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6


    蘇七七裹著浴巾從浴室裏出來,剛洗完澡,身上的熱氣飛快的蒸發到空氣中,溫度一點點的降低,便覺得有些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她把雜誌扔到一邊,迅速的把帶來的棉布睡衣給換上,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


    她頓了一下,想起那日他用幹毛巾替她擦拭頭發的情景。懶


    那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了,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鑽進來,稀薄黯淡。


    她透過書桌上那小巧的圓鏡子,看他的麵容,也不知是不是沒帶隱形眼鏡的緣故,他仿佛離她有點兒遠,看不真切。


    蘇七七咬了下唇,看了一眼那盆蘭花……他還在門口轉悠。


    她抄了外套,裹在睡衣外頭,裹緊了,過去拉開門。


    “七七……”


    溫浮生望著她,眼裏頭都是驚喜。


    他一進門便拖了外套,這會子搓著手臂站在門口,分明就隻是幾步的距離,卻仿佛隔了千山萬水,就好像,即便是他跋山涉水,也走不到她跟前一樣。那種感覺,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變的虛幻,渾渾噩噩,不知所措……他有些急,不知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蘇七七扭了一下臉,輕聲說:“你往後退三步,去把衣服穿上。”


    溫浮生眨了下眼睛,捕捉到她話裏的“三”字,不是兩步,不是一步,而是精準的三步。


    他依言,一步,兩步,三步……蟲


    眼前的一切在頃刻間重新恢複了清晰明朗,她仍在他抬手間的距離。


    屋子裏安靜的出奇。


    蘇七七由著他一個人在那兒琢磨,在那兒回味,在那兒思考,隻是提醒他:“先把衣服穿上,小心感冒。”


    溫浮生出了一會兒神,沒有出聲,心靜得出奇,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偏了一下腦袋,又重新上前三步。眼前的世界又變得混沌起來,他試著朝她走過去,卻仿佛有著數不清的距離,遙遠而虛幻。


    “哎!”蘇七七原本是倚著門框,見他又開始在原地繞圈子,不禁有些急,站直了身子,“先退出去,把衣服穿上。”


    溫浮生並不理會她,依舊執著的試圖靠近她一些。蘇七七意識到他是攢了些蠻橫的氣性,若不讓他走出這陣,他沒準兒會在這兒繞上一晚上。


    “哎……”她繳械投降,走出去幾步,抓住他的手,有些不自覺的心疼,“一早說了,我有秘密武器,告訴你怎麽出去了,還要闖……”


    是帶了埋怨的語氣,埋怨他,也埋怨自己。


    溫浮生聽出來了,呆了一呆,人跟傻了似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任著她像隻老母雞護著小雞仔一樣,領著他進房間。


    這是種很新奇的體驗,他走的時候,如何也走不進來,跟著她走……他仔細回憶,似是往左一步,再右一步……亂了……可他分明記得,統共也就走了那麽幾步,仿佛很容易。


    他打開櫃子,拿了幹毛巾,在她身旁坐下來,細細的替她拭著頭發。


    “那個……”蘇七七眯了一下眼睛,他的動作太過自然,水到渠成一樣,她似乎忽略了什麽。


    “這個,原來不會正好是你的房間吧?”話一出口,她便覺得嗓子有點兒幹。


    “嗯。”他笑了下,“就睡過一晚上,那次喝高了,怕回木石巷擾著大家。”


    “現在才來說這個,是不是晚了?”他捏了一下她的頸子,笑道,“剛剛……那個,為什麽我沒法走進來?”


