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很憤怒, 鬼舞辻無慘現在就站在她麵前,她無法期盼自己可以在鬼舞辻無慘的手裏活命,她現在唯一能希望的就是愈史郎能夠逃走, 還有地下室的那對夫妻可以順利的存活下去。


    至於她自己會怎麽樣都好,珠世從未對活下去有過渴望,她自認背負著罪孽。


    滿眼都是恨意的珠世隻顧盯著奈良善的臉,而忽略了對方身上的衣服。紫色的羽織將奈良善的製服覆蓋了大半, 再加上此時正是深夜,為了隱蔽, 庭院裏連燭光都沒有, 今晚的月亮被掩藏在烏雲後麵,天空黑漆漆一片。隻有屋內微弱的光透著窗戶流了出來。


    奈良善笑著拔出了刀, 珠世看到了對方手裏握著的武器,察覺到一點不對勁,鬼舞辻無慘什麽時候用過刀這??武器?但她麵上隻是蹙了蹙眉。


    不論如何,麵前的男童是敵人,無論他是否為鬼舞辻無慘,是鬼舞辻無慘的傀儡或者其他的血鬼術之類的。總歸對方並沒有帶著善意而來。


    奈良善戰意滿滿,他猜不中對方的身份, 當然,看在麵前的兩個鬼身份不明,還可以說出鬼舞辻無慘的名字而不死的情況下, 他不會一下子就打死他們。


    他隻是想先教訓他們一頓,和鬼交談前先確認自己??大的地位有什麽不對?


    將鬼打趴下了,想談什麽不是很方便嗎?


    對鬼殺隊的隊員很嚴厲,對鬼就更殘酷的奈良善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思維方式有什麽錯。


    因為他下意識的沒有將鬼當成人,和非人生物交流, 用的不就是武力嗎。


    刀才剛剛舉起來,就聞到一股很奇怪的香味,視覺被影響了,周圍彌漫起一片片的花紋,看著非常美麗且詭異。


    嗅覺類的血鬼術,可以影響大腦視覺,不過效果並不強烈,甚至妨礙視覺的花紋在逐漸減淡,可以模糊看到後麵的風景。


    就算沒有減淡,這點小問題也不會影響到奈良善,對於奈良善來說,眼睛並不是他全部的依仗。奈良善更習慣利用念來感知對方的位置和一舉一動,隻要在圓的範圍內,哪怕風吹動葉子輕微晃悠的浮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就在麵前,那兩隻惡鬼。


    不能砍脖子,砍掉脖子立刻就會死。那就斷手腳吧,惡鬼就算斷掉手腳,隻要稍微有點能力的家夥,就可以複原。


    月之呼吸……


    肌肉活動有??遲鈍,看來香氣並不隻影響視覺。沒關係,這點小影響很快就會消失。奈良善對於類似藥物產生的負麵狀態免疫力很強。同?,多數治療類藥物對他本身產生的效果也較低。


    感知中,站在後側的男性惡鬼衝到了前麵,擋在女性惡鬼麵前,他攻了過來。


    一之型,暗月·宵之宮。


    快到看不清的拔刀斬,斬斷了愈史郎的兩條手臂。


    愈史郎忍住了沒慘叫出聲,他高聲喊道:“這是日輪刀!珠世大人,這家夥拿著的是日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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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世的手臂輕微顫抖,她已經不懂現在是什麽狀況了。


    鬼舞辻無慘派惡鬼來追殺她,她明白,因為她對於鬼舞辻無慘來說就是叛徒。雖然她自己並不這麽認為,從一開始,珠世就沒有站在鬼舞辻無慘的那邊過,哪怕她曾經為惡。


    鬼殺隊的成員來殺她,她理解。無論她現在是站在什麽樣的立場上,她曾經殺人吃人的事存在,這毋庸置疑,她該為此付出代價。但是在弄死鬼舞辻無慘前,她不想就這樣消失。


    但二者合一是什麽情況?有著鬼舞辻無慘的臉和氣息,卻拿著日輪刀……等等,對方的衣服,似乎是鬼殺隊的製服?和灶門炭治郎羽織下的衣服一樣。


    很快她就沒辦法繼續沉默下去了,愈史郎的雙臂被斷,對方的速度極快,而且視覺夢幻之香的血鬼術對男孩沒有任何影響,原本這香氣會讓對方的身體麻痹而難以動彈,但是卻對男孩沒有任何用處。


    從過去到現在,對她的香氣完全免疫的隻有鬼舞辻無慘。


    到底是不是那個家夥?


