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辛藍翔聽聞偷襲龍盤渡得手大喜,為配合攻打錦屏山,他加大了對天雄城的攻擊力度。


    雄偉的天雄城牆上,爬滿了強悍勇敢的士兵,他希望今天就能拿下錦屏山,將天雄城四麵圍住。


    然而,打到太陽落山,也沒攻上高高的天雄城牆。


    讓他確認了從飛龍國大軍集結的時候,長生教也同時開始著手準備堅守了,不然城中扔了兩個月的滾木礌石,早應該沒了。


    黃昏,雙方各自休戰,錦屏山也沒打下來,但是已經把整條官道封鎖了。


    辛藍翔甩甩舉酸的胳膊,希望拿下錦屏山的時候,長生教就會出來投降。


    城北的錦屏山下。


    王仁慶站在錦屏山下,顧不得肩上的箭傷隱隱作痛,利用夜色掩護強攻,他相信這肯定比白天進攻傷亡小。


    事實證明這是正確的,可就在攻到半山腰時,北邊喊殺聲漸起。


    “難道是長生教從西域來了援兵?”


    他扔掉頭盔蹬高一望,見北麵火把連天,同時南麵也有喊殺聲傳來,他感到不妙。


    他放棄了進攻開始組織防禦,士兵們經過一日兩夜的作戰,已經非常疲憊,防線雖然建立了起來,但是形勢不容樂觀,在敵兵如巨浪的攻潮下,一座營寨被摧毀了。


    在三十裏長的官道上,王仁慶建了五座營寨,他防著有敵軍從渾河進攻,卻沒想到這麽快。


    他此時終於明白了,昨夜偷襲龍盤渡的時候為什麽會四處火起,那是敵軍不想給他留下一根木頭用來搭建防禦屏障。


    還好,白天時分他出兩千人拆了大船,建起了五座大營,眼看著第一座大營被攻破,士兵們被殺死在營中。他馬上命令,在營前深挖戰壕。他相信隻要到了白天,辛將軍一定能從南麵來接應自己。


    終於熬到了白天,王仁慶又失了三座營寨,還剩一座。


    他站在高處向南望去,被圍困的不隻是自己,從旱路進攻的張將軍也被圍在了錦屏山下,那邊也同樣激戰了一晚。


    辛藍翔天亮才知道,從龍盤渡偷襲的敵軍來自雪狼國,是帶狼皮帽子的雪狼兵。


    他不理解雪狼國為什麽會突然來幫長生教,長生教的守城大將不是朱家的死敵,當年雪狼國的王爺尚作嵂嗎!這怎麽可能!


    辛藍翔非常生氣,又親自帶著士兵來解救北線的張將軍和王將軍。


    來到前線,他的眼被晃了一下,定睛一看,原來是西域聞名的銅甲兵站在火把中,那群最讓人頭疼的“鐵桶人”!


    除了天氣,野外陣戰這群銅疙瘩沒有對手,他們手舉長槍,不避弓箭和輕騎,即使被馬撞倒了,裏麵的人也不會受傷,站起來還是一隻鐵桶,唯一的辦法就火攻。


    辛藍翔命人用火羽箭射擊銅甲人的陣地,綁上火油的箭頭,雖然不能射死銅甲人,但可以讓他們的銅甲發燙,陣形就會隨之大亂。


    這個辦法很管用,銅甲人的陣形亂了起來,他們相互碰撞著,被燙的嗷嗷叫。


    辛藍翔長劍一指,大喊一聲“進攻!”


    在狹長的官道上,一個步兵方陣,邁著整齊的步伐奔了上去,士兵們將長槍平舉向前,重重的踏著地,希望把自己的恐懼也傳給對方一些。


    沒有人不怕死,特別是麵對著一群金光閃閃的敵人。


    飛龍國東邊的士兵們,沒有見過這樣的裝備,他們多是和望海國、雪狼國的士兵交戰。


    西域魔教的名頭!除了讓感覺到邪惡,也讓人心生恐懼。


    真鋼堂堂主羅莎,一位美麗的金發美女,有一雙寶石一樣的藍色眼睛,長長的睫毛,高高鼻梁,矯健的身姿。


    這支銅甲軍,是自己驕傲,從無敗績,所向披靡,就連掌兵護法巴依的彎刀騎士都奈何不得。


    她怎能看著自己心愛的銅甲軍受此欺負,她放下手中青銅大錘,雙手開啟護罩擋下大片火羽箭。


    “侍甲”,這是真鋼堂特有備兵的叫法,一副銅甲兩個士兵分別穿戴。它太重了,如果一人穿一天,不被熱死,也被累死。


    穿脫銅甲也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工作,因此穿著銅甲的士兵叫“貫甲”,另一個士兵叫“侍甲”。


