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六月二十八日,滬海,雷陣雨轉多雲。


    彭渤起了個大早,他在心中默默地複盤過去的這一個月的得失,以及他今天要講的內容。


    門鈴聲響了起來,當門拉開後史蛟走了進來,她打量著套房內,以免自己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唐納德,我們的講課更改了。”


    “那好,”彭渤如釋重負,“那我今天可以離開了。”


    “不是,是從離騷廳改在申宴會廳 1/3廳,”史蛟笑道,“離騷廳太小了。”


    明白,彭渤明白,計劃比變化快,今天來的人太多。


    “那我去準備了。”史蛟兩條修長的美腿包裹在黑絲中,在綿軟的地毯中悄無聲息離去。


    八點半,彭渤走出房門來到申宴會廳,史蛟又匆匆迎了上來,“唐納德,計劃臨時有變。”


    “先到宿舍坐一會吧。”顏寧又去喊其他人,陸雨森熱情地邀請道。


    大學放假時的宿舍,雖然四張床三張桌子一人住,但裏麵很是淩亂。


    “你們在學生會認識的?”陸雨森把彭渤讓進宿舍,給他倒了一杯水。彭渤看向陸雨森,陸雨森卻在回避著他的目光,他向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你現在在滬海哪個公司工作?”


    “嗯,當時我們都在學生會裏。”彭渤明白他是心存顧慮,在打探自己與顏寧的關係,可是他不想說這個,“洗手間在哪?”順著陸雨森指明的方向,他端著盆進了洗手間。


    白色的瓷磚鐵質的水龍頭,一切都是這個年代的標配,當清涼的水澆灑在臉上,他才感覺到從滬海的濕熱中透過氣來。


    回到宿舍,陸雨森不見了,他推開窗子,外麵的綠色的樹葉觸手可及,雨已經停下,校園裏一片碧綠,處處清新。


    嗯,暫時有了兩個助手,辦公地點嘛,他決定暫時放到這個宿舍裏,工具嘛,他看看桌上的一台電腦,占去了桌上的很大一部分空間,對,大學裏不缺電腦,也有圖書館,這樣的話,辦公地點、人手、電腦和資料就齊活了。


    “顏寧在下麵等著呢,”陸雨森又出現在他的麵前,他長得並不文弱,嘴角有些倔強地翹著,一幅黑框眼鏡的後麵是認真的眼神,看起來象是一個很執著的人,彭渤暗自琢磨著他的性格,“我聯係了六個人,顏寧也喊來三個人,都在樓下。”


    加上自己一共十二個人?嗯,人越多越好,時間就可以省下來。


    “你是哪裏人?豫南?”聽口音很象,彭渤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啊,都是北方人,聽顏寧說,你是秦灣人,秦灣真的很好,我去過一次。”陸雨森認真仔細地打量著彭渤,那樣子好象有話要問,可是又想忍住不問,可是終究還是沒有忍耐得住,“你是記者?”


    彭渤看了看他,陸雨森也在認真地盯著他看,“嗯,國社下麵的報紙。”他說得很含糊,但國社二字,每個中國人耳熟能詳,比央視的名頭更要響亮。


    果然,陸雨森縮了縮脖子。


    從樓裏出來,顏寧正等候在一棵樹下,她已是換了裝束,一身粉紅的細小格子的連衣裙,頭發卻用天藍色的發帶隨意纏繞在腦後。


    陸雨森的腳步放慢了,他好象在欣賞又並不願打擾顏寧。


    彭渤暗笑,恰在此時顏寧轉過身來,看著二人笑了,“剛才還在說你和你的項目吧,看我們能幫上什麽。”


    彭渤明白,顏寧沒有因為自己已經離開學校而疏遠自己,她是實打實想幫自己。


    陸雨森走到顏寧一側,沒有說話,隻是上下打量著彭渤,剛見麵時的熱烈已是煙消雲散。


    他看著大家,大家也在打量著他,人群中那個操著滬海口音的女生笑道,“什麽項目啊?搞得這麽神秘?”


    “他是哪個公司的?”有男生笑著問顏寧。


    顏寧看著彭勃,他的臉上雖然笑容可掬,但是卻不慌不忙,有種沉穩和大氣,“嗯,他是國社的記者。”顏寧笑道。


    “國社啊?”有人立馬驚呼道,“國社找我們來做項目?”


    這兩個字的份量太大,以至於這群學子臉上立馬都變得端莊起來。


    “不是國社,是我自己,我自己的項目。”彭渤解釋道,他知道,這十幾人都是這個城市中的天之驕子,下麵就是自己表演時刻,這剛搭起的草台班子,如果自己不能征服他們,這個班子的存在也不會長久。


    “看來大家對我這個人和這個項目都想先了解一下,這樣吧,我先說一下我的項目,我的這個項目與財富有關,與富豪有關,財富,不知你們是怎麽理解的?你們對富豪有什麽觀感?你來說。”他直接點將,把目光投向了眼鏡男。


    粗大的梧桐樹如傘如蓋,遠遠看去,好象一群年輕的學子在討論學業一樣。


    “財富?”陸雨森笑了,“我隻看過亞當斯密的《國富論》,財經類的書我看得不多,但對我來說,一把破吉他就是我的財富,富豪嘛,對不起,我沒有接觸過。”他自嘲地笑道,不過神色之間卻多有得意,亞當斯密這個名字一般人恐怕沒有聽過吧,當他看向顏寧時,發現顏寧一眼不眨地盯著彭渤。


    “亞當斯密是西方古典經濟學的開山鼻祖,《國富論》這部著作奠定了資本主義自由經濟的理論基礎,它的出版標誌著古典政治經濟學理論體係的建立,堪稱西方經濟學界的“聖經”。”


    顏寧眼睛一亮,陸雨森也驚訝得扶扶自己的眼鏡,這個師兄的眼界好象超過了他的理解範圍。


    “亞當斯密的觀點與我們的國情並不接近,對於財富,我說一下我的觀點。幾千年來,中國人和中國文化一直在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回避,所以幾千年來中國一直在創造財富和毀滅財富的循環中徘徊。中國人的基因裏,好像在這個幸福的關鍵鏈條上缺失了一環。uu看書 .uuansh.om我們無法正視財富,也無法正視財富的創造和分享,總是在暴烈中摧毀一切,再在廢墟上從頭開始。”


    幾句話就象爆裂的雨點直接敲打在一群學子的頭上,許多人認為自己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國社記者的這幾句話。


    “但在20年前,總設計師的一句話,讓中國人的財富觀發生了改變,他說,可以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彭渤看看聽得認真的幾個女生,他注意到站在最前麵的是那個滬海口音的女生,“得益於這一財富觀,20年來,貧窮的中國芸芸眾生中有了無數的有錢人,中國社會最大的變化,是憑空出現了一個企業家階層,其他的變化都由此而來。但與此同時,中國社會這20年來最大的分化和裂縫,也來自這個階層0年時全體中國人需要思考的一個重要問題。”彭渤話題一轉,“我想,一個缺乏商業記憶的民族,注定無法真正個新生的社會階層著手,我想這是一個有趣的觀象儀。”


    “觀象儀?”顏寧喃喃自語又象是在詢問彭渤。


    “嗯,我想做的這個項目,就是——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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