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單獨帶索梔繪回家吃飯是以前從來沒有的事情,而饒其芳臉上果然也沒出現什麽滄老師意料之外的表情,倒是金玉婧和孔菁巧目光灼灼,好像又重新認識了索梔繪一次。


    李滄臉皮厚度尚可不紅不白,甚至還順嘴告了大雷子的刁狀:“媽,厲蕾絲兩天沒回家了!”


    饒其芳目光平靜的露出一抹慈祥,握了握拳:“嗯,我也兩天沒洗手了!”


    什麽叫體麵,什麽叫格局,母慈子孝。


    秦蓁蓁不懂什麽是寵溺什麽是無止境的溺愛,但她懂這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默契,上半身板在那裏絲毫不見一樣,桌子底下的手盲打信息:“危!速歸!!滄老師又叒打你小報告啦!蕾蕾姐我盡力了你你你你自求多福!”


    三姓家奴秦蓁蓁同誌做生意講究的向來是一個誠信為本有求必應,您也甭管咱這是幾手消息給賣過多少雇主,您就說我報沒報消息準不準吧!


    吃完了飯,饒其芳對著索梔繪和秦蓁蓁一招手:“進來,咱娘仨聊聊天。”


    秦蓁蓁瞬間臉紅,索梔繪亦步亦趨,眼神像會說話的小鹿。


    孔菁巧瞥李滄一眼,隨即道:“也是個可憐的丫頭,李滄你要好好對人家知道嗎?”


    金玉婧直接翹起大拇指:“小畜生你夠可以的啊,不當人子,你是真把芳芳吃的死死的了!這是什麽展開?老娘商海沉浮半輩子都沒見過這種奇葩又玄幻的展開!誒我說滄滄公主,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會被芳芳失手打死?”


    “不太可能。”李滄據實交代:“以我的血條長度和廣度,應該能捱到我媽消氣,謹防不測,這幾天我是吃飽了才敢回來的.”


    金玉婧無話可說,翹起中指為這積極的求生欲點了個讚:“不過一碼是一碼,老娘得誇你一句幹得漂亮,嗯咳,姨姨我啊,以後是不是就可以通過你滄滄公主的裙帶關係合理避稅了呢?”


    “索叔管的沒那麽寬!”


    “那算什麽,有你滄滄公主這一層關係在,基地對他隻有一升再升平步青雲,姨姨也可以幫忙運作一下嘛,很快他就可以管到姨姨這一攤了噢~”金玉婧開心的不行,“再說了,稅務那邊的物理催收總局您滄老師不是還有一席位置,你忍心對姨姨下手嘛?”


    “不忍心,我會閉著眼睛。”


    “個黑了心的蛆!”


    索梔繪出來的時候手上掂了個紅包,一副快要虛無的小表情可憐兮兮的,秦蓁蓁依舊麵色嬌豔,不過時不時片一眼李滄那種眼神裏麵像是帶了鉤子。


    “我媽跟你們說啥了?”


    回答是兩個超大的白眼。


    “兒砸,媽上次給你說的正事兒,最近有空了沒?”


    “啊?您是指”


    “把你那一嘟嚕一串兒的弄到基地些,給媽手底下那幫少爺兵漲漲見識,一個個都快無法無天了,天老大他們老二,老娘就不明白,老娘的本事是靠天賦自己拚出來的,他們有個錘錘,不讓他們見識見識外麵的世界有多殘忍,光靠基地周圍這點行屍,根本練不出我想要的好手。”


    “這?”李滄遲疑了,“您之前不是說隻用點狗腿子就成了麽?玩真的?”


    饒其芳端起茶杯:“嗯,一開始我是這麽想的,後來一琢磨還是不行,還有啊,貝知亢那邊也會在三大協防裏抽出一部分人並進來,隻有一個要求,練不死就往死裏練,用你的全部兵種,這次軍演的工費基地來結。”


    李滄不自覺的撇了撇嘴。


    老梆子說得比唱的都好聽,還工費他結,賊不走空知不知道,那我沒刮到地皮的損失誰給報一下?


    “行,哪天?”


    “也就最近幾天吧,明兒我去知會一聲,老頭兒還得準備準備。”饒其芳說:“三大協防的內部整飭估計也是要借著這個由頭,我本來不想答應的,不過那仨家夥都不是什麽好餅,嘴上不說,自打上次那檔子事估計一早悄咪咪的把你記恨上了,嗬,我兒砸也是他們能惦記的,幹脆一次打疼他們,直接打碎他們的狗膽!”


