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夏一諾被郭威押著帶進房中,他認為自己編的謊話天衣無縫,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非常硬氣。


    見到勾長老,他不趴不跪,斜看著房頂,立在當中。一副大不了就是一死,誰怕誰!的樣子。


    郭威諂媚的向勾長老,說道:“方才怯塵堂的兄弟說,這小子和那醜女聊的眼淚直流。他倆必定早有奸情。”


    夏一諾瞪著郭威哼了一聲,說道:“她對我一見鍾情不行麽?!”


    郭威仰起胖臉,用鼻孔瞪著夏一諾,啐道:“呸!你看你那副要飯的窮酸樣,一見鍾情?她怎麽不對我一見鍾情!”


    夏一諾瞥了一眼郭威,挖苦道:“看到你第一眼就被惡心夠了,誰想天天催吐。”


    郭威被夏一諾說的冒火,抬手就要打,勾長老輕聲說道:“這麽大歲數隻會個孩子鬥嘴麽?你下去吧。”


    郭威手停在半空,終是沒敢落下去。


    勾長老接著說道:“今天就動身去天雄城吧。”


    郭威狠狠的瞪著夏一諾,想著如何報複他,勾長老不耐煩起來,罵道:“滾!”郭威才灰溜溜的出去了。


    夏一諾見此,認為騙到了勾長老,露出得意的笑容。


    勾長老緩緩說道:“你也不要得意,你編的那些個故事,我一樁也不信。”


    夏一諾自認為除了不願殺小姑娘,沒有任何破綻,但這一條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就殺吧,硬氣的說道:“你愛信不信,我爛命一條,要殺要剮隨便你。”


    勾長老聽到此話,沒有惱怒,想起了當初的夏霓耀,嗬嗬一笑,說道:“沒有人天生爛命,人不能瞧不起別人,更不應該瞧不起自己,每個人都有價值,隻是有時候自己看不到,反而別人才能看出來,我就是那個別人。小子,你可沒你爺爺機靈啊。”


    夏一諾聽爺爺提到過勾長老這個人,知道此人極為難纏,非常會利用人。聽到他這麽說,看來不是想殺自己,而是要利用自己了。


    那不如借坡下驢,保住性命再說,他假裝客氣的對勾長老說道:“我爺爺?分離了多日,我非常想他,勾長老可有我爺爺的消息?”


    勾長老仰天大笑,拋出了自己誘餌,說道:“嗬嗬,我何止有你爺爺的消息,我還有你父親的消息。”說完,勾長老瞄著夏一諾吃驚的神情,心道:“你夏家看來是和我長生教脫不了幹係了。都將為我教所用嘍。”


    夏一諾張大嘴巴,腦海中搜索著自己父親的樣子和記憶,可是除了知道從生命延續的規律上,自己肯定應該有個父親以外,什麽印象都沒有。


    那個人,就仿佛人們說的鬼魂一樣,聽說過從沒見過。


    夏一諾想知道父親的消息,但更想知道爺爺的消息,想來勾長老必是拿此當做條件,不會輕易告訴自己,便說道:“勾長老想讓我做什麽?我若能辦到,定當量力而為。”


    勾長老老辣的笑笑,敲了敲椅子扶手,尋思著“量力而為”這四個字,不甚滿意,沒有直接提出要求,想試試夏一諾真實的想法。


    說道:“這世上,有多少矛盾就有多少選擇,有多少選擇就有多少機遇。我想先問問你,若是尚衍和你爺爺,選一個永不相見,你會選擇誰?”


    夏一諾皺眉思索:“這老狐狸啥意思?尚衍和我爺爺選擇一個永不相見?聽剛才這話的意思,此事應該是用我爺爺當籌碼,讓我去坑害尚大哥了,兩個人一邊是親一邊是義,確實難選擇。


    我若選不見爺爺,他會告訴我爺爺的下落?求我去見?不會這麽好心吧!定是希望我幫他坑害大哥。但是你一旦放了我,我將小姑娘劫走,你能奈我何?不如便順著他說,先應付過去。


    夏一諾想到此,肯定的說道:“當然是不見尚衍了。”


    勾長老眼神微亮,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夏一諾感覺自己賭對了。隻聽勾長老說道:“嗬嗬,我早料到你這麽選了。”


    隨後,他端起茶來低頭輕輕吹涼,抬起一雙老辣狠毒的眼睛,瞄著夏一諾,說道:“你若選錯,現在已經死了。”


    夏一諾配合著尷尬笑笑,心道:“你嚇唬誰?我料定此事,隻有我能做,若是別人也做得了,你能和我費這麽多心思?”想到此,主動問道:“嗬嗬,不知道勾長老讓我做什麽?”


    勾長老輕輕飲下一口茶,放下茶杯,盯著夏一諾的眼睛,說道:“進宮,做宦官。”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樣子。


    夏一諾看著勾長老的眼睛,仿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流露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樣子,詫異的問道:“什麽!”


