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飛客棧中


    黑蛋才不管陸怡君中不中意自己,隻希望她不要出事,要開心,隻要看到她開心,自己就開心。


    走到門前,黑蛋輕輕的敲門,低聲叫道:“陸小姐,陸小姐,你睡下了?”


    這樣反複叫了兩次門,裏麵也沒反應,黑蛋心想:“怡君定是這幾天累著了,睡的這麽沉。不如我就坐在門口幫她守門吧。”想罷,黑蛋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坐靠在門上,打起瞌睡來。


    正在黑蛋咽著口水,夢到和陸怡君一起大口大口的吃著饅頭、燒餅和包子,爺爺沒有吃到,大呼小叫的向自己撲過來,自己居然可以向後飛起來的時候,門從裏麵被拉開了。


    黑蛋被摔了個人仰馬翻,四腳朝天,他麵朝天躺著,馬上就被人扶了起來,他剛想說一聲:“多謝”。


    就被人用布條勒住嘴,從背後被人抱住,然後就開始被三四個壯漢拳打腳踢。他忍著疼從人縫裏看到,陸怡君被兩個老媽子架著,也用布條勒住嘴正在掙紮。


    當自己被打的鼻青臉腫、全身癱軟的時候被人架了起來,向屋子外麵走去,黑蛋心想:“爺爺算的還真是準,今晚果然有事,這個道貌岸然的掌櫃當真不是好人。”


    這五六個人架著黑蛋和陸怡君出了客棧大門,隻見一個公子、一張小桌、一把躺椅,擋在了門口。


    那公子半躺在躺椅上,拿起小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盞酒,喝下,從小桌上拿起一把紙扇,啪一下撚開,邊搖邊笑道:“幾位這是要帶著我的客人去哪啊?”


    那公子正是獨眼的客棧掌櫃。


    他穿著一身白色修身,直領對襟長衫,下配白褲白鞋。頭發高高盤起,用一隻金箍箍著,箍上鑲著一個黃金包著翡翠的金包玉。眼罩也是白色的,唇邊兩撇胡須,一絲不亂,整齊的向兩個方向延伸,微微一笑那胡子就會上翹,看起來十分風雅帥氣。


    為首的壯漢一臉凶相,說道:“勸你少管閑事,小心拆了你的店!”


    獨眼公子“啪”一聲收起扇子,攥在手中,坐起來又給自己倒了一盞酒喝下,依然帶著微笑,說道:“嗬嗬,我勸你還是少做壞事,小心腫了你的頭!”


    那凶臉壯漢雙手立起,向前一擺,說聲:“上”。那些身後跟著的阿貓阿狗們,便一聲怪叫,舉著拳頭向獨眼公子衝了上來。


    隻見,獨眼公子向後一躺,躲過了前人的一拳,用腳踢中了後麵一人的小腹,再借躺椅的慣性,坐起用扇子點向第三個人喉嚨。


    這時,第一個人反身過來,又是一拳,獨眼公子又躺下躲過,腳下一用力,躺椅轉了一個圈,撞在了那人的腰上,把那人撞向了客棧門口,一頭紮進那凶相臉的懷中。


    獨眼公子笑笑,拿起酒壺又給自己斟了一盞酒,這幾個動作,一氣嗬成,恰到好處,瀟灑自如。


    凶相臉一驚,不想在這裏遇到了如此高人,抱拳道:“沒想到,掌櫃的原來是位高人,今天綁的這兩人乃是一雙私奔男女,在下受其父母之托方才來此。主家怕敗壞名聲不敢張揚,才命我們夜間行事。在下考慮不周未告知掌櫃,還請高人原諒則個。”


    說罷,拿出了一袋銀子,雙手恭敬的放在門口地下。又說道:“這點意思,還請高人行個方便。”然後就一招手,想帶著人溜著邊走。


    獨眼公子,呼的一下站了起來,飛上前來拿著扇子攔住了去路,道:“若是如此,便讓他們父母明兒來領人,今夜風高月冷的,別凍壞了主家小姐的身子。”


    凶相臉眉頭一皺,說道:“那就照高人說的辦吧。”嘴上是這麽說,他卻從袖子中翻出一把匕首在掌中,向獨眼公子刺去。


    獨眼公子像早料到一樣,側身躲過,手上的扇子一下打在了凶相臉的頭上。


    凶相臉忍住疼,反手又是一刀,獨眼公子又側身躲過,用扇子又打在他頭上。


    凶相臉大叫一聲,出了一腳側踢,獨眼公子向邊上一閃,用手勾住他的腳踝向身後一帶。


    凶相臉一下雙腿大劈叉的坐在地下,獨眼公子拿著扇子“啪啪啪”三下,狠狠打在了凶相臉的頭上。


    凶相臉捂著頭,大喊道:“高人饒命,高人饒命。”


    獨眼公子將一隻手背在身後,將扇子啪一下打開,邊搖邊笑著對著架著黑蛋和陸怡君的那四個人問:“你們誰的頭上還想嚐嚐我這扇子的滋味啊?”


