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川地處三大河口交匯處,有山有水有沼澤,甚至還有一片不小的濕地保護區,蒲菜之於鹽川人,就像藿香之於得莫利燉魚一樣不可或缺。


    當然,主要還得歸功於這東西總能像雜草一樣在灘塗上大規模繁殖的頑強特性,就和旱地裏的藿香、益母草、薺菜一樣常見。


    老王把小木屋折騰的狼煙地洞,李滄進去拎了口鍋就趕緊跑出來,隨便找幾塊石頭把篝火一圍,將鍋坐在上麵。


    木屋裏的東西至少兩個多月沒被正經的使用過,李滄也不敢拿自己的腸胃打賭,直到鍋子燒紅了才把它從火上移開,丟進水裏好一通刷。


    鍋剛刷好,厲蕾絲和老王就圍了上來。


    厲蕾絲左手一把蒲菜芽右手一把藿香,認真道,


    “魚要先煎一下,煮出來的湯才白。”


    老王說,


    “好像沒帶油?不過我包裏有塊臘肉,可肥了!”


    李滄蛋疼道,


    “要不你倆來?”


    老王臉一板,


    “別開玩笑了,做飯是娘們的事兒,你看我倆鐵骨錚錚膀大腰圓的,哪個像娘們?”


    李滄就歎氣,


    “我真的看不懂你喜歡在死亡邊緣反複橫跳這種特殊的愛好。”


    厲蕾絲點頭,


    “看不懂的東西,沒有存在的必要。”


    李滄嗯了一聲,


    “往臉上打,把我那份也算上。”


    得,這下是徹底沒人幫廚了。


    一小會兒工夫,李滄又從魚線上摘到幾條大魚,用樹枝穿身而過插在火堆旁仰望天空。


    “絕了,這湖裏到底是有多少魚啊...”


    這種鱒魚的皮相對於肉質來說其實很薄,但特別的結實,一經炙烤,比小米粒還要細小的鱗片就一片片的自動翻起,劈劈啪啪炸得到處都是。


    每條魚的魚嘴裏都被李滄惡趣味的塞了一片臘肉的肥肉部分,在火焰的熱力下滋滋啦啦的響著,肥肉中的油脂一點點細密的被逼出來,順嘴流下,慢慢浸潤著魚身魚腹,直至魚尾。


    “握草好香啊...”


    老王魁梧的身軀裹挾著一陣惡風,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跑過,留下一這樣一句話。


    厲蕾絲提著大屍兄的那柄頁錘在後頭追,


    “你給老娘回來,滄老師那份還沒算完賬呢!”


    邱小姐簡直鯊瘋了,快活的像條二哈一樣,不停的在倆人之間跟著瞎轉,一會出現在老王前頭,一會出現在厲蕾絲後麵...


    搞得倆人都很無語,四條腿了不起?


    厲蕾絲:“乖乖,好寶寶,幫媽媽按住他,媽媽一會兒獎勵你條大烤魚!”


    老王:“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


    很快,老王就頂著個豬頭回來喝湯了。


    一邊嘖嘖有聲的吸溜著熱湯一邊不停嘲諷,


    “哈沒吃飯嘛真是,跟撓癢癢一樣。”


    “這不是正在吃嗎,”厲蕾絲皮笑肉不笑道,“胖胖的少年喲,技術不錯,一會再約一發?”


    老王被這一句話臉都整綠了,


    “怎麽就技術不錯了?挨揍的技術嘛?”


    他大聲道,


    “咳,這玩意要是也分等級,那老子何止是技術,得是藝術你懂?”


    揍可以白挨話是可以亂說的?這娘們情商咋這麽低!


    可憐我王某堂堂職業選手,居然淪落到要替別人操心的地步,簡直是我輩老王之恥...


    烤魚很外焦裏嫩一口下去滿是肉汁,蒲菜芽魚湯雪白清鮮,滾沸的魚湯裏麵再涮上幾撮嫩嫩的藿香芯就更是了不得的享受。


    三人對這頓野餐可以說是相當滿意,


    “邱小姐別鬧,去一邊玩去...”


    邱小姐委屈的把屁股衝著李滄,鋒利的鐮鉤像釣魚一樣墜在李滄腦袋頂上,發出唰唰的破空聲。


    “哼唧,喔喔~”


    天知道這玩意是弄出了個什麽新語種。


    李滄被它的尾巴蹭的很不耐煩,


    “給你條烤魚,去旁邊...兄弟們,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們的魚鉤釣了具屍體。”


    “嗷嗚~”


    邱小姐得意洋洋的嚼著烤魚,兩隻大爪子朝屍體的方向不停刨著土,似乎是在示意這玩意是自己發現的,亦或者是想把它埋粑粑一樣埋掉?


    屍體被十幾根釣線鉤住,卡在寬不過一步的溪流裏。


    老王看了一眼,再看看鍋裏的魚湯,聲音有點哆嗦,


    “上,上遊飄下來的?”


    厲蕾絲摸出包麵巾紙擦擦嘴,不動聲色的將碗放在火堆旁邊,拿起一條烤魚,小口小口的吃。


    老王慘白著臉跳腳大叫,


    “我靠那我們豈不是在喝...莉莉絲你咋回事,你是女人啊,你就對咕嘟咕嘟的泉水不感興趣嘛,這世界末日,這空島,這天然泉眼,說不定泉水有美容養顏減肥減脂長生不老的神奇效果呢,你咋不過去看看呢?”


    “噢,現在我又不是鐵血真漢子厲蕾絲了,是女人了?”厲蕾絲翻著白眼說,“玩水哪有吃魚香?”


    李滄又?叒叕歎氣。


    自顧自的用木棍將屍體從河道裏拖到岸上,翻了個身,露出被魚鉤鉤得皮開肉綻的正麵。


    這是一個瘦小的男人...


    穿著破破爛爛的牛仔褲和襯衫,皮膚被水泡的發白,胸口除了魚鉤鉤出來的傷口,還有碩大一個血肉模糊的洞。


    老王和厲蕾絲互相唾棄的聲音戛然而止,幾乎異口同聲,


    “槍?這是槍傷??”


    “人?這是人?”


    是的,一具男人的屍體,黑發,而且不是行屍。


    “麻煩了...”


    李滄皺著眉揮手,10隻狗腿子一窩蜂的衝進半人高的草叢,四散開去進行搜索,


    “大意喝洗澡水,傷口很新鮮,可能隻泡了一兩天的樣子?”


    “媽的我又不是法醫,幹嘛要幹這種活,”老王檢查著屍體,“這麽大的傷口,好像還有點燒焦的痕跡,該不會是頂著胸口開槍的吧,不是穿透傷,子彈可能還在胸腔裏麵,要不要...”


    厲蕾絲說,


    “大可不必,知道他是被槍殺的就可以了,現在的問題是殺人的家夥還在不在島上,也許他就躲在某處觀察著我們,暗搓搓的尋找時機想做點什麽不禮貌的事情。”


    老王狗狗祟祟的貓著腰,


    “喂,我說你們別傻愣愣的站著了,他有槍啊!”


    厲蕾絲都被這貨的機智氣笑了,


    “大屍兄和邱小姐全在這,周圍幾百甚至上千米要是有活物,不管是活人還是行屍,它們早就示警了——你覺得什麽人拿著什麽槍能精準命中大幾百過千米外的目標?”


    老王想了想,


    “端著ak頭上包白布的土豪?手持機槍的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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