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顏昭興表情直接一滯。


    這個回答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一開始奔著啊香肚子裏的孩子來的?


    “為什麽要這麽做?”


    啊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進來了,精致的臉蛋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語氣中不帶著任何情感波動,透露出一股子冷意:“誰指使你的。”


    在這張表情平靜的臉蛋小,心裏早已經是怒火滔天,這種感覺,是普通人體會不到的,那種渴望找到真凶的迫切感,也是無人能比。


    “我也不知道是誰指使我的!”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不知道?”


    顏昭興眉頭一挑,跟著起身,把啊香給推了出去,反手把病房的門關上,陰沉著臉回到病床邊上,拎著年輕男子的衣領子,直接整個的把人從病床上拎了起來,推開窗戶順勢一頂,直接把男子上半身給推了出去。


    手腳都打著石膏的年輕男子根本反抗不了,手腳隻要稍微動一動就跟割肉一樣的痛,哪敢動彈,恐慌的看著顏昭興。


    “這是七樓!”


    顏昭興沉聲看著他,右手力道十足的卡著他的脖頸,青色的血管凸顯:“意外墜樓可能會死的比較慘!”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年輕男子拚命的搖晃著腦袋,他現在手腳都是處於骨折狀態,連伸手抓著對方的機會都沒有,相當於生死全掌控在對方手裏:“哥,親哥,你信我,真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那就意外墜樓吧!”


    顏昭興手掌力道散去,抓著男子衣領的手也鬆開了,上半身往下倒去。


    “啊啊啊!”


    年輕男子瞬間炸裂,尖叫著嘶吼了起來,聲嘶力竭充滿絕望。


    “唰!”


    顏昭興身子抵著他的下半身,再次抓住了他,把他拽了進來:“說!”


    當然。


    他不會把對方真的就丟到樓下去了,這樣的話,自己也就進去了。


    “我說我說我說!”


    劫後餘生的年輕男子眼淚都出來了,身子顫抖的坐在床上,舒緩了好幾秒鍾以後才調整好狀態:“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你在玩我?”


    “不不不,親哥,你讓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年輕男子特麽的差點就哭了,顏昭興這急躁脾氣讓他深感絕望,哀嚎著說到:“我確實不知道他是誰,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麵你知道吧,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嗯。”


    顏昭興麵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沉沉的嗯了一聲。


    這個結果,他其實也是有所猜測過的,襲擊一個刑警,背後指使的人如果一點隱藏自己身份的手段都不做,那就顯得有些無腦。


    這一次他倒沒再急眼,自兜裏摸出香煙來給自己點上,重重的裹了一口,起身把門開開讓啊香進來。


    啊香站在外麵,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她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拉開凳子在邊上坐了下來。


    “你說,我聽著,要是讓我聽出來任何有貓膩的地方,後果你自己知道。”顏昭興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折身來到窗戶邊上,悶頭抽煙。


    “都怪我,都怪我,怪我一時間鬼迷了心竅,一時間沒有想通,才做了這種事情,對不起。”


    年輕男子有了剛才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曆以後,求生欲望相當的強烈,並沒有直接說事情,而是先跟啊香道了個歉。


    當然了。


    啊香並沒有搭理他。


    孩子對自己的意義非同一般,沒有那個母親能安然接受這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人能做到這麽的聖母。


    “我缺錢,很缺很缺錢的那種。”


    年輕男子見啊香沒有搭理自己,再察覺著顏昭興肅殺的眼神,識趣的沒有再提他襲擊啊香的事情,開始說起了前因後果。


    “在網絡上借款這種你們知道吧?我早之前遇到事情急缺錢,後來接觸到了貸款,誰知道後麵私人生活上的開銷有點大,也沒有什麽好工作,所以慢慢的借的也越來越多,還不上了就去另外一個平台借錢來補這個口子,賬目也越拉越大。”


    啊香抬了抬眼皮子沒有說話。


    又是因為借貸麽?


    “我零零散散總共欠了十二萬塊錢左右吧。”


    年輕男子見啊香顏昭興都在看著自己,嚇得趕緊繼續說到:“我說的是真的,真的,就是因為錢的事情。”


    顏昭興冷眼看了看他,裹了口香煙:“就十二萬塊錢,你就做了這個事?你不知道她是刑警?你知道你自己什麽罪麽?你這是對國家機關權威的挑釁!膽敢傷害公職人員!”


    “一開始我也不想的啊!”


