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老師開心了,那屍潮指定是開不心。


    說起來倒不是屍潮不爭氣,而是典型的金字塔規則,個體的進化異化必須要以犧牲基數和完整的異化血脈生態圈為前提,每一隻強大個體背後都代表著無數的資源堆積、無數低階甚至同階段同類異類的消失。


    但在這場蠻不講理的大型戰爭中,高階行屍卻幾乎完全沒起到應有的作用。


    作為戰爭主力的魔山習慣的是協同作戰,哪怕再精銳的軍隊都做不到它們那般心有靈犀配合默契,它們由於笨重遲緩等自體劣勢或許幹不掉高階行屍,但幹不掉還不能無視嗎,整個屍潮中又不存在多少超模的行屍個體,高階難道就啃得下魔山?比起攻擊魔山更擅長的可是防禦!


    反倒是人類幸存者在魔山的掩護下得以盯著那些高等階的行屍狙殺,而且效率極高,天時地利人和優勢在我,此消彼長行屍被打爛幾乎是注定的。


    送給屍潮的終局是大平原狹窄入口處老王的邪能無雙,後方行屍玩命往裏衝,前方行屍被魔山殺得狼奔豕突,上上下下疊成千層餅填滿整個山穀的屍潮就在這樣情況下被開了一發持續時間長達59秒的aoe輸出。


    喪心病狂!


    山穀簡直就像是大壩決堤一樣橫流噴湧著粘稠的血水,能活下來的高等階行屍無處可逃全程用臉吃滿所有傷害,即使沒死戰鬥力也基本被砸到了聊勝於無的程度,有些撿了一條命的倒黴蛋幹脆因為體力耗盡受傷過重被血水生生淹死,堪稱行屍短暫曆史上最憋屈的死法。


    從屍潮到潰逃,中間隻隔著一個老王。


    “這是老子這輩子最爽的一次!淦你娘!這他媽也太爽了!”王師傅如此形容剛剛的輝煌:“錄下來了嗎錄下來了嗎,剛才我弄死多少?五萬?有沒有十萬?”


    而李滄則是望著完全被屍山血海堵住的大平原出口被自己的愚蠢行為引入深深的思考:“你告訴告訴我搞成這樣人怎麽出去?怎!麽!出!去!”


    兩側的山都已經塌了大半,山穀口基本是左一層泥石流右一層行屍左一層泥石流右一層泥石流這麽疊得老瓷實了,甭管王師傅到底弄死多少行屍,總之肯定是沒有被埋的多。


    狗腿子早就滿負荷運轉滿身大漢,後方還有屍苔席卷而來,山穀口堆積的這片屍山血海壓根連挖掘剩餘價值的機會都沒有,並且還大大增加了所有人跑路的難度。


    麵對李滄的唾沫星子,老王也懵了:“不是你先等會兒,咱捋一下啊,這他媽不是你先出的主意嗎!”


    “我他媽讓你捶行屍!你他媽抱著個山頭給我演老汗推車??”


    “我不尋思著咱也是搬山填海的大拿了嗎,牌麵還是得有...”


    “我說你們倆幼不幼稚?”厲蕾絲道:“小小姐在那邊等著呢,前麵的屍潮都散光了,趕緊走!”


    走?爬還差不多...


    李滄站在高高的“山穀”上望向後方幾乎把天際線都拉滿的屍苔大潮,心疼的直呲牙,狗肚子裏裝不了二兩香油,狗腿子的肚子卻還沒填滿啊!


    山穀出口幾公裏遠就是刺青男亞伯提到的那座蘑孤山,非常純正的、由蘑孤堆積起來的蘑孤山,甚至可以形容為連土壤都看不到。


    “你說這玩意要是爆了...嘖...得挺壯觀吧?”