    蘇七七隻覺得被他捏到的地方,端的起了一層栗,一直顫到了心底。


    聽他這麽問,低頭,含著笑:“一個小陣法而已。”


    “啊?”溫浮生一愣。


    “啊。”蘇七七語調淡淡的。


    “……”


    溫浮生一時無言,換做旁的任一人跟他說這話,他大半會當做天方夜譚來聽,可他已經見識過她得“不尋常”,再來這麽一出,便也不覺得太意外。


    反而很新奇。


    就好比她給他的感覺,清風拂麵一樣,每一麵都是清新自然的。


    他跟江思遠電話裏閑話的時候就曾說過,他說,我長這麽大,哪裏有女人敢甩我一個耳刮子啊。江思遠附和他,說,是,那也未免太不解風情了。忒不識趣兒了。


    他當時忘記取笑江思遠,出去這麽久,兒化音還沒丟下呢。他喝著酒,點頭,就是,忒不識趣兒了。她跟誰都能聊的歡暢,獨獨對他,一臉戒備克製的樣子。他也沒怎麽著她啊,憑什麽就單對他一人這樣呢。


    江思遠大笑,說,你小子這是想女人想瘋了吧,人不惜的搭理你,你還不自在了。他說,浮生,你這惟我獨尊臭美的毛病,到底是像誰啊?像溫道明那老小子?他自說自話一樣,說,嗯,我瞧著是了。


    他猝了江思遠一口,這滿嘴跑火車的老光棍兒。


    江思遠還沒國的時候,某一次問他,說,我多個嘴,你這是征服欲,還是……江思遠欲言又止的。


    他一下子沒回答,他自己也仿佛迷茫了,似乎不是,可似乎又有點兒這個意思。他也不願意再去想這個問題,隻知道自己跟她在一起,心裏歡喜的很,占有欲嘛,他向來都是有的。他打小霸道的很,什麽都要,多是安生讓著他。他管那麽多做什麽呢,當下好,不就行了麽?何況,當下也還說不上多好,人還真是不惜的搭理他呢,擺明了不肯對他負責嘛……他氣得貓爪撓心般,牙都癢癢了,哪裏還有閑工夫去想江思遠那問題的答案。


    江思遠恰在這時候回了國,還硬著攛掇著見了她一麵。


    後來,江思遠說,得,上回我問的問題收回。


    他還是有點兒懵,說,什麽意思啊。


    江思遠歎了一口氣,似是很感慨,他說,小子,你比我幸運多了,瞧瞧你們,情投意合的,哪兒哪兒都合適,你要是再遲些才明白自己的心,繼續胡來,以後有你哭的地兒了。


    他還不以為意的笑了一下,說,你這話玄乎的,倒跟巧巧說的差不離了。


    江思遠“啊”了一聲,說,那丫頭啊,還她上幼稚園的時候,我見過。


    ……


    他倒沒有花太久的時間來明白江思遠這話的意思,因為,她在東京出事故了。那樣讓他頓時失了分寸,渾身發冷的事情,不難讓他看透自己的心意。


    他素來不喜逃避,對一個女人動了真心,並不是什麽丟人亦或是難以啟齒的事情。他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確確的告訴任一人,他便是迷上了這個亂糟糟的姑娘。隻是,不要問原因,他自個兒也不甚清楚。


    想起這些,溫浮生不禁微笑。


    “小時候看畫兒書,就像穆桂英大破天門陣那樣的,一直以為所謂的陣法,就是哄那麽大年紀的孩子。”他挑了一下眉。


    “天門陣是不是有那麽大的威力,我是不曉得。不過,我知道的陣法,困住你還沒有問題。”蘇七七這麽說出來,自己也覺得有意思,她想起道觀,還有那麽多的經書,不禁笑了一下,繼續道,“媽媽說,道家的確是有不少厲害的陣法,現在大多用來布置在道觀附近。許多道士、女冠無心入世,擺陣是最好的隱藏自己的方法。”


    “不會傷害到人,隻會讓人避開道觀的入口。”蘇七七怒了努嘴,“隻是,道家與佛家一樣,都講求一個‘緣’字,若是因為誤闖而破了陣,便是緣,沒有再趕人走的道理。”