    侍甲兵看到銅甲被火油點燃,除了慶幸現在穿甲的不是自己,馬上訓練有素的幫助銅甲人躺在地上,用一床厚被蓋住,火羽箭可以說是天氣以外,唯一克銅甲兵的武器了。


    但是火羽箭不可能在雙方交戰時射來,羅莎一聲令下首當其衝,握著那柄大錘,衝向了飛龍國士兵的陣列。


    辛藍翔看到羅莎,搖搖頭,知道自己永遠救不回困在城北的部隊了。


    錦屏山下。


    昨晚從天雄城衝出的尚作嵂,此時仍如一隻下山的猛虎,帶著自己的雪狼敗兵,衝擊著錦屏山南飛龍士兵最後的陣地。


    他這兩個月在城裏憋屈壞了,隻能被動挨打,不能打人,這是身為騎兵最不能容忍的。


    他在遼闊的雪狼國南部平原長大,從來都是騎著馬欺負別人,如今在城中憋了六十多天,有若出欄猛虎一樣凶狠。


    當初從雪狼國帶來的敗兵,也多是騎兵,如他一般的心情,此刻都變成一隻隻虎豹熊狼,殺進張將軍沒有防護的營帳。


    天雄城周圍,十數萬人的混戰,從夜晚打到日出,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錦屏山最先迎來了血紅色的朝陽,釣寺魁看到山下的熱鬧場麵,命令蛾子兵全力攻擊南部。


    一千多飛蛾般的弓箭手,遮天蔽日而來,有若一片巨大的黑雲,從高空射下像冰雹一樣的飛箭,砸向地麵的人形莊稼。


    張將軍沒有向王仁慶那樣期盼陽光的降臨,他在西域與長生教對峙多年,知道蛾子兵的厲害,夜晚如不能殺出重圍,那麽白天,必將死在蛾子兵的箭下。


    他此時舉起手中長矛,向空中一個蛾子兵擲去,被輕鬆避過。


    張將軍輕輕一笑,抽出寶劍,大吼一聲,衝向了尚作嵂。還沒跑幾步,便被空中一箭射中後背,他不甘的用劍杵地,咬緊牙關,重新站起來。


    待攢足了力氣,舉劍向前,卻被尚作嵂一槍戳穿身體。


    錦屏山南部被攻破了,尚作嵂繼續帶兵向北衝,蛾子兵飛回山上補齊弓箭也向北飛去,那裏還有一座營寨,是板上的魚肉,是士兵眼中的軍功,無人不奮勇當先。


    釣寺魁望著山下被蛾子兵射的如同刺蝟一樣的飛龍國士兵,哈哈大笑。


    他走到尚衍身邊懶洋洋說道:“這一宿真折騰。尚世子,要先送你回雪狼國了。”


    屠龍尊者遵刑修凡命令營救勾竊,不但捉了小白龍龔,還順手捉了尚衍回來。


    尚衍和勾竊被關在小龍宮一個多月,被勾竊把心思說活了,不再消沉,準備和長生教合作,奪回雪狼國。


    他回到天雄城,與尚作嵂見了麵,叔侄兩人抱住痛哭,立誓要打回雪狼國,奪回尚家王位。


    尚衍走到崖邊,用布滿血絲的雙眼看了看周圍屍橫遍野的官道,深吸一口氣,默默的看向北方。


    兩個月前,長生教發現鳳林渡在造船,眾人皆驚,認為龍盤渡必將失守,長生教再無退路,uu看書 uunshu 應該馬上突圍去望海國。


    刑修凡沒有表態,但也知道沒有糧食,天雄城是怎麽也守不住的。


    從霧凇江底出來的勾竊,可不這麽看,他製定了一個關門打狗的計劃,大家紛紛叫好。


    幾個月前,雪狼國中。


    奪下王位的朱避純,聽說有人見到了尚衍,晚上睡覺常常被驚醒,那亡國世子不死,自己搶下來的江山就一日不穩。


    正當他在鏡中發愁的盯著自己的黑眼圈和掉落的幾縷頭發時,長生教送來消息,隻要他出兵幫忙,隨後出售糧食,尚衍就一並讓他當晚帶走。


    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他如何不肯。


    他征調了黃紳的三萬水軍,以火光為號,偷襲了龍盤渡。


    時間回到當日。


    王仁慶奮力抵抗,在被兩麵夾擊沒有援兵的情況下,隻得從濕地中突圍。


    尚衍被秘密帶回了雪狼城,朱避純見到大喜,要立刻殺了尚衍。


    尚衍隻說了一句話就保住了命:“你可見到我善戰二弟和修靈三妹的屍首?”


    無奈,朱避純隻得先將尚衍關押起來,當作人質以備不時之需。


    他感覺,人在自己手上了,現在就殺掉不如留著他有價值,至少能睡得著覺了。


    長生教殲滅了飛龍國數萬士兵,買通了與雪狼國的水上糧道,重新占據了龍盤渡,士氣大振。


    勾竊又獻上一計,可徹底解決城下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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