    屍潮潰散後短時間很難再次聚集,當然追獵更是無從談起,所以老王現在很閑,非常閑,他感覺自己帶來的那幾顆加色燃燒彈已經在褲兜子裏麵蠢蠢欲動了。


    “用燃燒彈烤你那身肥油也很壯觀。”李滄麵無表情的說,“不試試嗎?”


    老王也不和這個渾身上下但凡是個孔氣兒就一定不順的家夥爭論,隻是說:“那三座城堡估計恨不得把咱們挫骨揚灰了吧,這不得有八九千的人口流失?還都是有點實力的,下次屍潮他們要難受嘍~”


    “你什麽時候這麽有同情心了?”厲蕾絲聞言詫異的看向老王:“再說一時半會兒哪兒還有什麽屍潮,光狗腿子背出來的的屍體最少都有30萬隻,如果城堡裏的人還算有點追求,現在就是他們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天賜良機,嗯,要等屍苔消散之後。”


    “萬一人家不樂意走呢?”


    “和老娘有一毛錢關係?”


    數萬狗腿子腆著肚子肩提手扛浩浩蕩蕩,直到這時那些城堡裏跑出來的從屬者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emmmm,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眼前這位主兒,他壓根、從來就沒有過放棄那些屍體的打算而不是因為什麽屍苔?


    刺青男亞伯無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樣一種自信,不過在看到對方幾人那種雲澹風輕仍有餘力的樣子,他忽然意到自己在這個囚籠裏坐大牢的時間可能已經錯過和丟掉了很多東西:“嘖,我他媽還琢磨多扛過幾次屍潮獲得免罪居住權的時候,瞧瞧大老又在做什麽!”


    “而且...”大胡子凱馬特強忍笑意:“人家不光比你強、比你帥,甚至還他媽比你努力!”


    “媽惹法克!”刺青男張嘴就罵,“卷成這樣的亞洲麵孔,不是華夏人一定是霓虹人,我賭五個硬幣,他們一定是華夏人!”


    “嗤,憑什麽你先選?”大胡子麵色古怪道:“還是你在試圖誘導我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幾位強大的華夏朋友?我讀《孫子》的!我和他們愉悅的討論華夏俗語和成語時,你恐怕正忙著和你那幾個癮君子朋友玩命嘬過濾嘴吧?!”


    “該死的凱馬特,這副麵孔顯然與你的狡猾毫不般配!”


    “謝謝,但顯然你也不是第一個用如此隱晦的方式稱讚鄙人謙謹有禮的麵相的人,想討好一個諾曼人,你需要更加直接和激進的方式,小子,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fuckyou,最起碼有些東西就不是通過後天學習就能得到的,比如臉皮的厚度。”


    “沒禮貌的小子,如果你能活著到達陸塊邊緣,我或許會在屬於我的空島上請你喝一杯啤酒,真正的大麥酒花啤酒,而不是城堡酒館那種發酵一周的泔水。”


    “哇哦,那可真是榮幸,你需要等待一周,而我今天就會見到自己的空島。”


    “fuck,你從未對我提過這件事!”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大胡子笑罵幾句,瞟了一眼旁邊:“如果能出去的話,會做什麽?”


    “我會找個...找到一個人能像人一樣活著的聚居區和基地,或者像個人一樣在軌道線上死去。”


    “不錯的想法,對了,你講話的語氣讓我想起祖先的龍船——”


    “哦?有一種蒼涼和悲壯的感覺對吧?”


    “我想你誤會了,我是說船上的山羊,母山羊。”


    “fuckyou,該死的黑臉怪物,老子這叫粗獷人民藝術家的哲學思辨,讀書人的問題你又懂得幾個?”


    “哲學我確實不太懂...”大胡子點頭,“但我想蘇格蘭和英格蘭的紳士大家可能都懂一點,他們在瑞典和挪威的酒館裏通常很受歡迎,哦,還有荷蘭。”


    “****!該死的!我最後重申一次!老子不是英國人!”亞伯直接嗬嗬:“但我不會吝嗇花一便士瞻仰您被衝走之前的遺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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