    珠世第一次覺得,她竟然會對最恨的仇人身份產生疑惑。


    若是從前,珠世會咬牙切齒的肯定,對方再如何改變模樣偽裝,她都能一眼就認出來。


    現在若說男孩的模樣也是一??偽裝,她信。


    但是從她認識鬼舞辻無慘至今幾百年了,鬼舞辻無慘從未自己主動出手過。


    不應該是鬼舞辻無慘。無論氣味和長相多麽相似,主動出手以及使用太刀的行為模式與鬼舞辻無慘本人大相徑庭。


    以及,那身製服。


    愈史郎還在喊著珠世的名字,他已經無法動彈,奈良善隻靠一隻腳就輕輕鬆鬆的壓製住了愈史郎,而對方的手臂正在緩慢恢複,目前沒有反抗之力。


    從奈良善砍翻愈史郎開始,踩著他來到珠世麵前,前後時間不過三秒。而珠世腦海中思緒翻轉,也不過三秒。


    三秒後,她下定了決心,放下手臂,停止使用血鬼術,就站在原地看著奈良善。


    原本就很淡薄的花紋立即從周圍消失,周圍的場景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包括珠世那張平靜美麗的臉。她一動沒動,就看著奈良善的刀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愈史郎恨得轉頭咬住了奈良善的腳脖子。


    奈良善不為所動,他高高舉起的刀落了下來,貼著珠世的脖子砍了下去,劃開了皮膚,切入了肉裏,然後保持著刀刃切進去一半的情況停了下來。


    珠世的血從傷口滲出,順著刀刃滴落在地上,灑在了躺在地上愈史郎的臉上。


    愈史郎整個都呆了,他的眼珠緩緩的轉過去,看著珠世大人,他害怕看到一個沒有頭的身體,讓他高興的是珠世的頭還好好的在她的脖子上,連頸骨都沒斷。


    隻是被太刀切開了一點皮膚和血肉而已,雖然是日輪刀,不過這點傷口對鬼來說可以自愈。


    “為什麽沒躲?”奈良善冷靜了下來,戰意全失,問道。


    珠世:“你不是鬼舞辻無慘。”


    奈良善:“不是。”


    珠世:“不是鬼舞辻無慘派來的。”


    奈良善:“嘖,不是。”


    珠世:“那我沒有?由與你戰鬥。”


    奈良善嗤笑道:“我是鬼殺隊的人,你是鬼,而且……吃過人。”


    吃過人三個字落在珠世耳朵裏,她的身體微微顫了顫,說道:“那麽,鬼殺隊的你可以殺了我。”


    “不行!珠世大人!”愈史郎喊道,“你那個時候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而且你已經很多年沒吃人了。喂,小鬼,你要殺可以殺我。反正鬼殺隊隻要殺鬼就可以拿到錢升階級吧,你可以用我……”


    “閉嘴!”奈良善一腳踩在了愈史郎的臉上。


    “不吃人還可以保持?智的鬼,我從來沒聽過,也沒見過。”奈良善歪頭說道,“就算在無限城時,也沒有聽哪個上弦提起過。”


    珠世一驚,瞪圓了眼睛:“你認識上弦?你真的是鬼殺隊的人嗎?”


    “你是惡鬼,真的不吃人嗎?”奈良善反問。


    一個溫婉女性惡鬼和一個殘暴‘人類’男孩對視,互相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懷疑,然後沉默。


    “你這家夥……”手臂終於長全的愈史郎抓住了奈良善的腳脖子,將人狠狠一掀,“夠了啊!珠世大人才不會撒謊,說的都是真的。反倒是你這個言語裏和鬼舞辻無慘那麽親近的人不值得相信!”


    “誰特麽的和鬼舞辻無慘親近!”奈良善一個後空翻站直,比愈史郎還要憤怒,“那個混賬該怎麽死就怎麽死,就算按照血緣他算是我的生父也沒用!總有一天我要親自斬殺他!”


    按照血緣關係算是我的生父。


    算是我的生父。


    生父……


    珠世和愈史郎瞪大眼睛張大嘴,整個人都白了。


    鬼舞辻無慘,竟然還有兒子的嗎?


    珠世最為震驚,當年她被逼作為近侍跟在鬼舞辻無慘身邊,就是因為精通醫學。鬼舞辻無慘需要她幫忙製作出讓他不害怕陽光的藥物,為此,珠世在鬼舞辻無慘身邊研究了很多次他的血液。明麵上幫忙研究不懼陽光的藥,實際上一直在考慮將對方削弱甚至變成人類,這樣想殺他就容易了。


    隻是最後還沒有研製出來結果。因為繼國緣一的出現,險些當場斬殺鬼舞辻無慘,為了苟下去,鬼舞辻無慘變成了一千八百多片,其中一千五百多片被繼國緣一當場斬殺,很遺憾,剩下的不過拳頭大小的三百片存活了下來。即使如此,鬼舞辻無慘也被削弱了很多,讓珠世趁機擺脫了他的控製。


    從鬼舞辻無慘身邊離開後的珠世,沒能再有機會拿到鬼舞辻無慘的血繼續研究,她的研究進度開始緩慢下降。


    但不管怎麽說,好歹她是醫術專精,隻研究鬼舞辻無慘的血那麽多年,對方的血液和細胞有著多麽可怕的侵蝕性她會不知道?


    這??模樣的鬼舞辻無慘,連人都不算。而且哪怕和他的‘同族’惡鬼在一起,也不可能生下孩子來。


    但是麵前男孩的模樣和氣味並不作假,如果當真是鬼舞辻無慘的親生子,便可以解釋了。


    但怎麽會呢,到底是怎麽生出來的呢?


    是鬼舞辻無慘又變異了?還是為鬼舞辻無慘生下孩子的母親天賦異稟?


    這一刻,珠世很想見見奈良善的母親是何人。


    不過看奈良善如此痛恨鬼舞辻無慘的模樣,她已不在世上的可能性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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