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州回到莊園時,莊園的草坪上已經聚滿了人。華燈初上,紫金城的華貴和繁榮,仿佛是被全部吸收到了這一方數十畝大的豪宅圍牆之內,數不清的白銀盟內大大小小的人物,端著酒杯,觥籌交觸,很自然地互相三五成群地走到一起,相談甚歡。


    年輕又麵生的服務生們,穿著服務公司定製的筆挺馬甲,單手舉著擺滿酒水的托盤,在人群中小心而敏捷地來回穿梭,場地邊緣處長長的餐桌,擺滿新鮮昂貴的食物,不遠的地方,還有從紫金城裏幾家酒店請來的掌勺大師傅,現場為客人們提供服務。


    幾小時前剛采摘下來的鮮花,被聚會服務公司的設計師們點綴在草坪的各個角落,一點都不突兀地跟莊園的環境融為一體。清雅的花香和食物的香氣混合一處,也很神奇地不但互不幹擾,反而互相突出,晚風一吹,再帶來客人們身上那素淡好聞的氣味,滿滿都是錢的味道。


    混跡在人群中的馬可,看著四麵八方那一張張滿是假笑的麵孔,看著在莊園裏乖巧踱步的可愛銀飛馬和獨角獸,深深地吸了口氣。


    就在這時,滿場賓客突然一陣驚呼,馬可抬眼望去,隻見莊園中央的巨大人工湖裏,一頭巨大的水生幻靈獸,從水麵下一躍而起,排起巨大的水花,卻不多不少,剛好漸不到眾人聚會的位置。馬可眼睛發亮,在他身後,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喊道:“劉嘉!”


    他轉過頭來,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


    “你怎麽也來了?”找不到合適的小圈子的馬可,驚喜地問道。


    潘安達手裏端著酒杯走上前,笑道:“很奇怪嗎?咱們的趙部長,至少發了兩千張請柬出去,怎麽說我和他也是前同事,跟他的關係,算起來比你近吧?”


    馬可咧咧嘴,小聲道:“我現在把名字改回來了,我不叫劉嘉了。”


    “嗯,我知道,馬盟主的兒子嘛。”潘安達道,又望向滿場的豪門大佬們,輕聲道,“這裏的人,哪個不是誰的兒子、誰的孫子,你要真叫劉嘉,那才叫牛逼了,靠自己的本事走進來。”


    “嗬!我就是靠自己的本事走進來的。”兩個人邊上,走出來一個中年猥瑣男。


    韋綿子滿臉得意,對潘安達道:“潘執事,別來無恙啊?”


    潘安達略微驚訝地上下打量了韋綿子兩眼,說道:“你不是在西北州嗎?”


    “沒辦法啊,趙部長請我來,我怎麽能不來啊!哈哈哈哈!”韋綿子大聲說著,四周的大人物們,不禁全都朝他看過去,但隻是淡淡一眼,就又立馬轉回頭去。


    像趙部長這樣從底層上來的神仙,總難免會有幾個low逼朋友的。


    等宴會結束再摸摸底細不晚,用不著那麽著急地刻意結交。


    “中尉了?你這個往上爬的速度,不慢啊。”


    潘安達看著韋綿子肩上的軍銜章,全滿穿白銀軍軍服的人不多,但也不是特別少,隻是韋綿子這把年齡,卻隻是這個級別,還是略有點讓人疑惑。


    但話又說回來,一年之前,這貨才隻是個士兵呢……


    真是莫名其妙就跟著趙九州一路飛上來了。


    “都是趙部長的慧眼識人……”韋綿子不要臉地來回給自己臉上貼金。


    在烏駝城定居後,他在那邊每天逢人就強調自己和趙九州曾經的夥伴關係,靠著這個,他現在每天出入烏駝總舵的總部,簡直就跟進自己家門一樣。


    隻要有好處的事情,他全都能進去插一腳。半年時間,不但賺得盆滿缽滿,關鍵是靠著他自己的努力,升官的事情也沒落下。要不是聶誌遠上台後,第一時間就頒布了新的晉升規則,他估計現在都能升到大尉,再一次和趙九州“平起平坐”了。


    “那個傻逼……”人群之中,韓明明看著韋綿子高調的樣子,小聲吐了個槽。


    那小人得誌的樣子,讓他多少有點想上去抽他兩嘴巴子。


    年初聶誌遠上台後的一番操作下來,韓克用沒能晉升作戰部部長,韓明明自己的調動也跟著告吹,他多少有點懷疑,是八大家族已經開始在限製他們這些外圍家族的壯大。


    尤其像他這樣“趙皇上的嫡係”,或許越靠近趙九州,受到這方麵原因的影響就越大。韓明明心想本來這個時候,就該是大家夾起尾巴做人,悶聲發大財的階段,可就是韋綿子這種貨色,打著吾皇萬歲的旗號到處招搖過市,才會讓人家更加針對他們。


