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東陽瞥一眼他有些邪氣的臉,“權隊長不像刑警。”


    “是吧。我也這麽認為。”權少騰笑著摸了摸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到處放電,“是不是太帥了?我其實想過,要不要效仿蘭陵王,辦案的時候戴個麵具,要不太沒威攝力了。”


    “哈哈哈!”


    眾人大笑。


    都把他的話當成幽默。


    池月卻不這麽認為——


    他是認真的。


    這個家夥的眼睛裏,有著跟喬東陽一毛一樣的自傲。


    ——全天下老子第一。


    可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呀。


    同一張飯桌上,當然也不能有兩隻老虎。


    今天這頓飯是吉丘的幾個領導為了給喬東陽講和而設的。


    喬東陽是主角。


    可權少騰卻不像個配角。


    他俊美的五官,帥得太過張揚。


    以至於張警官看他幾眼,都忍不住認可了他那句話,“不開玩笑,我在警隊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比權隊更帥的刑警,哈哈。出去辦案,怕是挺危險的吧?”


    “哈哈哈!”權少騰笑了起來,“我就喜歡張隊你這種實在人。不過,我確實不能算刑警。”


    “哦?”


    “我是從紅刺借調過來了,關係還沒轉過來。而且,我不會破案。”


    “不會破案,那權隊在重案裏做什麽?”


    權少騰手指輕抬,響擊一下桌麵,麵帶微笑,“抓人啊!我最擅長的就是抓人。聽說你們這兒偷樹賊猖獗,我就來了。”


    一聽紅刺,眾人紛紛豎大拇指。


    池月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紅刺特戰隊這個名字,是她和雷競、謝奇認識後才知道的。


    那天晚上在旅館裏吃燒烤,聽他們說過一些。


    池月以前沒有接觸過這個群體,很好奇,也很有好感。


    可是權少騰和雷競謝奇那種一看就很厲害的男人不一樣,他還是顯得太俊了一些。


    這樣的人,會是特種部隊的?


    池月今天的身份是個助理,沒有說話的分。所以,在飯局上,她相當於是個局外人,可以肆無忌憚的想自己的事,沒有人會太過注意她。


    除了喬東陽。


    他看著她眼神飄忽不定的樣子,


    看著她時不時瞄一眼權少騰。


    臉色已經快掛上墨汁了。


    “沒有你喜歡吃的菜嗎?”他突然問。


    池月還在琢磨自己的事兒,聞言唔了一聲,“都挺好的啊,我喜歡吃。”


    “喜歡為什麽不見你夾菜?”喬東陽並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他,伸手就給她夾了一筷子。


    要說特立獨行這一點,他是個能做到極致的人。


    看池月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根本不顧場合,沉著臉叮囑她,“多吃點。看把你瘦得。”


    “……謝謝!”池月突然頭皮發麻。


    剛才入座的時候,他向眾人介紹的是池助理。


    現在這樣對她,合適麽?


    她隻當看不到別人的目光,低頭吃東西。


    “不喜歡吃這個?”喬東陽又問。


    他所有的專注度,全在她的身上。


    這讓池月臉頰火辣辣的,很不自在。


    飯桌上這麽多人,還坐著她們吉丘的父母官,她不想搶風頭,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我都喜歡,你不用管我。”她望喬東陽一眼,暗示他,今天是來做正事的。


    喬東陽視若無睹,“我不管你,誰管你。”


    “……”池月腦殼痛。


    他的語氣有點奇怪,好像在生氣。


    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她又不好問他。


    “好嘛,謝謝。”


    她硬著頭皮笑了笑,然後甩開腮幫吃菜。


    卻沒有發現,她越是說謝,喬東陽的臉色越難看。


    “喬先生真會照顧人。”張警官調侃著,緩和氣氛。


    不料,喬東陽放下筷子,卻是一笑,“讓各位見笑了,我女朋友挑食,不監督她就不吃東西。”


    女朋友?


    池月差點噎著。


    大家微微一怔,然後誇獎。


    “喬先生好福氣,池小姐很漂亮。”


    喬東陽嗯一聲,滿意地揚起唇角,寵溺地笑著,“就是有時候太調皮。”


    “……”


    池月覺得自己沒嗆死,算是命大。


    她側過臉,警告地看他一眼,喬東陽卻是哂笑,燈光下的臉,陰涼涼的,暗沉一片,情緒似乎已經壞到了極點,隻是壓抑著沒有表露出來……這感覺就像幾個月前,與他初見。


    “不好意思,我上個洗手間。”


    池月覺得屋子裏太悶,想出去透透氣。


    ……


    大多數時候,喬東陽是個開明的人。


    但他與別的男人不一樣。


    他敏感、尖銳,傲氣、自我,不好相處。


    池月並不想因為一個玩笑跟他產生芥蒂,在洗手間裏磨蹭了一會,走到洗漱台前,低著頭,一邊洗手一邊想,一會出去怎麽跟他說。


    一遍遍洗手,她在磨時間。


    等她關掉水籠頭,沒想明白這事。


    一抬頭,嚇了一跳。


    “你幹什麽?”


