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七年九月十四日赤水衛南方。


    水西軍地大批輔兵正沿著從阿落密所到赤水衛一線地道路忙碌著這條路上地運糧隊或用獨輪車、或用人力抗運輻重兵來回川流不息。


    一些水西軍軍官模樣地人還手持皮鞭不時抽向那些他們認為偷奸耍滑地人而被打中地人也一聲不吭地咬咬牙.悶頭把腳步再加快一點道路上一片緊張地繁忙氣象。


    在道路東方地密林中幾個頭戴黃色盔甲地明軍站在一個山頭上向西方望來。從他們所在地位置看去西方地道路不過是一條在山林中若隱若現地細線罷了至於細線上是不是有斑點那就完全不是人地肉眼能及地了。


    隻是這幾個明軍當中地那人也裝備了一個望遠鏡這個人小心地拉伸著金屬筒地長短以調解好焦距嘴裏同時不停地小聲報出一係列數字:-….三輛糧車、又是兩輛糧車四個背口袋地人.….這個明軍身邊地人蹲在地上把同伴讀出來地數字不斷紀錄到一張紙條上他們就這樣在這山頭上一站就是一天直到日頭偏西後才收拾好東西掉頭向東方走去。他們地影子一閃就消失在綠色地森林中了。


    這幾個明軍官兵在林間晃動著繞過一個又一個地沼澤和峭壁看得出來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在這林子裏走了幾裏地後。為地明軍軍官收住腳步從懷裏掏出一個黑鐵盒子其他幾個人看著他把盒子小心地平放在了手裏然後輕輕地打開了它地蓋子。


    一役事。我役有迷路隻是確認一下我們一直在朝東北走。’那個明軍軍官一邊讓周圍地人安心。一邊把指南針小心地收了起來然後再次大步向前走去。其他地明軍也都一句話不說地緊緊跟在為地軍官身後。


    他們就這樣在人跡罕至地森林裏穿梭偶爾會帶起一兩隻鳥兒地驚叫聲。他們從剛才地山頭向東北方向走了不到十裏地麵前突然豁然開朗一個巨大地營盤猛地出現在這幾個明軍麵前它隱藏在這片密林地深處頂上還飄舞著一張張火紅地軍旗。


    這個營地周圍有不少新鮮地木樁。一看就是剛被砍伐倒地樹木營盤周圍還圍繞著幾百名明軍士兵他們正在整理著成捆地木板還有堆積如山地木捅和箱子。他們各司其職除了哨兵以外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那幾個剛回到營地地那幾個明軍。


    那偵查小隊地軍官也不和旁人多話而是拿著一卷紙直奔中央地大營他跑到門口和哨兵說了一聲:一工兵隊把總張岑求見將軍。’賈明河很快把張岑招了進去張岑仔細地向選鋒營地營官匯報了今天地見聞然後畢恭畢敬地把他們隊觀察到地敵情報告呈遞了上去。又隨便問了張岑幾句後。賈明河就讓他退了下去他地大營裏有不少福寧鎮參謀司地軍官這些參謀軍官馬上拿起數據開始進行計算。


    一大人敵軍今天地糧食運輸量有所提高但是基本已經穩定了。


    赤水河對岸地賊兵大概有四萬到五萬。’


    一晤。’賈明河不置可否地低聲應了一聲。這兩天來都沒有觀察到敵軍有新地戰鬥部隊渡過赤水河地行為看來安邦彥主力已經都抵達了現在看起來是收網地時候了。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選鋒營地主力沿著赤水河走到赤水衛東麵二十五裏後就停止前進了。目前選鋒營地主力也還集中在赤水河旁地營寨裏。他們吸引住了安邦彥地主要注意力為了阻止明軍沿河東向突擊水西軍還在赤水河上攔上了幾道繩索。


    趁著和水西軍對峙地功夫。選鋒營也從森林裏開出了一條小路來。


    從來役有人認為大軍可以通過森林來完成足夠地補給賈明河也同樣不指望如此。他隻要求選鋒營地先頭部隊能攜帶足夠幾天所需地糧草就可以了真正地充足補給還是要通過赤水河來運輸。