    好家夥?


    合著老銀幣連這點誤工費都不想白出


    真就物盡其用蕉盡其皮唄,你拆三大協防的主心骨又能和老子扯上半毛錢關係!


    李滄點頭表示心裏有數了:“那傷亡數字給了多少指標?”


    “咳,十分之一”


    “不幹!”


    “兒砸.”


    “媽,他們這不吊人胃口麽,又要真打,又要留手,這活兒給多少錢我也接不了!”


    “那要是熊貓的稅務自主權呢?”


    “emmmm”


    “熊貓和三大協防各出一半人數,演習獨立對戰,熊貓紅,協防藍,你是黑方。”


    “所以算下來其實是五分之一?”


    “對。”


    金玉婧在旁邊越聽越不對味:“不是我怎麽感覺你們娘倆像是借機泄憤殺人滅口呢?”


    “沒那回事,既然想讓我用到狗腿子以外的兵種,那傷亡就一定不會是穩定可控的,我的心神和精力不足以像那樣精細的掌控全部血脈次子,對我來說負擔太重。”


    “啊?虧姨姨還一直以為你爆行屍海是無止境無上限的!”


    “有上限,但不是你想的那種上限。”李滄頭疼的捏捏眉心,“要不是我媽在這,才懶得理他們,有那閑工夫都夠我刮完一整座浮空陸的了,想要好處又不舍得人命,幹脆連人帶空島抱著躍遷點滾到軌道線上炸了屁算了!”


    “一定會有傷亡?”


    “一定!”李滄說:“如果隻是1、2、3號狗腿子倒還無所謂,再加上魔山也尚在可控範圍,但四狗子和雙子暴君這倆玩意一個顛佬一個aoe,而且自帶癌化屬性,不是想收斂就能夠收斂的,媽,你提前跟他們說好,盡量不要動用能量基質炮吧,會加劇癌化異變,還有”


    巴拉巴拉,李滄真的仁至義盡了。


    “啊?”饒其芳眨眨眼,屈起一根手指頭指指屋頂,“演習全過程都要上傳的,能量基質炮和熱武器都不動用的話,場麵恐怕不會太好看吧?”


    “上傳還是通天我不管,但癌化基本是永久性的,如果那些人不想看到活下來的人半隻腳站進磨坊的話,我還是勸他們盡可能的善良一點,要不然幹脆別耽誤大家的時間好了,很寶貴的。”


    饒其芳自己當然可以不在意這些東西,但熊貓是她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家底,再不爭氣該心疼也是要心疼的,耐著性子聽完李滄關於神性、蟲化、混源質、混矽基、蟲化屍態、異態異化、畸變癌化、基礎生命定義偏離的屬性分析,然而接下來的還有生命吞噬、血脈裂解、精神遲鈍、腐壞詛咒、血脈之毒、鼠蹊腺壓製、毐毋、破甲、破壞、破敗、精神汙染等等等一攬子技能排列組合。


    孔菁巧和金玉婧呆若木雞,饒其芳頭昏腦漲直接痛苦麵具:“停停停,兒砸兒砸,歇會,我歇會,你等等再念,嘶,我頭疼的很!”


    “滄滄公主,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生經曆促使你鼓搗出這麽些這麽變態的道道兒的?”


    “腦子真好使啊,我聽著都覺得迷糊,暴力狂你懂這個,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感覺這裏麵隨便單拎出來一個詞條都不亞於基地大型祈願項目的難度呢.”孔菁巧言之鑿鑿:“從食材的角度分析,這孩子的腦花兒一定比其他人的腦花兒燉出來美味!”


    “你看我表情,我像是聽懂了的樣子嗎?”


    “嗯,你顯然就是燉出來不好吃的那個!”


    饒其芳懶得和這個老女人鬥嘴:“兒砸,這些全都要記下來?”


    “對啊,不然戰場上瞬息萬變,不提前做準備找治療手段的話,單一祈願怕是行不通,媽,說真的,我不建議基地進行這種演習,傷損和能夠得到的實際好處完全不成正比,當然如果老銀幣一定堅持的話,我隻能建議您列一張單子給科院一院還有二院先問問他們能不能治。”


    “這那不就泄密了”


    “無所謂。”


    饒其芳痛苦的捏了捏眉心,感覺李滄剛才的苦惱一下子就數十倍暴增的甩到了她腦子裏:“我不就是想和自己好大兒比劃比劃麽,怎麽就那麽難呢,誰成想事情會弄這麽複雜,草率了,早知道就不跟趙揚那癟三吹牛,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遭嘛!”