    “別拉著臉了,你明年不就轉少將了,笑一笑嘛……”已經和韓明明關係公開的花劍芳,挽著他的手,儼然已經以韓家少奶奶的身份自居。


    徐家送給韓明明的那兩個騷狐狸,花劍芳表麵上也暫時忍了。


    韓明明很快就被花劍芳拉著,走進南州的集團的那群人中間。


    韓克用靜靜看著,心裏說不出到底是什麽感覺。


    兒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世界。


    越跑越遠,再也不是他能管得住的……


    “韓將軍。”趙九州的白銀軍專屬聯絡人、啥事兒不用幹的吃白飯之王、摸魚之神魏以待走上來,笑眯眯道,“小韓將軍,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韓克用淡淡一笑,說道:“都是托趙部長的福,承蒙趙部長的照顧。”


    “誰不是呢……”魏以待道,“我也就隻跟趙部長見了幾麵,莫名其妙就給我升了職。”


    韓克用看了眼魏以待肩上的中將軍銜。


    去年魏以待跟著莫懷仁支援西北州的時候,出門時莫懷仁是少將,魏以待是見習準將,等回來的時候,莫懷仁還是少將,魏以待卻兩升兩級,就地飛升了。


    莫懷仁也是倒黴,明明什麽都沒做,就替人背了黑鍋,被調出了社稷城……


    韓克用笑了笑,心裏感慨,還是命啊。


    同樣吃趙九州的紅利,所有人都上去了,隻有莫懷仁反倒失去了一些東西。


    他抬眼望向莫懷仁。


    莫懷仁正和江思齊站在一塊兒,三個人目光相交,舉起手裏的杯子,淡淡致意了一下。


    “聽說社稷城那邊又出事了。”馬爾西的前秘書,現任戍衛堂直屬學術院院長江思齊,轉過頭來,繼續跟莫懷仁聊他們自己的話題。


    莫懷仁神情有點凝重,小聲道:“不是一般的案子,黑馬總舵那邊,已經把黑馬城整個兒封鎖掉了,說是變異又不是變異,我查了查以前的記錄,感覺更像是咒靈體……”


    “咒靈體?”江思齊一愣,“可傷亡沒那麽大啊。”


    “這才是問題。”莫懷仁道,“那個案子很詭異,每次死得人不多,但問題是攔不住。從致死率上看,目前的致死率是百分之百,可是從致死規模上看,這個案子半年了,也才隻死了十六個人,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目前也隻是推測,可能是人傳人。黑馬總舵那邊,他們的總舵主也是頂著很大的壓力才封城。”


    江思齊道:“那邊的情報師呢?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沒有。”莫懷仁搖搖頭,“去一個,死一個,太邪性了,不然我也不會往咒靈體上去想。”


    “唉……”江思齊歎了口氣,“好不容易四海升平了,又出一檔子這種事。”


    莫懷仁道:“其實要是趙部長能親自出馬的話……”


    “噓。”江思齊用食指,在嘴唇前輕輕一碰。


    盟堂那邊,現在防趙九州比防怪物還厲害。


    絕對不可能給趙九州立功的機會。


    現在這個案子才不過死了十幾個人而已,哪兒用得著趙部長出手?


    誰敢提建議請趙部長出馬,那就是找死啊!


    ……


    “嶽父。”


    莊園的主宅內,趙九州在柳一飛的臥室外間,見到了柳繼心。


    今天晚上,八大家族的真大佬們全都借口公務繁忙沒來,來的全部是二代或者代理人,仿佛是在集體向趙九州釋放某種信號。但趙九州對這個信號,已經不是特別在乎了。


    有些事情,既然時機沒到,他也不著急非要如何,除非等時間到了,有些人卻賴賬不給,到時候再名正言順地擰斷他們的脖子也不晚。


    “mua!mua!”