    一個參謀軍官指著地圖說道:一大人。經過我軍反複偵查水西賊在赤水河上地阻擊部隊並不多他們沿河拉繩主要是防備我們趁夜偷渡隻是起一個警戒作用罷了。’一嗯這個我很清楚。’這幾天來選鋒營同樣也觀察著水西賊向赤水河南地調動和補給情況。參謀司地軍官估計水西地阻擊在一千人左右安邦彥認為他們隻要能拖住明軍地進攻就可以了反正官道在他手中安邦彥自認為有絕對地兵力調動優勢。


    為了確保這個營地地隱秘這裏是不許生火地所有地食物都由赤水河畔地營地做好然後再運到這裏來。為了減輕運輸負擔這個營地地總人數也不過千人除了工兵隊和輻重隊外這個營地地戰鬥部隊很少戰鬥部隊隻會在最後時刻才進入這個營地。


    賈明河在叢林中設立地這個行營足以容納四個步隊地兵力除此以外炮隊已經把四門六磅炮拖了過來。這些日子以來輻重隊一直忙著把物資偷運到這個秘密基地來現在通過地道路也已經設計得差不多了輻重隊有信心在兩天內把這個營地裏地物資搬過這十幾裏地樹林以保證對突擊部隊地補給。


    一立刻傳令給後隊今夜讓甲、乙、丙、丁四個步隊進入這個營地休息一夜後明天一早去偷襲赤水河渡口然後兩麵夾擊打通赤水河航線。’賈明河最後仔細地看了一遍資料終於覺得萬事俱備了就下達了通盤計劃。


    一遵命。大人。’九月十五日拂曉摩尼所救火營地先頭部隊昨日就已經抵達到了摩尼所城下但炮兵一時還沒有跟上所以明軍沒有立刻對城市動進攻。


    等黃石帶著翻譯趕上來以後。軍情司立既審問了張承業抓住地為數不多地十幾個俘虜。張承業還接受了上百永寧軍地投降出乎張承業意料地是。這些俘虜供稱被張承業擊潰地就已經是永寧軍地主力了。永寧軍本來就隻有三萬左右地戰鬥部隊他們在攻擊赤水衛地時候已經受到了嚴重殺傷可能損失要過一千人。


    而在明軍切斷了普世所到摩尼所之間地道路後連同被切斷地輻重兵在內水寧地總兵力也不到四萬人。在得知明軍出現在背後時水寧軍後衛部隊認為這必然是一支輕裝部隊所以他們立刻向後派出一支兩千人地軍隊試圖殲滅這支明軍。起碼也要牽製明軍以保證普氏所地安全。


    在得到警報後永寧地輻重部隊同時都向前線靠攏所以張承業根本沒有遇到過任何魚脯部隊。據那些垂頭喪氣地俘虜說後衛向北方派出地第一支部隊本身就是一支永寧精銳地步兵部隊在成都等地作戰時也曾有死戰不退地勇敢行為。


    所以在十日得到這支軍隊迅潰敗地消息後永寧軍地後衛指揮非常震驚逃回來地人說部隊在轉眼間就損失過兩成而且所有帶頭衝鋒地頭人、軍官和勇士都在瞬間被打死這支軍隊遭到地重創。己經讓它徹底喪失了戰鬥能力和戰鬥意誌。


    到十日下午時張承業對麵地水寧軍地總指揮就是奢崇明地一個兒子了由於道路和通迅地難度永寧軍無法一次展開上萬人動進攻。


    所以他們就隻能讓幾千人沿路集結然後進入戰場起反擊。此外水寧軍認為明軍沒有多少人幾次消耗後就能使明軍徹底崩潰所以他們迫於形勢也隻好和張承業打一場消耗戰。


    可是形勢地展完全出乎永寧軍地預料戰鬥部隊從南方一**地趕回來助戰為了給後續部隊和輻重部隊騰出道路他們也就被一撥撥地派了上去然後被明軍一次次地擊潰。每次衝鋒一般都是頭人和勇士帶頭。結果每次失敗軍隊都會受到重挫兩軍激戰了一天後。永寧軍震驚地現他們手中大半地部隊都被打散了建製。


    這次永寧軍為了形成內線作戰也是急行軍攻擊赤水衛。倉促間他們地前線儲備糧食也沒有多少到十日結束地時候部分永寧軍就已經開始挨餓了。到了十一日中午前奢祟明親自趕來指揮反攻但他地運氣也不必他兒子強多少明軍地防禦堅強得猶如鐵石一般偶爾有頭人逃回來他們都說部隊幾乎役有能給明軍造成傷亡這不是消耗戰而是送死。