    饒其芳愁眉苦臉的樣子看得孔菁巧身心暢爽,悄咪咪的摸出棋盤擺好,果然,下一秒饒其芳目露凶光擼胳膊網袖子:“不管了,殺老女人一盤解解心寬再說,今天你想輸什麽?”


    孔菁巧宛如薑太公在岸:“你心緒不寧,不宜下棋。”


    “放屁!老女人,怕了老娘你就直說!”


    “賭敷著海藻麵膜倒立到外麵走一圈!”


    “來!”


    很有經驗的李滄扯著秦蓁蓁和索梔繪緩緩退出房子,剛要關門,金玉婧的一隻手攔住門板:“饒其芳又要輸慘了!”


    “我媽到現在還是下不贏孔姨?”


    “那倒不是.”金玉婧說,“據我所知孔菁巧壓根就不會倒立!別看你孔姨一副嚴肅老實的麵相,在下棋打賭這件事上,她很會投機取巧很會作弊的,每次都是芳芳氣得要死要活又無可奈何,慘勝如敗知道嗎”


    李滄點頭。


    懂了,和你一樣的專業內帶資本家唄,專割我們這種普醜白丁的韭菜。


    金玉婧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都在琢磨些啥不禮貌的念頭,眼不見心不煩道:“聽說你去友誼商場定家具了?以後有這種事直接跟姨講就好了嗎,那種對外營業的地方會有什麽真正的好東西,見外了不是?滄滄公主?”


    這是寒磣誰呢。


    不過想想也對,基地這一塊,隻要是實業的就沒金玉婧不沾的東西:“那得了,您琢磨著幫我收一批地皮房產吧,不要大塊大宗的!”


    “噢,拿給你的小情人兒收租?”


    “我勸您最好是收斂一點,您自己屁股就不幹淨,屬姨姨您拿的最多!”


    “你都忍心收姨姨利息呢,拿的再多也理直氣壯!”


    “別套我話,是股份分成,不是利息!”


    “嘁~”


    “李滄,我.我得回家了.”索梔繪忽然期期艾艾的說,“剛剛饒姨在裏麵約了我媽有空喝茶,他們現在要我回家。”


    “我送.算了,我跟你回!”


    “不不!”索梔繪趕緊擺手拒絕,“我和蓁蓁回就好,你別跟過來啊,我們走了”


    倆人走後,金玉婧直接嘖了一聲:“這就是相生相克啊,這簡直就是壓迫,小畜生在外麵做了壞事甚至連麵都不用露就有人上趕子幫你擺平呢,滄滄公主,真有你的喔!”


    李滄直接懶得搭理她。


    金玉婧給了他一肘子:“欸,芳芳說的那件事不會弄出什麽亂子吧,我怎麽感覺心緒不寧的。”


    “本來就是我和我媽自娛自樂那點事,基地非要橫插一杠子我有什麽辦法。”


    “那也別弄得太難看啊”


    李滄搖搖頭:“金姨姨消息這麽靈通,知道老王這兩天幹什麽去了麽?”


    “嘁~”金玉婧神情充滿了不屑,“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整天琢磨熱血上頭那襠子事哦,他正帶著筱漪紙醉金迷樂不思蜀呢!”


    “好麽,老王這是轉性了?”


    “包了白浴京的場子!”


    “就當我沒問”


    帶著小小姐逛洗浴,姓王的啊姓王的,你禮貌嗎你,他娘的可真是個人豺!


    “你準備怎麽跟蕾蕾交代?”


    李滄臉一黑,交代個錘錘我交代,那敗家娘們比老子吃相還難看,她可比咱哥們積極上進多了,我隻需要給我媽一個交代!


    當然,這話可就沒法跟金姨姨說了.


    金玉婧總覺得李滄表情哪裏怪怪的,不過依然認為自己的錦上添堵行為甚是成功,於是滿意自得的露出富貴牡丹似的溫婉笑容:“要不要姨姨幫忙?姨姨可是非常擅長開解人的,小孩子心理輔導這一塊,姨在行!”


    李滄麵色古怪:“您什麽時候帶過小孩?”


    金玉婧眼神一瞟屋裏:“喏,不光帶過,還是一次帶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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