    年輕男子非常懊惱的歎了口氣:“一開始,我的債務不過是三萬塊錢左右,那個時候我還在上班的,我那個時候年輕,不知道網上借貸這東西有多麽凶猛,想著應急就用了,誰知道壓根就償還不上了。”


    似乎是看出了顏昭興眼中的不屑,男子跟著解釋到:“不是我好吃懶做,我也正常上班的,但是這個錢真的就是越還越多越還越多,按照一個六千塊錢的工資水平,如果你出了上下班就不出門,不然是真的難以償還,也就越滾越高後麵到了十二萬。”


    “廢話少說。”


    顏昭興打斷了他,類似與這種東西,他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你自己願意踏進去了那就沒有辦法了。


    “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大概是晚上三四點鍾吧,突然有一通電話打給了我,他問我想不想掙個二十萬,輕輕鬆鬆的事情。”


    男子回憶了一下,組織語言跟著說:“我當時在網吧通宵上網,正打著遊戲呢,所以一開始以為這是騙子,把他罵了一頓以後就掛電話了繼續打我的遊戲了。”


    “你們猜怎麽著?”


    男子反問了一句。


    顏昭興反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就招呼了上去,逐漸失去了耐性:“你以為你在講故事給我們聽?你很搞笑?”


    這特麽就是一個憨批,腦子裏一點正常的思維都沒有,分不清現在自己的處境。


    “……”


    男子挨了一巴掌也就老實了,撇了撇嘴繼續說:“在網吧玩到五點多的時候吧,我困了,然後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誰知道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懷裏放了一個黃色的蛇皮袋,就是裝肥料的那種尿素袋。”


    眼看著自己又要挨揍了,男子說話的語速再度快了幾分:“我當時還挺詫異的,以為是什麽東西,我就打開看了,裏麵滿滿當當的都是鮮紅的鈔票,看著裏麵的鈔票,我都能聞到一股子錢香味。”


    “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沒有一次性見到過這麽多的現鈔,這些錢都是點好的用橡皮筋一捆一捆的紮著,我細細的點了一下,正好是二十個,我一開始不相信,但是等我挑著看了幾張錢的真假後,我知道淩晨那個電話是真的。”


    “但是我不懂,他為什麽把錢就直接給我了呢?難道他不怕我跑麽?”


    顏昭興把手裏的煙蒂掐滅在窗台上,跨步走了過來:“你他媽再廢話,老子弄死你!”


    “……”


    年輕男子再次無語,快速的跟道:“我當時左右看了看都沒有看到人在哪裏,整個網吧那時候就隻有我一個人,我想了想以後,於是拿出手機給那個電話回撥了過去,我知道他肯定沒有走,他一定是在暗中盯著我的,我也不敢拿錢跑路,怕跟電視劇裏演的一樣出門就被人截殺了。”


    啊香皺了皺眉,發問:“他怎麽說的?”


    “他問我現在信不信二十萬了,我說我信,問他我要做什麽。”


    年輕男子這次知道直接說重點了:“他跟我說了你現在的情況,讓我找個機會,把你肚子裏的孩子踹掉,我說我不能保證一定行,他說隻要我這麽去做就行,做完這二十萬就是我的了,事情就這麽簡單。”


    “我發現你踏馬真的找打!”


    顏昭興再出躁動了起來,皺眉看著他:“不該說的你說的這麽詳細,該詳細的時候你給我一句話帶過去了?”


    他們找他問話,為的就要是從他的嘴裏問出這個幕後凶手跟他接觸的全過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端倪,這小子一句話就說過去了。


    年輕男子差點就哭出來了:“哥,我也不知道你們要的是什麽啊!我也不知道什麽是重點什麽不是重點。”


    “其實你剛才說那麽多,隻是想博取同情心吧?想著到時候能少判一點?”啊香一眼就看出了男子的小心思:“怎麽判那是法院的事情,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你知道吧?如果你能提供出有用的線索,幫助我們抓到幕後的指使人的話,你就是一個立功表現,我或許也可以出具書麵諒解書,幫你在量刑這塊起個輔助作用。”


    男子一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跟道:“真的假的?”


    “真的。”


    啊香說的非常平靜。


    在她的心裏,確實非常的想要迫切的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好。”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看向了顏昭興:“哥,能不能給我根煙,我好好回憶一下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爭取把所有的話複述出來。”


    顏昭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拒絕,把香煙裹燃塞進他的嘴裏。


    一開始自己還以為這個人就特麽一腦殘,誰知道這小子一直在演戲,心思深沉著呢。


    年輕男子叼著煙,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陷入了回憶。


    ……


    “錢是真的!”


    年輕男子把蛇皮袋裏麵捆紮好的錢驗了一遍以後,興奮的去網吧前台買了包中華回到座位上美滋滋的抽了起來,得有好一會,他把手裏半截香煙掐滅,摸出手機打給了淩晨的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通了。


    “哥,錢是你給的吧?”


    年輕男子開門見山:“這二十萬現在在我這裏顯得有點燙手,說吧你要我幹什麽。”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低沉,應該是個中年,壓低著嗓子在說話:“有個懷孕了三個月的女人,你幫我去把她的肚子踹了,這錢就是你的了。”


    “就這麽簡單?”