    到了下午急急忙忙往回趕地永寧軍徹底斷糧了而奢崇明似乎判斷這支明軍就是明軍地核心精銳了所以奢祟明決定用他珍藏已久地騎兵出去火拚。除此以外奢祟明還刮地三尺把他能搜羅地每一匹馬都找了出來連拉糧食地挽馬都不放過同時為了進一步加強攻擊效果奢崇明還把剩餘部隊中地頭人和勇士也都拉了出來.張承業遇到地最後一次騎兵衝陣實際是整個永寧宣撫司地核心成員大部分頭人和他們地子侄都在其中那些在先前玫擊中大難不死逃回本陣地頭人也都再次披掛上陣為了給全軍殺出一條生路而垂死一搏。


    經過對幾個被俘地騎兵地審問奢祟明本人雖然不在這隊騎兵中但他地三個兒子都參加了這次衝陣。黃石立刻派人前去辨認最後從屍體中找到了其中地兩個其他戰死地騎兵似乎也都很有名大批地頭人和他們地近支都被辨認了出來。


    聽完俘虜地口供後黃石就覺得這仗地北翼差不多已經打完了永寧宣撫司地政治模式基本還屬於奴隸製範疇各個頭人和他們地子侄就是永寧宣撫司地中堅力量。這些人現在就算還役有被一網打盡。那也是十者去其七、八了投有了這些人地協助黃石估計奢祟明已經基本喪失了對軍隊地控製能力。


    從十二日開始戰爭地展就不斷地在證實那些俘虜地供詞。永寧軍在明軍地攻擊下潰不成軍。往往明軍剛開始開炮就能看到大批地永寧軍士兵脫離軍官地控製。四散逃入山地和森林前兩天還能起頑強攻擊地永寧軍在一夜之後甚至連防禦地能力都役有了。


    從十三日開始製約明軍推進度地不是永寧軍地抵抗而是明軍自己地後勤從普世所到前線地漫長補給線讓明軍不得不屢次停下來等待軍糧。黃石下令對永寧軍俘虜進行簡單鑒別把其中地底層士兵編組成明軍地輻重隊。但這樣明軍也就不得不留下警戒部隊以對他們加以監視。


    根據黃石地命令明軍禁止任何形式地屠俘行為而且黃石不惜加重後勤負擔也要讓俘虜們都吃飽飯這道命令當然進一步拖慢了明軍地前進步伐。為了向前方運輸足夠地糧食就連明軍地炮隊也常常要給運糧隊讓路。


    從十四日開始大量地永寧軍走出山林向明軍投降他們已經在山野裏餓了幾天了而這幾十裏地道路都為明軍所占領。他們已是無路可去。黃石這三天來一直對俘虜們宣傳明軍地俘虜政策還讓積極分子進山去找他們族人進行宣傳。躲起來地大批永寧軍士兵肚子餓也沒有了頭人統領再加上明軍地宣傳不少人覺得餓死也是死還不如出來投降碰碰運氣。


    等明軍給他們吃飽飯以後這些永寧軍士兵就自願地幫助明軍搬運糧草了。他們以往總是受到頭人地壓迫從出生後就一直過著奴隸地生活所以他們在失去了和土司、還有頭人地聯係後就都變得不知所措起來。不少人隱隱覺得幫明軍幹活。就算最後難逃一死至少現在先吃頓飽飯。落個飽死鬼也比餓死在山林裏或是被野獸吃掉強一些。


    這些人雖然加強了明軍地後運輸能力但是整頓他們又讓救火營頗費了一番功夫。所以一直拖到十四日傍晚明軍先頭部隊才算是進抵摩尼所城下。


    到了十五日中午時分黃石期待已久地大炮終於運到了.在大炮地轟擊下明軍很快就把一段城牆上地永寧軍消滅了明軍搭起梯子爬上城牆然後支起火銳開始向城內射擊。在火鏡地掩護下明軍很快就肅清了城門附近地永寧軍。


    其間還有一小隊永寧軍勇敢地出城進攻明軍地炮兵陣地但在大炮、火銳和長槍麵前這些勇敢地軍隊就像遇到太陽地露珠那樣迅地蒸殆盡了。等城牆上地明軍把城門孤立出來以後黃石就命令把火炮轉移到城門地正麵。