    四個人對視一下,齊刷刷的把手放了下來,鬆開兩人。上前架起凶相臉跑了。


    獨眼公子抬起腳,勾踢起門口的錢袋子,那錢袋向長了眼睛一樣,飛向了凶相臉的屁股,給他打了一個趔趄,要不是被人扶著,肯定摔在地上。邊上有人撿起了錢袋,一群人跑的更快了。


    獨眼公子上前,雙臂穿過陸怡君的頭,和她臉對臉,眼對眼,解開她嘴上的布條。


    陸怡君沒有躲閃,用一雙大眼睛與他對視,眉目之間秋波翻湧,含情脈脈。


    獨眼公子輕聲說道:“抱歉,讓小姐在敝店中受驚了。”


    待布條解開,獨眼公子向後退了一步細細觀瞧。


    陸怡君雙手放在身側向他行了一個蹲禮,抬起頭來,說道:“多謝英雄出手相救,敢問英雄貴姓。”由於準備就寢,陸怡君已不再是男人裝扮。


    一簾黑發如綢緞一樣光滑,披在一隻肩上,另一邊空著,露出白白的脖頸。細長的眉毛如遠山一樣微微彎著,懸在一雙杏核圓眼之上,睫毛長長地卷著,隨著說話一扇一扇的。


    一張小嘴上翹著,微微開合,露出貝齒,嘴唇被粉白如玉的肌膚映的紅潤光澤,上薄下厚,不禁想人讓嚐上一口。


    獨眼公子雙手抬起向陸怡君抱拳一揖,道:“在下姓尚,單名一個衍字(yan三聲)。”


    陸怡君美目一轉,道:“哦?尚姓乃雪狼國國姓,尚公子可是雪狼國的皇親甲胄?”


    尚公子無奈的笑著:“原來算是吧。”


    陸怡君微微一笑:“怪不得尚公子氣質高雅雍貴,原來是雪狼國王室,這一手扇子功才舞的瀟灑自如,不帶殺氣,卻貴氣逼人呀!”


    尚公子又施一禮,說道:“讓小姐見笑了,可否賜教貴姓芳名。”


    陸怡君道:“免貴姓陸,尚公子可聽過,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隻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閨名便是怡君兩字。”


    尚公子笑道:“姑娘芳名,甚是清馨高雅,不知令堂是誰?”


    陸怡君聽聞,忙裝作不受風寒,咳嗽了兩聲。


    尚公子見狀馬上將陸姑娘讓入客棧之中。


    此時,黑蛋早自己把布條解開了,本想著也感謝一下,但看他們兩個含情脈脈的對視著說話,實在是插不上嘴。便一個人抹了一把鼻子上還流著的血,默默離開了。


    心道:“我明日再感謝他也不遲,這位公子功夫甚是了得,如有機會,我也要學些功夫,才好保護陸怡君。”


    黑蛋回到房中,看見爺爺正坐在房中等他,黑蛋說道:“爺爺真是料事如神啊,今夜果然不太平,一夥人將我和陸小姐綁了出去,好在那個尚掌櫃出手不凡,隻舞幾扇子就把那夥人打跑了。”


    爺爺不緊不慢的提過來一條毛巾,說道:“這上麵有去腫化淤的藥,你先敷一敷,下麵的事我都看見了。你感覺英雄的事情,對別人來說隻若一頓家常便飯。死心了吧,陸小姐好像看上那個獨眼龍了。”


    黑蛋接過毛巾鋪敷在臉上,急切的說道:“我可對陸姑娘沒有那個意思,uu看書 .uukanshuo 爺爺別亂說。”


    爺爺鄙視道:“你還嘴硬,這一路之上,你當我是聾子瞎子啊!今天還坐在人家門口守著,還為她被人打的頭破血流的。”


    黑蛋慚愧地笑了笑:“爺,人家陸小姐才貌出眾,我是又黑又窮,我可不敢想,真沒想著要和她怎麽樣。隻是隻是。。。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好。反正就是心甘情願的為她付出就很開心。”


    爺爺歎氣道:“哎,我夏家怎麽會有你這麽個賤骨頭啊!”


    黑蛋看爺爺又要開罵,插開話題問道:“還是爺爺心疼我,為我準備了療傷藥水敷熬,不過這毛巾怎麽有股酸臭味啊!”


    爺爺指指地上剛才黑蛋泡腳的盆,說道:“這藥水不就是你泡腳用過的!”


    黑蛋“啊”的一聲甩開毛巾,幹嘔了起來。嘔著嘔著,眼眶中已泛起淚光,黑蛋對自己說:“我明明為她挨打時感覺很幸福很英勇的,怎麽見到她與尚掌櫃你儂我儂的,卻如此心痛。你隻可以暗暗喜歡她,絕不能被她知道。能看著她幸福開心,不是自己最大的願望麽。”


    翌日,天剛蒙蒙亮,尚衍房中。


    陸怡君從圓桌邊站起,望向窗外說道:“與尚公子暢談一夜,不覺,天都已經亮了。”


    尚衍說道:“呃,陸姑娘才情出眾,談吐不凡,在下與姑娘相談甚歡,一時忘了時辰,我現在就送姑娘回房休息吧。”


    陸怡君心想:“昨天將那些人打跑,父親今天必定親自來尋我,不能在這家客棧再待下去了。”便向尚公子說道:“不了,我要即刻動身,去往紮鱷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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