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之內,尚衍和塔娜坐在馬上,看著城門處,後背淌下汗來。


    今日的北城門查的非常嚴苛,凡是過往的人員貨物都被細細檢查,就連那百姓買的一擔蟲蛀米也被用長槍戳幾下。


    一眾百姓都向城門處焦急的望去,心中埋怨,卻不敢言語。


    輪到尚衍時,他提前跳下馬來,交上茶馬市開出的憑證說道:“長官辛苦,長官辛苦。我們這些貨物都交過稅了。”


    班頭接過稅證,撇著嘴細細觀瞧,尚衍乘機把扇子扔在地下,蹲下撿起時,向班頭的靴子中塞進一錠銀子。


    那班頭,哼了一聲,將稅證遞給他說道:“這次不隻是查稅,你哪裏來的?”


    說話間,一個官兵用手中的槍正在戳米袋,白花花的米向小瀑布一樣傾瀉下來,落進泥土。


    尚衍此時已換回草原長袍,急忙說道:“長官,可不敢再戳了,我們好不容易買些米回去,草原路途遙遠,都要漏光了。”


    那夜班班頭拿了銀子,嘴上自然要照顧一下,背著手走過去,對手下說道:“米裏藏不住人,別戳了,把布匹查一下。”


    尚衍立刻又摸出一錠銀子,跟在班頭後麵,塞進他的手裏:“可不敢戳布啊,戳壞了,就沒人買我的布了。求求長官了,求求長官了。”說著便閃身擋在了布車的前麵。


    那班頭指了一下大車,道:“來人,給我把布匹搬開!”


    尚衍忙說道:“不勞長官動手,我來我來!”


    說罷,站到車上,喚來幾個蒙古漢子,將布匹小心的一卷一卷的放到他們肩上,城門的道路便被這十卷布匹堵住了。


    待所有的布都被拿下,那班頭一下跳到車上,在車板上連連跺了幾腳。


    夾層中的仇繼飛,臉上被跺的塵土飛揚,他摒住氣絲毫不動。


    尚衍馬上又拿出銀子塞到班頭手中,說道:“長官可不敢再跺了,我們的車要散架了。”


    塔娜見狀輕輕伏下身子,將手摸向了馬脖子下的雙刀。


    正待此時,一匹快馬飛奔而來,口中喊道:“快讓開,緊急軍情,快讓開。”


    馬兒到城門處一下被勒住,那傳令的軍官說道:“誰是班頭,快把路讓開,耽誤了軍情,丞相砍了你的腦袋。”


    那班頭,立刻跳下馬車,將扛布的漢子推開說道:“滾開滾開,把馬車趕到邊上去!”


    一個蒙古漢子扛著布摔倒在道邊,周圍的百姓放下手中的東西,將他扶起。


    道路立刻空出來了,那軍官一打馬,飛快的通過了城門,奔向北方,消失在一團塵土之中。


    尚衍示意漢子們把布匹都裝回到車上,裝的心痛的樣子撣去布匹上的灰塵。


    班頭把銀子揣到懷中,說道:“走吧走吧!”


    一行人才放下心來,急忙的趕著車走出了城門。


    藍河山莊長生教屠龍堂


    山莊被三百二十名官兵,裏裏外外團團圍住。站在山腰間的夏一諾回頭望去,看到院內的一眾官兵和長生教打的火熱,笑著跑向了深深的密林。


    趙翰仁今天算是長見識了,知道了什麽叫“一婦當關萬夫莫開”,那蒙麵女人果然武功了得,一條黑鞭直打的官兵鬼哭狼嚎,心裏感歎到,怪不得敢一個人劫法場。


    那瘋狂的怪物更是難對付,不但殺人方法殘忍,身形還敏捷,也不怕傷痛,若不是被那個女人最後拉住它脖子上的鐵鏈,不一定被她咬死多少官兵。


    趙翰仁無奈之下,退到院外來,他相信最後的勝利還是會屬於自己的,因為臨行前他已派人通知了丞相和兵部。


    為了不讓他們搶功,故意延誤了半個時辰,此時他們也該到了。他對官兵們高聲鼓勵道:“大家先把院子圍住,支援馬上就到!”


    誰知,來的隻是一匹快馬,那官兵坐在馬上都沒有下來,高傲的說道:“丞相有令,請大人速速回城。”


    趙翰仁緊皺眉頭,甚是不解道:“什麽?!”


    屠龍堂地牢內。


    屠龍尊者撿起地上的肉餅,拿到鼻子前聞了聞,馬上厭惡的扔在一邊,獸化鬼爬上前來也嗅了嗅。


    屠龍咬牙切齒的看著空洞洞的牢房,反手一鞭抽在獸化鬼身上,挨了鞭子的獸化鬼哀號著躲到了牆角。


    屠龍尊者坐著馬轎來到了丞相府外那所民宅,進得屋來,發現勾長老正坐當中,邊上坐著郭威和花枝舞、白歌謳。


    她一進來就沒好氣的說道:“勾長老可以坐起來了?恭喜恭喜啊!”一下坐在郭威旁邊的位置。


    眾人感覺到了屠龍尊者不滿的情緒,勾長老看看在坐眾人,想想此處應該沒人得罪她吧。不由得說道:“尊者,一大早怒氣衝衝而來,所謂何事啊?”


    屠龍站起來,大聲說道:“三百官兵把藍河山莊團團圍住,狂攻猛打,若不是我這一條屠龍鞭,我的堂口今早就被端掉啦!”


    眾人皆吸一口涼氣,勾長老眉頭一皺說道:“尊者可有受傷?教中兄弟可有損失?”