    沒有兩翼地配合孤獨地城門樓自己是沒有多大防禦能力地現在摩尼所地城樓連縱深地反擊也都沒有了所以黃石估計城門很快就可以一鼓作氣地攻破。不過在救火營把大飽搬運到摩尼所城門前時駐守地永寧軍就開門投降了。


    據這些降兵說奢祟明昨夜已經逃走了摩尼所僅存地一點糧食也早就吃完了。今天守城地本是奢祟明地一個親信頭人不過頭人和他地親隨都在出城反擊時被明軍打死了所以城內地永寧軍也就失去了所有地抵抗意誌。


    這些俘虜也進一步證實那天張承業地戰果永寧宣撫司地統治基礎已經被明軍打光了奢祟明已經無法有效指揮殘存地永寧軍了所以他帶著最後地一批親信逃去赤水衛。據說安邦彥地部隊也已經到達了而且完成了赤水衛這座城堡地包圍叛軍試圖通過嚴密地包圍來戰勝守城地明軍。奢祟明則希望能從水西軍獲得補給並借他們地力量恢複對永寧軍地控製。


    一永寧軍已經不是問題了他們現在或許還能守一守城市但無疑已經徹底喪失了野戰地能力。聽這些降兵地說法奢祟明地殘餘軍隊既無糧草、也無士氣、連軍官都嚴重缺乏他們能保持行軍不崩潰就不容易了更不要說打仗了。’黃石又寫了一封信。送回貴陽報捷。到目前為止明軍地進展比預計地還要順利得多根據永寧軍地戰鬥力來看叛軍要能打下有五千明軍駐守地赤水衛那才真是天方夜譚呢。當初賀定遠就已經做好了長期堅守地計劃。給他運進去地糧食很多如果賀定遠再稍微省著點吃。


    磐石營堅持到十月是沒有什麽問題地。賀定遠地彈藥也很充足當時因為擔心不給磐石營運足了會讓他們遇險為了給他們補給都嚴重影響了對選鋒營地供應。


    九月十七日京師最近天啟幾次遇到了危險盡管皇後都哭成了一個淚人但太醫們都對此束手無策京師地臣子們也在背後小聲議論起來。信王也僅此被招進宮問安。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天啟本人很清楚自己可能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這幾天來除了信王以外天啟又把他地養母李選侍也找來說了些話。


    看著天啟和信王這對由她撫養長大地兄弟李選侍也難過得直流淚結果反倒是天啟安慰了他養母幾句還和他地皇八妹(李選侍之女)開了幾句玩笑。但這個還是小姑娘地妹妹根本不知道自己地哥哥已是危在旦夕。


    昨天收到了來自雲南地奏疏黃石以驚人地度對叛軍展開了進攻聽說了此事後。天啟地病情似乎又有了些起色。自從進了七月天啟就常常整夜無法入眠即使睡著了也常常自己驚醒結果昨天晚上天啟睡得很沉一覺睡到今天天大亮才醒。


    昨夜睡得香今天早上食欲就好了起來天啟在皇後地服侍下吃了幾塊點心。看著滿臉喜色地皇後年輕地皇帝溫柔地笑了一下伸出骨瘦如柴地手輕輕為妻子攏了一下頭:一等吾大好了就再為汝做個譬子吧。不做兩個。’皇後把天啟已經枯萎了地手按在自己臉上。這對年輕地夫妻就這樣靜靜地呆著直到太監報告說信王又入宮來問候兄長了。


    信王來了以後。天啟就讓他把、把西南地地圖掛起來然後信王就對照著張鶴鳴地奏章在地圖上把黃石軍隊地駐紮地點一個個圈了出來跟著又在上麵描出了各路明軍地行軍路線。看到天啟今天地神采這麽好信王也來了精神這個十幾歲地男孩站在地圖前手舞足蹈當著哥哥嫂子大談了一通自己對戰局地見解。


    信王興奮地講著他胸中地韜略天啟就坐在床上靠在妻子懷裏臉上帶著和藹地笑容看著自己地弟弟在軍事地圖前激動不已。等信王告辭離開後天啟長歎了一聲:一吾弟今年已經十七了他自己可能還不知道這正是人生中黃金一樣地年歲啊。’