    年輕男子一眼就聽出了中間的端倪:“這麽簡單的事情你花二十萬找我幫你做?你自己隨便製造一個什麽意外不就能搞定?意外的事情也是賠賠錢了事,對不對?”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


    中年明顯一愣,笑了笑:“那我也就跟你直白點說吧,這個女人是個警察,現在在田心派出所工作,她現在每天上下班都是有專門的人直接給她送到派出所門口的,壓根沒有製造意外的機會。”


    年輕男子再次點上了一根香煙,思路清晰:“你都這麽了解了,那我豈不是更沒有機會了?”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


    中年停頓了一下,解釋到:“那天晚上我會製造點事情出來,拖延她再給來接她的人製造點事情,你到時候就守在門口,看著機會就行了,做完這個錢就是你自己的了,如何?”


    “嗬嗬,說的多簡單一樣。”


    年輕男子裹了口煙霧,果斷拒絕:“她是警察啊大哥,襲警是大罪!我都進裏麵了還要這些錢幹什麽?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你現在肯定在哪個角落裏監視著我,一會我把錢藏個地方告訴你在哪裏,你自己來拿走吧。”


    “嗬嗬,你這小子。”


    中年咧嘴笑了笑,搖頭道:“這年頭,隨便踹一個人不是很正常麽,你隻需要說失戀了,看女的不爽就隨便踹了她一腳,你也不知道他她是警察不就過去了?”


    “劃不來!”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你自己做吧。”


    “我加錢。”中年拋出了自己的籌碼:“我再給你加十萬,你幫我把這件事搞定。”


    “你這麽有錢你為什麽不自己找個機會製造意外?”


    “你記不記得兩年前的一起倒賣文物而引起的一起槍擊案?”中年沉聲說到:“那次事故中,總共有四個人,但是現場隻打死了三個,還有一個人跑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抓到,我就是那個跑掉的人。”


    “當年搞事的那個警察已經死了,但是我發現他女朋友好像有了孩子,這孩子我得除掉,後續還有另外一個出賣我們的人,也得死,為我的三個哥哥償命。”


    “……”


    年輕男子聽著這話,咽了咽口水,忽然覺得自己玩的有點大。


    “我沒有機會漏頭,所以得找個人幫我去做,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很缺錢,你欠了很多錢,錢越滾越多,即便你努力的工作也不過是在給別人賺利息錢而已,這種奴隸的日子你過了四年多了,你難道就不想擺脫出來?”


    “這是你的機會。”


    “給你送錢的那個人也不是我,我不敢露麵的。”


    “這錢,你接還是不接?!”


    電話兩端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年輕男子沉思了良久,咬了咬牙還是應承了下來。


    對方確實說到點子上了,自己的賬扯的太多,現在每個月都是給別人當奴隸掙利息錢,走不出來了,這是他翻身的機會。


    “那行,錢你拿著,事你給我辦穩妥。”


    中年點了點頭,隨即開始給他交代了起來。


    ……


    “老四?!”


    啊香聽到這裏,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這件事她記得特別深,那次事件中她也挨了一槍,跑掉的那個人就是團夥中的老四,在國內一直沒有關於他的消息,沒想到他竟然尋仇來了。


    顏昭興皺了皺眉,繼續問到:“那為什麽後續發生的事情怎麽跟你們交談的不一樣?!”


    “我他媽!”


    年輕男子一聽到這個,看書wwuuknsh 頓時也激動了:“一開始我們說好了我去做,但是當晚我要行動的時候,他忽然就給我改了劇本,讓我到時候去搶劫便利店,順便把人給做了。”


    啊香挑眉:“你願意?”


    “他留了底,他說我們之間通話的內容他都錄音了,錢我拿了事情我也答應了,如果我不做了,那麽他就舉報我,到時候錢沒了我還得去坐牢,這種不上不下的情況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嘛?跟吃了狗屎一樣。”


    “而且他還跟我說,直接踹你,襲警可能判的更多,但是如果我隻是單純的一個搶劫,順帶不經意間把你給踹了,那麽判的也少。”


    “所以最後我索性一咬牙把這件事給幹了。”


    年輕男子唉聲歎氣,對中年的套路非常的憤怒。


    “你沒有一點常識?”


    啊香皺了皺眉:“這兩個事情都非常嚴重,但是你覺得搶劫會輕判?”


    男子理所當然的問到:“港島電影裏不都是這麽演的麽?哪個人得罪了警察那特麽警察肯定會把他往死裏弄,你們不是?”


    “你自己帶點腦子吧。”


    啊香掃了他一眼,把自己記錄下來的幾個關鍵點拍照發給了李組長,讓他們把這個事情提一提,進行內部通報。


    雖然年輕男子說老四沒有跟他見過麵也沒有接觸過,他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在這個城市,但總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悍匪老四手裏可都是有命案的,這種危險份子再次出現,保不準會有無辜群眾受傷,得盡快的把他給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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