    她頓了一下,說起這些,她便有些滔滔不絕的意思,素日裏,也沒有機會與人說,這會子,逮著機會,便有些放肆的模樣。


    溫浮生突然笑起來。


    蘇七七一時有些窘意,她轉臉看他,他手裏拿著毛巾,仍是笑著。


    “喂!不許笑!”她低聲的控訴,“不許笑。”


    溫浮生伸出手去,將她圈在了懷裏,“七七……”


    蘇七七全身一震,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溫浮生收緊雙臂,她的背脊便整個兒僵硬的貼住他的胸膛。


    “七七啊……”他又叫了她一聲,聲音低沉而溫柔。


    七七啊……多了一個“啊”字罷了,聽在耳裏,縈繞在舌尖,卻又分明有什麽不同。像是媽媽語重心長的口吻,像是奶奶慈愛的模樣……那都是她心底最親密的人與她對話時,才會以這三個字做開頭。


    “你知道嘛,你剛剛的樣子,像極了我的祖母。”溫浮生將手臂又收緊了些,他低語,“那神態,那口吻,如出一轍。”


    “七七啊,我想念祖母。”他低了一下頭,親在她的臉頰上。


    祖母跟她一樣,說起這些,如數家珍,姿態虔誠。


    他想念祖母,這話,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他連祖母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那個優雅又有些難纏的老太太啊,他再也沒法聽她說浮生啊,這樣,浮生啊,那樣。


    那個時候,他遇上了譚靜之。


    他參加祖母的葬禮,走到一邊來抽煙抒發心中的鬱氣,彼時他尚無煙齡,笨拙的吐出半個煙圈。淡青色的煙霧散開後,他看見她。她紅著眼圈,身形搖搖欲墜的來給她的祖父掃墓。


    那樣傷心又無助的譚靜之,令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


    肅穆的墓地裏,他們兩個,靜靜的相對。


    ……


    一股酸澀的熱流從喉嚨深處湧了出來,蘇七七轉了一下臉,一隻手附在他的手背上,握住了,另一隻手撫上了他的麵頰,他竟然還在微笑。


    她從未有一刻,像此刻這般,了解他的心意。


    “溫浮生……”她的下巴往他的肩胛處蹭了蹭,尋了舒服的姿勢。


    她沒有繼續出聲,實際上,是沒有來得及出聲,她得嘴巴即被他吻住。


    有些時候,也的確不需要再多說什麽,自有一股默契緩緩流動心間。


    她無言的接受他的親吻,他輕柔的,極盡耐心的。


    溫浮生幾乎要神魂顛倒了,迷迷糊糊的時候,腰上傳來一股劇痛。


    “啊!”他低叫了一聲,蹙眉,仍是沒有鬆手。


    蘇七七微笑著,臉上仍暈著一坨緋紅,她咬著牙,似嗔似嬌似怒的說:“差點被你給糊了過去。”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再做一次她們的男主角試試。”她咬了一下唇,抄起那本雜誌,“我……我把你困這房間裏,你再也甭想出去了。”


    溫浮生挑了一下眉端,他哪裏見過這樣的蘇七七,也隻是怔忡了片刻,隨機故意板起臉道:“可說好了,這法子對付別人可以,把我困這房間裏也不打緊,可不許再把我關在門外……”


    “哎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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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疼的扭了一下腰,一把捉住她的手……那雜誌……他心裏撲通撲通的跳,是有些心虛的。隻是,她也不看看日期,去年上半年的雜誌,炒冷飯的事情,她也願意的……他心裏樂,抽走雜誌,“啪”扔遠了,他也沒眼睛看究竟扔到哪兒了。


    外套剝了,睡衣漸漸褪去。


    “七七啊……”他叫她的名字,反複強調,“可不能再把我關在門外了啊……”


    “那你教我,怎麽走進來……說不說?嗯?”他咬她肩胛上的嫩肉,“不說,我就跟你沒完……”


    這一晚上,他都是半威脅,半蠱惑的。


    她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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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得了拖延症了,不到最後一刻,字出不來。


    大家晚上不要久等,早些休息,第二日再看……


    閱讀愉快,晚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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