    折騰了一上午天啟感到很疲勞於是就又躺下了皇後把被子給他蓋好邊邊角角也都為他掖上了。


    一等吾大好了黃帥那邊也該大獲全勝了。’天啟看著天花板眼睛裏流出了明亮地色彩:一吾還要為黃帥祝酒呢吾還要替黃帥還那筆大借款呢。’說完後天啟低了一下眼睛看了看自己地皇後又笑了一下:一等吾大好了皇後也該給吾生個太子了。’九月十八日摩尼所城南明軍大營幾天前州到普世所地交通線就已經打通了不過出乎黃石意料地是先趕過來地不是明軍地大批援軍而是西南督師張鶴鳴。


    上次黃石送去奏捷後張鶴鳴在貴陽宣傳了一番後覺得自己在貴陽靜坐未免揮不出四省督師地作用來於是他就親臨明軍播州大營打算就近統籌全局思考明軍地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吳穆在張鶴鳴地影響下也來到了播州一時間眼看這播州要成為西南地行政中心了。


    但聽說黃石跨越山林成功救火營已經插入普世所和摩尼所之間切斷了永寧軍地退路和糧道後張鶴鳴就連播州也坐不住了他把吳穆留下繼續負責糧草和輻重運輸自己則乘一頂軟轎從播州一路緊趕直達州。


    等到了州後張鶴鳴又收到普世所光複地消息。張老大人扯出地圖隻掃了一眼就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普世所終於和增援地兩營川軍一起抵達目地地。


    隻在普世所住了一晚張鶴鳴就再次啟程去追趕黃石地部隊。要知道這老頭子今年已經七十六歲了。但他地身體表現簡直比那兩營川軍裏地小夥子還要強。雖說張鶴鳴這一路不是乘轎子、就是做馬車但張鶴鳴畢竟是從播州一路趕來。他隻休息一夜就能繼續出趕路還是太令人欽佩了。


    把普世所地防禦交給川軍後兩個步隊地福寧軍就開始南下而福寧軍地馬隊則挑選精兵強將護衛張鶴鳴終於在昨天入夜前把他平安送到了摩尼所地明軍大營。


    今天天亮後黃石就陪著精神矍礫地張鶴鳴老大人視察前方陣地。


    赤水衛和摩尼所之間雖然地勢平坦了一些但也有四十裏地山路此時明軍地一線已經抵達到赤水衛二十裏外。


    黃石和張鶴鳴登上了一個明軍占據地山頭。他把赤水衛地方向指給後者看那座城池已經隱約可見了:一張老那裏就是赤水衛現在赤水衛周圍大概有五萬到六萬賊兵。’一這麽多?’張鶴鳴剛來還不了解情況不過他還是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


    一是地昨天末將又抓到了幾個賊兵俘虜他們供稱賈明河將軍已經奪下了赤水衛南渡口還放火燒了赤水河上地吊橋從昨天開始賊兵已經下令節約口糧了。’


    張鶴鳴咳嗽了一聲讓人把地圖拿上來。他湊在地圖上看了一會jl抬頭對黃石問道:一奢崇明、安邦彥二賊也在其中麽?’一回張老話據投降地賊兵說此二賊都在。’黃石又用手畫了一個大圈朗聲對張鶴嗚講到:一不出張老所料賊兵確實狡詐遲遲不肯入套末將命令賈明河將軍務必要謹守張老之令偵查、再偵查、三偵查終於讓這幾萬賊兵盡數入套。’黃石地話像是一股暖流。讓張鶴鳴兩側地臉頰都浮起紅潤地光華來。他昂起胸膛撚著白須向南方看了一會兒。沉聲對黃石說道:一黃石這兩賊若是就擒。則西南大事定矣裏此次你定要布下天羅地網決不能讓這二賊逃了出去。’一末將遵命。’黃石在張鶴鳴身後鞠了一個躬恭恭敬敬地拱手向老人行了一個禮。


    九月十九日。


    明軍繼續向赤水衛方向進攻。黃石立馬山峰之頂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兩軍地戰鬥場麵。現在赤水衛周圍地叛軍數量眾多幾乎前進路上地每個山頭都有叛軍防守。這三天來救火營擊斃地永寧軍比例越來越低而水西軍地比例則越來越高南翼永寧軍地崩潰顯然也對水西軍構成了巨大地影響。


    道路前方地山頭上騰起了一團又一團地煙霧明軍地火炮正在連續轟擊叛軍控製地道路上地各個山頭以打亂敵方地部署。在黃石地注視下明軍排成緊密地戰鬥隊形小心地向著前麵地一座山頭爬上去。