    勾長老覷眼說道:“當公公,接近雪狼國皇太後朱避塵,毒殺她。”


    夏一諾心道:“皇太後?那不就是尚衍的媽!怪不得,剛才問我那個問題,可是這是為什麽呢?她也應該是雪狼國君王的媽吧,這怯堂堂主也姓尚,不會光是想害我大哥這麽簡單吧。。。”


    夏一諾裝著吃驚的樣子,說道:“殺皇太後?!”


    勾長老對夏一諾的表情並不感覺到意外,這其中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有他自己知道,為了長生教在雪狼國的勢力穩定發展,他隻能用夏一諾這個外人來做事。


    從懷中拿出一隻瓶藥,勾長老繼續說道:“這裏裝的是百日穎毒,無色無味無痛感,百日之內暴斃而亡。你不用問什麽理由,隻告訴我願不願做。”說完,用眼睛瞪著夏一諾,仿佛在告訴他,你不做就是死路一條。


    夏一諾記得在《長生方》中看過“百日穎毒”,確實是殺人於無形的最佳毒藥,也知道它無藥可救。想到自己要是殺了尚大哥的母親將再無顏麵對他,認定此事萬萬不能做。


    勾長老看到夏一諾麵帶猶豫,眉頭緊鎖,以為他在為人生的“性福”著急,笑著說道:“你吃了重生再造丸,下個月又能長出來了。你隻需要在宮中待夠百十天,等那皇太後死去,就能出來去尋你的爺爺和父親了,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現在已經團聚了。”


    夏一若聽勾長老如此急不可耐的用信息來誘惑自己,心裏反而更踏實了,心想:“此事果然隻有我能做,試問天下誰能有口飯吃,去做個閹人,隻有我這個能長回來的才可能答應你吧!並且這事也不能找歲數太大的人來做。


    哼哼!不知道這個老狐狸憋的什麽騷尿!殺我大哥母親猶如殺我自己的母親,我才不會做,但是!不如先答應了你,等我出去了,尋個機會劫走小姑娘,遠走高飛!”


    夏一諾故作緊張的想伸手接過藥瓶,勾長老卻用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倒麵前,用犀利的琥珀眼珠瞪著他。


    威脅道:“此事不許與任何人提起,長生教的也不行,你也不要打著再劫走小姑娘的算盤,我會將她換個地方關押。


    我警告你,別耍滑頭,三個月後,我讓你們祖孫三人團聚,如是事辦砸了!別怪我心狠手辣。”說完,他將那隻小藥瓶塞到夏一諾手中,才將他放開。


    夏一諾看著勾長老猙獰的表情,相信他不是在嚇唬自己。


    雖然,自己不害怕他這副嘴臉,但奇怪他是如何能識破自己謊言的,又是為什麽明知道自己說謊,還放心讓自己去辦事的。


    更想知道,小姑娘對長生教到底有什麽用,難道他們也認為,小姑娘可能會被魔王附身嗎?


    夏一諾手裏攥緊藥瓶,相信三個月毒殺皇太後這事隻有自己能辦到,大膽的說道:“事情我可以辦,但有幾個問題,我想知道,希望勾長老能告訴我。”


    勾長老看著夏一諾,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說道:“郭威救仇繼飛,劫走小姑娘,根本沒有意義,他雖自視了得,目中無人,但是我看不到他眼神中有野心。”


    夏一諾非常詫異,高聲問道:“難道我有?!”


    勾長老言語微微一頓,uu看書 w.ukanshom笑道:“而你!眼中雖無野心,但是你和當初你爺爺一樣,都太重感情,這是你們的病!遺傳。”


    勾長老將身體悠然的向後仰去,靠在椅背上,不再用氣勢壓迫夏一諾,自信的看著他。仿佛在說:“怎麽樣,被我戳中要害,無法狡辯了吧。”


    夏一諾聽完此話,感覺到辨無可辨,除非親手殺了小姑娘,不如默認。


    他搖搖頭裝作無奈道:“勾長老這麽看我,我也不想解釋了,但花枝舞卻是郭威所害。另外,我還想知道這個小姑娘對您有什麽用?”


    勾長老露出得意的微笑,輕鬆說道:“那個郭威不堪大用,不提也罷,那小姑娘嘛。。。”


    勾長老心道:“教主說她食了交河百子長生丹,可活三百歲以上,若是將她吃掉便可使自己延壽二百多年。但是,如不解忘憂失憶丸之毒,誰敢吃!目前隻是一副雞肋罷了。這不能告訴夏一諾,這乃是我自己的秘密。屠龍尊者對她的怨仇也不能告訴他,那會暴露她的身份。”


    想罷,他露出一副自以為誠懇的笑容,說道:“等你殺了朱避塵,我自然一並告訴你。”


    但在夏一諾看來,這仿佛狼吃羊之前流出貪婪口水般的惡心,他斷定若幫他殺了朱避塵,他肯定會殺自己滅口。


    夏一諾,裝作信了的樣子,點頭說道:“好吧。”


    勾長老玩弄著手中一隻匕首,說道:“以後每過十五天來我這裏一趟,我便留著你小情人的命。明白嗎?”


    之後,勾長老讓夏一諾直接出府,轉臉就將小姑娘交給了尚江雪關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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