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直愣愣倒下的蘇定方,李靖一聲怒吼,隨行會包紮的戰地醫療兵迅速上前,三下五除二卸掉蘇定方和這群奮戰到死士兵的鎧甲,就地紮起帳篷,迅速運送到帳篷內部。


    熱水燒起來,酒精傷口消毒,看著碩大的傷口,李靖額頭都流下汗,手心中也緊張的冒汗。


    蘇定方為首的士兵們,每個人身上都有那麽幾道見骨的傷口,麵對奮死突圍的突厥騎兵,他們也不可能做到輕傷鎮壓。


    尤其是小軍隊接戰,更是拚的個人勇武。


    這一幕幕,觸目驚心。


    “怎麽辦?”


    李靖看向已經趕來的正式軍醫。


    軍醫皺起眉頭,欲言又止的表情還沒出來,李勣冷漠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也是軍裏的老人,應該知道他們的功勞有多大,帝國多不希望他們死在這裏吧。”


    軍醫收起剛要開口的心:“有辦法,根據華陽子爵給的戰場救治手段,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針把傷口縫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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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和李勣直接震驚,不過戰場殺伐客的果斷就在這裏體現出來。


    那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似乎也隻有這一種辦法了。


    “做,死馬當活馬醫,治死了就是戰死沙場,治活了就是賺了,他賺了我們也賺了。”


    李靖當機立斷,非常果斷,李勣震驚的看向他,你可知道你這一句話代表著什麽。


    李靖冷靜的眼神掃過去:“你還有什麽辦法嗎?”


    李勣沉默。


    “這傷口不少人都看到了,誰有辦法治?”


    既然如此,就老老實實的認命吧。


    李勣知道李靖的想法,拚盡全力,就像他們打仗一樣,除了自己內部的軍棋推演,其餘的誰不是拚盡全力。


    留手就會留下破綻。


    唯有拚盡全力才能贏的勝利。


    而此時,盡力就好。


    大概也隻有這四個字了。


    “你需要什麽就說,這個營地都會率先供應你。”


    “我,李靖,說的,一言九鼎。”


    李靖撇下這句話,直接離開。


    李勣歎口氣,離開,在戰場上,這個叫李靖的男人從來沒有含糊過。


    他們這群大唐的將軍們在情商和選擇上,從來沒有服過李靖,這家夥,就是一個看不清形勢的堅守者。


    但是在戰場上,李靖做的決定讓他們從來都是服氣的。


    無論是從戰術戰略,還是為國家考慮上。


    正史中清楚的記載著,李靖打突厥,滅亡突厥的最後一戰,壓根沒想當時已經在突厥營地中的唐檢。


    當時他說的那句話,大概意思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相信唐檢命大。


    結果也真是唐檢命大,堅持到了救援,要不然唐檢就地就沒了。


    而在正史中,之後也證明李靖真正滅突厥的陰山之戰的正確性。


    李靖的選擇,讓大唐直接不用修長城,把修長城的錢用來搞發展,而用武力壓服了的草原,直接成為了大唐經濟轉化中的一部分。


    非常正確的選擇。


    這等正確的選擇,是大唐興盛的基礎之一。


    李靖在這裏給蘇定方等人單獨建造了一個小營地,自己則快速回到主營地中。


    頡利和他麾下的貴族們被戴上枷鎖。


    義成公主單獨擁有了一個帳篷,她的侍女還存在著。


    蕭皇後也單獨擁有一個帳篷,被士兵包圍著。


    李靖來見蕭皇後,看著已經年齡已經年老體衰,但是依然長的和三四十歲一樣的蕭皇後,不知道該說啥,有些人的外貌,沒辦法論斷。


    “當年要是用你作為將軍,高句麗應該打下了吧。”


    蕭皇後嫣然一笑,仿佛沒有任何憂愁,對於未來看的很開。


    李靖直接坐下,從懷裏掏出一封信,放在蕭皇後麵前。


    蕭皇後看著信的署名,蕭瑀,她的親弟弟,現在大唐三省六部的大佬之一,李淵曾經的心腹之一。


    “這是蕭瑀給我寫的信,讓我照顧好您。”


    “他說讓我把您安全的送回去,他會親自解決後續的問題。”


    李靖非常直白的道。


    這時候李靖特別想喊一句蕭家牛逼。


    蕭瑀懟所有人的一句話就是,蕭皇後隻是一個身份,她還有一個身份是我姐姐,是蕭家的姑娘。


    隋朝忘了,隋煬帝造孽,和我姐姐有什麽關係,啥都不說了,我姐姐不能死,不能給隋朝陪葬,我姐姐姓蕭,又不姓楊,和楊家有關係嗎?


    這是無禮鬧三分的套路,但是沒有人反駁。


    大家都是哈哈一笑,覺得不錯。


    沒辦法,蕭家的勢力表示我們是頂級豪門,蕭瑀本身還是大唐的權勢之一。


    大家願意給蕭家,給蕭瑀一個麵子。


    “有弟弟的感覺真好。”


    蕭皇後笑著道,非常開心,最後弟弟能帶人保她一命。


    如果沒有蕭瑀,蕭皇後的下場並不會好。


    蕭皇後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個黃色包裹,打開,露出四四方方的玉璽。


    李靖沉默,獻玉璽有功嘛,好手段。


    “我會盡快安排一隊人馬送您回長安。”


    “玉璽歸國,需要您親自護送。”


    玉璽本身沒有什麽價值,如果真有什麽得玉璽者得天下,那麽隋煬帝就不會滅國,宇文化及就不會輸的一敗塗地。


    離開這裏,李靖又去見了義成公主。


    沒有哭,沒有鬧,義成公主隻是平淡的開口:“最後的最後,我還是要死。”


    “能不能給我整一些熱水來,我要好好洗個澡,吃個飯。”


    “看在我曾為了中原嫁到草原來的份上。”


    李靖已經做好了被罵亂臣賊子的準備。


    義成公主仿佛知道李靖的想法,無所謂的道:“大唐現在過的很好,百姓們很開心,比隋朝時開心,這就代表著你們是對的,我那個弟弟是錯的。”


    義成公主皺巴巴的臉上,充滿了釋然。


    不釋然又能怎麽樣,兄弟輸了,老公輸了,她還能拿什麽去賭呢?


    既然已經輸的一敗塗地,不如老老實實的認輸,坦坦蕩蕩的迎接一切。


    輸不可怕,可怕的是輸不起。


    李靖沒有說什麽,隻是恭敬的行禮。


    “讓女人帶來和平,是何等的恥辱。”


    “對不起。”


    李靖安然退下。


    義成公主露出淒然一笑。


    “父親,我是你的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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