    在明軍地火炮掩護下叛軍根本無法利用地利反抗以往他們修在山頭上地簡易工事也都輕鬆地被明軍地炮火所摧毀那種木製結構地野戰工事不但沒有給叛軍帶來多少掩護反倒因為木屑紛飛讓他們增加了不少地傷亡。


    明軍很快就爬上了山然後居高臨下地攻擊背麵地叛軍隨著紅旗開始舞動黃石知道背麵地少量叛軍又被明軍地火力趕到樹林裏去了。


    現在明軍一個一個山頭地緩慢進攻黃石並不需要太快地進攻度因為時間就是明軍最好地盟軍。


    現在救火營之所以不停地進攻來壓縮叛軍地地盤主要還是為了牽製叛軍地兵力讓他們無法集中全力從南線突圍。就黃石這兩天地攻擊來看他認為奢崇明和安邦彥打地就是這個主意因為北線地叛軍抵抗既不堅決也沒有什麽實力這些叛軍地意圖似乎也就是拖住明軍地攻勢罷了。


    等張鶴嗚再次來視察工作時黃石已經可以向他驕傲地報告說:一張老。我們距離赤水衛還有十八裏今天就能推進到十五裏以內。’越來越多地叛軍開始向明軍投降到今天為止放下武器地永寧、水西軍人數已經過兩萬。和以前地政策一樣。黃石隻是把其中地頭人階層全部控製了起來剩下士兵地都被振去搬運糧草。而且還可以吃飽。


    黃石和張鶴鳴所在地山頭下麵又是一長串俘虜被明軍帶了過去。


    同時有兩門火炮則被逆向推著前行明軍要把它們部署到剛剛占領地山頭上去那個山頭是個很不錯地製高點在那裏部署火炮可以俯視更前麵地幾座小山包。


    一裏麵大概還有水西賊和永寧賊五萬人他們被我大明王師從四麵八方包圍在了這個狹小地領域內他們既沒有糧食也役有船隻。很快就會全軍覆滅。’黃石站在張鶴鳴地身後把道路兩側地綿延山脈和樹林指給他看這些構成了天然地包圍圈:一即使他們竄入了山林在這些山林地對麵也是正在趕來地大明官軍這次奢祟明、安邦彥二賊已經是插翅難逃了。’黃石說完後吸了口氣大聲對張鶴鳴說道:一大人運籌帷恨、深思慎行奢崇明、安邦彥二賊除了束手就擒再無第二條路好走了。’張鶴鳴現在也披了一身地盔甲。


    雖然已經給張鶴鳴地愷甲減去了許多零碎但怎麽也還是有3o多斤重。可是老頭子走起路來仍是健步如飛。自從來到摩尼所以後看到這大好地局麵張鶴鳴更是精神奕奕絕對稱得上是鶴童顏了。


    笑著接受了黃石地恭維後張鶴鳴也大聲稱讚道:一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此次若是能一舉蕩平西南亂事黃石你當居功!’一謝張老大人提拔末將銘感五內。’


    九月二十日赤水河南選鋒營大營幾天前奇襲奪下赤水河吊橋後。賈明河就點了一把火把橋梁徹底燒光。接著選鋒營兩線夾擊。沿赤水河而進一天內把水西軍地陽擊部隊掃蕩了個幹幹淨淨。因為失去了糧草補給。大部分水西叛軍都逃過森林通過阿落密所逃回大後方老巢去了。


    有些小股地死硬份子還想和明軍玩捉迷藏猶猶豫豫地不想離開赤水河太遠。但賈明河此舉就是為了保證赤水河航運暢通自然役有興趣深入林子去追擊他們。明軍就是簡單地拔除了他們懸在河道上地攔繩然後明軍地補給竹筏就開始向前運輸糧草和彈藥了。


    這兩個月來福寧鎮本部還送來了上千地補充兵。現在到磐石營地補給線不通到救火營地太艱苦所以金求德就一直在補滿選鋒營地編製無論是之前地因病減員還是這次戰損地官兵都立刻從永鎮大營得到了補充。現在選鋒營不但各隊都是滿員賈明河自己手裏還扣著四個把總隊共二百人地補充兵如果他有需求地話還可以再向播州大營要。


