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相之力自鎮墓獸本體自空島內部崛起的橫征暴斂,在場所有人,即使於處饒其芳的“武斷”規則覆蓋下,都依然能覺察出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氣息貪婪的表現出對生命的攫取、對自由意誌的覬覦,像是一台巨大無形的液壓機,將他們狠狠攥在半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緩慢但堅定不移的壓迫著,周遭空氣宛如固體,時間仿佛都停止了。


    “我草.”


    老王甚至在這種壓迫中看到了無形無質的武斷領域的邊沿,看到了所有人身上的“氣”和“勢”,又或者說,本命能力的具現。


    金玉婧的最耀眼,是一團輝煌刺目的金光;厲蕾絲的最詭異,是一坨朦朧又猙獰的不穩定粒子態怪形;索梔繪的最殘缺,隻有一角雛形,是一盞似乎用於供奉的長明油燈,周遭的輪廓隱約可以看到一隻靈貓的尾,其身後有焚香的煙氣與呢喃的念誦之音;段梨的最清晰,是一株根冠俱全的蒼翠古樹,根係於虛空之中汲取著什麽,每一枝每一葉迎著陽光,散發出撫慰心靈的清新之意。


    隨後,老王第一次模糊而失真的看到了莉莉絲的形態。


    在老王的視角中,那是一具矗立於厲蕾絲身後、張牙舞爪黑色粒子陰雲之外藕斷絲連的人形,與厲蕾絲宛如黑白雙子,其身姿高大、矯健、體態玲瓏完美、充滿雌豹一樣的威懾力,黑白色調之下的如瀑長發與肌理飄零著鑽石塵一樣光霧齏粉,蓬鬆的尾、尖翹的耳、以及巨大而可怖的森森鬼爪。


    “為啥他媽沒色兒啊?”


    老王內心腹誹滄老師好口福,同時也難免抱怨。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老王覺得除了自己,其他人似乎沒有看到這種裏世界畫風的東西,自家幹媽饒其芳或許看到了,但她眼中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情緒,或者說,習以為常漠不關心。


    如果說在場除了饒其芳,誰的第六感最準,那絕對非老王莫屬。


    你細品啊,就老王那種慘烈二極管屬性,他要是沒點過人之處不等熬到空島時代內墳頭早特麽草長鶯飛世事變遷了,極端情況下厲蕾絲那點武者靈覺在人家王師傅麵前壓根兒不夠看的好不好!


    老王罵了一聲娘之後,腦子就裏隻剩一個既荒唐又相當合理的念頭繞梁三日:咱媽,能壓製神性血脈!


    饒其芳此刻滿心滿眼全是自己的好大兒,目光飄向那座宛如人間之癌的活化空島,先是劍眉一挑,隨後緊皺,她在汙七八糟的氣勢中分辨出了一絲絲微弱的、熟悉的、屬於李滄的氣息


    這醜東西是不是在吞噬老娘好大兒的生命力?


    一個是祈願,一個是修仙,兩者本不該有共通的渠道,但那座島上無論理論上、實際上屬不屬於李滄的活過來的死物卻在此刻仿佛察覺到了什麽叵測的危險,鎮墓獸的觸手和癌化組織的虯輒猙獰都在最燦爛的綻放的肆意的時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偏向遠離老王空島的那一側,具體形容起來,就很像一顆正值壯年的恒星被誰狠狠抽了一巴掌直接變流星,憑空拖出了一條“尾焰”,感覺要是沒有協同並軌契約沒生根兒它們隨時都可能拔腿兒跑了似的。


    下一秒,心心念念都是好大兒的饒其芳根本無視老王和厲蕾絲的狺狺之吠,淩空而起飄然落向李滄空島——同時被無視的其實還有島上的癌化組織與病入膏肓的鎮墓獸。


    厲蕾絲嘴角抽了抽。


    老王嘴角也跟著抽了抽,趕緊祈願了一個空島封存預設以備不時之需。


    太筱漪.


    咳,咱小小姐在忙著給白白胖胖的餃子們蓋上白布,順便用小噴壺噴了點水。


    六親不認的鎮墓獸和癌化組織此刻表現的出奇的溫馴,饒其芳所過之處,群魔亂舞瞬間變成了鳥語花香,它們甚至悄無聲息的讓出了一條通往磨坊骸骨大門的路徑。


    這大概是鎮墓獸陷入僵化一來第一次有除李滄之外的人親眼目睹空島表麵土層的狀態,那玩意甚至都已經不能夠稱之為土層,更像一坨肌肉纖維分明、沒有皮膚的活物。


    “兒砸?”


    “李滄?”


    “芝麻開門?”


    饒其芳對著磨坊大門敲了敲,充分體現了習武之人的道德水準,這玩意就跟拱手禮一樣,客氣完事兒之後體現的可就是武德了。


    磨坊既不是小幣崽子又不是鎮墓獸和癌化組織,人性化程度哪兒有那麽高,根本不知道回禮為何物,顯然,這種無視和不禮貌應該是激怒了饒教官:“媽了個巴子的!”


    轟!


    如雷,灌耳!


    震蕩由骸骨大門下抵空島核心,上開天門直攪風雲!


    然而即使這樣,骸骨大門依舊紋絲不動,那一層薄薄的霧狀漩渦穩如泰山:這是小幣崽子無可撼動的規則,沒有活人可以進入磨坊。


    不過


    這種與其說是上達天聽不如說是上達天庭的敲門力度顯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拒絕的,視線無法穿透的霧魘漩渦驟然變成了一層薄薄的膜,李滄大大的笑臉映在上麵,三相之力和酒精點燃了這貨的倆眼珠子,以至於讓他看起來像個活體探照燈:“媽?”


    饒其芳鬆一口氣:“先出來再說!”


    “這個.”


    “不會有事?”


    “絕對不會!”


    饒其芳點頭:“小兔崽子你要是敢出什麽事,老娘就把那野丫頭宰了給你燒過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都是那個孽畜狂嫖濫賭欠一屁股高利貸害的,要不是她我兒砸幹點什麽不好,當個二世祖花天酒地也成啊,至於整天這麽玩命?!”


    “一個哪兒夠,起碼再加一個老王。”


    “好。”


    厲蕾絲:“.”


    王師傅:“.”


    傳說中的既講理又不講理。


    咱就是說,即使沒大雷子那筆款子的功勞,您家好大兒也未見得會消停到哪裏去吧?


    當然


    這種話可不敢當著怒火攻心的饒其芳的麵兒說,倆人也就隻能在腔子裏念叨念叨,畢竟老老實實當背景板最起碼還能有個腔子不是?


    (作者の叨叨:去參加了一場婚禮,在一個離譜的日子經曆了一件多少有億點點狗血的事,險些道心不穩,下一章可能會晚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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