    喬東陽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


    他抱著雙臂站在她的背後,倚著牆,麵無表情,目光陰涼,不知道在想什麽。


    池月走近他,“這是女衛生間。”


    “沒人來。”


    喬東陽笑著捋了一下她耳邊的頭發,渾不在意這是哪裏,伸手就攬住她的肩膀,端詳著她說:“我看你好半天不出來,準備來打撈你呢。結果看到一個發呆的女人。池月,你在想什麽?”


    “……”


    池月勾了勾唇。


    “沒想什麽,就是無聊,走吧,去陪客人。”


    “我又不是三陪。”


    說到這裏,他唇角一翹,“不是你告訴我的嗎?錢在我手上,資源在我手上,我才是大爺。管他們?”


    是這麽說沒錯。


    但是,


    池月知道他不是為了這事。


    她拉他:“別置氣了,我陪你出去吧。”


    喬東陽不動,似笑非笑地問她,“我剛才說你是我女朋友,你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


    “那你躲洗手間不出去?”


    沒有。


    池月說的實話。


    “隻是太突然了,而且和你開始說的自相矛盾。我覺得有些突兀,不明白你為什麽這樣。”


    喬東陽沉著臉不說話,輕輕撫著她的臉,突然低頭,就去吻她的唇——


    “喂!”池月扭開脖子,推他,“別這樣。”


    喬東陽眯起眼,看著她細白的臉,指頭若有似無地磨蹭她,“不讓我親了?”


    “不是……”池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親什麽親,也不看看這是哪裏。”


    “我不管!”他扼緊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勒,又霸道又橫:“我就是想親。誰想看就看,我不介意。”


    “……”


    池月推他,想掙紮。


    可他身子剛硬得像一堵牆,不論她怎麽使勁兒,他紋絲不動,生生捧住她的臉,膩膩軟軟地得了個香吻,嚐到了甜頭,冷冽的眼裏終於恢複了活氣,多了一絲溫暖。


    “池月,你不喜歡我碰你嗎?”


    這叫什麽話?


    池月哭笑不得,“喬先生,你要珍惜你的六十分。”


    “我在問你。”


    “當然……沒有不喜歡。”


    池月歎氣,看著他高高的個子卻垂著頭在麵前,像個向大人索愛的孩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喬東陽,你還在為我那句話生氣嗎?我是開玩笑的,你難道聽不出來?”


    他目光一沉,說:“你不是開玩笑。”


    “……”不是玩笑,那是怎樣?


    “你就是喜歡長得帥的。”


    他聲音帶著莫名的指控,話沒說完,自己先怒了,摟她過來,一張嘴就咬在她的脖子,不輕不重,但滿帶怨氣,“你個小沒良心的,敢見異思遷,小心打斷腿……”


    池月摸著脖子,吸口氣,“你神經病啊,我什麽時候見異思遷……”


    說到這裏,她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吃醋了?”


    喬東陽哼聲,“我吃什麽醋?”


    “因為那個權少騰?”


    “嗬,名字記得挺清楚。”


    “……每個人的名字我都記得清楚。”


    “是嗎?我問你,張警官旁邊那個男的,胖胖的那個中年男人,叫什麽?”


    “……”


    池月答不上來。


    “我沒說錯吧?”


    喬東陽眯起的眼裏,不知是氣還是笑,目光帶著極強的攻擊力,像一隻被母狼拋棄的小狼,銳利、緊張、明明看上去很無辜,卻又讓人不得不正視他的冷漠,小心防備著他。


    池月一歎,“這個不能賴我。飯桌上那麽多人,我不可能每個配角都記得的。”


    “嗬!”喬東陽笑了起來,語氣比剛才更重,“這麽說,姓權的是主角了?”


    “……”


    “嗯?哪個故事的主角?”


    嘖!


    池月發現男人吃起醋來,比女人更不講理。


    而且這個醋吃得簡直莫名其妙。


    她第一次見到權少騰,隻是好奇他的職業……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就多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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