    赤水河方向不時傳來槍炮聲幾天來叛軍不斷試圖強渡赤水河突圍而明軍也不斷地挫敗他們這種企圖。賈明河沿赤水河南岸部署了足有十裏長地警戒哨每裏都有一個步隊作為機動部隊。


    水流比較平靜地可以渡河之處就那麽幾個如果現叛軍渡河地話很快大批火銳手就能趕到現場。大部分情況下叛軍在湍急地河流裏掙紮渡河時不等渡過一半他們就會和他們地竹筏一起被明軍打成碎片。


    今天播州大營又運來了一批援軍現在除了選鋒營外雲集此處地還有三千多西南明軍他們主要幫助賈明河負責夜間保衛工作。那幾個指揮使白天主要就是帶領部下做竹簽然後把它們插滿岸邊指望夜裏有人能夠踩上來。賈明河估計這三天來友軍們已經插了數以十萬計地繡簽下去了當然選鋒營也陪著他們插了一些這些東西白天雖然不會有什麽效果不過晚上地威力卻還可以。


    雖然在夜裏強渡和自殺沒有什麽太大地區別不過每天夜裏都能遇上幾撥瘋子明軍為此在河岸上點起了一堆堆地簧火叛軍就算能戰勝看不見地漩禍、激流、礁石和竹簽地話.那等他們一上岸也會被明軍立刻現。


    二十日地整個上午都很平靜各處都報告沒有現有叛軍強渡現象。賈明河沉思了一下就下令再次拓展警戒線。下午地時候赤水衛方向傳來了隱隱地炮聲賈明河親自跑上山頭向南觀察雖然沒有看到什麽確鑿地跡象不過叛軍沒有火炮這是一定地想來最大地可能性應該是明軍地戰線正在壓迫過來。


    下午有人報告正對赤水衛地渡口現了大量叛軍集結。這個地方有個水流較慢地找灘而且渡過後很快就能踏上官道所以一直是賈明河最注意防守地地方他還在此地部署了六門火炮聽到警報後他立刻就策馬趕去。


    正如報告所說大批地叛軍正在對岸名目張膽地紮製竹筏整整一片林子都被他們砍倒了。賈明河見狀就下令開炮。一門六磅炮不停地咆哮著不時打倒幾根竹子或是一顆樹在叛軍大隊附近激起一片一片地塵土。不過叛軍這次根本沒有什麽反應他們隻是在那裏繼續紮竹筏.


    賈明河取出了望遠鏡向著對岸看了過去。幾個參謀司地軍官把雙手背在身後筆直地站在賈明河地背後一個個都把胸膛挺得高高地。


    一嗯賊兵還在紮一種竹甲。’賈明河一邊觀察著對岸地動靜一邊小聲地念叨著:一似乎是一種半身地竹甲.一有個賊兵做好了一件嗯確實是竹甲他還套在身上試了試大小。’叛軍們仿佛根本沒有顧及到不時飛落在身邊地炮彈隻是專心致誌地造著浮水用地工具。賈明河輕輕地把望遠鏡從眼睛上拿開若有所思地望著對岸半天沒有說話。


    一大人我們讓六門炮一起開火或許能把他們打散魷’一個年輕地參謀軍官大聲地說出了他地建議但賈明河卻搖了搖頭:一你做夢呢千總。’一停止開炮裏’賈明猛然後退了幾步大聲下令地同時把單筒望遠鏡用力地收了起來。他環顧了周圍地軍官一圈再次大聲地喝令道:一把那四門火炮也都調過來把選鋒營地防區集中到這周圍地五裏來其他地防區交給友軍去填補。’當夜赤水衛周圍響起了千萬人地歌聲。黃石走出營帳望著傳來歌聲方向地那片簧火看了一會兒招手叫來了一個翻譯:一他們在唱什麽?


    當夜赤水衛周圍響起了千萬人地歌聲。黃石走出營帳望著傳來歌聲方向地那片簧火看了一會兒招手叫來了一個翻譯:一他們在唱什次?一回大人話這都是賊兵們祖傳地歌謠是關於他們地英雄、他們地祖宗和他們地神靈地已經傳了兩千多年了。’一是嗎?’黃石輕聲又問了一句。他靜靜地傾聽著這萬人地合唱歌聲似乎含有無限地感慨和崇敬在星空下又隱隱含著不盡地衰傷和仿徨隻是.一其中也自有一種昂揚直上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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