支插到隻剩尾端的弩箭,伸手向後頸一摸,果然那裏摸到一大把箭頭。不但是脖子,胸前也冒出好幾隻三棱形的箭頭!不用解剖也知道,它們絕對貫穿了我的心髒和肺葉。


    我果然死了啊,被那個混蛋從背後幹掉了。但是為什麽我還是女人呢?變成靈魂後不是應該顯現出原來的樣子嗎?


    我試著把身上的弩箭拔出來,但是沒有成功後便索性不去理它們了。


    “喂!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們要去哪?”我向著湖水騎士卡貝爾問道。


    他從我醒來或者之前就一直在打量我,這讓我很不高興,他的行為有違我心目中騎士在對待女性時應保持的謙遜禮節,所以在問話時語氣中也毫不客氣。


    卡貝爾看起來沒有不滿,他回答道:“我們是在前往地獄的入口,相信再過不久就應該到審判之門因林果特了,而現在我們應該是在冥河中穿行,你最好坐下,要是不小心墜入冥河裏那可就再也無法上來了。”


    “前往地獄嗎?那我們是不是不能再複活了。”那麽說周圍這片黑暗就是冥河了嗎?


    回答我的是趕車的死神,他沒有回頭,用空洞冷漠的語氣說道:“任何死去的生命都應該前往冥界,即使是神靈和惡魔也不例外,如果你抱著想要複活這種無聊念頭,隻會迷失在冥河中。”


    也許是驗證他的說法,一具幹癟的屍體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它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向前張開的雙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麽,掉光牙齒的嘴巴大張著變成了一個黑洞,眼珠消失了隻剩下一對黑窟窿……但是即便如此,他臉上那種僵死的渴求表情仍然清楚地留了下來,直叫人心中發冷。


    “看見了嗎,那就是不肯接受死亡而跳下冥河想要逃回世間的人,我們沒有阻止。但是冥河奪去了他的眼睛,讓他永遠在河水中漂流下去……人們在世界上總是有放不下的牽掛,為了他們的追求或是為了他們的目標。但是隻要死去了就必須來到冥界,這是規則。”


    死神的聲音沒有一絲的起伏,死寂的和周圍的黑暗沒有區別。


    我發問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回去了嗎?”


    “有兩個方法!但是我想他不會告訴你的,因為那違反他的職責。”卡貝爾突然插話說道,這讓死神轉過頭,那兩個黑洞洞眼眶中分明就射出了惡狠狠地目光。


    卡貝爾沒在意他的威脅,他開口說道:“我小時候曾聽仙女教母說過有兩種方法從冥界能返回。第一種就是要在進入地獄之門前回答出守護著因林果特之門的女妖斯蒂墨比絲的問題。但是她曾是先代的太陽神和智慧之神,因此還從來沒有人的回答能讓她滿意,當她感到不滿時就會把挑戰者的靈魂撕開,一半扔入地獄底層的焦灼大海,另一半則扔回主世界,可是殘缺的靈魂已經失去了最關心的記憶,會一生都變成行屍走肉……”


    有時間會看看那個女妖,但現在我更關心返回問題,於是連忙問道:“那另一種呢?”


    一道溫暖的金光從上空出現,驅散了濃重的黑暗。


    悅耳的鈴聲響起,我抬眼望去,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穿著金色盔甲的美貌少女騎著聖潔天馬從天而降,她的身後還跟著一輛被四匹獨角獸拉著的黃金馬車。


    “……另外一種就是死後前往英雄殿成為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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