    柳繼心抱著小外孫和小外孫女,親了又親,才讓服侍柳一飛的兩個保姆把孩子抱回去,轉頭對趙九州滿臉高興地說道,“九州啊,現在你和柳一飛也當爸當媽了,日子可就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啊,自己過得舒服就好,可有了孩子,就得多為孩子想了。”


    趙九州淡淡一笑,很敷衍:“嗯。”


    柳繼心也不敢多跟吾皇萬歲麵前裝長輩,又繼續道:“一飛那邊,有筆去年那個晶核項目賒購的小賬目,我跟她說過……”


    “小事情,我回頭讓她把賬抹了。”趙九州視金錢如糞土地一言而決。


    去年他從老木屋弄來的那堆晶核體量不小,八大家族一口氣吃不下,是先賒後還。自己用掉一部分的同時,也加價賣給周邊一些缺能源的小盟或者直接賣給盟堂。


    但柳家這邊著急想利用自己的“皇親國戚”的身份搞擴張,直接拿晶核換了一堆外盟產業,結果款子半天沒收上來,賬目上反倒虧損得不像樣。


    要是換做別家,柳一飛這個管錢的娘們兒早就挺著大肚子去討債了。


    可輪到她自己的娘家,愣是等到卸了貨,她都一直沒跟趙九州說這件事。


    到頭來還是羅北空泄的密……


    趙九州當然知道羅北空是為了表忠心,可這種話,那也是你該說的?幸好也就是趙九州真心不缺錢,不然真要鬧大了,最後背黑鍋的人又得是誰?


    反正肯定不是柳一飛……


    柳繼心萬沒想到,趙九州對那筆數目高達八百多億白銀幣的債務說免就免,一時間不由得愣在當場。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趙九州,愣了好一會兒,才控製不住地嘴角抽抽,連聲道:“九州,九州啊,一飛能嫁給你,真是我們柳家祖上積了大德……”


    “用不著說這些。”趙九州淡淡地打住老丈人的話。


    柳繼心舔舔嘴唇,忽然又神色一正,說道:“還有個事情,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什麽?”


    “黑馬總舵那邊……”


    ……


    半小時後,趙九州把柳繼心送出了主宅,也沒有去聚會上露個臉的意思,轉身就回了柳一飛的房間。對黑馬總舵的那起案子,趙九州沒什麽太大的興趣。關鍵是他心裏明白,隻要戍衛堂不給他派正式任務,盟堂就有的是理由不會讓他升職。


    既然拿不到好處,而且還有未知的風險,趙九州才懶得去辦。至於人命不人命的,都特麽是命啊,誰能管得了那麽多?再說白銀盟裏那麽多高手,都是養著吃白飯的?


    住宅外,柳繼心從屋裏走出去,剛走到草坪上的聚會中心,立馬就被一大群人團團圍住,接受人們的各種恭維和奉承。


    片刻後,羅北空臉色不太好看地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找到韓明明,把一枚空間戒指交到他手裏,報了個數後,韓明明差點激動地把褲子都嚇掉下來。


    五萬顆六級晶核,這特麽差不多就是全球一年半的晶核需求總量了吧?!


    “真的?”韓明明滿臉亢奮。


    剛被趙九州教育過的羅北空,拉著臉沒好氣道:“你說呢?”


    韓明明拿著手裏的那枚戒指,喉嚨微微一咽。


    感覺好沉重的樣子……


    “那倆貨在幹嘛?”韋綿子、潘安達和馬可三個人,看著韓明明和羅北空鬼鬼祟祟的樣子,韋綿子略帶幾分酸意地說到。


    潘安達輕輕搖頭。


    馬可身後,忽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你怎麽也來了?”


    “師父?!”馬可轉過頭,見到李太虎,頓時驚喜大喊。這大半年的時間,他一直在戍衛堂學術院裏讀書,李太虎則在玄師閣看門,師徒倆許久沒見過麵了。


    “李太虎。”


    “李太虎啊……”


    “我剛才還看到朱星峰和王神機了……”


    人群裏的動靜,一下子就變大不少。


    潘安達和韋綿子,也同樣看著眼前的大佬,滿眼泛著光。


    “我收到請柬了啊。”馬可大聲回答。


    李太虎環視四周,看著滿場攢動的人頭,心裏歎了口氣。誰能想到,就在這麽大的宴會開始之前,他和趙九州還去“死亡之極”轉了圈。


    更特麽令人無語的是,那木屋裏居然還有個千年老怪。


    被十三先生洗了腦的李太虎,這會兒整個人都有點不大對勁。


    覺得自己又渺小又弱雞……


    “好吧,練功不要落下……”李太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人群中,這時又見韓克用走出來,走到他跟前,小聲道:“李將軍,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一下。”


    他把李太虎拉到一旁,輕聲在他耳邊嘀咕:“黑馬總舵那邊,有個緊急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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