    屠龍尊者提高一個調門,瞪眼說道:“尉遲玥被人劫走啦!”


    勾長老關切的問道:“什麽!可是官兵劫走的?”


    “應該不是,攻了一波抬走了幾具屍體,便空著手走了。”屠龍堂主說完一甩袖子,又坐回了椅子上。


    勾長老眼睛平視,好似看著門口說道:“此事還真是蹊蹺,但肯定不是姬忠良為之,不然不會放過此處。”


    正說到此,外麵一教眾來報:“稟長老,丞相府來人,說請長老過去。”


    說完遞上一封信,勾長老打開觀瞧,看完信說道:“你去告訴來使,我稍後便去。”那人下去了。


    勾長老拿著信說道:“這信中所言,今早刑部接到密報,說仇繼飛在藍河山莊,那刑部官員貪功,才私自調兵前往。”


    屠龍堂主哼了一聲,還在生氣。


    勾長老輕聲安慰道:“尊者,現在飛龍國那偽公主與姬忠良在朝中相互較量羈絆,諸事不順,偶有閃失也在所難免,我們還要與他合作,為我教行事,這誤會就不要放在心上啦。”


    屠龍堂主覷起眼睛,狠狠的拍了一下座椅扶手,說道:“我不管那麽多,玥兒不見了!就真是姬忠良抓走的,我也不會客氣。”


    勾長老思考了一片刻,感覺是姬忠良的可能性很小,他總不會還把那尉遲玥再請回去當君王吧。


    他轉頭向郭威問道:“郭堂主,你與那仇繼飛見過一麵,可有什麽線索,我總感覺現在有人在暗中與我們作對。”


    郭威略加思索說道:“我也有此感覺,我本在草原與尚衍和尼魯溫部落都相處的不錯,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怎麽一到飛龍城便被人追殺。”


    勾長老眉稍一挑問道:“你感覺此事會是仇繼飛所為嗎?”


    郭威搖搖頭道:“我雖與仇繼飛隻見過一麵,但感覺應該不是他做的,他現在慈恩寺中躲避官府,身上帶傷,身邊也隻有一個親兵,他沒有這個能力。


    那空明法師有這個能力,但也不像,他若找南蠻來殺我,又怎麽會將我請回寺中,又放我出來。哎,我也不知是誰在暗處使壞。”


    花枝舞道:“若是懷疑仇繼飛,我們兄弟去殺了他便是,管是不是他。”


    勾長老擺擺手對花豬說道:“姬忠良,我們還未將其把控牢,他隻是跟我們合作,處處提防著我們。若殺了仇繼飛他再無外患隻有內憂,搞不好來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人我們還要暫時留著,並且那空明法師行走江湖多年武功高強,我們硬拚將是兩敗俱傷。”


    屠龍尊者說道:“我看就是姬忠良把玥兒劫走的。他怕我們拿玥兒要挾他,並且他有這個能力。”


    勾長老搖搖頭:“尉遲玥已不是他的顧忌了,他現在頭痛的是自己扶植起來的偽公主。”眾人皆低頭沉默,苦思冥想。


    勾長老打破沉默,提示道:“尊者,你在山莊可發現什麽線索?”


    屠龍尊者慢慢回憶道:“一時沒別的發現,隻在地牢之中,發現一張肉餅。”


    在座的人均將眉頭緊皺,花豬白狗對視一眼,花豬說道:“這飛龍城中,肉餅店不是太多,但咱這門前便有一個。”


    郭威神色慌張的說道:“看來這留下肉餅之意,是告訴我們,此處也被人盯上了,仿佛在提出警告。”


    勾長老鄙視了一眼郭威膽怯的樣子,接著說道:“這也證明他們畏懼我們的實力,不敢正麵與我們交鋒。”


    郭威道:“這一切會不會是劫走仇繼飛的空明做的?”


    勾長老煩惱的說道:“你剛才還說不是。。。”


    郭威急忙道:“我不確定,uu看書 ww.uukanshu 但是假設他救仇繼飛後想禍水東引,栽贓我們長生教,好像能說得通。


    首先仇繼飛身邊他武功最高,他有劫走仇繼飛能力。第二,他怕事後查到他,才扮作屠龍,今天又故意將官兵騙到屠龍堂見到尊者,想栽贓給我們。第三,他先後劫走仇繼飛和尉遲玥,是想通過他們推翻姬丞相,自己獨攬大權也說不定。勾長老以為如何?”


    勾長老深思片刻說道:“這還要等我見過姬忠良才能確定。”


    勾長老繼續說道:“過幾日,教主要親自駕臨中原了,敵在暗,我在明,我們自當是小心行事。花豬白狗,此處不能再待了,我們搬到藍河山莊去。”


    郭威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心虛的說道:“我也不能跟在尚衍邊上了,那塔娜因我毀容,我真怕她一生氣砍了我。草原的事先放一放吧。”


    勾長老瞪了一眼郭威,終於忍受不了他膽小怕事的樣子,堅決的說道:“不可,教主下的這盤大棋時機契合緊密,缺一不可,草原上必須要培養起我們的勢力,你可去別的部落再尋機會。另外,千萬不要讓尚衍去雪狼國攪和事。”


    郭威不情不願的說了一聲:“遵命。”


    屠龍尊者仿佛想起什麽事情,突然說道:“長老,我突然還想起些事情。”


    勾長老看著自己一手提拔的郭威,如此不堪重用,怒其不爭恨其不為,心情急為煩躁的說道:“若是不重要,我們到屠龍堂再說吧,我先去丞相府,若是晚了唯恐生了間隙。”


    屠龍尊者看看左右眾人道:“長老還是先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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